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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艳遇编年史】【全】作者: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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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56 道貌岸然

    影集一打开,竟然是扑面而来的一阵强烈的恶臭,熏得我恨不能把那本影集扔得远远的。

    定神一看,大脑顿时象进水一样,停顿了数秒钟,手却未停,接着又翻了几页,只觉得胃子里翻江倒海一样,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靠!这个平日里坐在办公室或者会议室的发言席上,谈起什么道德理想纪律、志向追求奉献的人,说什么廉洁自律、与时俱进……乍一看上去,有着无穷无尽的道貌岸然,谁知道,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除了锁着他的配枪之外,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文件,不是单位的贵重物品,而是一笔来历不明的十万元钱和……一本淫荡不堪的影集!

    在每一页影集上,竟然都贴着一个裸体女人的数张淫荡无耻的照片,而且,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每页影集的中间,在那块放照片的透明的塑料薄膜下,竟然都用胶水粘着一撮弯弯曲曲的毛发。我立刻想到,那是什么玩意,不由得更加恶心。我想,也许是这毛发,经久不见阳光,才滋生出这让人恶心不堪的味道的,但马上,我又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全面。

    当我忍着那难闻的恶臭,带着一些好奇,又把看那本臭影集向下翻了几页的时候,我看到,在毛发的边上,竟然贴着一块发臭的血污斑斑的布块儿,边上,那是我非常熟悉的字迹:“中奖了!今天在__洗头房里,竟然搞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处女……”下面写着日期和事情的经过,甚至边用什么姿势,期间,那个小女孩如何的嘶喊等等,都写得一清二楚……

    再向下看,这类臭哄哄的布块和毛发,每一页影集上,都有。真是难以想像,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是这样一个对嫖妓,有着超人的爱好,而且,象喜欢开会时总结发言一样,喜欢在嫖妓之后,竟然剪下一小撮耻毛或者女人带着身污的内裤,贴在他珍藏的影集上,边上配着一大段总结性的记录。看起来,除了那种难以忍受的恶臭和心理上的不适之外,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搞的这个嫖妓记录是图文并茂!特别在记录上,显示了他扎实的文字功底……

    忍着恶心,我再向下翻。快到影集结束的时候,更让我大吃了一惊!最后面的几个女人,竟然是我们单位的同事!而且,这些平日里,和蔼端庄的女人,在影集上竟然是以那样一种不堪的姿势出现,真让人难以置信!而一边的文字上说明,却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如何在他年轻的时候,诱奸了其时一样年轻的女同事的经过。而且,有两个女人,在和他上床的时候,还是处女……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们在单位里,虽然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背景,却仍然有着一个较好的工作岗位,并且,享受着大家的厚待了。

    刚才的恶心还没有消散。这时候,又让我的心里涌起莫名的一阵难过。

    想起平日里,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老大姐,原来,和我们的头,竟然有着这样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竟然在头的淫荡影集里,留下一个永远难堪的姿势的几撮……弯弯曲曲的毛发……想起张姐,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的老公,有过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的老公有着这样的爱好……从道理上讲,这么长的时间里,她老公,一直都在寻找一切机会去寻花问柳,而这要想做得滴水不漏,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而张姐,平日里,喜滋滋的样子,难道是假装的?她是要假装她爱着她的老公并引以为荣?还是,她本来对她老公的这些淫荡无耻的事情,根本就是毫不在乎?????????

    总之,头,张姐,监狱里其他几个女同事,相册……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来,我还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我一直会用一种理想的美好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但现实,往往会在我最不当心的时候,在我窃喜着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所有隐藏着的秘密的时候,突如其来地、狠狠地扇我几个大耳光子,让我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平静了许久,我才忽然想起丁总在等我。赶紧把那本影集用一个塑料袋子严严实实地包好,和那十万元钱放在一起带走。

    等急冲冲地到了医院,发现一辆挂着军车牌照的救护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于是赶紧进了病房,就见到几个面色凝重的医生,在为小丽作转院前最后的准备。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在她们走之前,赶了过来,更庆幸小丽仍然活着。对大医院的信任特别是军区医院的老医生的信任,让我相信,也许,小丽过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车子要走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杨头,说明了一下情况。在知道了杨头实际上是救了小丽一命之后,我在语气上,就更多了一分感激。杨头也是顺水推舟,以单位的名义,让我和小丽她们一起到省城去治病。

    丁总坐在救护车上,一路握着小丽的手。而我,坐在石春芳开的小车上,跟在救护车的后面,一路心情沉重。石春芳在路上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从头至尾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又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车子上只有她唯一的一个人一样。

    到了省城的时候,天已经有快要亮了。安置好了小丽之后,医生护士都走了。病房里只有丁总、我和石春芳。

    丁总对石春芳说:“你到车子里面去睡一会儿吧!”

    石春芳想说点什么。丁总摆了摆手,脸色暗淡,让她什么都别说,去就是了。石春芳只好慢慢地走了出去,看得出来她很是惧怕丁总。

    屋子里只有生死未卜的小丽了,除了丁总和我。丁总看了看我,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包从我们监狱里头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拿来的东西,先是把钱给了丁总。

    我说:“丁总,估计这钱是人家送给某人的,让他为狗贼们对付小丽行方便的。”

    丁总看了看我,说:“你如何确定是这样的?”

    我于是把我所想到的一些线索结合起来,分析给丁总听。

    丁总听了以后,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缓缓地说:“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但现在也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了。而且,也不能放过这种可能性……你打算如何利用这个线索呢?”

    我扬了扬另外那一包东西说:“这里面有他见不得人的罪证,我想用这个,逼他不得不说出来所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然后,我解释了一下那包影集是什么内容。看得出来丁总也是只皱眉头,并不想把东西打开来看。

    丁总点了点头说:“等天亮以后,我让石春芳用一张没有用过的移动电话卡,打一下你们单位某人的电话,问一下所以你想知道的东西……你声音他听得熟悉了,还是不要你自己出面的好。”

    我点头同意了。

    丁总把那包钱放在手上掂了掂,扔给了我,说:“要是你这次去做的事情,是为了奇门去做的,是以一个奇门守护使的身分,为另外一个守护者去做的,那么,这钱,你拿二,八上交。也就是说你和奇门之间,是二八分成。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你自己在为自己做事情,不是为了奇门,那么,这钱就全是你自己的。”

    我想了一下,把钱又还给了丁总,说:“还是算为了我自己吧!但这钱,我现在留在这里,给小丽治病了……”

    丁总面有苦色,但没说什么话,最后,叹了一口气,把钱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

    等到上班时间到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要石春芳马上打电话过去。丁总拦住了我,说:“我们急,某人更是着急的。所以,我们要再等半个小时,等他知道了自己东西丢了但又没有想好如何掩饰自己的时候,打电话过去,这时候效果可能要好一点。”

    于是,只好又等待了半个难以忍耐的半个小时。这期间,护士为小丽做了一下例行的护理,等着专家们到齐之后,再会诊一下。

    终于到了丁总认为可以打电话追问线索的时间。丁总交代了一下石春芳如何审问某人的技巧之后,找了一个极其安静角落,才把那个宝贝电话拿了出来,让石春芳给我们监狱头的办公室打电话。

    我屏住气。侧耳倾听石春芳的问话。

    “喂?……”

    奇怪的是,我首先听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从来没有听过,但这声音,却正是从石春芳的口里传出来的。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石春芳。丁总小声告诉我说:“变声术!”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奇门竟然还有这样一门好玩又有用的技术。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一声极其烦燥的声音,正是监狱里头的说话:“谁呀?有话快说……”

    石春芳忽然不说话了,不管某人是如何地催促与威胁要挂电话,就是什么也不说。过了一分多钟,才忽然开口说:“你要找的东西在我的手上,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要是你如实说,这事情我们好商量。不然的话,你就……”停了十秒,石春芳接着说:“你就到中纪委去拿这东西吧!”

    我在一边听着也暗暗惊心,暗自思忖,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是如雷轰顶,不知所措了。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了石春芳的电话以后,顿时那边没有声音了。

    石春芳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嘴里却说:“给你五秒考虑的时间!五、四、三、二、一!你和省委组织部长和他的狗儿子是什么关系?”

    “这个……这个”电话那头吱吱唔唔的,半天回答不出来。

    “好吧,你到中纪委拿东西吧!”石春芳坚决的说,好像马上就要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顿时就支持不住了,立马传来一阵失魂落魄的哀求之声“我说我说,别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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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57 说文解字

    果然不出她所料。事情远远不象我想像中间的那样简单。我们监狱的头,并不是直接和杨勇联系的,甚至,近来连和那个杨勇接头的黑社会分子——他的侄子,也没联系过。如果,他交代的事情是真的话——至少听他的口气和现实的局面,他不敢撒谎——事情变得格外的复杂。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主使那个叫钱云的小女贼,去害小丽。

    是因为和杨勇的积怨,还是小丽与其他人之间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恨或者是因为小丽是奇门的守护使呢……这些问题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叫钱云的女人。钱云在什么地方?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正常的人,尚且宛如大海捞针一样,何况还是一个行凶之后,也许会刻意隐藏的人呢?象那些杀人犯,被通缉这后,一个庞大无比的国家机器,数百万双眼睛,盯着人群找寻,尚且难以缉拿归案,何况我现在一个人,要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找这么微小的一个人呢?如果没有命运之神的特别眷顾,可能,我就算穷其一生,只是全力找寻,也不一定能找到她——如果她是一心要躲开我的话……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丁总没有说话,但让石春芳出去买点水果。

    我知道,也许,她有更重要的话要和我说,这样的话,她会把石春芳支开——她似乎并不是很信任石春芳,反倒是挺相信我的。

    看着石春芳远去的背景,丁总和我,回到了小丽的病房里,然后,看着小丽,默默地坐在小丽的床边上。

    我握着小丽的一只手,那只小手,冰凉冰凉。我心里一酸,千万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丁总俯下身去,好象我不存在一样,深情地吻了吻小丽的眼睛,好象下一刻,小丽那又曾经明媚的大眼睛,会轻轻地睁开一样。

    过了一会儿,丁总对我说:“小丽现在这样子,躺在床上,但她是安心的,你知道吗?也许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我知道,她一定能感觉到我在亲她。”

    “哦。”我吱了一声,心里满是疑惑。

    丁总接着说:“我能知道,我是她的母亲,总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能体会到对方的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心里仍然是灰暗的。

    丁总看着我,说:“抬起你的头来。在任何时候你要记住这样的一句话……”

    “什么?”我问。

    “到目前,情况还没有变得更糟!不是吗?”丁总看着我说。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郁闷,似乎真的减少了不少。

    “要乐观,是吗?”我问。

    “是豁达!”丁总说。

    “差不多吧。”我呐呐地说。

    丁总笑了笑,说:“豁达是在看透了世事之后的那种了通明!而乐观,只是一种肤浅的盲目。你以前会说:“这要看你是如何定义的……”这样说也是对的,许许多多的事情,确实,需要我们重新去审视一下。”

    “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和我说起这些话来。

    正在犹豫的时候,丁总忽然又说:“你其实,对奇门一直是心存芥蒂的,是吧?”

    我猝不及防,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地承认,有点那个……

    丁总好象没有看到我点头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女儿。小丽躺在床上,仿佛是在熟睡一样,恬静安然,好象身边的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好象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看到她的妈妈,仍然会搂着妈妈的脖子,撒一会娇……也许,会为我送上香吻……

    但,假设只是假设。

    小丽仍然残忍地睡在床上,丝毫不理会我们心中的热望。

    丁总缓缓地说:“小丽是安心的,因为,她能感觉到,爱她的人在她的身这……小何,你是不是会觉得有时候,爱一个人是一种责任?”

    我点了点头。

    丁总说:“象小丽这样,安心地睡在床上,她知道爱她的人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们,所以,她可以一直睡下去,直到她厌倦了睡眠为止。而我们,坐在她身边,看着这个毫无保护自己能力的孩子,象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谁都可以伤害她,而我们,此时,成了她的保护神,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会为她做的。要是她一直睡着,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丁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倒是不必。要是她不能醒过来,以后还是我来照顾她……有时候,人们会希望有一个理想的爱,只要付出,不图回报,是吧?!”

    我再次点头,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在胸前转了半天,还是把小丽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丁总说:“如果,躺在这张床上的不是小丽,而是我,我也是可以放心的,我知道你们会因着爱,而对我——不离不弃,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我们会的,肯定会的!!!”

    “也许,事实上,我们每一次对爱的付出,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期望,隐藏在我们付出的背后。我们其实是希望得到回报的!我们不是不图回报的神灵!我们的每一次付出,都希望得到热情的回应,不是吗?”丁总缓缓地说。

    我呆了一呆,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倒是我以前一直在想的事情,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自私鬼,没想到,丁总,会随意地和我说了出来。

    丁总接着说:“换句话说,我们,其实既是爱的播种者,也是爱的收获者!”停了一下,她笑了笑问我:“这样说是不是显得有点小气和不够理直气状?”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不会不会,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都不是神灵……”

    丁总默默地看着我,过了几分钟,才接着说:“前几天看一个日本人对“义”字解释说:“义”者,从“羊”从“我”意思是:吾牧羊而食其肉衣其皮……”

    “什么?什么从羊从我?”我没有听懂。

    丁总解释说:““义”字,没有被简化前的本来字形,是上面一个“羊”,下面一个“我”,所以说,它是从“羊”从“我”,意思是“我牧其羊而食其肉衣其皮”,我放羊,我吃羊肉,穿羊皮,这就是“义”根本的含义,换句现代的话说,我不是不劳而获的,我付出,我得到,这就是义!”

    “那么,“利”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丁总道:“说文解字里说:“利,刀和然后利”。但也有人说,“利”字,从“和”从“刀”,讲的是“利”,我倒是认为,它说的意思是,“利”不仅从和平中间来,也从刀锋上来!小丽父亲在世的时候,会说“男人的血,要在刀锋上流淌”……嗳……他倒是如愿了……”

    我不敢随便插话,静静而又不安地等她接着的话语。

    丁总说:“要是你也同意,我们不是只会付出而不图回报的神灵,也许,你会同意,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你自己的利益,是吧。”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有……”

    丁总没有让我接着说下去,打断了我的话,接着说她自己的:“你会找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好人?”

