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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艳遇编年史】【全】作者: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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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九十七节 浪迹天涯

  我身边的随从,从开始时最初的几百人,慢慢的减到一百人,再从一百人,减到几十人,从几十人减到十人,最后,只剩下喜妮一个人。

  接着,喜妮的生命,也随着光阴流逝,慢慢地熄灭了。

  这是我早已习惯了的悲欢离合。在她离去之前,我还参加了几个孙儿的葬仪。

  又过了几年玛利亚的生命也随风而逝。

  只有我,仍然顽强不屈地活着。和我熟悉的人,越来越稀少。

  其实也不是我愿意与杏,就算我不愿意,难道我会去自杀?

  我宛若一个木偶,被命运的绳子,提着,它愿意要将我提携到何处,我便会被放到何处。你如果要问我对这样的命运有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但我会在这个命运之旅里,随手加上自己的一些色彩,比如说,在我觉得自己的谋命完成之前,我会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坐下来算一算,从方舟基地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个时刻到现在,应该有接近一百四十年的时间了,如果连同那在我印象里只有一刹那的六十年。就算那六十年只算一秒,我也活了一百多岁了。

  经过许多年的努力,我已经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了,但身份仍然很特殊。地球联邦的永久性的荣誉主席和议会的荣誉议长及联帮法院的荣誉最高大法官……开始时,一些有识之士还担心这样的授权,是否妥当?要是我万一……那怎么办?但许多年之后,人们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只有联邦的网络上,才能查到这样的一个特殊身份——要是有谁无聊乏味的还想起来有这样一件事的话。我花了几十年时间来让世界记住我们的名字,然后。又花了更多的时间,让世界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而且,我基本上做到了。

  不过,我仍是地球上最大的一个基金会“天使之翼”的最大的股东,而且是个控股51%的股东,但是匿名的。“天使之翼”的基金收益,一半用来救助穷困潦倒的家伙外,另外的一半,却是投资发展。而最大的投资项目,是地球联邦最负盛名的一个网络游戏公司:欢乐世界。其他的投资两个方向,是矿产资源和机械工业。不用说,投资的收益是惊人的……我的财富自然也是惊人的。但我随身的那张信用卡,看起来却非常的普通,卡上永远都只有三万元的余额,但在银行的柜面上的刷,却显示,我可以无限的透支……有钱总是好事情,有一个团队,永远在线,等着我的召唤,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们会立刻全副武装地出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飞到我身边……

  什么功业?那都是浮云。

  什么财富?在你的钱满足了你基本的生活需要之后,那再多的钱都是狗屁!

  什么爱情?要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哪怕是已经步届蹒跚,白发苍苍,老得喘不过气来,她却都要比你年轻许多——你还有激情吗?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有些特别!

  对于我来说,答案不是否定的。

  很奇怪。

  是的,或许在爱你不该爱的人的时候,那份爱才是真爱!

  在我的旅途里,我遇上过许许多多的女孩,都很优秀或者很有趣,有时候,也自然而然的上床。狂热地爱上一些天,然后,怅然若失地分开,各奔东西。她们,因为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强势性别拥有者,所以,和我上床,她们的感觉就是你们所能理解的浪漫或者不枪战的男人的好色心态一样!而我,又自信那也是自己的一场艳遇,所以,上床这样的事情那是一拍即合!又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所以,也就更投入,所以,也就更热情四射……简直让我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百岁老妖了。

  我仍然很疯,每次做了另外一个自己,也很兴奋……

  说一说那些事情吧!这毕竟也是自己命运的一部份!

  “不许动!不许动!”从几十辆警车里冲出一大群警察,几十条枪,指着跑车内的我。

  这是一条环湖公路,而这条公路却是穿城而过,仿佛是城市的中轴线。而这个城市是西联邦的第二大城市希腊。

  我的车要经过这条公路的时候,这条路正在戒严。似乎有某个BIG人物要从这里通过。

  我当然不认为谁比我还要屌,自然想都不想,油门一加,冲过了警戒阿曼效果,惹得一大群警车围堵。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她们的警车堵在了半路上。

  “出来!!”几只拳头猛烈的敲打着我的车窗。

  无数愤怒的目光比那闪烁不定的警灯更亮!

  我安定地放下车窗:“诸位,嘛事?”

  “滚出来!”一个声音像狮吼一般。三枝手枪,迫不及待地伸进车窗,若是我的头不偏一偏,就都顶在我的脑袋瓜上了。

  我缓缓抬起手,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将沾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儿抹去,说:“素质!注意你们的素质!”

  轻轻转脸看时,一张俏丽的脸儿,正是希腊最经典的脸形和肤色,却在警帽下,汗渗渗的,而且因为气愤胀得通红。

  “呼”的一声,车门被那女孩一把拉开,一只白生生的手,转脸之间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一把拉出来,恍当一声,按在红得发亮的车身上。几支手枪,顶在我的头上,甚至有一枝,硬硬地顶在我的屁股上。几双手,飞快地在我身后摸索了一番。她们搜出了一把绑在我小腿上的饮血匕首。

  然后,猛的将我的身子翻转过来,又开始搜索我的正面。

  然后,听到她们紧张地叫喊:“枪!他有枪!”

  随着她们的叫声,我腋下的枪套里的两枚手枪被她们拿了出来。

  又有两枝枪,按在我的身上。她们很紧张。

  “放松,放松!”我说:“伙计,小心一点,你们这么紧张,枪会走火的!”

  “闭嘴!”那个俏丽的丫头紧张地大喊。

  “放松放松!”我平静地说。

  “闭嘴!”那个俏丽的丫头把手打了我一个嘴巴。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极度的危险分子了。

  “看看我的枪!”我说。

  “看什么看!”那丫头大吼道。

  “看看我的枪,伙计!”我说。

  “有什么好看的!”那丫头继续大吼。

  “我们的枪是一个厂生产的,你看一下。”我平静地说:“而且,都是政府专用型!”

  那丫头看了看,有些奇怪:“你从哪里偷来的?”

  “虽然都是八十一工厂生产的,都是政府专用的型号,但你们的枪,装弹是十四发,而我的枪是二十发!重量却比你们用的轻,如果你要是试一下,会发现我的子弹威力比你们的子弹威力大!难道这些不让你联想起什么吗?”我微笑着问。脸上有她的手指印儿。

  那个激动的丫头一愣:“你要说什么?”她大吼道!

  这时候,一个警阶似乎高一点的警察走过来,示意她们不要紧张:“你是哪个部门的?”

  “你知道的越少……”我不再说话。

  “你的身份,表明!!!”那个俏丽的丫头大吼道。

  “丫头,别喊了!”我平静的说:“要是我的薪水比你高。装备比你好,你有什么好喊的?”

  那丫头一愣。那个看起来是头的警察示意大家把枪撤了,不再顶着我的身体。

  那个俏丽的丫头气愤地站在一边。一脚踢飞了一块小石子。

  “先生,您的身份,请配合我们验证一下,不要让我们为难!”那位警官的口气异常的很客气。

  我微微一笑:“你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我提醒她。

  那位警官讨好地笑了笑,但仍然按正常的程序,拿出一个无线的指纹验证器,放在我面前。

  我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轻轻将手放在指纹验证器里。

  终端显示器上,显示出一个对话框:“你的权限不足!本次查询已记录在案,三日内有关部门将审查你本次查询的合法性!”

  那个警官一愣,非常奇怪地看了看我,对我说:“对不起!可是……”

  我摇了摇头:“你知道的越少……”

  那警官无奈地挥了挥手,说:“收队!”

  转眼之间,那些警察悻悻地收队,大部份人在一阵汽车的尾气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的车,继续向前,驶过那条公路。车前车后,各跟着的是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我也不甘示弱,顺手将自己的跑车大灯里的爆闪灯打开。这架势,似乎并不是她们将我送下公路,而是那两辆警车是在护送我前行。

  在前面一个拐弯路口,我突然加速,一秒半钟,时速从三十公里,一下子升到二百公里,车辆瞬间便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警车,比利箭更快,一下子将两辆警车甩在了身后。

  两辆气急败坏的警车,拼命地追,但却离我的车越来越远。

  但是,她们一直挂在我的车后。

  路的弯道比较多,而我,又不熟悉路况,所以,偶尔,她们也能追上一段路。

  但这条公路,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笔直坦途。在它驶出城市三十多公里后,它开始颠簸起来。

  我不得不放慢速度。

  最后,竟然真的让那辆警车追了上来。

  猛的一打方向,一辆警车头一甩,横在了我的车前。我无奈地一脚刹车,车停了下来。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女警,仍然是那个打了我一个耳光,曾经冲我不停咆哮的丫头。她几乎是扑了上来,一把拉开我的车门,脸色铁青,大声喝问:“你、你、你、你……你跑什么跑?”

  说完这句话,却是一转身,趴在我的车边上,开始狂吐起来——这丫头看来晕车,而且症状明显!

  我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这丫头吐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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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九十八节 罪恶之花

  那个女警哇里哇啦的吐了老半天,才让后面的的一个同事拉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从车子里拖出来。

  我也不反抗——难道这点小事,值得我杀了她们不成?

  她似乎想要用手铐将我铐起来,但见到我眼睛里满不在乎的目光,又迟疑了一下:“你……你到后面去坐,车我来开……”她一句话完,又趴在车头上狂吐了半天。

  “你这样能开车?”我嘲弄地问。

  “不用你管!”她推了我一把。

  “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女警犹豫了一下,说:“你……开!”但她自己,却拉开另外一侧的车门,坐进了我的跑车里。

  “你是谁?”她在我发动机的欢腾声里问我。

  “你违法了!”我说:“哪怕只是问一问!你也算是违反了联邦的安全!如果你再迫问,或许你会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尽管这样你还要追问吗?”

  那丫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你……骗人的吧?”

  我油门一踏,车子一下子飞了出去,那丫头立马打开车窗,再一次狂吐不已。

  “晕车,还做什么交巡警?”我不屑的语气说。身边的那个俏丽的女警花容惨淡,却再也没有心情和我顶嘴了。

  “左转!”她虚弱地说。

  我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方向半点不变。直接向前冲了过去。

  “不要!快停车!”她大喊。

  我理也不理,继续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方向去。

  她急了,一手抓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却是伸向她的枪套。

  就算是她刚才吐得脸色发青,她也只花了一秒,便将枪指向了我的胸前。

  “放下枪!”我淡淡地说,油门踩到底,车子剧烈的颠簸,身后的警车已经淹没在我车后飞扬的尘土里。

  “停车。停车,再不停车我就要开枪了!”那个女警的尖叫声,简直要把我的耳膜都撕裂了。

  “在你威胁我之前,首先请你确认你的枪的保险已经打开!”我在发动机的咆哮声里大声说:“其次!要确队你的枪里有子弹!”

  那女警握枪的手一抖,坐回到了座位里。车窗外的树木和风景,因为车速的原困,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这车窗内。一个小女人,苦着脸,她一只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嘴,似乎随时准备将头伸出车窗外,大吐特吐。而她大大的眼睛里,一串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落下:“魔鬼!恶魔……”她喃喃自语,又似乎想痛骂我而不敢过于声张。

  这女人原来不像她表现地那样嚣张,相反,在她冷酷的制服之下,原来是一颗脆弱的心。如果,不是我在她身边。说不定,她已经冲下车,趴在草地上。痛哭失声……我突然对这个女人又好奇,又喜欢。

  在下一个路口,车几乎是九十度一个转弯,半秒之后,我的车已经离开了那条穿城公路,驶进希腊城西区的一条街道。

  终于,我身边的女警松了一口气。

  “前方路口左转,第三个红绿灯后向方转,前行三百米,进交管局停车场。”女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偷偷的看我的脸色,生怕我的油门一踩,再将她不知道带到何处去。

  “你要搭顺风车?怎么不问我愿意不愿意?”我并不看她,但我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她张了张嘴,过了十几秒,终于说:“请你和我们回交管局协助调查。”

  “要是你请我晚上喝两杯的括!”我说。转脸看她,却发现她的色已经有了些许红晕,似乎正在从晕车的痛苦里恢复过来。

  车速放缓。我按了一个扶钮,跑车的顶棚缓缓收起,车成了敞篷车。

  她“啊”的叫了一声,一把将自己的帽子从风中抢到手里,按在自己的腿上。胸脯起伏,飞扬起她的卷发,很漂亮。

  她这样坐在一边,如果不是一身严肃的警服,我们就像是出来兜风的情侣。

  但若不是她这身警服,或许,我也不会突然心动……

  她会不会心动?

  不知道!

  也许吧,她一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等到了交管局的时候,联邦调查局西联邦分局的四个特工,已经冷着脸,在和那个在路上验证我指纹的警官谈话。

  她们谈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等了半天,那个女警官一脸汗水的从一间隔音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交管局的警官都禁若寒蝉。那女警官见到我,吓了一跳。赶紧示意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俏丽女警将我带到她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她立刻关上门,慌张的送上我的配枪和匕首……

  “esy894073,你叫什么名字?”我手里拿都会酒瓶,非常不雅地对着瓶口吹了一口,那串字母,是她的警号。

  “雅典娜。”她的脸一红,心事重重一般。慧的化身。她的

  “哦?雅典娜是智慧女神!她是聪明、勇敢和智慧的化身。她的出生非常奇特,她不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而是从宙斯的脑袋里跳出来的,宙斯便成了她的父亲。雅典娃是掌管智慧、艺术、正义和平之神。嗯,很忙的一个神,难得你有空陪我喝两口。”我轻笑着说。这时候,我和她已经在离希腊城不远的一间酒吧里。

  “那么,你是谁?”她咬了咬嘴唇,问。

  “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你这样问是违法行为哦!”我在迷离的灯光下,着着她,说:“即使如此,你仍然要问?”

  “你……打算控告我吗?”她问,脸冲着酒吧的台架上无数的酒瓶儿,不也看我。

  “你是警察!”我说:“我不控告,你便能以身试法?”

  “如果……”她咬了咬嘴唇:“下班了,我又不是在执行公务的警察,现在……只是和你在一起喝酒的朋友……你看,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对吧!你其实是在执行任务。要是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来做什么,然后再告诉某人,你的肩头上就能多几个星星,是不是这样?”我微微一笑,笑的高深莫测。

  “你……”她赌气一般转过头去,身体微微颤抖。

  “不过,你真的当我是你的朋友吗?”我问。

  “你……很傲慢,也很……自大。”她恼怒地说。

  “何止!”我微微笑着。

  “你到底是谁?”她简直要大吼。但第一个字叫出来后,后面的词却一路声音低了下来,最后,竟然像是哀求一般。

  “这个,其实我不介意说。但你,想知道地是哪一个我?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我正想发挥一下自己的想像力时,她却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想听你的历史,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正色道。

  “嗯?想泡我?”我反问她。

  “……你真不想说?”她再问。

  “其实已经很明白。”我说:“而且,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谁的话……那样的后果。或者不是你能承受的。”我淡淡地说,也不再嬉笑。

  雅典娜咬了咬嘴唇说:“没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

  “如果是你一知道我是谁。你就要立刻抛弃自己的所有,成为我下属,要完全听从我的所有命令——你也在所不惜?”我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接着说:“你知道。我的安全极别比你高,这样也意味着我的职务比你高,而且我所任职的机构是个比军事机构更强调纪律的机构,我能指挥你,完全的!哪怕是让你去赴死你也不能反抗!——你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还对我是谁感兴趣?”

  “有人面对危险会胆寒。但有人也会更感兴趣,而我。是后者。”她不屈地说。

  我看着她。

  她看着我。

  这样过了十多分钟,谁也没有退缩。

  “好吧。”我说着,手一伸,却是探到她的胸口。

  顺着她滑腻高耸的胸脯,向里一摸。

  她“啊”的喊了一声,脸涨得通红。

  但当她看到我的手缩回来时,手心里的那枚扭扣式窃听器时,脸更红了。

  “胸罩里放这东西,嗯,会很舒服不成?”在轻轻捏碎了那个窃听器之后,我在她地耳边轻声说。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悬躯,慢慢地游走,却是不停的像捉虱子一般,非常细心而技巧的从她的身躯上,将另外三四只窃听器一一取出来,捏碎。

  “嗯,这下好了……对了,你喜欢别人在某处听你说话?”我问她。

  她极难为情地摇了摇头,想从我的怀里挣出去,但却仍然被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她们答应了你什么?”我问。

  “回去做刑警……”她又回到了开始时的狂傲的样子。

  “你喜欢做刑警?”我放开她:“但你以前不就是刑警么?”