    “当然了!”我不假思索地说。

    “有时候,好人坏人,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如果不是具体到某个具体的人和事,更是这样。而且,好人,并不一定会是你的朋友!坏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敌人。”丁总缓缓地说。

    “什么?难道我们要和坏人做朋友?”我连忙问。

    丁总想了一想,说:“比如说有一个人,他长得很帅气,又有教养,从来不做坏事,你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愿意和他做朋友,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但是,要是他一心想娶的女孩子,是你的恋人,你还会这样想吗?”丁总问。

    我一愣,心里一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心里想的是——他奶奶的,和我争,我不杀了他才怪……

    丁总笑了一笑,说:“就是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自己的利益的,所以,我们要找出办法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想办法,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滋长,也许,这会是比空谈正义什么的、一个更现实的选择,不是吗?”

    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说的这些与我一贯所爱的教育完全不同,但我却觉得,似乎,她说的更实际所以也更有道理。

    丁总看着我,接着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你的能力再强,但总体上来说,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我们需要和自己结盟的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是想解开我心里对奇门的芥蒂!

    丁总看我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笑了一笑说:“比如说,要找到那个叫钱云的女人,光靠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至少是非常地困难。事实上,这对奇门来说,也是难于上青天!因为奇门毕竟人数不多,要想在这个大的一个世界,去找一个人出来,是不容易的。这时候,就不得不去寻求别的人帮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做法是找一个更适合的帮会替我们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我们自己去勉强而为……事实上,去找其它人去替自己做事情,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但这却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因为我们没有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地步。”

    我点了点有关当局,问:“奇门的实力究竟有多大?”

    丁总摇了摇头说:“现在谁也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去评价。而且,现在,虽然说在我们这个国家里,黑社会号称百万,但事实上,却基本上是世事太平,太器张的帮会,很快会被扫荡一空。因为很显然,一个帮会的力量,与强大的国家机器的暴力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无论一个帮会的力量再强大,估计,也不是一个普通编制的部队特务连的对手。”

    我愣了一下,但心有不甘地说:“难道奇门没落到如此地步?”

    丁总面有难色,想了半天,说:“现在的局面,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混乱,事实上。”

    “是吗?为什么?”我有点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因为奇门在和那个妖族的冲突中失利了?”

    丁总摇了摇头说:“不是,实际上,是因为这个冲突,让奇门有了一点兴盛的转机……”

    “哦?……”我有点奇怪。

    “在这之前,奇门实际上是在走向分裂的。而眼前的危机,虽然折损了一些人手,但害怕落单后被妖族轻松做掉的恐惧,还是让奇门前所未有的走向团结了。”

    “恐惧?你们也会害怕?”我笑着问:“好象都是狠巴巴的嘛,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会恐惧?”

    丁总笑了笑说:“难道我也给你这样的感觉?”

    我连忙说:“没有呀!没有没有……”。其实,我在心里还是有些畏惧她的。那种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丁总摇了摇头说:“以前,要是有人向我们瞪眼,我们就挖了他的眼睛!要是有人用手打我们,我们就把他的手剁下来;要是有人用脚踢我们,我们就把他脚给折断;要是有人骂我们,我们就把他的舌头给割掉……一个江湖中间生存的帮会,怎么可能象武侠小说中间那样活得写意而受人尊重?官府不打击也就罢了,读书人什么时候对江湖人物礼遇过?都是说笑而已!江湖有它自己的法则,这就是恐惧,就是要让人害怕它——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如此而已。我们让别人害怕,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也生活在恐惧当中?……这是个高风险的“职业”,也带来高收益,所以,也让许多人眼馋的。所以,总要有人和你争夺。在不大可能大规模的暴发冲突,杀人无数的情况下,这就要看哪个帮会经营得好了。财大则气粗呀!也就能吸引的人多——这是很吸引人的,人,不是神,难免要好大喜功,所以,总会有许多人心动……但是,要转变到一个经营性的帮会上来,却是与奇门根本的宗旨相违悖的,所以,奇门渐渐地走向分裂,分成了三个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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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58 结党营私

    我静静地听着丁总讲关于奇门的事情。非常想问一些自己的问题,但我又问题发现自己想问的问题,总是能在下一时刻里,答案被丁总公布出来。这让我有点好奇——是不谋而合呢?还是丁总有着窥探人心的奇术?

    但丁总的一个问题,似乎又打消了我的担心。丁总看着我,轻声接着说:“难道,你对我们到底是哪一个派别的,一点也不关心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窗外,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对丁总说:“只要是和你们在一起就行了。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去把它做好的。现在,我心里想着的所有的事情,全是怎样把害小丽的那个钱云和她幕后的那个指使者,抓出来,碎尸万断!其他事情,我现在知道与否,其实也不重要,对吧。”

    丁总沉默了一下。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丽,我也看着小丽,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眼前的沉默。

    过了一会,丁总才抬起头来对我说:“现在,也许是时候让你知道奇门里的一些事情了——我本来打算再晚几年再对你说的……你应该知道了。下周,是奇门今年例行的一次集会时间,到时候,你最好要露一下面。所以,有些情况,你还是要了解一下。”

    “什么样的集会?”我问。

    “奇门的集会分三种,一种是年会,每年一次,时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某一个节气。到下一年,提前一个节气举行。比如今年是芒种,那么,明年的集会就在小满时节举行。”丁总说道。

    “哦,是不是在哪个节气举行,那么这个节气的守护使就负责筹办这个年会呢?”我问道。

    丁总点了点头说:“基本上是这样的。除了这年会以外,还每四年举行一次润年会,在润年的润月里举行……”

    我猜不出来,这次会是什么人来做庄了。

    丁总接着说:“这个四年一次的润年会,由季节的守护使来主持的。也就是说,奇门不仅有着二十四节气的守护使,也有四季的守护使。这个四季的守护使,是统领本季节内的节气守护使的人……

    “另外,奇门每二十年,还举行一次神会。由三神主持。三神,是天地人三神使,是在奇门中间地位很高的职位了……天神,负责的事务是奇门功夫的研发、奇门发展方向以及纪律方面的事务;地神,负责经营,管理奇门的家业和财务;人神,负责奇门的外交……更重要的是小隐于市,大隐于朝,在正常的社会中取得权势,以支持奇门。所以,在外面,我们能看到的奇门的兄弟,有职务的,就是通常说的中高层人物,一是二十四节气守护使,二是四个季节守护使,三是天地人三神使,除此这外,还有一个掌门人,但这个人我们从来没见过他,据说,如果没有他认为应该他出面去做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他要六十年才露一次面,出示一下奇门的信物,然后,对奇门中的事情,做一个交代,并且,指定下一个奇门的掌门人。”

    我听了一楞。竟然有六十年才露一次面的掌门人?!真是奇者怪哉!

    “那么,这个奇门的掌门人,岂不只是一个摆设不成?”我问道。

    “可以这样说,也可以不这样说。因为,在三神之上,还有一个掌门人,这样,三神,就只能争夺实际的奇门控制权,但这种权力并不是名正言顺的,而且,如果这个掌门人忽然出面了,那么,从道义上讲,奇门中的任何人都要听从他的差遣的!所以,这也形成了一种制恒的局面。三神使之间,相互牵制。而且,三神使并不直接统领四季守护使,而是在“业务上”分领二十四节气中的相关的守护使……”丁总介绍说。

    “慢……这样说来,节气的守护使,岂不是既受季节使的领导,也受神使的领导了吗?这好象不合管理上的规则呀!”我打断了丁总的话,插问了一句。

    丁总点了点头说:“这样效率上就不太高,但在相互制约上,却有着好处。至少,它防止了一人独大的局面出现……”

    “对了,你在奇门里到底是什么职务呢?是季节使还是神使?”我问道。

    “我?”丁总想了想说:“我以前是一个季节使……但小丽的父亲是掌管奇门功夫研发的神使。他去世以前,实际上他在奇门里的事情是交给我做的,所以,他去世以后,我实际上也行使着神使的权力,但……如果掌门人出现的话,他也许会任命其他的人来做这件事情的……”丁总有点犹豫地说道。

    “是不是说神使的任命是需要掌门人的首肯?”我问。

    “是这样的。”丁总回答说。

    “师父,你是最强大的,我觉得!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会继续让你做奇门的神使的……”我赶紧说。

    丁总苦笑着说:“我不是担心做不成神使,我是担心他让我做神使呀……”

    “哦?为什么?”我有点奇怪地问。

    “你暂不会明白我对奇门不能割舍的情感……所以,如果要是掌门人让我继续,我是不好拒绝的。但是,其实,现在奇门这样乱,我在这其中,实在是累……”丁总缓缓地说。

    “这个……也许想远了。毕竟,他要六十年才出现一次嘛……对了,现在奇门到底是怎样的乱?让你这样累?”我问她。

    丁总想了想,才说:“有些时候,真的让人很为难的。从根本上说,奇门并不是一个世俗的帮派,比如说,从奇门的职务上来看,什么神使,季节守护使,二十四节气守护使什么的,说起来都是些崇高的东西。但要说有什么具体的、大的理想,其实也说不出来,至少是很含糊的。所以,基本上说,象我们这一派,是比较理想主义的。比如说,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样子——淡泊……看人家风光我们也不眼红,看人家落难,也会引以为戒……但,也许,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谁又知道在我天神使指导下的四个守护使,也是这样想的呢?谁又知道那四个守护使手下的兄弟们也是这样想的呢?说不定,他们也会觉得象地神使那样发点横财,比较好;也许,他们会认为象人神使那样,在正常的社会中间有着显赫的权势……”

    我插了一句话说:“这样也不错呀,各人过各人喜欢的生活,不是也挺好嘛?”

    丁总再次苦笑道:“要是能和平相处、相安无事,那也就罢了。但其实是不可能的。俗话说得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哪里有人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成见,而听别人的指挥的?他们都认为自己的观念是正确的——其实我们也是。所以,在奇门里,也总要分个高下出来。如果不是奇门,那么,也许真的能争出个结果出来,但……在奇门里,我刚才给你说过,由于相互之间的牵制太多了,反而不容易让哪一个派别,能在纷争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不会吧,我看那些电影中间,不是动不动就是争权夺利的仇杀什么的吗?谁要是不听你的,你不能把他们给杀了吗?”我无由来地恶狠狠地说。

    丁总不以为意,却叹了一口气说:“杀人容易,杀奇门的兄弟难呀。且不说从感情上说不过去,从规则上,也是不可能的。”

    “哦?还要讲那么多规矩?如果不自由,那还加入这些帮会做什么?还不如发愤读书,做个守规矩的好人算了……”我用有一点嘲弄的口气对丁总说。

    丁总再次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一点也不了解江湖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的脸有点发烫。但我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丁总说:“江湖门派的兴衰,其实,并不是象武侠小说里写的,忽然出了一个不世的英雄豪杰,然后统一门派,最后一统江湖……”

    “哦?那靠什么?”我好奇地问。

    丁总说:“也不过是那句老话——时势造英雄。具体地说,一靠的是保护伞大不大,二靠的是在社会上被认可的程度。”丁总边说着,边看着我。

    我有点疑惑,问:“保护伞?认可?”

    丁总点了点头说:“也许你会以为,江湖门派,是以一帮寻衅滋事、杀人抢劫、坑蒙拐骗、敲诈勒索为乐事的逞凶斗狠之徒,再加上一个有心机的、心狠手辣的老大,就组成了一个帮会。事实上,一个帮会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保护伞……你想一想,黑社会帮派,这样一个集体里的人,身份如此独特,活动范围也相对固定,从不忌惮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暴力,却竟能横行乡里,数年甚至几十年之久,若说当地公安政法机关事先毫无觉察,有谁相信?不过是他们背后有各式各样的保护伞而已。你说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如果没有公安政法机关的纵容,根本就不可能有黑帮分子公开活动……但是,社会上好象只会谴责黑社会,好象没人会认可黑社会呀!”

    丁总笑了笑说:“那只是假象。人生活在选择当中,总是要选择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东西!比如说,有些地区的有组织犯罪是有着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传统的。比如说,广为人知的‘青红帮’主要在长江中下游活动,又比如说湘西的土匪历经历次清匪反霸后还隐秘地延续着……这算是认可的一种形式。另外,如果整个国家的政府和司法系统都处于腐败不堪的状态中时,人们的诉求总是得不到来自世俗权利或者说政治体系的支持,反而这个体系变成了压制民众、违反正义原则的、虚伪邪恶的工具。但此时,人们对“正义”的需求仍然存在,于是黑社会的作用就凸显出来。比如说,现实生活中,总有人在受气之后,恶狠狠地说:“我非打人把你眼睛挖出来……”——他要找什么人挖人眼睛?黑社会而已!不是吗?而且,在外国,比如说意大利,那更是凡黑帮首脑的驻地,其社会治安水平都堪称模范。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意大利黑手党的信用要超过司法机关,复仇愿望、基本的利益公平都可以在黑社会所创造的社会秩序中得以实现,所以人们投靠黑社会以得到生活、交往、从事经济活动等方面的保障。黑社会发展的高级阶段也正是用自己的一套秩序来取代现有的秩序,甚至使整个国家都“黑社会化”……有人会认为,这在我们这些亚洲国家里,那套儒家的正统思想深入人心的情况下,这很难实现的。其实不然!比如说日本吧,那个有名的叫山口组的吧——如果有人在日本街头寻衅滋事,那么最先赶到的,不是警察,是雅库扎成员。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闹事者以维持自己地盘上的秩序;如果发生了谋杀案,雅库扎也会像警察那样不遗余力地调查真相,然后把凶手交给真正的警察。投桃报李,每次政府扫黑前,雅库扎高级成员都会提前回避。考虑到警方的面子,他们通常会留下几只枪,方便警察“没收”……这个“雅库扎”,是一个有数百年历史的东亚黑帮。它在日本可以公开活动。教父由民主选举产生,并通过记者招待会公之于众。目前约有10万成员,其中3个最大的帮会分别是:山口组,有26000人之众;稻川会,有8300人;另外一个是住吉会也有8200人。这个黑帮的年收入在1000亿美元以上……”

    “哦?这么多呀!”我惊叹道。

    丁总说:“是呀。如果说意大利的黑手党,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西西里岛的传说,那象日本的“雅库扎”,那简直就是一种诱惑!所以,近几年来,奇门里有不少人,想要仿照那些外国的黑帮,把奇门改造成一个公司化的集团,这种人,一时之间,占了门内兄弟的大多数……”

    我插了一句说:“也许,这样能给他们带来最多的现实的好处吧。”

    丁总点了点头,说:“也许吧。持这种观点的人,大多是年轻人,而且,得到了负责经营管理奇门家业和财务的地神使积极的支持。听起来不错,但要是真这样,那奇门还有什么意思?他们希望把奇门变成一个大财团呀!那还不如开一家可口可乐公司或者开一个肯德基连锁店给人卖点吃的东西算了,不是吗?”