  “后来……被一个大人物投诉了,就到巡警队了。”她气恼地喝一口酒。

  “就这样?你就答应她们来打探我的消息?冒着生命危险?”我问。

  “生命危险?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是想回去做刑警,总要付出点代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做过刑警?是不是我还保留着刑警的习惯让你看出来了?”她问我。

  “别臭美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到处撕罚单、人见人憎的交巡警!还刑警习惯呢——”我撇了撇嘴说:“半点也看不出来,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

  雅典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刑警?”

  “别忘记了我的安全级别非常高,你们局里的所有资料,对我都是开放的!”我晃了晃酒杯说:“而你们,就要用美人计也不一定能套到我的资料!这就是差别!”

  “那……我以前的资料你也看过?”雅典娜眼光闪烁,问我。

  “当然,你是想说你以前在罪恶之城读警察学院时号称‘罪恶之花’,是么?”我看着她。人总是对自己的光荣历史念念不忘。

  雅典娜脸上的神采一闪而过:“不提这些了,喝酒。”

  “罪恶之城我也去过呢!”我说。

  “哦,你也是在那读过书?你也是东方大学城毕业的吧!我们是校友了!”雅典娜高兴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亲近的理由。

  “不是。”我摇了摇头。

  “不是?那……”她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老婆死了,那些日子我很不开心,有些失眠。我便去听教授们讲课,乖乖,效果特别的好,只要听教授们讲几分钟,我就能睡得象死猪一般!到现在,我还想念那样的美好睡眠呢!”我说着,闭上眼,那种甜美丽的感觉似乎又在心头漫延开来。

  “你……竟然只是去睡觉!”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晴:“你这是亵渎大学城!”

  “有什么不妥?”我更奇怪地问:“要是我不需要听她们讲什么东西,却需要大学城给我美好的睡眠,而且,它也做到了——我开发了大学城的新功能——这难道是亵渎?大学城最重要的精神难道不是自由和创新?”

  雅典娜脸色阴晴不定,“罢了……要是别人,我肯定冲上去揍他一顿。”

  “你以为你是罪恶之城的三届龙拳争霸赛的冠军就可以打败我?”我微笑着看着她。

  “你要试一试?”她非常自信地看着我,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

  “好啊!我倒想看看自己在打磕睡的时候听到的两句拳经是不是真的有用。”我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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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九十九节 天之娇女

  雅典娜手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却抬着头,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龙拳之术,在我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如果我下狠手,她现在早就完蛋了。

  “身手不错!”我拍了拍手。这倒不是笑话她!以她现在的身手,可以说已经深得龙拳三昧了。

  “又笑话我……”她艰难地想支撑身体爬起来,但身子摇了摇,又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嗯……也没有笑话啊!你的龙拳练得确实不错,但是,这龙拳也只是天下对力量运用的技巧之一!无论它有多奥妙,但终究只是一种,有它的局限性。如果你以为只学好龙拳,便能称霸世界,那你对龙拳的理解错了。”我淡淡地说。

  “错了?”她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似乎在想些什么,接着,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光彩闪烁。

  “你又错了!”我再次微笑。

  “又错了?”她疑感地盯着我看。

  我拉开衣襟,让她看了看自己腋下的配枪,说:“龙拳招式里的精神指导着的对于力量的运用,与我们使用这枚枪,其实是一样的!如果你像她们一样,以为龙拳只支配拳头,那就错了!龙拳并不局限于对拳头的支配,而在于制定一个规则以及对于这规则的灵活运用……哦,其实它是在模仿一个规则。嗯,这个规则,是对于这个世界所有力量的支配方式。”

  雅典娜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想了半天,没有说话,却跪在在我面前:“带我走吧。”

  “抛开一切?”我问道。

  “是的。抛开一切。”她跪在地上,非常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再问。

  “为了心中的梦想。”她热切地看着我:“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引领我。”

  我微微笑了笑:“我并非唯一。但……只要踏上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除非死去!”

  “除非死去。”她坚定地说。

  “你不再问我是谁。要做什么吗?你跟着我又要做什么吗?”我再次问她。

  “不问!”她大声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吧!去打个电话,告诉你原来的长官,你已经辞职了。”我说。

  雅典娜立刻起身,跑到公用电话前。拿起电话,正要打,却让我叫住。

  我抛了个手机给她:“拿着!这个电话以后就是你的了。打完这个电话,把那张卡拿出来毁掉。”

  雅典娜没有废话。打回去的电话也只有四个字:“我辞职了!”立刻就挂电话。

  “走,我们去杀个人。”我很满意地说。

  “谁?要带什么?”她跟在我身后,问我。

  “以后,我告诉你,你就记着,不告诉你说明你不需要知道。明白?”我说。

  “是!”她在我身后,快速回答。

  我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摩西大厦,十六层,一间会议室,没有人,今天是周日。我和雅典娜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时间了。

  笔记本电脑上正在直播西联邦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叫做什么“众神盛宴”的集会游行,游行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摩西大厦下面地这个叫做文明时代的广场。届时,西联邦的政府主席,肯德基家族的主人,爱蜜利娅,将在这里发表据说是西联邦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场演说。

  “你知道她要说什么?”我问雅典娜。

  “不知道……文明?”雅典娜迟疑了一下。

  “不是,是分裂!爱密利娅要发表的演说是分裂!将西联邦从地球联邦里分裂出去!”我说着,让她将放在地上的那个像琴盒一样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枪械的配件。

  “要组将起来吗……这枪我没有用过……”雅典娜红着脸说。

  “放到我面前,将笔记本电脑放到边上!”我说。笔记本电脑上,正在直播着爱密利娅的开程,看来,再过十几分钟,她就要进入这个广场开始她的演讲了。

  雅典娜的脸更红了,大概她很紧张。她大概没有杀过人。

  我几下把狙击枪装好。一边装一边说:“这枪并非是专门的型号,但并非警用枪,所以,你没有见过也不奇怪……”

  “你要杀的人是爱密利娅?”雅典娜紧张地问。

  “嗯。”我点了点头,子弹放进枪膛,嚓的一声,推了进去。

  “她……为什么?我们这样做不是违法的么?你真的是为政府做事的?”雅典娜的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

  “嗯,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安全级别?在这个世界上,有权查看我的部分资料的人,不超过三十个,有权查看我全部资料的人,不超过五个。嘿,当然,现在,你也有这么高的权限了。”我伸了伸懒腰,将枪举起来,对着窗口。顺着枪杆,远处正是为这次集会搭建的临时主席台。

  “她并没有违法呀,就算她发表分裂演说,那也是地球联邦宪法赋予她的合法的权利……我们怎么能动手杀一个政府首脑级的官员?这……我们这不是叛乱行为吗?”雅典娜的手交叉着,似乎是抱着胸,但我看到的,却是她将手,按在她腋下的手枪把手上,似乎我不说出一二三来,她便要阻止我。

  “我们的组织,叫神罚!是地球联邦里合法的政府,议会和法院统合管理的秘密组织。你现在是神罚组织的一员了。我们的权利,超越所有法律。凌驾在宪法之上!神罚成员。可以杀掉任何我们认为需要杀掉的人,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借口!只要我们认为需要!”我将枪放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气。

  “怎么可能?”雅典娜惊讶地问:“宪法怎么可以合法的凌驾之上?”

  “嗯,当然!我们要维护的是法意!而不是一部冷冰冰的宪法!就像你用龙拳时,你要理解龙拳的招式之中的意境和它的本源的力量规则,而非那些花巧的招式!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只将心思放在龙拳的那些招式上,那龙拳的拳术,就会僵化,会陈腐,最终消亡。地球联邦也一样,如果,我们只维护宪法那些冰冷的条款,而忘记立宪的本意。那地球联邦迟早会分崩离析!你看,它正面临着挑战!”我的手,指了指楼下的广场,指了指那些狂热的人群。她们正在抗议地球联邦将西联邦的财富,用税收的方式,分配一部分到贫穷的新大陆去喂养那些饥民。她们相信天之骄女爱密利娅能让她们的生活更好。事有更多的权利,包括建设一个新的帝国而她们将因此受益……

  雅典娜呆了呆,看了看楼下正在叫嚣着的人群,手慢慢地松开,颓然放在一边。

  “你现在不再是个普通的警察。而是一名神罚的成员。我们代表的是天地之间的正义,维护一个完全的地球联邦,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某一处或者维护某个人!爱密利娅,人称天之骄女,她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以统治整个世界!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每走一步,她的每一次挑衅,地球联邦的法律,都奈何不了她。但她也是个笨蛋!因为她狂妄自大,以为地球联邦所有人的智慧都不足以与她相提并论——难道她这样不合法意的种种作为都能跳过宪法,地球联邦会没有一个跳过宪法约束的制衡力量?前年,南联邦的财政部长死于车祸;五年前,加丹特别行政区的首席大法官死于心脏病;二十年前,教会的教皇偶然的被一个无神论的疯子枪击死亡……偶然?难道这些。都不足让爱蜜利娅警醒?”我叹了一口气。

  “那些……都是神罚做的?”雅典娜浑身发抖,颤动着声线问。

  “……神罚!是的!地球联邦的统一不容挑战!或者,死!”我漠然说。

  “但……这里也离得太远了,不是说离开目标一千五百米以上,再好的狙击枪,也很难击中目标吗?”雅典娜呆了呆,便不再担心我们行动的合法性,却开始担心技术上的问题了。

  “是个好问题!因为枪手是用瞄准镜,瞄准镜里有了,但子弹在飞行的时候,会遇到风以及穿过不同湿度的空气等原因,所以,需要一个助手报告风速光线强度等等一系列的数据,就算所有的算法都对了,瞄准器里有了,子弹飞过去的时候,不一定击中目标。离目标越远,可靠性就越差。”我顿了顿,接着说:“但那只是在对瞄准器械依赖的情况下的,而我……”我指了指胸口,接着说:“我是用心去瞄准。我在开火时,已经用心看到子弹击穿目标,所以,远一点,问题并不大。当然,这要在对枪械极熟悉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

  雅典娜再次瞪大眼睛。想了想,她再问:“为什么不在路上……在这里,走也不方便吧。而且,动静太大,影响会不好……”

  “我们要的就是这效果!就要让她死在拥戴她的人面前!让那些狂热的人,知道她们的神话,什么天之骄女,会像一条血淋淋的母狗——而且是死的!她们的狂妄的梦想便会大更打击。”我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说:“她们必须有所敬畏。”

  “……”雅典娜没有再说话,似乎她知道自己也必须有所敬畏。

  这时候,爱密利娅的车队已经抵达广场,广场一片沸腾,无数狂热的民众,在欢呼着爱密利娅的名字。

  “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你现在到楼下去,十五分钟后,把我的车发动起来,慢慢地开向门口。”我指了指大楼另外一侧。

  雅典娜欲言又止,转身按我的吩咐向外走。

  “等一下。”我说。

  她停下,转身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我们有杀人的权利!如果遇上任何可疑的人,不要犹豫,开枪!对了,动静不要太大,把你的枪装上消音器。另外,把这个枪盒一起带下去吧!”

  雅典娜点了点头,走回我身边,拿起枪盒,背在身后,想了想,鼓起勇气一般,伸过脸来,在我有嘴唇上小心的亲了一口,转身走了。在快出门口时,才慌张一般的一跑小跑,奔向电梯口。

  楼下广场上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无数人群的簇拥中,爱密利娅不停地挥手,不住地微笑,慢慢地走向了主席台。

  “下面,我们请我们的英雄!我们的偶像!我们的救世主!将永载史册的天之骄女!爱密利娅!!!来为我们布道!”主持人煽情的大喊,下面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尖叫。

  永载史册?一个快要死的人罢了!

  我哼了一声。站在窗口,打开玻璃窗,举起手里的枪。

  “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静下来。这时,爱密利娅,一副万人迷的嘴脸,稳步走向主讲台。

  “二!”我心里默念,手里的枪平静下来,指向主席台。这时,爱蜜利娅她在主讲台前站定,她试了试话筒。

  “一!”我默念。这时爱密利娅她清了清嗓子,甚至,我能感觉到她的咽喉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今天!”她说……

  我扣动扳机。

  火光在我的眼前一闪,然后是烟火喷出的影像,接着是一声沉闷而有些怪异的重狙布枪特有的爆破声传到我的耳朵里,像是一头怪兽的嘶吼声,再接下去,我的目光或者是感觉,开始追逐着那颗呼啸而去的子弹,同时,看到弹壳退出枪膛时划过的暗红色的轨迹。

  我手一伸,接住那枚烫手的弹壳,它把我的手套烧得直冒青烟。

  “一!二!三!……”我放下手中的枪,同时,转身向门口走去。

  “五,六,七!!!”我默念声里,意念仍然追逐着刚才的那颗子弹,它已经一路穿越一层一层的空气和各种各样的声浪,扑向主讲台。

  在那里,爱密利娅已经用这时间,说完了她这次演讲的第一句话,也是她一生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我,请大家记住!今天会是一个记载史册的日子!”

  然后,那颗子弹呼啸而至,在枪声没有到达麦克风前,“噗”的一声,爱密利娅的头颅爆开,她的头发和着血和脑桨,向四处飞溅。

  爱密利娅的尸身向后摔。当她倒在地上时,头只余下三分之一,连鼻子都不见了,只有嘴还残存。周围的人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几秒后,整个广场,开始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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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一百节 金字塔

  推开门,走廊上依然空无一人。听到枪声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许,她们都只以为,那只是广场上空前热闹条会里的一声礼炮或者什么其它响声。

  再推开对面房间的门,里面仍然是一间多功能会议室。我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雅典娜正将车缓缓地向前开向大门。

  我将一张沙发向前推,放在紧靠窗台的桌子。向后退了几步,猛然起跑,一脚踏在沙发上,然后,纵身一跳,上了桌子,在桌子上猛地一踏,厨也上窗台,然后,纵身跳下了楼。

  在下降的呼呼风声里,我一只手握着枪,另外一只手伸向前方。

  几秒之后,我的手,抓到了大楼下的旗杆上系着的绳子。

  手攥着绳子,手套和绳子摩擦,冒出一连串儿的青烟。若不是这种手套是特制的多层材料耐磨手套,我手心的肉肉,大概要和绳子亲密接触了。尽管如此,我仍然不能拉着绳子不放。

  手一松,被我身体下落的巨大冲力几乎要拉断的旗杆猛然拉直,那根绳子,呜的一声,抽向天空。同时,我的身体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冲向地面。

  在接近地面的一刹那,我手一撑,身体在空中翻滚,再一次落下地面时,手再一撑,已经从重力加速度那里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身体仍然是几个单手空翻,最后,直接稳稳的从上方翻入雅典娜正在慢慢驾驶着的敞篷跑车里。

  轰的一声,油门踏到底,车子瞬间加速,冲向街道。几分钟之后,车子已经在离那个乱成一团的广场十数公里之外。

  “你怎么不直接从大楼上跳到车里来?”雅典娜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我担心这车经不起折腾!”我说:“直接开向郊外!”

  雅典娜方向一打,车离开城市的主街道,上了一条岔路,三拐两拐,只用了五六分钟,便出了城——看来我选一个交警搭档,是选对人了。

  “……”还没有来得及庆贺,一架直升机从远方一直向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看来我们有麻烦了!”我说着。指了指前方绿树掩映的郊外的道路说:“快走!”

  雅典娜紧张地一加油门,跑车立刻又卖命地飞了起来,就在郊外的破路上,硬是跑了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

  但直升机仍然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便追了上来,而且,稳稳地跟在我们的身后三十米远,上方四米高的地方。直升机的螺旋桨吹的风,将两边的树梢吹得乱抖。

  “停下?还是接着跑?或者,我们应该弃车吗?”雅典娜更紧张了。

  “你只负责开车,听我的命令,别的不用管。”我说着,从怀里掏出另外一颗子弹,拉开枪膛。子弹放入,“嚓”的一声,推进膛。

  我在剧烈颠簸的车辆里。闭上眼睛,感受着车辆的节奏和身后追命鬼一样的直升机。

  这时,一个警察从直升机里探出身来,慢慢的,小心的。向下爬,最后,挂在了直升机的底架上,这时,她从身后取出一枝突击枪。

  我看也不看,猛然站起。回身跪在座位上,手里的重狙突然指向直升机的驾驶舱,手指一扣,“呯”的一声,一颗穿甲弹飞了出去。

  下一刻,我坐回座位里。而身后一直吊在我们跑车后的直升机,却开始失去控制——她们的驾驶员已经让我一枪干掉了。

  直升机开始左右摇晃。

  吊坐在直升机底架上的那个警察早就扔了枪,慌慌张张地向下跳……

  在我们的车开出几公里之后,身后传来直升机的爆炸声,后视镜里,一股浓烟,慢慢上升。

  “希腊城的警方,有几架直升机?”我问雅典娜。

  “只此一架!”雅典娜表情复杂地说。

  “嗯。”我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枪稀里哗啦地拆开,每隔十几分钟,便向路边的远处,扔一个零件,等到跑车接近一座大桥的时候,将最后一个部件,枪筒,顺手扔进了水里。

  “我们去哪里?”雅典娜问。

  “一直向前,去海边的码头。”我说。

  “……爱蜜利娅已经死了吗?”雅典娜问。

  “已经是历史了。”我头靠在椅背上,大声说。

  “我以前很崇拜她!”雅典娜说。

  “嗯!也已经是历史了!”我大声说。

  ……

  到了海边,那辆跑车,直接冲进了大海。

  而我带着雅典娜坐船,去了一个海岛上。这个海岛是神罚的一个训练基地。我在那里停留了三天,顺便指点了一下雅典娜的功夫,然后,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了。而雅典娜,要一直留下,一直到有人认为她的本领已经足够神罚的标准为止。这时间通常会很久!