    我一听,嗯,也对呀!要是转化成公司,那还不如干脆直接退出奇门,自己另起炉灶开一个纯正的公司……这样一想,不由得点了点头。

    丁总接着说:“另外,还有一些人,比如说人神使,他们那一条线下的不少人,在军方或者是政界,混了个高位,日子过得舒服了,也不想反社会。但他们有一块心病——他们是在奇门的帮助下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来的!所以,一方面,他们不希望奇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说白了,奇门干脆解散算了;矛盾的另一方面是,他们又希望相反,奇门能成为他们的私人卫队,或者是他们的门客,专门为他们刺杀异已才好呢……”

    “天啦!听起来,奇门是够复杂的了。”我感叹道。

    “是呀,第二种人更难对付呀!因为他们虽然是奇门的门人,也是奇门一手培养起来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又确实是他们在给奇门提供庇护保护!所以他们觉得他们给对奇门的贡献最大,理所当然也应该对奇门有支配的权力……所以,许多时候更难与他们沟通啊……”丁总终于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

    我无言以对,想了一会才说:“那你呢?你是什么观点?”

    “我?”丁总茫然地说:“我能有什么观念?我是个迷惑派的,不知道向什么方向上走好。所以,我只有尽力约束自己门下的弟子,静观其变了。因为在奇门之内实际上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还好,没有立场,反倒是另外两个派别争夺的对象了。他们都想拉拢我们这一派别,一是因为我们负责奇门的纪律,如果谁过分的话,我们可以出手罚戒;另外,是因为哪一方得到我们的支持,立马会成为门派中的领导者——这当然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支持……”

    “这倒是个办法……但这样子,奇门岂不是不能握成一个拳头,极大的削弱了它的杀伤力了吗?”我问道。

    “是这样的。也许,在设计制度的时候,我们的先祖就考虑到了,不想让门人太嚣张吧……”丁总说。

    “是不是奇门只有在面对妖族的进攻的时候,才真正的团结了一回,大多数人走到了一起来?”我开玩笑地说,始终不能把自己溶入到奇门这个事实中间去。

    丁总皱了皱眉头,看着我说:“也许,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门内的兄弟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

    “什么?”我问,好奇着。

    “他们都很反感你!……”丁总不看我,头向着窗外,慢慢地说了出来。

    “什么?……有没有搞错?……我与他们没什么接触的呀……”我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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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59 天涯沦落人

    “不大可能吧!”我沮丧地说:“我……除了救过他们一次之外,又从来没有惹过他们!”

    丁总看着我,浅浅地笑了一笑,说:“一个人,对你很反感,并不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或者非要和你认识或者是……甚至你对他有恩,也不能阻止他们恨你。通常是一些非常细微的事情,都会让他们对你反感的。比如说,你唱歌好听,而他们唱得不好听,那么他们会反感你——天天瞎叫唤什么?驴子也比你唱得好听……要是你很严肃,他们会反感你——谁久你钱了?天天板着个死人脸,莫非是死了亲娘不成……要是你很随和,他们照样反感你——天天笑什么笑?死嘴咧得跟瓢似的,难道又……”

    我听她说得有趣,不由得笑了,说:“看来那句话是对的——别人就是自己的地狱!反正,别人总是能挑出我们的毛病出来,而且说得有凭有据……哦,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他们会、会对我很反感呢……”我心里想,不会还那些MM们,也对我是极度反感吧,要是那样可就惨了。

    丁总说:“首先,你进来的不是时候,而且是以惊蛰守护使的身份进来的;其次,有一个关于惊蛰这个守护使的传说,据说你是一个显示灾难的灾星,所以,大家都有点恐惧,而且,事实上,自从你列身守护使以来,奇门确实是天下大乱了。到今天为止,在奇门之内,无职无位的人不算,就连守护使,也折损了九人了……”

    我愣了一下,说:“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极力召引我进奇门呢?难道你不知道那个传说或者根本就不相信?”

    丁总说:“我……那个传说……我也不是全信的。当初召引你进奇门,一方面是你确实有天赋,另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门主传话,让我在那些天里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做奇门的守护使,而按他的描述,符合条件的人就只有你了!”

    我更是一惊,同时,情绪顿时低落下来,以前的自负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赋超常,这与奇门极力拉我进他们的门派,是分不开的——谁知道,原来我仅是一个临时被拉过来的一个倒霉鬼!我还以为丁总收我这个徒弟是因为我@#¥%,谁知道……越想情绪越低落。甚至带着一丝仇恨……

    丁总应该不知道我想什么,但见我脸色难看,就安慰我说:“其实是个小事情,你也别看得太重。时间长了,奇门的兄弟自然会理解你的——你的人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让人觉得安心——你不会搞什么阴谋诡计。但是,有一个人,你还是要提防一点……”

    “谁?”我沉声问道。

    “武超群!”丁总说。

    “他是什么人?”我心里翻江倒海,但嘴里仍然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丁总的话。如果不是小丽躺在病床上,仍然一睡不醒的话,如果,丁总不管是动机如何却事实上给了我很多帮助的话,也许我会因为接近事实的真相,而一怒而走……

    丁总爱怜地看着小丽,用手指把沿江在小丽前额的发缕拨开,夹在小丽洁白的耳朵后面,露出小丽明亮的额头。丁总停了一下,才说:“这个武超群,以前和我们家做过几年的邻居,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他从小就喜欢小丽,一直在追求她……但小丽长大以后,就不喜欢他了……”顿了一下又连忙解释说:“小丽小时候,也不怎么喜欢他……”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在苦痛的滋味里,又多了一股酸涩的味道。那丁总说话时人停顿,是对小丽和开超群青梅竹马的童年的回忆吗?

    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心里千百万种滋味,全不知道从何说起。开始时,是拥有小丽时不知道珍惜,等到自己注意到自己要失去她的时候,又紧张害怕。等到小丽躺在床上时候,期望着她醒过来,好向她好好的诉说些什么……忽然又听小丽的母亲说起小丽从前的事情,说起有着一心想追求小丽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小丽童年的……原来,我也知道小丽会有自己的生活,而现在,忽然有人直截了当的和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丁总接着说:“在奇门新一代的高手中间,武超群要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了,他是“小满”这个节气的守护神。他的家庭也是习武的世家,他父亲以前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在井冈山时代,就给一些重要的领导做过侍卫。本来,他本来有着非常看好的仕途的,但因为小丽,他放弃了。他自己开了一个公司做自己的老板,这样他才能自由地想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他的公司开得也是很成功的,所以他现在是身价千万。这也就不难想像他是处处受人追捧……但在追求小丽上,他……所以,在这次集会上,他最可能……可能会首先向你发难……”

    我想也不想,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也不是好惹的!”

    丁总一窒,过了半天才说:“你可不能小看这个武超群。在奇门里,身手比他好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人的……而且他这个人,从小就很鬼聪明,简直有点诡异……自从他知道小丽和你亲近以后,他对我们这一宗,是耿耿于怀。没事,都想找事情……因为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怎么和他计较。但这一次你要在奇门的集会上露面,估计他不会放过这次报复你横刀夺爱的机会……所以,你一切还是小心不好……”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懒懒地说,甚至口气里有着泄愤的情绪。

    丁总不再多说,看着小丽出神……

    我走出医院,心情坏到了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我总是为自己鼓吹起美丽的肥皂泡,然后看着它幻灭时,兀自心痛。

    小丽还是我的女人吗?她现躺在床上,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悔过的机会吗?如果是,那么,小玲呢?那么霸王花呢?那么……我错得覆水难收了吗?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我欠下了一屁股的风流债……

    而眼前的情况是:我本来以为,奇门是可以助我一臂之力,顺利地把伤害小丽的凶手捉住、挫骨扬灰的一个工具,谁曾想,原来奇门里,绝对多数的人,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甚至,人有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是欲先杀之而后快……我又如何说服他们听我的话,带着几个人去满世界的寻仇呢?如果是别人对手做了那个伤害小丽的凶手——比如说是武超群,那我的颜面又何在呢?

    如果不靠奇门的力量,我又信赖谁去完成我刚刚许下的诺言?

    我已经走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我一边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一边气恼地想着:我必须去拚一拚!奇门,哼,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它一闯!什么武超群……狗屁!我的武功,只要用心去练,一定会超过他的!我也会超过奇门里的任何一个人!奇门,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征服它,我会让所有人信服,我是最好的,而不是武超群……我会把奇门打造成自己的一把利剑……

    在路边有一个酒吧,我想也不想就推门进去了。坐在吧台上,我冲那个穿着奇怪的红衣服的伙计喊了一声,让他给我倒一杯老毛子的伏特加过来。伙计一脸讨好地媚笑,把五大杯酒送到了我面前。我一扬脖子,把那深腰玻璃杯里的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剧烈的酒气,象一团烈火,在我的胸腔里腾地烧了起来。而眼睛,由于玻璃杯子里升腾的酒气的刺激,禁不住流下了泪水。

    那个伙计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我一口喝完了一玻璃杯的酒,还是因为我流下了眼泪。我用手背,在眼睛上胡乱一抹,对面镜子里是一双通红的眼睛。我就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好看的,再给我倒一杯过来……”

    伙计呐呐地小声说:“不不不……不是,我是看那位小姐在掉眼泪,你来了又是这样,我以为你们是刚吵完架的恋人呢……”边说边又给我倒上了一杯酒。

    他不说,我倒真没注意,边上的高脚椅子上,真的坐着一个青衣丽人,低着头,秀发挡住了她的脸。

    我心里想,这小丫头,估计八成是失恋了。哼,这样一个城市里,象她们这样无趣地活着的小妇人们,除了狗屁不通的情呀爱的,难道真的还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但自己伤心的时候,就觉得一样伤心的人,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同类一样,于是心里有一种想和她聊几句的冲动。擦了擦眼睛,端着酒杯走了过去,然后,站在伊人身边,仿佛古代落魄的秀才一样,站在青楼的粉头边上一样,沉着声音说道:“相逢何须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双眼睛抬起,看我的时候,我的头一下子晕了。

    靠!我怎么这么背时呀!那个小女人竟然是个旧相识——她竟然是李青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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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0 纯阴

    我的脸顿时象被人抽了千百个耳光一样,烧得象块烙铁一样烫。

    李青医生泪眼迷离地看着我,过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我。她含糊的问:“怎么会是你呀?是不是我父亲让你来找我的?”

    我心里一喜。心里想:可能她并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

    我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也是路过这里,忽然想进来喝两杯而已……没想到会遇到你……”

    李青没有说话,用餐巾纸草草擦了擦她通红的眼睛,然后,抬起头,似乎是有点难为情的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心里不好受,一不小心,走到这里来喝了几杯酒。”

    我赶紧说:“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大呀……把烈酒当普通的饮料喝,真是厉害呀!”

    李青有气无力地说:“哪里呀,我很少喝酒的。我是医生……当然知道喝酒有害了。”说话之间,话语的声音一路小了下去,最后几句话简直是遥不可闻。她漂亮的眼睑,再次垂下来,眼睛里再一次水雾迷茫。

    我一愣,原以为她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对刚才的事情和她自己的泪水闭口不谈,就象我们一起说说笑笑走进这个酒吧里,要坐下来闲聊一样,谁知道她会再一次被哀伤缠绕。我硬着头皮说:“李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一说吧,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的。”

    李青摇了摇头说:“别叫我医生,叫我李青或者小李都行……”

    我心里想,不知道叫你小青行不行,但嘴里却说:“那我就叫你李青吧。”

    李青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我对她说:“要不,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聊一会儿?”

    李青点了点头,同意了。

    在酒吧里,要找这种相对安静隐蔽的地方,那可太容易了。那个伙计一听我的话,就带着暧昧的笑容,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灯光暗淡的小包间里。我本来想在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太有那个了?但李青并没有反对,这样的话,我要是说什么反而显得我有些小气,所以我也什么都不说,走进了那个只容两人的小包间里,坐在了房间里那唯一的一张松软的沙发里。

    李青在我身边,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和我保持着一点距离。

    我有点后悔。仿佛是在期待什么,又害怕什么。

    于是赶紧说话,来打破这宁静的尴尬。“李青,你怎么会这样不开心?我上次见到你,你不是挺开朗的一个人嘛?”我问她。

    李青看了看我,刚想说话,眼睛却从她半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只好给她递过纸巾。等着她慢慢平静。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她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好象又花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我的病人死了。”

    晕……死个病人,那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医院嘛,是为人治病的地方,其实,也正是死人的地方。人死在医院,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靠,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我真是服了她了。一想起刚才她半天不说话给我的压力,简直让人有点生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对了,难道她对那个病人……芳心暗许?这也有点太荒唐了,要是那样,这个死鬼倒也是艳福不浅……

    我于是问:“那个病人……是你朋友?”

    李青又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他仅仅是我的病人,我以前从来就不认识他……”

    我大大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那,在医院里,病人不治而亡,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小丽也躺在医院里,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象被自己用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顿时,心情暗淡下来。

    李青没有觉察到我的眼睛里的阴霾,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忧伤里。

    她说:“你不明白的……这半个月来,我每天都去看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好起来,也许这样下去以后,不用十天,他就能出院了……可是,昨天,我查房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可是,查房之后,还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就忽然死了……真是莫名其妙,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突然死去了……”

    我听了,真是想笑。不就是死了一个病人嘛,有什么稀奇的?

    李青接着说:“前几天,也是的,我主治的一个孩子,我给他做过心脏手术之后,出现了心脏停跳……我给他做了急救,当时,他的心跳也恢复过来了。但是,过了十几分钟以后,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哦?”我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但事实上并没有兴趣听她说这些,特别是她说的这些让我联想起小丽躺上病床上的危机。

    李青的手紧紧握住那只薄薄的玻璃杯,象梦呓一样接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呀!绝对没有一丝差错。我曾经这样救过许许多多人的生命,可是为什么,这几天,这几个病人的生命,从我的手底下,象蒸汽一样,忽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我好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和我争夺他们的生命,真的!我好象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身边把我的病人的生命堂而皇之地抢走一样……是的,真的是这样……在我为他们做手术的时候,我忽然会感觉到自己的后脊梁发冷,好象有人在冷冷地看着我在徒劳地做着毫无意义的抢救,好象我能在刹那之间,看到那血渍里有一张张面目可怖的脸……这让我害怕,有一种从心里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这让我越来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可能纯粹是心理作用吧……”我插了一句话之后,又忽然觉得自己跟医生谈论她的心理问题,是个可笑的举措。于是自己觉得难看了一下,于是飞快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酒。

    李青简直是要喊叫出来,说:“不!我觉得不是那样……”喊完了,她自己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于是向沙发上一靠,然后,又俯下身来,用手捧着自己的脸,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没人能理解我……”

    “你父亲知道吗?”我呐呐地问。

    李青说:“我对他说过,还被他熊了好长时间呢……我都快担心死了,这个月,我主治的病人已经死了六个了……他们的家人还到医院闹过,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把他们给治死了……”

    我一惊,手里的杯子一晃,杯子里的酒,差一点要泼了出来。不由得脸红了一下。古人闻惊雷而自如的境界,我是差得老远了。

    李青根本没注意到我的举动,自语道:“我都快疯了!你不知道医院里其他人看我的眼光是什么样子……要不是我老爸是院长,估计我早就让开除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呀……”

    我头皮开始发麻。等到她开始稍稍平静下来,我问她:“李青,你的办公区还是现在的高赶干病房的那座楼吗?我刚才从那里走出来,我怎么没看到你?”

    李青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了。”

    “你怎么换工作了?现在在哪个病区呀?”我问她。

    李青小声说:“内科病房的一个专家出国了,我嫌高干病房没意思,就调了过去……谁知道一过去,老是出问题。现在就是上班,我也老是觉得那病房有点阴森森的浑身难受,一走进病区就觉得心神不定,混身上下都是很不舒服。我现在就好象很害怕到那里去上班似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再正眼看她的时候,忽然之间再怎么看她,就怎么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似乎在她的眉眼之间有一点点阴森森的味道。如果不是喝酒,可能,我早就能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想起以前太极神宗的掌门人吴老哥在闲聊时和我说起的鬼怪的故事,我忽然无理由地相信,也许,她是受了某种邪气的影响……

    我想了想,举起酒杯想喝一口,酒杯举到半空中间,又放了下来,我问李青:“你现在上班的地方,以前是不是也经常会有病人不治而亡呢?”

    李青点了点头说:“内科的手术,到需要去做的时候,很多可能已经是很严重的了。轻易的,也没人愿意开肠破肚地去做。所以,病人不治,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我那几个病人,并没严重到了致命的地步呀……”

    我点了点头,却对她说:“你是不是内疚?”

    李青点了点头,但说:“是的,但,我总是觉得这有点不明不白呀!为什么会是我摊上了这些倒霉的事情呢……”说话之间,把自己的粉拳,砸在了沙发的扶手上,顿时,一股让人莫名难过的阴柔力量,竟然顺着沙发的支架,传了过来。

    我一惊——这不是奇门的功夫呀!李青以前和我交手时用的功夫,也有点野路子,但主体上的精神,虽然讲究奇巧,但仍然是光明正大的阳刚功夫,而不是这种带着一种说不出来诡异的阴柔功夫呀!!!

    我端起酒杯,向嘴唇边送了过去,假装喝酒,却有千百种念头,闪过脑海,最后,是一个今天停在那里:我该不该问她,她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李青愣愣地看着茶几上的酒杯,不喝酒,也没有说话。她脸上的忧伤,象烟尘一样,蒙住了她往日的欢笑和自信。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还感觉到,她好象需要自己的帮助与救赎一样……

    我忽然脱口而出:“你除了对你的父亲说过这件事情,你还对其他什么人说过吗?”

    李青摇了摇头说:“没有。我现在的朋友很少了,以前的朋友不是嫁了人,顾不上和我联系,就是远走高飞了……”

    我想也不想就说:“不是吧!上次你不是带来了我在警校时的教官高老师么?她可还是单身呀……”

    “她?”李青的脸上流露出来的,似乎是向往与不屑交织着的一种东西。“她呀,我才不喜欢跟她说呢,她最自以为是了……就以为自己的功夫最好,就以为她自己长得天下最漂亮……”

    我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李青根本就不是象她上次带我和小丽去见美女教官时所说的那样——高教官是她朋友。不仅如此,原来,她对高教官有如此的反感……但现在,说这个问题并不关键,所以我也不问她。

    我想起小丽躺在病床上,我并没有时间去磨牙绕一大圈子再绕到我想问李青的话题上来,而且,我直觉李青的性格,仍然还保留着她天性的豪爽——比如现在喝酒,一仰头就是半玻璃杯!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她:“你近来,是不是跟什么人学了新的武功?”

    李青愣了一下,奇怪地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里的担心得到了证实。以前吴老哥对我说过,有一种纯阴的功夫,有纯阴之体的人习练起来,会积附阴灵,如果处理不好,会……(太迷信了,不多说)所以,他当时建议我连象女子监狱这样阴盛阳衰的地方,都不让我久住,而让我搬到回龙镇上去住……现在李青的情况,倒是很有可能是由于她习练的那种下功夫,就是传说中间的那一种纯阴的功夫,又恰好她是纯阴之体,结果,李青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不知不觉中间,却走到了要走向毁灭的出偏边缘……

    李青见我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又追问了一句:“真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了想,对她说:“你是不是觉得,虽然你在工作上挺倒霉的,但练这功夫,却是一天更比一天的得心应手?”

    李青再一次象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似的看着我,半晌才说:“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却直觉知道,我不能对她说出来我为什么能猜到。于是我对她说:“我以前跟丁总学习过奇门密传的面相之术,所以,能从你的脸上看出一点东西来……”

    李青将信将疑,说:“真的吗?你还能看出什么来?”她说话之间,仰起了小脸,对着我看,象是要把自己送到我的面前,让我鉴赏一番。酒吧里暗淡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哭红过,有一点点肿,头发也有那么一点点乱而她那张我以前在白色的医生制服下映衬得格外洁白的小脸,被酒精刺激之后,竟然豆带着一抹娇艳的桃红。我心狂跳了几下,没想到,她在这酒吧暗淡的灯光下,竟然是如斯的美色,特别是她那薄薄的嘴唇,竟然象是挑逗一样,微微张开,象是在等待着一个男人热切的亲吻一样……

    真是让那句话说对了——酒是色媒人——我的头一昏,不由得全身一热,特别是身体的那个部份,忽然起了剧烈的变化。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头向下俯了过去,象是要去把她的面相看个仔细,又是想要去亲吻这个带着衰伤的女医生……

    但就在刹那之间,我忽然觉得印堂一冷,就觉得一种特别特别难过、特别特别恶心的感觉,瞬时之间攫住了我,紧接着,好象是从李青的眉眼之中,有一股冷彻骨髓的阴毒之气,象一枝飞快的利箭,射向了我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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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1 意念之战

    我全身一抖,然后象被石化了一样,定格在一个古怪的姿势里。而瞬时之间,身体内部却激起了本能的反应,一股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极其强大的阳刚之力,从我的丹田里,以一种极强的爆发力,象千军万马一样,向着那股偷袭的阴毒之气,猛地反攻过去。

    心念一动,好象自己成了虚空中间的那一股热气。又象是那两股气,是我自己和那个有着说不出来邪恶感的一个卑鄙小人,在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对付阴,当然要反其道而克之!凭着猛烈冲锋的锐气,我使出了精灵铁风的那一招“摧枯拉朽”,正是希望用这以刚克柔的招式,丝毫没有保留,要立毙他于掌下,最好是能手起拳落,致这个莫名的邪敌于死命。一时间,感觉自己成了一把无形地手举在半空中间的巨刀,刀就是我,我就是刀。刀锋薄得精细纤毫,但刀背却遮天闭日,重比泰山。

    事情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简单,那个莫名的敌人竟然不是一般的强大。在虚空中,它由那支飞速前行的气箭,在天空中急速翻转,幻化成了一团硕大的坚冰,刹那之间,暴涨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大团,象是要是我的那把刀的刀锋崩裂一样。

    一阵慌乱。我没想到,这么一个想象中间至阴之物,竟然可以在至阴中,骤然出现阴中之阳!而且是如此强大。但没容我多想,巨刀已经不为我指挥,它自己已然是随景变化,忽地一分为二,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急退,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已经变化成了一对硕大得可以把星球砸碎的金锤,先缓后急,最后,以一种说不出来的快速,猛地向中间一合,把那团大冰砸得粉粉碎。

    我心里一喜,但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觉得那四处飞溅的碎冰,边飞溅边气化,最后,散到天边的时候,竟然成了笼罩四野的一块巨大的乌云。云层越积越厚,竟然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没容我害怕,身体内的无名的力量,将那两把巨锤熔化,竟然成了一条灼热的钢水的河流,然后,这条河流,象是要注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洋,顿时,整个世界都被那巨锤熔解的钢水淹没,顿时,逼人的火焰,象要把天上的乌云点燃一样。

    但这两股力量,仿佛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都不肯变换成另一敌你死我活的态势出来。

    一面是仿佛了泼下倾盆大雨的乌云,一面是要烧破天空的火焰,把整个宇宙,分成了势不两立的两个世界。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已经隐约感觉到越来越大的压力,一面是阴森的寒冷,一面是澎湃的灼热,仿佛会慢慢地把我的一边身子灼成灰烬,而把另外一面身子,冻结成寒冰……

    借着多心经的方式,我强行把自己的意念,分出一部份来,思考目前的形势。

    我丝毫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体内的这种陌生的力量,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又为什么突然会忠心护主,让我在刹那之间,免受那不知名的阴森之物的伤害。但那好像纯粹是属于那种力量的本能,就象程咬金的三板斧头一样,甚至边程咬金的三板斧头也不如——它不能反复应用……

    越来越难受。我的心烦燥不安,希望从这种逼人崩溃的对峙中逃脱出去。但神智马上告诉我:是那种无名的力量在帮我,我若放弃,那我立刻会被那种阴森的势力,占据心智,成以由它支配的行尸走肉。这是我必须面对的生死之战!

    我强忍着不安的感觉,竭力让自己的心,稍稍安静下来。然后,心机急速地运转起来:这保护自己的力量,是否是护身符的力量?护身嘛,顾名思义,应该是在危险时刻保护自己!何况,我身上配戴的护身符,并非平常之物!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手上戴着的两枚媸尤指环,也应该有这样的一种神力才对!但如何去用它们?我在这生死关头,才发现,自己荒废了那么多时间,却没有去想一想身怀神物的用处——真是该死!如果今天,命不该绝,那以后一定对它们多加敬仰……自己,一直对世俗之物的力量,多的是崇拜,而忽视了对灵魂的重视,比如说:只喜欢修习奇门的技巧性招式和杨头的家传的杀人于千军万马中间的功夫或者是……

    在那刹那之间,又想起了许多自己平常等闲视之的事情……忽然想到了《生死书》,是不是自己能凭它超越目前的生死考验呢?搜魂摄魄,估计也不管用,因为那个不名的力量,是自已要钻进我的身体里,好象要占据我的心性一样……

    也许,还是要把主意,放到身上的宝物上面来。但是要怎么用它呢?……

    这个主意一动,就觉得自己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一动,分别戴在两只手上的指环,轻轻地敲打在了一起。

    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敲,但却在意念之中,那不知名的阴森之力量与保护我的那份阳刚之力你死我活的拚斗局面,在刹时之间,被打破僵局。那对指环发出的声音,就象晴空霹雳一样,发出无与伦比的巨响,然后,一道紫色的闪电,从澎湃灼热的火焰中,窜了出去,瞬时把那刚才还要遮天闭日的乌云,撕成了几片,顿时,它嚣张的气焰,象泼出去的水一样,溃不成军,一泻千里。但它却在不断地缩小,仿佛是要再幻化成一支尖刻的毒箭,在我放松提防的时候,再一次猛在刺击过来。而那阳刚之力,却不住地膨胀着它的优势,但却也象在等待着什么,不愿意轻易地发起进攻。

    我愣了一下,从刚才到被袭击到被莫名的力量护身,再到不由自主地敲击指环后取得优势,其实,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有一点迷惑,但我的手指,还是试探性地再一次将戴在手上的指环轻轻的敲击了两下。再一次,电闪雷鸣,将那缩成一团的乌云,再次撕成了更多的碎片,而且,这一次,被撕落的乌云的碎片,不再被那团乌云重新聚笼,而是被从四面八方灼烧过来的火焰吞噬掉了!那火焰,仿佛听到了进攻的战鼓一样,开始,向那团已经缩小得只有黑板那样大的乌云,猛烈地扫荡过去。

    象是有着感应,我的手指,有节奏的相互敲击着,两只指环,在敲击下,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与那席卷八方的火焰一起,将那团乌云吞噬一空。在火焰的核心里,那团乌云象被扔进热锅里的鱼一样,拚命地挣扎了几下,然后,慢慢地烟消云散,最终,成了紫红色的火焰的一部份。

    后来,火焰也慢慢缩小,最后,象灵光一闪,消失了。

    我的心神,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放松,人象是要虚脱一样。定了定神,才发现,李青的小脸,仍然在自己的嘴唇之下,只有咫尺的距离。

    她好象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但刚才在她脸上时隐时现的阴森之气,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相反,在她的脸上,现出了酒醉的桃红。

    我想直起腰来,但却觉得有种刺骨的酸疼,让我疼得浑身一哆嗦,禁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汗水全部浸湿了。忍着痛,慢慢直起腰,这时,就听到全身的骨骼,发出轻轻的爆响,好象每个关节,都被拆开过,现在,重新咬合在了一起。伴着骨节处的每一声脆响,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但好象,又有种无法形容的快意。

    等到我缓缓地站起身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便觉得有无穷的力量,在等着我从拳头上,宣泄出去。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愉快,从心底里涌起,又象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充盈在我的心里。

    我碰了碰自己胸前贴身的护身符和戴在手指上的指环,似乎都有一点烫手,似乎,又,只是带着我的体温。我有一点点困惑——刚才意念里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只是幻觉?