  雅典娜从那个海岛上走出去的那一天,她打了个电话给我。那时候,我正在大洋联邦的一个山顶的湖泊里带一队人考古。

  “我……出来了。”雅典娜说。

  “恭喜。”我淡淡的说:“想见我吗?”

  “或许离你远点比较好。和你在一起,总觉得很危险。”雅典娜说:“不过,我又真想见见你。”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没有接着讨论她是不是见我的问题。

  “感觉很平静。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要杀爱蜜利娅了。”雅典娜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果然很平静。

  “哦?说说看!”我说。

  “世界的发展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中。虽然爱蜜利娅分裂地球联邦后也可能再次一统世界,也可能促进人类文明的大步前进,但是,她,也可能毁灭人类的文明!所以,她必须死。这也是神罚的原则,对吧。”雅典娜在电话的另一边,仍然用平静的语气说。

  “正确。就算她是为了大部份人的福利而分裂世界,就算她有可能将世界带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但是,因为她有大大的可能是危险和毁灭或者种族隔绝……其实,如果她的危险性超过百分之十,我们都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你么?”我再问。

  “是因为我是龙拳门的弟子吧!嗯,大概我的龙拳门也算个高手的原因。是这样吗?”雅典娜求证。

  “正确!”我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龙拳门的高手,而不是其他更有杀伤力的门派?”

  “中庸,龙拳对世界的理解是中庸最好,这适合神罚的宗旨。”雅典娜回答。

  “你毕业了!你也可能会成为未来神罚的领袖了。你现在可能去杀任何人了,包括我,如果你认为必要的话。”我非常欣慰地说。

  “嘻嘻……”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雅典娜压低嗓门用一种非常让人受用的性感声音说:“是的。我很想杀你。特别是……”她顿了顿,说:“是在床上杀了你!”

  “放马过来!”我嘴角上翘,合上电话,并将电话递给了秘书——她是一个非常俏丽的小女人,在东方大学城考古系水下考古专业读大三,现在是暑假期间。恰好我招人手,让我一眼看中,带了过来。

  考古的现场是一座高山山顶的火山湖“天湖”——人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前几个月。一个牧童的羊掉进这今天湖里,那牧童潜水去找她的羊地时候,发现天湖的湖底,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我带人来到湖边的山顶上时,立刻感觉自己这一次找对了地方:这湖泊周围的山。恰好是一个比较规则的圆形,将那天湖完全包围住。这天湖就像是一个锅一样,躺在群山环抱之中。那个牧童发现的金字塔,应该是在这个锅的底部。

  打完电话的时候。我和招募来的七个小队所划着的小舟,已经来到湖中央。

  “就这里了。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说着,我脱了外套,扔给女秘书,然后,坐在船舷上,身体向后仰,“扑通”一声,翻进冰冷的湖水里。

  湖水还算清澈,但下潜五六米后,视线便渐渐模糊起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我本以为,以自己那夸张的视力,哪怕水里只有一点微微的光线,我也能把周围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但事与愿违,我一种茫然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

  我睁大眼睛,手里探着饮血匕首,继续向下潜去。又下潜了三四米,湖水竟然神奇的又清澈起来,而且,光线慢慢变好了。

  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方向感,又游回到湖面去了。

  但我仍然不停地下潜。终于,又向下沉潜了五六米之后,我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传言里的那座巨大的金字塔。

  它和我记忆里的胡夫金字塔的形状差不多,只是要小许多。它的高只有十米左右,而且,颜色是青灰色,湖底的青苔一般的藻类,在它的表面上,将金字塔打扮得神秘又漂亮。

  我小心地围绕着金字塔来回游了三四圈,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用匕首在金字塔上探了探,青苔下是坚硬的花岗岩石头,找不到任何让我惊喜的东西。最后,我来到塔顶,手在塔顶已经被水流打磨得圆溜溜的石头上模了半天,仍然毫无头绪,但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荡,但要真的去倾听心灵里的声音,又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当我把自己的灵觉转向下方时,我的感知告诉我,这个金字塔完全是实心的,里面并没有墓室,所以,它的用途肯定也不是像胡夫金字塔那样是一座坟了。

  但这金字塔,却完全可以肯定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但这个湖呢?我可以理解成这个湖是一个锅形的天线,而这个金字塔,正是这天线中间的那个聚集信号的装置。但是,是什么人,制造这么大的天线做什么?

  方舟基地的形态,倒是和这个湖泊与这个金字塔相类似。但方舟基地,却是印第安人的神圣之地,而且,那个印第安巫师,只是借助水晶头骨和几句单调的咒语,便启动了那个神秘的禁制,结果,我和爱丽斯她们,便穿越时间,来到这个世界。我在方舟基地泡了很长时间,但,就像当初那种苛刻的条件一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是恰当的时机——不知道这个时机,就算我一辈子丢在那里,也不可能被突然传送走。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差不多的地形,只不过,当初群山环抱的方舟基地所在的那个一柱擎天的山峰,现在换成了金字塔,而且,是泡在冰冷的湖水之中。

  我留连一番,仍然没有什么头绪。再仔细搜索了一会儿周边湖底,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湖底下非常的干净,几乎没有水生植物,只有一层漠淡的青苔样的水藻。偶尔有大点的几块石头,大约是从周围的山上丢下来的。

  我在上浮时,心里想,这个抛物面天线一般的湖泊,也许真的是某种智慧生物做出来的天线。或许,她们要传递什么信号,或者,控制某个航空器……但是,这样的信号,传递到什么地方去呢?是周围的山中的某个莫名的山洞里吗?还是那广袤深邃的宇宙?

  越上浮,我的心,就越不安,似乎,有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再上浮,我突然觉得湖水的颜色不对,而且,湖水里有种刺激味觉的血腥味儿!

  我赶紧加快上浮的速度。

  越是接近湖面,那血色就越浓,血腥味儿就越大。

  等我冲出湖面时,发现我们划过来的小船,已经成了破碎的木板,被湖水带向远处了。七个考古队员,包括那个昨晚还和我在床上颠莺倒凤的那个女秘书,都不在湖面之上。她们消夫了!我刚才从湖底上潜时,己经注意过了,整个湖底到湖面,都没有任何生物或者尸体的。

  她们去了哪里?

  一股浓浓的寒意,涌向心头。这样的感觉,我已经近百年时间没有体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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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一百零一节 被俘

  血!

  一滴血,鲜红的,“啵”的一声,冲进正在缓缓涌动的湖水中。湖水也是红的,但不像血粒的颜色那样深。那粒血,便像一颗红色的小石子一般,冲进湖水里,但湖水的阻力,又将它挡住,那粒血,向下冲了几厘米,便慢慢的散开,慢慢地溶入到了血色的湖水中了。

  抬起头来,我看到天空漂浮着的尸体!不是她们!我带的随从,也许有的小女人,还没有死,但却了无生气。她们正在慢慢的向上漂!仿佛重力对她们不起作用。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诡异感觉——难道,她们蒙受上帝的招唤升天了?如果如此,为什么她们中有的人,又缺胳膊少腿的呢?——正是从那些残破的伤口里,不时落下一串血珠儿。

  我抬着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

  是的,天气很睛朗,天空除了天边偶尔几片云彩,什么也没有。但我却觉得,似乎有一个莫大的危机,而这个四伏的危机,正是在天上。

  天空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或者,正是这个东西,在吞噬着我的那几个可怜的随从。但那是什么?我却看不到,也只能模糊的感觉那里……或者有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样危险感觉的威压,让我的呼吸都快要停了下来,心跳却快得异常。

  我要逃!