    我不能确定。不能确定刚才在意识之中发生了一场生死搏斗。我知道,高手过招,不过是刹那之间,最多也就是三招两式,就能分出高下。也许刚才,似乎更象是一对枪手,象牛仔之间的争斗——拨出枪,对着对方,猛开几枪,然后,躲到一边装子弹,接着从角落里再跳出来,对着对方再开枪,把对方击倒……

    我想问一下李青,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象被催眠了一样,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推了推她,轻轻地叫她:“李青,李青……”但她一动也不动,保持着她刚才的姿势。

    “李青,李青……”我用了一点力气,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想唤醒她,谁知道她忽然两手一摊,向身后的沙发上一倒,尖尖地下马冲着天空,头仰放在低矮的沙发背上,身子软软地靠在沙发上。这个姿势,让她的胸部向前突出,竟然有了许多挑逗的味道。

    我心里一动。但随即想起刚才梦幻里的一切,那些象在电光火石一样在刹那之间可能发生过的一切和它们残存在我心底里的记忆,让我还来不及点燃的欲火,瞬息消失了。

    “李青、李青……”我又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这一次有着浓浓的戒心,可能是担心再会有不速之客,向我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李青象是丢了魂一样,我怎么叫她也叫不醒。这让我又急出一身汗来,更让我的穿在身上的衣服显得湿湿的。

    我想,也许她是太累了,加上喝了点酒,所以,突然睡着了……但又想,这不可能,倒是真象她的魂丢了。但她刚才明明认识我呀……

    我把房间里的空调开成强风,对着自己猛吹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衣服有点干燥的感觉。这时候,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间安静下来。

    算了,不想李青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把她送回家吧。

    “李青、李青、李青……”我不死心地又叫了她几句,但她还是没有动静,但呼吸均称,脉搏有力,稍稍让我放了点心。

    我试着抱起她。

    一伸手,顿时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她竟然是身轻如燕,仿佛没有一点重量,那种感觉,就象提起了一个纸糊的假人儿一样。但她肌肤上传递过来的体温和肌肤相亲时的腻滑,让我知道,她是李青,她是个年轻的女人,躺在我的膀弯里。

    我疑惑地看了看她。她如同是沉浸在一个没完没了的美梦之中一样,似乎嘴角还有年轻女人的那种风情万种的笑意。

    我抱着她,站起身来。

    想了想,又把她放回到沙发里去。任由着她在沙发里,蜷成一个醉人的S形。

    转过身去,伸手试着去把那张放着酒杯的茶几端了一端。

    如我所料,那张茶几的重量,对我来说竟然象一张报纸那样的轻!

    我站在那个灯光昏黄的包间里,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激动,过了好久,才从各种各样的幻想中,走出来,重新坐下来,把人事不醒的李青抱着膀弯里。

    超出房间前,我还在她的衣服上洒了点酒,让她的身上的酒味更大一点……

    打了个出租车,我送她回家。在她们家院子的门口对站岗的哨兵费了不少口舌等等,自不必说。但哨兵说什么也不让出租车进李青住的军区大院。没办法,我只好装模作样地、半抱半扶着她向她家走。

    进了院子,走了十几米远的时候,李青又奇怪地醒了过来,她象从大醉之中,偶尔清醒了一下,睁着朦胧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突然展颜一笑,问我:“这是哪里?你抱着我干嘛?”然后,两眼一闭,却不再说话了,又象是睡着了,但脚底下,却失去了原来的那种僵硬的感觉,她的两腿软得象泥巴一样,没有一点行走的意思的。我扶着她走,有几次她就要摔倒,却被我一把从半空中捞了回来,最后,没有办法,我架着她两脚离地,趟了五百多米,把她送回家里。

    送她到家里。再把她递到她二楼的卧室的时候,我忽然担心,会不会有那种不安的、阴森可惧的感觉再次突如其来,或者它们就藏在窗帘背后有把利剑,或者是在床梦思里,有几把尖刀……

    我把李青,放到她那个蓝格子席梦思大床上。然后自己站在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利用自己身上的护身符,把思感扩展开去,静静地体会了周围的环境几分钟。

    在这扰嚷的都市里,思感不象在寂静的小镇那样扩展得又快又远,而是缓缓地向外扩展了两三百米远时,反馈回来的信息,就有些似是而非了。

    还好,感觉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李青躺上床上,不时地翻一下身,乌黑的头发泼洒在粉红色的枕头上,有时候,甚至仰面一躺,叉开又腿,门户大开地歪着头——如果她眼睛媚笑着睁开的话,可能那就是一个最具诱惑的致命姿势……

    不知道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声生与死的考验,还是小丽躺在病床上的忧伤,让我忽然对这个如同羔羊一样的女孩,没有一点的冲动。我只是平静地看了看她,看着她在无知无觉之中,在她自己宽阔睡床上,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却宛若隔着一个时空,我只远远地看着她,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我就站在她的床前,站在对一个青春的躯体伸手可及的地方……却在心里没有欲望。

    心底里忽然有了一些悲伤,有了一些害怕……我是不是已经老了,在刹那之间,衰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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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2奇货可居1

    回到了医院,轻轻地推开小丽病房的门。不由得愣住了。

    小丽的妈妈,在小丽的床头,俯下身子,用手捧着小丽的脸,她的脸,与小丽的脸只隔着一点点距离。她专注地看着小丽的眼睛。泪水在她的脸颊缓缓地流淌着,不住地滑落下来,摔在洁白的床单上,把床单打湿了一大片。看来,她已经哭了很长时间了,她已经伤心了很久了。

    我一直以为,丁总是个坚强的人,甚至有一点冷酷。以前,她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她能对命运所有的安排,都泰然处之,行若无事。所以,我一直对她有点隔阂——试想一下,如果我们都只是她生命里偶然安排的过客,那么,她又怎么会对我们有一星半点的感情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不过是她经过生命之河时的一页漂萍而已,也许她会喜欢,但她却只是喜欢一叶随着水流漂浮过来的浮萍而已。她随时可以将我们唾弃!所以,我不喜欢她对我的那种客气之后的冷漠。当然,我也不恨她——如果她对所有的人都这样,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她对我另眼相看呢?

    此刻,我却忽然发现,她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女人。她不象我想像中间的那么冷漠、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软弱。在有人的时候,她强颜欢笑,镇定自若。但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会一动不动地俯身在女儿的病床前,长时间地哭泣……

    我用手扶着门,不知道该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了几分钟。丁总也一直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轻轻地掩上门,退了出去。我没有勇气去打搅这片刻的宁静。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也变得那么软弱。在外面的走道上,我才发现,那个石春芳,坐在一张椅子上,在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又好气又觉得好笑,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怎么不叫我一声?你坐在这干嘛?”

    石春芳摇了摇头,说:“我又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又不能走,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你们没找个宾馆住下来吗?”我问石春芳。

    石春芳说:“师父说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房间里没有别的人。我和师父住那另外的一张床就行了。另外找地方住,还不方便……师父在里面哭,我……心里也难过,就没进去。”

    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问:“医生说过什么吗?”

    石春芳摇了摇头说:“在等着明天专家会诊呢……对了,刚才查房的医生说,小丽姐的病情算是稳定了,应该没有变坏的可能了,问题是怎样才能让她好起来。”

    我心里总算安稳了一点。这算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想一想,自己就象个傻子一样,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就对石春芳说:“我出去一下,找个地方住下来,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吗?”

    石春芳说:“不用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去吧,我待会对师父说一下。”

    “叫师父不要太难过,一切会好起来的。”我虚弱地说。

    石春芳点了点头……

    快要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李青说过她到新的办公区时,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不由得心里一动——会不会她那办公的地方有些蹊跷?这样一想,不由得停下脚步,改道向那个走去。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不是其他的原因,我的心越是离那个病区近,就越是不安,跳得速度也慢慢地变快了。

    踏进那个病区大门的时候,我甚至有了想调头就走的念头,但却强忍下来,一步一步踏进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果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一个普通的病区,竟然和医院太平间的感觉差不多。我的警戒心,慢慢地提升起来。心力,透过胸前的护身符,沿着病区幽深的长廊,向四面扩散开去。

    一切象是没有什么异样,但却又仿佛有种极不安的感觉,忽远忽近,象锋利阴毒的钢针,不时在我四处探试的心力上,刺了一下,然后,又簌地消失了。

    我运送自己的心力,一边小心的探察着,一边向长廊的另一边走过去。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都在,但是,却又偏偏捉不住那种阴力的所在,反而,有一种自己被监视着的感觉,有一种自己赤裸裸地在月光下行走时的那种阴冷而又无遮无挡的感觉……我的冷汗流了下来。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力量,或者,它强大到了我不能把握的程度。它竟然与从李青身体里激射出来偷袭我的阴力,没有一点雷同之处,真是奇怪。

    我在那个走廊里走了三个来回。每走一个来回,自信心就要损失一些,每走一个来回,就多了一分胆战心惊。最后,再也没有信心走下去了,象逃跑一样,窜出了那个病区的大门,带着小跑,走了数十步,才感觉到那种压力,慢慢从我身上消退了。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由得有些后怕。也许我的力量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间那样强大。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和自己不明白和力量,自己如果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莽撞地去挑战它们,只怕不可能每次都是这样幸运地全身而退。

    我心里乱糟糟地。不知道去想什么好。

    心里有着丁总哭泣的面孔,有着小丽沉睡的脸,也有刚刚落败的恼意,也存留着中午时打败从李青身体里窜出来的阴毒的力量的喜悦……

    我慢慢地退出医院的大门,回过头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明天,我是不是还要去挑战那个不知名的力量呢?还是就这样放弃认输?我应该把这些事情对丁总说吗?或者我说了会有人相信吗?李青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就这样,茫然地走在路上。

    我想去的地方是精灵留下的房子。那里离医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但我不想打的,只是自己漫漫地在沿着偏僻街道走着。

    心里有那么一点沮丧——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自己事实上是比以前强大了千万倍,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为什么我明明比以前坚定了许多,却又偏偏感觉到自己的犹豫……

    扰攘的市声,不绝于耳。这时候,下班的人群的自行车,不停地从我身呼啸而过,他们都要回家了,回到亲人的身边。我忽然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看重自己了?对,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强大,所以,会受到自己事实上不够强大的困扰!而自己又不够努力——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又何必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超人来看待呢?也许,自己应该能象这千千万万的普通民众一样,过着知足常乐,乐天知命的生活。得之我辛,不得不命,而不是去死命地追求……但似乎这样想也不对。比如说小丽,难道她的仇我可以不报?难道,敌人能自己送到我的手上来让我把它们挫骨扬灰?难道我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超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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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2 奇货可居

    在慢慢的走动里,没有找到答案,但心却随着有节奏的步伐,慢慢地平静。

    再走过一条街,到了一条卖古玩的老街。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摊位了。只有少数几个地摊在收拾东西,看起来也要打佯了。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暖意,然后,慢慢地蔓延到全身,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忽然什么都不想了,心里一片宁静。一种莫名的喜悦,在心头绽放开来,象是有着淡淡的香味,浮荡在自己的灵魂里一样。

    就这样,美美地,走过了这条街。再走出几十步,然后,又听到了喧闹的市声。心里的不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跑了回来。我又一次想起自己的那么多苦恼。

    再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走过那条街的时候,会觉得快乐?

    停下脚步,我想了几分钟,决定再走回去看一看。

    走了几十步,那种不期而至的快乐,竟然又一次回来了,我又一次觉得没缘由的轻松。而且,我每向前走一步,就觉得轻松了一点点。那种快意甚至让我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走回来的。

    快要走到那条小街中间的时候,我发现在昏黄的街灯下,有一个地摊儿,里面杂七杂作地摆着一片玉器等古玩。摆摊的是个年轻人,有点贼眉鼠眼的萎琐,看起来不象一个好人。但是,这空荡荡的街上,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异常了,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应该是他这里了。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在他的摊位前坐了下来。

    我先正眼看了一下那个年轻人,他的眼睛迎着我的目光看了半秒,马上转了过去,眼睛里甚至有一丝慌张。

    我没和他说话,低下头,看了看摊子上的东西。

    我跟吴老哥学习过如何辨别玉器,也在他家里见过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当然,那是要有闲心玩的人才会那样认为。

    这个小伙子的东西都不怎么样。至少看起来如此。

    我的目标,是要找有些年代的东西,所以我根本就不看现代用机器雕刻出来的玩意儿。手一伸,随便抓起一块锈迹斑斑的玉如意,但在手心里蹭了一下,立马知道这是个仿古的假货,不再看第二眼,把它放到了一边,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然后,眼睛一扫,又看上了另外一块玉锁,但拿起来,就觉得有点轻浮——它连玉都不是,压根就是块塑料仿制的东西!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怪这个年轻人要选择在这个路灯光线昏暗的地方摆摊儿。等再去看其他的玉器时,我不再手手去摩挲它们了,只是伸出小指头,在玉器上,轻轻一蹭,然后,去看下一个。

    在我试了又试,失望的就要放弃的时候,我的手指接触到一块极不起眼的玉块儿的时候,心不由得一跳,那种极其快意的感觉,瞬时强烈起来。我一把攫住它,把它放在手心里,闭上眼睛,竟然有一种特别特别宁静的感觉,就象身边的世界在刹那之间消失了,我坐在一个水平如镜有湖泊中间一样。

    过了几秒,我的手颤抖着放开,那块不起眼的玉石,躺在我的手心。那是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需要仔细去辨认,才会觉得它与蟾蜍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象。说它是块玉,大概只有玉鼻子上,有一块鱼眼大小的一块黑得透亮的部份,让它成为一块玉雕。

    我低声问那个卖玉的伙计:“这个,多少钱?”

    那个伙计思考了一下,犹豫着说:“一……两佰块钱吧……”

    这时候,一个老人,停下了他匆忙的脚步,站在了我的身边,似乎在看着我们交易,好象在看笑话一样。

    “是一百还是两百,还是一百五?”我问他,象是责问他。

    那个小伙子考虑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二百元……当然,你要看好的话,还可以商量……”

    我把手合上,没有一丝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递给了他。

    站在我身边的老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那个小伙子愣了一下,飞快地接过钱,对着昏暗的路灯,看了又看,还把钱放在手里抖了半天,才咧开嘴笑了一下。

    我站起身来,冲那老人笑了一笑。心里想,也许你觉得我买这玩意有点贵,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有我的妙用呢?

    那个老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象是要看穿我一样。我毫不在意,转身欲走。

    老人拉了我的衣脚一下,连忙说:“小哥,借一步说话……”

    我摇了摇头,说:“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有我的道理。”对于善良的人,我素来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所以说话之间,带着诚恳。

    老人一愣,追了我几步,说:“不……不是那个意思。小兄弟,你这块玉,能转让给我吗?”

    我停下脚步,有点奇怪地看着他站在我对面,看着他热切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我思绪转了千万次,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能……”

    老人连忙说:“小兄弟你只管开个价钱。”

    我竖起二个手指头。

    老人惊喜道:“200元?你不加点钱吗”

    我摇了摇头,同时手指又晃了晃。

    老人点了点头,心虚地说:“嗯,要是识货的话,这东西,确实不止二百元……二千元也不为贵。好吧,就两千元。”

    我再次摇了摇头。手指在风中再次寂寥地晃了晃。

    老人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他再次认真地看了看我,说:“刚才你买的时候,才是二百元钱呀!!!那……小兄弟,你要多少钱?两万?”他可能以为我不知道这块玉石的妙用,眼睛里闪烁着计算。

    我不想绕弯子,直截了当地笑了笑说:“东西,总有他自己的价钱。所以你要是问,我总不好一口回绝你,连个价钱都不开。实际上,我是不想卖的。真的,您老人家出多少钱我也不愿意卖的。要是我出个价,我会说是二百亿,现金,一口价!”

    老人呆住了。

    我接着说:“如果你还是能买得起,我会说,是二百亿英镑。总之,要让你买不起,这样,才不会对我的这个宝贝仍然挂念着……”

    老人面如土色,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只迟了几分钟时间……怎么会这样……”

    我安慰他说:“这样的东西,市场上应该还会有,你再找一找吧!我不常出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件,所以,不打算转让给另外的人……”正说这话的时候,忽然了现老人的眼睛里凶光竟然忽隐忽现,让我不由得在瞬时之间,将一口气从丹田里涌向自己的全身。同时,将那块玉紧紧地握在了手掌中间。

    老人的眼睛里,忽然现出诧异的色彩,然后,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说:“告罪了!是我的不是!请小哥原谅。”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收了几成的警备之力,我也稍稍礼节性地说:“没什么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可告退了!”说完想拨腿就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老人着急地说:“难道,一点余地也没有吗?……”

    我边走边说:“没有一点!请回吧。”心里想,要是他真的过来抢的话,过路人多半以为是我抢了他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老人撵着我说:“留步,请小兄弟留步……”

    我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说:“请回!我还有事……”

    说话之间,把力量用在脚底,瞬时走出了几十米远。

    谁知道,老人脚步一点也不比我慢,仍然不离不弃地撵在我身边,说:“就打扰几分钟时间,请小兄弟千万给老儿一个面子……”

    我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看来,你也是个高人,不知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人颜面一红,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匆匆忙忙地人群,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漠然道:“不必了吧。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说吧。”

    老人无奈地说:“小兄弟这么看重这块伏魔玉配,想必是知道它的妙用了吧?”

    “伏魔?”我沉吟道:“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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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3 李代桃僵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厚爱!祝朋友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大展宏图!何田田2004/12/31

    在刹那之间,我看到了老人脸上满意的笑容,但在瞬时,还没有完全绽放出来,就象被寒冰冻僵了,嘴角的笑,成了僵硬的惊愕,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最后,脸上的笑容,成了慌张的符号。

    他的双手后缩,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然后,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步速,急速向后退了出去,让过了我那快捷的一脚,同时,却用左边的肩头,结结实实地接了我那在天空中飞舞的拳头,顿时被我拳头上澎湃的力道震飞了。

    我自己也有点惊讶。从中午到现在,自己的力量,好象在一直不住地增长,但要是不用它,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当,而要用它的时候,宛若情难自禁一样,随心而生。象中午,扶着李青走路,就象提着个稻草人,象现在,随意的一拳送出,把一个人震飞掉,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却又似乎非常陌生……

    老人飞出二米多远,撞在一根路灯的线杆上,引起了一阵激烈的摇动,然后,象放慢镜头一样,慢慢地落在了地上。他没有倒下,也没有站起来,竟然双腿一盘,手结印记,嘴里念念有词,象念经一样。

    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竟然象是在森林里迷了路一样,明明看到他就在眼前,却又觉得他象是远隔着万水千山,遥不可及。我无心伤害他,而且,现在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觉得难受,所以,也不顾他了,反正是他先进攻我的,所以,我也没有道义看他是不是受了伤,所以,当务之急,是走的越远越好——念及于此,我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就听到仿佛在人在耳边说话一样,是那个老人的声音象是带着笑意,在说:“我知道了,你是何田田!”

    一愣。身体不由得瞬时紧张起来,一招“阴阳怪气”施了出来,手臂向四周一扫,护卫全身,同时,脚步不停,立马人在十步之外。再回过头来一看,那个老人远远地,仍在那根路灯的电线杆下,打着坐,结着手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头皮再次一紧,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忽然斗志全消,心里就是想逃走,但身体却是象被定住一样,怎么也跨不出脚步。

    再看那老人,慢慢带起身来,血色从他刚才受伤后惨白的脸上,慢慢涨起来,就象他是一个空白的玻璃容器,被倒上了好看的血色一样,让他有了许多鲜活的人气。

    老人再次一笑,刹那之间,我好象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全身的不适,一下子又消失了,代之是一种暧洋洋的快意。

    老人飘飘忽忽地走到我对面,象是蝴蝶在花丛中飞过一样,三步两步,刹那之间,忽远忽近地,却一下子,就到了我的面前。他仔细地看了看我,就象是在灯下欣赏一个美丽诱惑的美少女一样,过了几秒,又象是非常满意似地,点了点头,微微地笑了。

    我忽然觉得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难为情,真的就象一个少女,被人脱了个精光,放在街心的花坛上一样……

    老人再次问:“何田田?”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呵呵!”老人笑了一笑说:“你刚才差一点要了我的老命,你知道吗?”

    “哦?不会吧?哦,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想要你老人家的命的,只想让你知难而退……你怎么知道会知道我的名字?”我问他。

    老人笑了笑,说:“不打不相识。只要你一出手,我焉能不知道你是谁?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只是没敢相信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我是你吴老哥的一位故人。前几个月,他来找过我,对我说起过你的事情,还托我来找你……对了,这是他的配玉,应的是那句诗:春花秋月何时了!这下你相信了吧?”

    那块玉,正是吴老哥心爱的配玉,而那句诗,正是吴老哥在离开我之前说过的——他说那个将要来找我的人会说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诗。我心里蓦然紧张起来,心狂跳不已,身体僵硬,声音颤抖地问他:“吴老哥……他……他……他?”

    老人脸上的笑意收了,代之是一种冷清的寥落,没有说话,但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的泪水,刷地一下,落了下来。就觉得世界忽然变得冷了,冷得要命,让人不由得打起寒战来。

    老人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其实是个好事情——你要这样想,他会更安心的,要是他能知道的话……”

    我只觉得头晕脑涨,耳朵里有着轰响,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想着吴老哥和自己在一起时的和种种情景,哀伤象一支泉涌,止不住地从心里涌出来。

    老人看了看我,不说话,却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在不知不觉中间,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酒店里。

    慢慢地平静下来,我拿着餐巾纸,拭擦掉自己的眼泪。又觉得难为情,对那位老人说:“我……我真的非常非常地难过,在一刹那之间想起他无数的好……你不知道,吴老哥待我有多好……”

    老人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一直是老吴头的朋友,深知道他的为人……”

    说话之间,酒菜上桌,我为老人倒了一杯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老人叫什么,于是问:“老人家,请教你的高姓……”

    老人一愣,说:“你真不知道?……哦,对了……我是天一老道,俗家的名字,几十年没人叫,已经忘记了。小朋友,你就叫我天一就成了。”

    我一听,原来他真的叫天一呀。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长得很清癯,确实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特别是他本来就不甚大却还时常眯着的眼睛里忽隐忽现的光彩——但这也是在仔细看的情况下才能体会出来的。不仔细看这位道长,不穿上道袍,估计没人会想到他是位道士。但我应该怎么称呼他呢?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叫他,于是老老实实地问他:“请问,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老人含笑着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哦……你与老吴头称兄道地的,我也只好跟着老吴头的称呼来吧,要是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儿,就叫我二哥得了。”

    我一愣,连忙说:“这怎么敢当?你看你比我大这么多……”

    老人哈哈一笑,说:“哈哈,其实你不知道,我天一道人要是和老吴头真正排起辈份来,我可比他晚两辈呢……你沾的是老吴头的光呀……我们谁也不要客气了吧。”

    我一想,也不再推让,心里虽有疑惑,但却举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了一杯酒,用十二分有诚意的语调,叫了他一声二哥,原则上认了这位二哥。

    老人一乐,说:“小弟,哥哥今天可高兴了!我再向你借那块玉,你可就不能小气哟!”

    我心里一沉,心里想,可别是中了他的圈套呀,他也太过心急了吧。我一边沉吟着,一边说:“不知道二哥要这地玉做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说是说,但却不把那块玉拿出来。

    天一道长也不介意,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说:“二哥这次来这里,有两件事情,没想到在一天里办成了,也是天遂人意吧!”

    我心里想,我还没答应把玉给你呢,怎么你的两件事情就办成了?心里想着,嘴里却应了句“哦?”

    天一接着说:“第一件事情是按老吴头的要求来找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奇才,我会喜欢,见才惊喜就把功夫教给你。我只是按我和老吴头的约定来做了,说准确一点,是交换!”

    我沉默不说话,只是听他说。

    天一打了个哈哈,接着说:“第二件事情,就是找到你怀里的那块玉。”

    我笑了一笑,不说给,也不说不给。

    天一道长沉默下来,又仔细看了看我,忽然哈哈一阵大笑。我心里一紧,心里想,莫非是他又想进攻不成,顿时把自己的警觉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天一的笑声瞬时之间停顿下来,再一次认真地看着我,直勾勾的眼神看了我好几秒才说:“我好象看不透你似的,好象每过一会儿,你的功力都有了提高……你刚才是有意隐藏你的实力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好象和身上的伏魔宝玉有关,但又不应该是这样,因为这种感觉从中午那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之后,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我忽然说:“亲兄弟,明算账!要是你看透了我,是不是会动手把我身上的玉抢走呢?”

    天一道长一愣,尴尬地一笑,接着正色道:“要是你不是何田田,就算我丢了半条命,我也非把这块玉拿走不可!不过,既然你是,那就另当别论了,你会愿意把它交给我的!……”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你非拿不可,那我绝对会保不住这块玉,是不是?”我忽然觉得有点生气,遍体生寒——凭什么他会觉得那块玉是他的囊中之物?

    天一丝毫不以为意,淡然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弟你自是英雄了得,但是,要是以命相拚,你却没有半点胜算。要是二哥没这点把握,那还有什么脸面提什么做你哥哥?你再想一想,要是二哥没有两下子,老吴头,又如何去与我商量,让我来关照你呢?”

    我心里半信半疑,但他的话却是没什么漏洞,而且,直觉他这个老头虽然很危险,也不是很友好,但却没有什么邪气,更要命的是他有吴老哥的信物,也只好姑且相信了,于是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好奇……我不知道我的功力到底有多少,所以问一下,请……不要介意……喝酒…”

    天一当然不信我的话,但也不以为意,一口把酒干掉,边吃花生边说:“我说你就明白了!你刚才那一招,确实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也是报应!是我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有报应呀!你那一招,我想你自己是知道的,我算了一下,其中至少包含了八种截然不同的手力方式,我本来打算轻松地把力道卸掉,但猝不及防,忽然有多股力量,一起绞合在一起攻来,所以差点着了道儿……”天一道长说着,不由得停下筷子,嘴里啧啧称奇道:“就算小弟你这种奇遇,就算是……怎么说呢,不说你内力之强,就算说你的内力之奇,也可以说是千古难遇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自己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八种?三个精灵的算是三种,奇门的心法和神宗的心法各算是一种,但这只有五种,另外三种呢?也许美女教官教的近体搏击的用力方式算一种,那么,杨头的家传功夫也能算是一种……还差一种是什么?想来想去不确定。但听他夸自己,还是很得意,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举起酒杯,再敬了他一杯酒。

    天一道长接着却说:“我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着了你的道儿的,但我已经知道你是何田田了,所以接下来可没对你动手,不是吗?你看我虽然伤在你的手下,但是却在几秒钟时间里恢复了元气,这你能做到吗?”