  我要逃跑!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我便无法控制!这样急切的感觉,甚至让我觉得自己的手和腿都有一点抽搐的感觉。

  但不等我跑掉,一束光,直接射了过来。

  我遽然往边上一晃,只觉得自己的左臂,像是失去一般,头脑中想起天空漂浮着的那些断臂的尸体。惊骇万分,但骇然一看。却仍然在,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我已经指挥不动它了,它已经完全的麻木掉了。

  水里的阻力,让我难以行动。我突然意识到:这样横向的运动。肯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向水中去,一方面速度快,另外一方面,那种极具杀伤力的光,应该在水里被散射或者折射。这样,或许能有一条生路。此念一动,身躯立刻便像条受伤的鱼一般向水中窜去。

  刚刚下潜二米,另外一道光。又追逐着我射了过来。

  那种光的速度极快,但却是极有质感的那种,似乎,它是有形的——在它没有消散之前,这样的光束杀过来时,我已经受伤的身体。艰难地再一次移动了一下,并且果断地将自己那条已经受伤的手臂卖给了那奇怪的光束——既然非要更伤,那就让已经受伤的再受一次吧,反正它已经麻木了。以此为代价,我再一次躲过了那致命的光束,又下潜了三米。

  我的心镇定下来:若是我再下潜几米。那么,那种奇怪的光,是断然再难伤到我了。它就算能丝毫不爽地瞄准到我,那它的能量,也应该在水里都消散掉了。

  但我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有演绎完,便觉得有一种一大群敌人围过来的奇怪直觉。在急速下潜中,扭头一看,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网,已经笼罩过来。

  六角星形,每一个菱角上,都有一根刺枪一样的重物,从我身后扑过来,似乎要射向湖底。

  看起来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但却正是我。那六根尖刺,更像一个活物一般,我向左边移动,它们便相对地移动一下。而我若向右下,它们便快速地跟过来。它们步调一致,像是有统一的指挥,又像是一个活物的整体一般。更可怕的是,这六根尖刺的后面,拖着一张网。

  我挣扎了几下便被那六根速度快得让人惊骇的尖刺超过了我。接着,那张网,一下子把我抱住。那六根尖刺,便会合在一起,又把我向水底拖了一拖,在湖水下,绕了个“漂亮”的弧形,便将我往湖面上拖。

  我右手几乎没有任何的耽搁,刷的一下,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刀、两刀,三刀……一连割了几十刀,但那张奇怪的网,看起来柔软不堪一击,却是异常的坚韧,我那一向几乎是无坚不摧的匕首,连一点点割切的痕迹都没有在网绳上留下!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呀?难道这世界上的死神收割人命的东西不是镰刀而是这种丝网不成?……

  我再用力试了几次,不由得心灰意冷。想起那几个曾经活生生的女孩,现在成了漂浮在天空的尸体——难道,这也是自己终结的时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甜酸苦辣和富贵荣华,一瞬间,形成了万千动画,飞快地在自己的眼睛溜过,一切似乎惊心动魄,又像只是虚幻一场,竟然让我觉得半点也不真实……

  过了几秒,我又突然发现,现在那几根拉着网住我的网儿的尖刺飞行速度,似乎很慢。我稍稍一想,立刻将自己的灵觉扫向那几根尖刺:心里一个激灵——这些尖刺,莫非是一种受到遥控的电子产品!??而那些光束,也不过是一种能量武器?若是,只是它是一种科技,而不是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未知,那我还有拼一拼的机会!!!

  这念头一起,我丝毫不再犹豫,立刻挣扎了一下身体,随着我身体的晃动,那个六角星形的网,便不再能像刚才那样在湖水里划着动人的弧形将我向湖面上拖了。但它们稍稍调整一一下,那六枚尖刺,便继续摇摇晃晃地将我拉向湖面。

  擒贼先擒王!我晃了两下之后,便手向那几根尖刺伸了过去。

  匕首尖端向那尖刺的头部,捅了两捅,立刻便打破了那几根尖刺之间的和谐。

  拉着我的网开始动了起来。

  有门儿!我心里一喜,手连动,不停从网眼里将自己手里的匕首,捅向那拉网的尖刺。

  网开始摇晃起来。

  希望再一次从我的心里不断升高。

  但是,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之后,突然,那六根尖刺,不再去拉网,它们一齐调过头来,向我冲了过来。

  可怜的我,被网束缚着,刚刚开始的高兴,立刻消失了。左右稀里哗啦的抵挡了几下后,被三根尖刺刺中了身体。

  一种麻木感,在身体时快速地漫延着。

  凭着脑海里最后的一丝清明,我将那把匕首,抖着手儿,插回了腿上的绑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恍惚中醒来。

  四周是刺眼的光。

  我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用心,却探寻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现在自己是灵魂的还是肉体?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好像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我都感觉不到,这是一种特别空虚的感觉。

  缓缓将眼睛睁开一线,才知道自己仍然有肉体。

  四周一扫,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既不是传说中天堂的装饰,也不是地狱里的打扮,而是一种金属的箱子一般的地方。我,赤裸身体,被丢在地板上,地板也是金属的——至少我是这样想的,但地板的温度,却并不冷,而一种奇怪的和自己的体温差不多的温度。

  地板,除了地板就是地板!而且,我发现,这四壁甚至是天花板,无论是颜色,还是装饰的条纹,都和地板完全一样!也就是说,这个……箱子……箱子的六面……嗯,这箱子并非是寻常的四方形,而是像蜂房一样,是六菱形的,是的,每一面墙都是六菱形的!我刚才,似乎只是因为自己躺在某一面上,而把它当成了地面,但,它真的是地面吗?而且,这个箱子里,除了我这个赤裸裸的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我最后放在自己腿上绑袋里的匕首,都不见了。

  这算什么?是不是我重生之后,就要像蜂蛹一样,在这样的房子里休眠一段时间,然后,才去投胎……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手臂是不是已经好了呢?

  一捏拳头,感觉澎湃的力量从手指尖端相互碰撞,再一路传到自己的心里……这让我心神大定。旋即,又想起自己对于那种怪物的无能为力,这时候,心不由得收紧——我怎么忘记了自己可能是被俘虏来的?我这手上的力量,能抗拒那个不可知的力量吗?

  我试着站起来,但刚刚向起一决,却一下子窜上了房顶——或者是箱子的另一面上,然后,猛的一撞,身体的韧性再将自己猛地推了回来。

  我的手一支撑,习惯性用力,想阻止自己的身体撞向那墙。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大的让自己猛然再次向对面的墙壁飞了出去。

  手忙脚乱如此几决这才勉强让自己重新停在了一面地板上。

  我的心狂跳不已:竟然是重力异常!难怪当初我看到她们的尸体在天空飘!而要产生这样的重力异常……那是要对抗整个地球的重量!或者,要掌握某种极难掌握的科技。

  它们……看来并非什么鬼怪,而只是更高级的文明。但它们是谁?

  把我抓来干什么?……

  如果它们不杀我、不把我当成实验室的小白鼠、甚至把我当成朋友,那么,我能借助它们的力量,回到从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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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一百零二节 高登先生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感觉身体下的这个箱子,开始移动。

  我心里暗自觉得不妙:看来,这箱子里,被装上了摄像头之类的传感器。大概我刚才的愚蠢的样子,都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幕后操纵者完全看到了。而现在,它,要把我移到什么地方去呢?

  正在疑惑之中时,觉得箱子停下。

  我刚想慢慢站立起来,箱子突然启动,而且是向另外一个接近九十度的方向,蓦然加速,一下子,就把我甩到了箱子的一侧。我的身子一下子撞到坚硬的墙板上,这一次,却因为箱子正在加速的原因,没有弹飞出去,但是,集中了我所有体重的一击,仍然让我觉得玄然欲吐,心更是狂跳不已——似乎,我的身体的强度变得弱了。

  这样,箱子快速地飞了几分钟时间,才慢慢地减速停下。尽管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也让我非常的惊讶了!这箱子滑行的速度极快,这几分钟时间,滑行了至少也应该有三千米!若是我在某个结构物中,那岂不是这个结构物——比如说宇宙飞船——有六千米长?这样还只是算我是从最边上到中间的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极端情况下。如果只是通常情况下,那么,我所身处的结构物的长度,应该在十分里以上!