    我一愣,想来果然是如此!但却不排除他伤得不重的可能性。

    天一道长接着说:“要是你看,你就会发现,那根电线杆不远处的花栏里的冬青树全枯了,还有边上的两棵法国梧桐树,估计没两年时间,是恢复不了元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瞪大眼睛,想不出来他要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这招,叫作“李代桃僵”,是用别的生命的元气,来代替我受到的伤害!也可以理解成把我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别的生物身上去,厉害吧!想一想,要是我有心伤你,把这种伤害,转移到你身上,会是什么情形!你要试一试吗?”天一道长得意地说。

    我张大了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但自己是不敢去试的,心里想,等会儿,要出去察看一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说:“哦,那岂不是可以当成攻击了吗?那谁还敢进攻你?这样你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天一道长见我似乎不是很相信,却也不生气,接着对我说:“这倒不是个问题,我也没有天下无敌。比如说老吴头,前些天他来找我,只用眼睛看了我两眼就让我泄了气!二十年前,我就打不过他,这些年来也没敢放松,哪知道结果还是一样……”他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把酒杯里的洒闷声不响地喝了,却不吃菜,象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跟着沉默了分把钟,忍不住问他:“吴老哥找你,究竟是什么事情?”

    天一道长又叹了一口气,说:“刚才,你一伸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因为他去找我,主要的事情全是关于你的。”

    “我的?”我问。

    天一道长说:“二十年前,我久了他一个人情,结果当时,我痛哭流涕,对天发誓,要还他三个愿望。他去找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想让我还愿的……”

    “哦?你老人家久他什么人情?”我好奇地打断他的话。

    天一道人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却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转移话题说:“反正是很大的人情。你知道他去找我之后,对我提哪三个要求吗?”

    这我很想知道,但显然我是猜不出来的,就问他:“是呀,是哪三个?”

    天一道长先是叹息说:“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呀!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真是三个要命的要求……老吴头就是会剜人的心头肉。他其中的一个要求,可能你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要我把自己生平最最得意的三招绝技传给你!”

    我心里一喜,心里想,就那招“李代桃僵”,要是真行,那可就爽透了,于是连忙问:“哦?你答应了么?你最满意的招式是什么呀,是“李代桃僵”吗?”

    天一道长:“也许二十年前是,但现在不是了……你觉得刚才我打坐之后站起来的姿势好看吗?”

    “头晕!”我实话实说:“看起来象只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

    天一道长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那一招式,取的正是“庄周晓梦迷蝴蝶”的意思,简单地说,那一招叫“迷魂”,这才是我现在最得意的招式!”

    我想了想,确实这一招是深不可测。如果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天一道长有意为之,那简直就是玄透了!他是如何做到的?禁不住要问他:“可是?……怎么可能呢?!虽然我是亲眼所见,不过,你是如何办到的?”

    天一道人得意地笑容在脸上浮动着,说:“呵呵,别说是你,就连老吴头见了,也是赞叹不已呀!还没有人见了这招不动容的呢!”

    我连忙问,“你打算教我这招吗?好不好学?”

    天一道长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行,你还学不了……”

    我心里想,是不是要把我手里的伏魔宝玉献出来才能学到这个技艺呢?到底值不值?或者,会不是他在空气中间,布洒了什么迷魂药,让我产生了幻觉,来跳入他这圈套来……

    天一道长见我不说话,安慰我说:“我不是不教你,我答应过老吴头说教你,那一定会教你的,只是学这个绝技,是要有条件的。所以,我要先从简单的基本的教起。我想先教你那招“李代桃僵”,那一招用起来,特别是目前,对你来说,可以说是救命的招式,而且,杀伤力也不小,同时,通过这样的招数,你可以熟悉一下我这一派功夫的心法,然后循序渐进,在熟练之后,我再教你另外一招。这个嘛……以你现在的资质,大概要学个二三个月吧,能把这招“李代桃僵”学出点样子来,再不定期二三个月,你去找我,我看过之后,再决定什么时候教你另外的招式。”

    我听了以后,有点失望。但是,一鸟在手,胜于两鸟在林,而且,我又没什么损失。好吧,我当然要学!便说:“学这个,还需要什么条件吗?”

    天一道人说:“这个技艺,要是别人学,确实不容易,但巧就巧在你是奇门中人,所以就简单了。因为学习这招“李代桃僵”,是要学习分心术的,这个在我年轻的时候,花了三年多时间才参透其中的关节,这其中的玄虚,与奇门的多心经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小子有福气呀!……”

    我感到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好奇。于是疑惑地问道:“这个,我觉得“李代桃僵”是把伤害转移到另外的生命上面去,似乎更多的和道家的法术有关系,它怎么会与分心术联系在一起呢?”

    天一道长说:“这其中奥妙,岂是一般人简单想一想就能明白的?那还能成我看家的本领?”

    我连忙说:“请二哥简单地给我讲一讲吧……”

    天一道长说:“等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教你了,瞧你那样子,急什么呀!……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先说说也无妨。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所以要用到分心术,是因为,要想在无形之中,伤害到别人,首先,你要知道别人的情况!”他可能也想早点对我说说他的得意之作,所以,也是忍不住说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问。

    “身心的情况呀!你不认为身体是受心指挥的吗?”天一道长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确认是这样的。我越来越觉得灵魂在心里,它在指挥着我的身体。”

    天一道长点了点头说:“这是大的原则。这个……打个容易理解的比方说吧……一个人,道理和机器人是一样的!身体是硬件,而灵魂是软件。实际情况,人的动作机制,和机器人是差不多的。一个正常人的思想,是正常的应用软件,受正常的生老病死等大的规律的指挥——这种大的规律和系统软件差不多。而象我们修道者的思想则是黑客软件,常常要钻一些系统软件的漏洞,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以前学了一点计算机,所以,觉得他这样说,还是比较贴切的,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一道长满意地也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在香港呆的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了用科技的东西打比方,不然人家听不懂……要想间接地对别的生命起到伤害,这个,其实也不复杂的!你想一下,用遥控器,可以把电视机打开,也可以把电视机关上,何尝要用直接的力量呢?是不是?”

    我只有点头的份儿,细心地听他说,想从中体会那个“李代桃僵”的基本指导思想。

    天一道长接着说:“遥控器能关掉电视机,要有一个条件,就是那个电视机首先要有个接收仪器,来接收关机开机的指令,另外,是遥控器的频率要与接收器的频率是一样的,才能对电视机的接收器发指令,不是吗?”

    道理简单,容易接受。

    天一说:“关键之处,就在这里!再说到控制机器人,道理与控制电视机形状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复杂一点。而要对生物进行控制,比起对机器人的控制,那就复杂了千万倍了,但最核心根本的道理,还是一样的。就是你要知道对方的频率!这样听起来,还能理解吗?”

    我想了想说:“控制的道理我大概能明白。但是,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怎么能影响到别人呢?”

    天一道长又是哈哈一笑,肯定的说:“你只看到的是现象,而不是本质!许多人被迷惑而不能意会到道家真谛的原因,也在于此!再打个比方说,就象所有的计算机里装的软件都不一样,但是,归纳起来,却没有本质的区别。首先,操作系统不过那么简单的几种,不是吗?再说其他应用软件,最常用的也不过数十种而已,所以,这个方面,倒是不复杂,也很好理解。”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不明白,人的差别是很大呀,比如说,你现在觉得你说的顺理成章,我却很疑惑!……”现在酒菜都顾不上吃了,只是侧耳倾听,想明白事情的究竟。

    天一道长竖起一个指头,晃了晃,不说放话。

    我想了想说:“道生一?”

    天一道长点了点头说:“你很聪明!其实人的看似千变万化,但实际上,却跳不出基本它最基本的圈子!也许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有什么样的思想吧。而我们说的思想则浅层次表面的思想,而不是深层次的本质的东西,就象你计算机桌面上的东西没有几个人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花哨的桌面后面,也许是同一个操作系统!不是这样吗?不吃东西会饿,被针刺火烧会痛……如此不一而足。而这个道家的法术,所要做了,就象黑客攻击一样,不是要去攻击桌面,把它换成自己的头像,而是要攻击操作系统,让别的生命,暂时受到迷惑!你明白吗?”

    我……

    天一道长笑了笑说:“可能计算机你不是太懂,这你可要好好学一下,可以帮你大忙的。理论上讲,没有一个计算机系统是安全的,每个系统都有数不胜数的漏洞!而一般地说,攻击正是通过这些漏洞起作用。正如俗话说所说,外因是通过内因起作用的。再比如说,你会受到我的迷惑,进而受到伤害,因为你是一个人,有人的思想,而你的思想,你的潜意识里,有你不知道的漏洞,所以才会着了道儿。如果你只是块石头,那么我要是攻击你,使用的方法就不同了,也许轮起大锤子,猛敲你更有效!……”

    我问道:“这么说,二哥你是知道人的潜意识里的漏洞在哪里了?”

    天一道长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倒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知道如何攻击它,用什么样的方法攻击它,方才更有效!”

    “但是,你还没说为什么与分心术有关呢!”我直接指出他说了这半天实际上没解释为什么他的法术和分身术有关。

    天一笑了笑说:“你还不是一般的心急。简单说吧,你的心既要是遥控器,对着想要控制的对象发送指令,同时,又要是接收器,暂时代替被迷惑了的思想思考,接收自己的指令,同时,把指令虚拟处理一下!比如说你打我一拳,这时候,我的心立马要分成三处,一处是自己的,对身体发出指令,被打击的地方,立马硬得象块石头,把受到的伤害减少了最少;同时,分出另外一半心神,指挥身体结手印,晃动身体等等,用一种你想不到的方式,对你进行迷魂;同时,还有一部份散发出来的心神,暂时围绕在你身体四周,取代你的思想,告诉你,你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是打在什么地方,有多么的痛!如此等等。”

    “哦!真是厉害,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想到这些东西的呢?”我拍马屁地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可能。

    天一道长说:“惭愧。其实也不是我想到的。我小的时候,大概有十六七岁吧,在一个道观里,在一个夏天的一场大雨后,后山的一个墓地被山洪冲坏了,冲出一个密封的小罐子,我本来以为它是先人的骨灰,就把它拾起来,准备再埋掉,谁知一失手掉在地上,摔坏了,里面有本书,讲的正是这方面的法术。那天正好师父不在,我就自己研究了起来。研究了三天后,我就下山闯荡江湖了。也是那一年,老吴头连着救了我四次性命……想起来,我就感激他!”天一道长说着,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仿佛浮想万千。

    我低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吴老哥救了你的命,你才发誓要报答他的呢?”

    天一道长说:“不是。是因为其他原因……算了,不说了,把酒喝完了吃饭吧。”

    匆匆地吃完了饭,想一想,没敢带他到我的根据地去,而是把他带到了宾馆里,安心地跟他学了那招“李代桃僵”。

    天一道人倒是个好老师,在讲“李代桃僵”这个法术的时候,让人快速理解上手的水平,可能要比我的任何一个老师的水平都要高。我花了不到二个多小时,就能把天一道长拍在我手上的力道,转移到了客房的苹果上。等我再拿起那个苹果看的时候,那个苹果外表看还是不错,但里面,早已面掉了,象装着絮粉一样。再向下看,苹果的水分,顺着苹果的枝蒂,流在了盘子里。

    我问天一道长,要是把受到的伤害,转移在人身上会怎么样,是不是比转移在植物身上难?天一告诉我,要容易!因为我自己也是人,所以,更容易迷惑自己的同类!他让我体会一下威力——让我打他一掌,我照做了,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胸口象是重重地被自己恶狠狠地打了一拳。虽然疼,却教我欣喜若狂。

    等到我能做得象模象样的时候,我果然又受到了他的夸奖。他说,我现在的水平,把别人攻击来的力量,在谈笑之间,返射回去一半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当年练了六年才达到。

    我赶紧说全是二哥会教。他听了不但没高兴,反而怅然若失,不知道是想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好问他。毕竟我们年纪比较大……

    ……

    奇怪的是他却闭口不提伏魔宝玉的事情了。

    这反倒是让我很不好意思。

    我想提,但是,却又有点舍不得玉装在身上的那种安和的感觉。

    有时候,我有些小气。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二哥,吴老哥让你老人家做的另外两件事情是什么?”

    他也不隐瞒,说:“第一件事情是当然是找到你,在必要的时候,罩着我一下,别让你衩人做了!第二件事情是让我教你三招我最得意的功夫。最后一件事情是让我无条件地替你做一件你想要我帮你做的事情。”

    我想了想,奸笑着说:“是吗,这么说是不是我让你自杀你也会照办?”

    天一道人打了个哈哈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呢?实话实说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个我办不到。你这样想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

    我想了想把小丽的事情对他说了,看他能不能帮我把小丽唤醒。要是能,就算他帮过我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说:“你不后悔吗?就让我做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开心的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他认为是简单的事情就好!!!

    他答应了。他也很开心。但更让他开心的事情在后面呢。

    我想了半天,还是把那块玉拿了出来,在他亮晶晶的眼神里,把玉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递给了他,说:“借给你玩几天吧!”

    天一道人开心地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会给我的!”

    我想了想,说:“我总觉得自己和这块玉热爱亲,所以,真是舍不得它……你要它做什么?”

    天一道长爽快地说:“自己人,我也不隐瞒你。我以前,在大陆杀了不少仇敌,所以,也被人疯狂追杀。最后没办法,只身跑到了南洋。一个华侨,他是海外华人中间屈指可数的几位超级富豪之一,他收留了我。他空闲时也习练点武艺,难得的是一直把我当朋友。今年开始,练气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精神时好时坏。我问过许多高人,有一位大师给我指了条路,说,今年,伏魔宝玉可能重见天日,要是我能找到它,只要让我那位兄弟贴身戴一个月,就能降服心魔……对了,一个月后,最迟二个月,到我再教你第二招的时候,我会还你这块玉的!……”

    我嘴上还在和他客气了两句,心里却满怀着希望,想的全是他明天去为小丽治病。我好象能感觉到小丽已经苏醒过来,正软软地躺着,媚眼如丝,温腻的身子让我抱了个满怀……

    但是,事情却总是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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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264 好事多磨

    第二天,我带着天一道长去见丁总。

    天一道长认识丁总,但是丁总却不认识天一道长。

    天一道长笑着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年纪还小嘛,当然记不得我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已没有问过天一道长的年龄。推想一下,他要是和吴老哥熟悉的话,应该年龄在六十以上了。

    丁总虽然不认识天一道长,但天一的名头她却可能是听过的。所以,对这位不速之客,是极尽客气之道。

    我暗暗地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觉到她是极其盛情,对这位贵人的到来是极其的感激,但又偏偏说得诚恳而实在,并不失她自己的身份。想一想昨天我和天一道长说的话,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猜疑和不信任,而且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反反复复,颠颠倒倒……不由得非常羞愧。自己的那一套,确实不是待客之道……我暗暗地把她说的话都背了下来,记在心里。

    客气了一番后,天一道长准备为小丽看病。

    他很有信心地来到小丽的床前,在一张很小的凳子上盘起了他的腿,稳如磐石,他以极慢的速度闭上眼睛,但在他眼睛完全闭上的那一刹时之间,世界好象完全安静下来,我们好像都听不到世界上其他的任何声音一样。

    站在我身边的石春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我能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再看丁总,一脸的肃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宝贝女儿,象在在时刻准备着上前拥抱她将要醒来的宝贝女儿。

    我握着石春芳的手,有节奏地握了几下,感觉她慢慢地平静下来之后,就放手了。

    再看天一道长,只见他的脸上,慢慢地渗出了细碎的汗水,再过几分钟,那些细碎的汗珠,聚成了蜿蜒的河流,从天一道长的额头,不住地向下流淌。再经过极其漫长的几分钟,天一道长的头顶开始热气腾腾了。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那天一道长会从椅子上摔下来似的。而且,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小丽今天绝对不会醒过来,所以,我至始至终都会保持这样的冷静,象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刚这样一想,就听到“哇”地一声,从天一道长的口里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把洁白和订单染得触目惊心。我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防止他从椅子上掉下来。

    只见天一道长面如土色,精神不振,象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顾我们问长问短,自顾一言不发,两眼呆滞,目光看着窗外,象在还在想着什么问题。

    “算了,不要紧的……道长你休息一下……”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连丁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也只是扶住他,感觉他清瘦的身子,象是没有一点重量似的,轻轻地靠在我的身上,让我忽然觉得他很脆弱而又可怜,不再是昨天那个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江湖奇人了,甚至让人对他教给我的法术能不能产生传说中的效果的信心也的了一丝丝的动摇。

    过了一会儿,天一还是没有说话,但却伸出手去,号了半天小丽的脉搏。这期间,病房里安安静静地,象是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我集中精力,似乎能听到小丽轻轻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再过几分钟,天一道长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老道无能,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至少表面上看,她并没有什么不妥当……倒是象是她睡着了不愿意醒过来一样……对了,已经有好几天了吧?”

    丁总连忙回答说:“快有四天时间了……真让人焦心呀,这个孩子……”

    然后,他们又讨论了半天,我反正也插不上口,就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最后,天一道长说:“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丁总说:“请前辈明示。”

    天一道长说:“这家医院,是个好医院,我进来的时候,简单地看了一下,从风水的角度上来讲,确实是个让人康复的好地方,看来在选地方的时候,不大可能仅仅是巧合,而是某个高手,特意选择的地方。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里是个养病的绝佳之处,但对极少数纯阴体质的人来说,却并不相宜。特别是这个医院正北方稍偏东一点那个院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忽然狂跳了几下——他说的院子,却正是李青现在上班的地方。幸好他现在已经在极短时间里恢复了他的元气,要是他还靠在我身上的话,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异样……

    接着听天一道长说:“那个院子,是个聚集阴气的地方,我想,按道理,那个地方,应该做医院的太平房比较合适。死去的人的尸体放在那里,容易受到阴气的滋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本来设计应该是太平房。但现在盖起了一个新楼房——一定是现在的领导无知,只图地方极度利用,还把楼房做成了新院区。不仅如此,这个楼房还直到了放大器的作用,极大地强化了那块地方聚集阴气的作用……这样的话,如果再有纯阴体质的人长时间在那里,那么,物极必反,阴极生动,特别是极可能极可能在有纯阴体质的人的心里生魔。那个院子虽然和这个病房隔着数十栋楼,但与这里的直线距离却很近,所以,小丽这孩子不宜在这里久住!她也是纯阴的体质,会受影响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丁总。

    丁总愣住了,过了半天,才慢慢地说:“小丽很小的时候,大概有二岁吧,有一个化缘的老和尚,到我们家化缘。那时候和尚是迷信,受人白眼。但我当家的还是给他两个馒头。那个和尚站在门口,边吃也说小丽是纯阴之体,在她二十左右的时候会有一场灾……当时我很生气,冲上去一把就将那个和尚手里的馒头打掉在地上……那个和尚什么话也没说,从地上捡起馒头就走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这件事情呢……怎么会这样?……”

    这次轮到那个天一道长惊讶了,他问了半天关于那个和尚的事情,想了又想,还是推究不出来那个和尚是什么人。

    丁总忽然眼泪流了下来,说:“我真不应该……那时候要是对那和尚以礼相待,说不定他能指一条化解这场灾难的路数……”

    天一道长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别这样想了,会有办法的。要是真的是命运安排,那么,我们能想的应该是塞翁失马了。也许有更大有福气在等着她呢,但暂时让她受点小灾罢……”

    丁总流着泪点了点头。

    天一道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小丽这个孩子,要是中医和我们的法术,对她现在的的病束手无策的话,就要试试最考究的西医了。你倒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到国外的最有名的大医院去尝试一下。外国的医院的条件要好一些,设备也要先进许多……”

    见到我与小丽妈妈都点头,他才接着又说:“钱不是问题的,几百万几千万的现金,我都能为这孩子提供。就算是小何那块玉的使用租金吧。”最后那句话是冲着我说的。

    我的脸不由得一红……

    又客气了半天,天一道长坚决要走了,他说他中午就要飞到香港。留下了电话和其他的联系方式。

    临走的时候他才说他没治好小丽,很遗憾,所以,我还可以随时对他提另外一个要求。并且让小丽尽快出国去看病……(与主题无关的话不多讲)

    等到天一道长走了以后,小丽的妈妈愁得一筹莫展。这几天,我觉得她好象老了不少,而且,做事情,没有以前那么爽快利落了。不由得又是难过,又是有些心痛她……但是,这些诸如此类的感觉,远远没有天一道长刚才说的关于风水的论述要来得震撼。原来,真的有风水宝地一说,而且,原来,那个让我担惊受怕的阴魔,也许是在李青的心里自己产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也是纯阴的体质,因为,我去那个地方,也体会到了那种魔由心生的感觉……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丁总问我,刚才那个天一道长说的玉,是什么东西?

    我简单地对她说了那块我偶然得到的玉石,并且告诉她,那块玉石天一道长说叫做伏魔宝玉。

    丁总想了半天,说,印象中间,似乎听她的祖师爷说过有这么一块玉。而且,这样的一块玉,年代极其久远,传说是女娲补天的时候,留下的一块纯白色的玉石。后来,到了黄帝的时候,黄帝集天下之能士,把它修炼成了一块伏魔宝玉。据说,黄帝就是借这块伏魔宝玉,封印了媸尤的魔力,然后才打败媸尢的…….

    我听了以后,总算对那块玉,有了一点感性的认识,同时,却有暗暗地想,是不是那块玉,和我身上的几件宝贝,有冲突呢,是不是,那块玉,会封印我身上的两个指环和护身符的力量呢?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块玉,借给天一道长用,倒是正确的……

    我问丁总,是不是打算让小丽出国去治疗?

    丁总说,从小丽现在的情况看,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当,而且,似乎,小丽的病情,仅从这几天来看,在渐渐地好转。所以,现在就安排小丽出国,似乎为时过早。但要是过了十天半个月的,情况仍然没有明显好转,那就真要考虑天一道长的建议了。

    我想起她刚才眼泪朦胧地,听天一道长说一句点一下头,以为她完全接受了天一道长的观点,谁知道,她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实际仍保留着清醒,保留着自己的分寸不乱……不由得再次调整对她的看法……

    然后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关于下周的奇门大会的事情。她再次提醒我要提防那个叫武超群的人。

    我有点好奇地问她:“师父,他知道不知道小丽病了?要是他知道他会来看小丽吗?”

    丁总摇了摇头。我以为是武超群不会来看望小丽,谁知道丁总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表面上看热情大方,但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听了以后,又郁闷了一下。好象这个人,在某个地方,隐藏着,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正要准备结果我的性命。但关于这个姓武的人,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那事情等会再说,先还是来说说李青吧。

    快中餐的时候,李青进了病房,小脸有点红红的,见到丁总之后,恭敬而又客气,还坐在小丽的病床边,握着小丽的手,甚至还掉了几粒眼泪……但她的眼睛始终没敢看我。

    我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丁总和李青聊天,而我,站在窗台下,低声地和石春芳谈她们那个服装厂的事情。

    我问石春芳:“为什么丁总不把你们的服装厂做大做强?那样,你石春芳岂不是也成了一个高级的白领了吗!那多爽呀。”

    石春芳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谁不想发财呢?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这道理谁不知道?以前我也这样问过师父,但她老说,我们是奇门的天神一宗呀,所以,是不管理奇门的财产的。现在这个服装厂,一方面是掩护我们的身分,另一方面,也是提供衣食的保障。象现在这样子,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太坏,正是最省心的状态。如果,我们这个服装厂真的要做大做强了,那么,地神一宗,象武超群这些人,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提出,这种资产由他们经营比较合适。那么,到最后,我们可能只会丢掉自己手里的这个厂子呢……”

    我一听了,不由得头大。也明白了,原来奇门里,每一个人都经营一点小买卖,所以,大家倒都是衣食不愁。但做大生意,却是地神一宗的义务。其他的人,一旦生意做大了,地神一宗,可以随时接管那一部份资产。但如果那个人的生意破产了,地神一宗,却也要负责接济。这倒是有点共产主义的特色。

    正和石春芳聊得欢时,李青起身,说要去上班了。

    我去送她。

    在走廊上,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映衬着她洁白的工作服,煞是好看。

    我问她,她现在上班的办公楼,以前是不是医院太平间的所在地?

    李青一脸的惊讶,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确实是的!那地方,一排十几间,是太平房。小的时候,她还和我那个美女教官高教官一起去那里惊心胆战地玩过呢。盖大楼、改成病房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她追问我。

    我说:我猜就是的。你最好让你爸爸给你换个病区上班。那个地方,对你不合适。

    李青说:怎么会呢?她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她又说她也不想去那里上班,早就想换个地方了。

    话说了几步路以后,开始时的她那种害羞就不见了。

    她问我,昨天,是我送她回家的吗?

    我说,是呀!怎么了,难道是你的钱包里的钱少了吗?我可没拿哟!

    李青红着脸问说,不是的,不是的……钱没少呀……然后问我昨天她是不是失态了。

    我说没有呀!只不过……

    李青连忙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不便对她说我的奇遇,就是说了估计她也不会信。何苦让她再去花很长时间去接受一些我也不能完全确定的事情呢,就和她瞎胡扯。

    我就说,一到你家时在,你就把我按在床上,拚命地亲我呢!

    什么?……李青脸刷地白了。

    我不容她插话紧接着说:更过分地是,你酒喝多了,想喝水,死劲地搂着我的脖子,让我喂你水喝,还不许用勺子,偏要人家用嘴喂你水喝,一口气喂了十几口才放过我……那酒味,就别提多难闻了……

    李青顿时紧张起来,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骗我的,是吧?

    我笑着说,我不是骗你的,我只是逗你玩儿……

    李青的脸又腾地红了起来,说,你坏死了……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

    我还想逗她,就说,你不担心我昨天送你回去之后把你怎样了?还谢谢我?

    李青笑了笑说,她又不是小女孩,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我想说我真遗憾昨晚没怎么,忽然想起小丽就在不远处的病床上躺着,顿时收住了话,不说了,挥手送走李青。

    李青很惊讶于我的嘎然而止,但又不好说什么,呐呐地走了……

    我真不会安慰人。回到病房里枯坐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听丁总和石春芳说话。因为过一些时间,她们要看一下小丽的身子的情况,防止小丽的裤子湿了什么的,虽然我不是外人,但我在,总是有些难为情。所以,我就说要去看一个同学,就出去了。

    在外面给单位打个电话,向监狱的头和杨头分别把情况汇报了一下,并说我已经做好了小丽家里人的工作,她们不会找监狱的麻烦的…两位领导很满意我的回复,都让我在省城多呆几天,把工作做得再细一点确保万无一失。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正需要时间呢。

    但现在又不能去四处追查凶手,所以,想了半天也没地方可去,又不想回我的那个根据地去。

    想起李青刚才提起的美女教官,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在体育馆她和小丽的那一场比试。可怜的小丽,现在却不能动弹,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不由得恨得我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现在就把那个害小丽的小女人钱云现在就抓来,逼问出她的幕后指使,然后再将它们全都碎尸万段。

    想起这些天来,没怎么进行锻炼,是要加强一下才好,也许,去那个体育馆的健身房去练练我那已经有点松的肌肉,是很正确的选择。这么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路上一面小跑着,一面想着为小丽报仇的事情,想着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对手武超群,想着李青的纯阴之体以及附在她身上的阴魂,想着那一招“李代桃僵”……在不知不觉中间,到了体育馆。

    躺在那个条凳上,闭上眼睛,刚刚第一次把起杠铃举到头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一个人,确实地感觉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了我的面前,而且,感觉告诉我,她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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