  一丝畏惧,在我的心中滋生。

  我沉默地坐在这个菱形的箱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我想,若是,现在,便是我的死期。自己的遗憾,其实也不多。毕竟,在自己几乎是非常漫长的一生里,那么多无法想像的事情发生,自已落寞过,也荣耀过。爱过,也恨过……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里又暗暗地期待奇迹的发生,希望这样的一个所在。是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所在,自己能通过它,甚至实现自己心里那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梦想。

  这样静静地躺在那只箱子上,周围静悄悄的。我索性闭上眼晴,强压着心里不炭的感觉,听任时间慢慢流逝。这样过了一会儿,觉得周围似乎有了点动静。

  菱形的箱子,慢慢打开。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一间仍然是六菱形的房子中。这间房子的中间。是一只六菱形的桌子,而我刚才一直呆着的箱子,便被放在桌子上,己经拆成了六块金属板了。我,正躺在一块这的金属板上。

  我克制着自己想冲起来,想把周围的一切都打碎的冲动。只是缓缓地动了动身子,这样躺在金属板上,像是一条菜青虫躺在白菜叶子上一般。

  又过了几分钟,我身下的那块金属板,再一次缓缓移动,它慢慢地滑离了下面的那张桌子,接下来,它就像云彩一样,在这间大房子里飞了起来,一直向这房子的一面墙飞了过去。

  在离那面墙两米多远的地方,金属板停下。

  突然,我头顶上方他天花板,突然弄常诡异地开始发出声响,接着,从天花板上伸出无数排列习整齐的枪杆一样的东西。

  我心中一颤——难道,最后的时刻来了,它们要杀我了?

  接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喷射出来的却是水流。一种弱碱性的、带着一股难闻味道的水流,不停地洗刷着我的身体。头顶上的每一个枪口,都指着我身体的某一处,不断的喷射着水流,我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虽然紧张,但不得不装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水流顺着我的身体,流淌到我身下的,再顺着这块金属板,慢慢地流向下面——我知道了,这个结构里,也是有重力的:水向下流,它的方向,我应该认为那就是地面的方向。

  我的心调整着对这个结构的认识,平静地呼气吸气,努力地聚集着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如果,它们不是急着要杀了我喝血吃肉的异形,而是另外一种类人的智慧生物的话——或许,它们的武力,不一定能跟得上我,

  就像一个书生很难是一个码头工人的对手一样。如果我猜得没有错,就有机会!!!甚至,能从它们的手里抢来这个庞然大物的控制权……

  我正做着美梦的时候,水流停下,旁边那道墙上,有一大块方形的墙体,嚓的一声向后退去,飞快的现出一道门来。这门的大小,恰好够我所搭乘的金属板自由进出。我刚这么一想,这块金属板便缓缓地向那面墙靠了过去。

  我害怕看到又希望立刻能看到“它”,好解开我心里的谜底。但一进那个门洞,我不仅仅是失望,我,我……我是出离的愤怒了。

  在我的面前,有一排巨大而且透明的筒状物,在我面前的七个筒状物里,都有几只金属的抓手,固定着一具尸体,正是我带到天湖里考古的那几个女人。

  在我停下时,正中间的那个筒状物就在我的面有,它已经开始工作:它的一只触手,将那具尸体拎起,这时候,另外一只触手,举起一只针筒样的东西,慢慢的,但却毫无阻碍地刺进了那具赤裸的尸体里。一股白红相间的人体组织,很快被那只吸筒吸了出来。

  它要做什么?我心里愤怒的想——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那根针筒移走后,从那个筒状物的四周,伸出无数条细管子,接着,开始猛烈地喷射出一种淡蓝色的水流,似乎在冲洗那具尸体。

  过了几分钟,水流停下。

  我估计,这是那个“它”,在表演给我看,大概是杀鸡骇猴的把戏。但是,它冲洗那尸体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猛地打了个寒战——难道“它”是种食人的生物?而我,还有现在在筒状物里的尸体,都是“它”在湖水打捞出来猎物?而我,现在活着,只是因为“它”,想要尝尝鲜活的食物?

  难道这些筒状物是烤箱?“它”要将那几个可怜的女人遗留在这世界上的尸体,像人类烤鸭子一样的烤了不成?

  我心里的怒火万丈,眼睛开始寻找目标:要是一定得死,那就要死的英雄一点,至少,要给“它”一些麻烦,让“它”付出代价!

  但我还是猜错了!那筒状物里没有亮起火花,却再一次看到那些水管里,开始向筒状物里喷雾。

  这雾,带着一种粉红色,喷到那女人尸体上时,只十几秒的时间,我恐怖地发现,那具女尸的毛发,完全脱落了,头发,下体,甚至是尸体上那些汗毛,都从尸体上飘浮起来。

  又是一阵水流,将那尸体洗得白惨惨的。

  我的怒火,一阵比一阵猛烈,但却极力压抑着自己。我知道,我只要一冲起来,百分百的可能性是自己立刻被打倒,然后,也享受这样被洗得惨白的命运……

  我简直不忍心再看下去,但是,水流停下后,我似乎听到那筒状物里兹兹的吸气声。然后,那具女尸的表面,快速地风干了。

  我的心猛的收缩起来——难道,现在要烤了?

  答案立刻揭晓了:不是烤,而是……榨汁了……接下来是从那些管子里,再一次喷出水雾出来。水雾一接触女尸,那女尸便开始消溶。

  开始是皮肤,接着是脂肪和肌肉……

  我“哇”的一声,终于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大吐特吐起来……

  从旁边的墙上伸出了几十根水管,开始清洁我的呕吐物,同时,不停地有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似乎担心我身体搞脏了一般。

  也不知道我吐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自己从胃里吐出了一大半一般。

  我简直不敢再看那个筒状物,但偏偏又忍不住,还是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那筒状物是一小筒人体组织被完全溶解后一种说不出来颜色和质地的溶解物,而且,它正通过一个我看不到的管道,在慢慢地被抽走。

  我一想到,这些液体有可能,正被送到那个“它”的餐桌上,立刻,我再一次伏下身子,又一次呕吐起来。一直吐到自己晕过去。

  等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但总比被榨成人肉汁要好吧???

  这个房间,也非常的大,但是,却被隔成了两半。

  我躺在地扳上,房子的一边。和我所在的一边,用一种透明的材质的东西隔开,在另外一边,一张大桌子。在桌子的心头,坐着一个——它叫什么玩意呢?类人生物?

  我有些打不定主意,但心动慢慢平静下来:终于见面了!它有什么打算?我能冲过去杀了它吗?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正在苦想对策的时候,我四周同时传来声音:“高登!从现在起,你就叫高登!身份高登!高登就是你的名字,也是你唯一的身份,你明白吗?”

  是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我立刻肯定下来。

  但是,“它”,为什么要叫我“高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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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一百零三节 强大异形

  “高登!”那个“它”喝道。但因为那个电子合成的声音或许又经过机器的翻译——我是这样想的——让那种威胁的味道变得很淡——如果不是声音很响,我不会把它当成威胁。

  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竟然觉得自己果然是高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什么样邪异的法术?

  “哼……”那个它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时候,我才发觉,这声音,不是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的某处传来,而是,它——这声音,竟然像是从自己的脑袋的某处发出,而且,直接引起了自己隔膜的震动——因为这一声哼得极为低沉,所以,我的头脑在这震动声里竟然昏昏沉沉的。我的嘴里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啊!”等我立刻停住打转的舌头时,发现自己竟然……

  “真是低智慧的种族!”那个它不屑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将那个长得有些奇怪的它,撕成碎片。但我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这声音为什么能在我脑海里直接响起?真的法术么?我的手伸向自己的头,不摸不打紧,一摸之下,不由得魄散魂飞:我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剃了个精光,不仅如此,在我的右耳上方两指高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金属的玩意儿,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个玩意儿,竟然扎根在我的头颅上!我颤抖着手摇了摇它,竟然扎根很深的样子。这样摇了几下,却丝毫也不动。当我颤抖的手再伸向右耳上方对称的位置时,没有找到,但顺手向上一探,果然,在斜上方,也有一个这样的一个装置,也深深的植根在我的头颅里。

  我忍着极大的恐惧感,聚起精神力。内视了一下自己的头颅,果然,这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真的是植在自己的头颅里。手术非常的精巧,两个装置一上一下。却并不是直接连在一起,而是我的两边的颅骨各被钻了两个三毫米直径大小的的一个洞,洞内,向脑内组织里,伸进去了五毫米左右的一根细金属条,而头颅外,是一个一分钱硬币那么大的一个金属物。那金属物像一个机械的接口,非常的光滑精致……也许在几天前,在我自由的时候,我的头颅上有这玩意儿,我会非常开心地把它拿下来——如果放到自己的研究室里或者放到市场上去卖的话,应该价值连城,但是,现在,却只让我觉得遍体生寒。

  “这……”我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我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愤怒——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生物改造了!!!

  “哼~”又是一声重重的哼声,在我的脑袋里响起,震得我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高登!记住在我这里的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规则:服从!你能做的只有服从!”

  服从?我心里的怒意不住地升腾。大不了一死!反正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我的眼晴死死的盯着那个它。心里想,若不是这中间隔着一片我无法穿越的玻璃,我现在就扑过去将你捶成肉泥!竟然敢在老子的身上动手术……但是……它有没有在我头上的这个装置里,放一个自爆的东西?……我快速的扫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份,发现除了头上的这两个玩意,倒是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但这两个玩意儿是不是包含自爆的程式,我就不明白了。

  “低能的生物!你那样看你高贵的主人,是想害你的主人?不教训你,是没法去掉你身上的野性了!”随着那个它的一声轻蔑的话语,房子中间的那道玻璃墙向一边轻轻一滑,这个原本被分隔成两块的空间,成了一个。

  我开始戒备,担心它拿出一个什么传说中的外星人使用的粒子枪之类的东西轰掉我的一条腿……但是,它没有,它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缓缓地站了起来。

  随着它的动作,一阵让我泫然流涕的恶臭传了过来。

  我忍受着那样的难闻的气味,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它是什么东西!这简直就是一只变异了的青蛙!四肢细长,腹部和头却大得离奇!但是,它却有鼻有眼,五官——除了眼睛特别大之外,其它地方我也能勉强接受,特别是它穿着的是一身人类军装样的衣物,这让它还有点人样儿。特别是它的头颅两侧,似乎也有我头上的那个装置,这让我感觉稍稍平衡了一点——也许,这是某种生物的标准配置么?

  “低能儿!向我进攻,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又低能的进化不完全生物!”它傲慢地站在那里,等我进攻它。

  我心中一喜:哈哈,这是它自找的!我一定要在它后悔之前,瞬间干掉它这个恶心的怪物!我一边窃喜,一边慢慢地走向它。

  “快点,低等生物!”它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响起:“我没有太多时间分配给你这种低能的生物……”

  我猝然发动,手指宛如利刀,直指它那大头和身体连接处的脖子。

  非常快!我也非常满意自己的速度。大概是因为这里重力异常的原因,我的速度要比平常自己的速度要快五倍左右。所以,这七米远的距离,从发动到手指接近它的脖子三四厘米左右,只用了零点零几秒。

  我心里狂喜:只要一指划中,就算它的肉体是钢板做的,我也能在那上面划个深深的大口子出来!

  但没有等我激动的怒吼声吼出嗓子,我的手,已经被那个异形生物的一只手忽的一下架住了,而且,身形一窒,竟然全身的力气,泥牛入海一般,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声怒吼,全身的肌肉抽缩,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将出来,手用力向前伸:只有三厘米!三厘米!我就能割断它的脖子!我拼命向前送出自己的右手,甚至连把力气稍稍抽半分出来,换左手上去攻击它的想法都不敢有。但我的手,却偏偏被那个异形生物轻巧的架住,只用了一只手——更让我怒火攻心的是,它竟然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似乎我的怒吼声里。带着它无法忍受的味道一般——TMD难道它不是!

  没有等我汗水淋漓,那只纤细的上肢,只是轻轻一甩,我便直接飞了出去,“嗡”的一声,撞在了房子的金属墙壁上。

  在身体无助的翻滚中,我再抬脸看时,那个异形生物的那只推飞我的触手,正在轻轻地扇着鼻子边的空气,同时,一股气流开始快速地在这个房间里流淌,只几秒时间,大概这个房间里的空气便被换了一遍。

  我忍受着那个异形不屑与憎恶的目光,抬起头来,开始更认真地扫瞄这个异形生物的弱点。

  这玩意儿的弱点,全身都是!但是……我连它那纤细的手都敌不过,又有什么办法接近它呢?那些“弱点”真的是弱点不是陷阱吗?我看,我能再用自己的经验来衡量自己面前的这个生物吗?

  我终于站稳了身体。眼睛盯着它。希望再有一个机会,接近它。在在它麻痹的时候,给它致命一击。

  但是,它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接下来,像是我晕了头一般,它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在零点零几秒之内,便从房间的另一边,刷的一下,来到我的面前,无数的虚影,连接着它原来站的位置和我面前的这个“它”,这样不真实的影像,竟然持续了半秒钟,那虚影忽的一收,“它”,停在了我的面前,它身后的无数虚影,忽的消失了。

  一拳。“它”扬起了右边的那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拳头,但给我的竟然是重重一击!

  我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我飞了起来,再一次撞向对面的墙体。

  我伸手,想要扶一下那墙体以缓冲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手还没有来得及伸,身体便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我那自以为强壮异常的身体,被那个异形生物轻轻一推,不仅立刻断了两根肋骨,而且,在飞出去撞上墙体后,身体的另外一侧又应声断了两根肋骨。

  更要命的是,我的身体不是一块铁,它有弹性,在撞上那墙体后,立刻反弹回来,撞向另外一侧墙体,再反弹……如此反复了七八次,才翻滚着停了下来。

  我倒在地上,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了出来一般——浑身都被冷汗的汗珠儿浸湿了。

  “肮脏的流着粘液的低等生物!”那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咆哮起来:“三个月时间,如果你不能学会我们的语言,那你也要变成一泡生物原液!三个月以后见!肮脏的低等生物!”

  那个声音消失时,一个半环状的东西扔在我的面前。房间的另外一侧,刷的打开一扇门,那个异形生物,忽的一下,消失在门里。那扇门又忽的一下,关上。那扇门隐藏在墙体冰冷的条形纹饰里,如果没有亲眼见它打开,我绝对不敢相信,那里还有一扇门儿。

  睁着眼睛看着那个异形生物消失,我心中的沮丧无以复加。原以为自己还有点武力,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怪异而且单薄的生物,不仅拥有高科技——如果我还有一分理智还在的话我就应该承认也许它真的比我更聪明更有智慧,同时它的身体也强壮的无以复加——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本来以为自己至少有放马一搏,和“它”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谁知道,没有!半点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直引以为荣,觉得自己是个高科技人士、强壮人士、刀枪不入型……我现在发现,自己突然从一贯的高高在上和洋洋自得的天空里,掉进了不得不面对的十八层地狱中。

  灵魂上的挫败,伴随着肉体的剧痛,让我的泪水在自己的眼眶里直打转儿。

  我咽了又咽发咸的咽喉,终于,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慢慢的,被自己的体温,蒸腾在房间里莫名的气流中。

  咳了两声,感觉一下自己的肺腑。还好,只是肋骨断了四根,肋骨的断口,也没有扎伤其他的器官。

  我知道,这房间里肯定有一个甚至数个镜头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这样躺在地板上,不动,一动也不动,偶尔只是眨一下眼。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体内的真气,慢慢地将自己的断骨,对接好,然后,真气不停地修复着自己所受的伤害。

  我这样躺了一天……我感觉有一天的时间——这也是根据我肋骨的伤口的回复程度算出来的——在这只有点灰色调的微光的环境里,我时空的感觉已经完全丧失掉了。

  没有人管我。

  我甚至荒唐的希望那只异形生物来再揍我一顿也好。

  但什么也没有,只有这空荡荡的一个六菱形的房间和一个赤裸的我自己。

  也没有声音。静悄悄的。

  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但空气却一直流通,慢慢的带走我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房间是恒温的,大概一直在二十六七度的样子。

  我一直在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情绪时而昂扬激愤,时而低落消沉……

  直到我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如果我不想死,或者,我不想这样躺着一直到那个异形生物说的三个月的期限到来之前——对了,它说如果我不想“变成一泡生物原液”——生物原液是什么东西?莫非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桶状物里那象个可怜女人尸体的最后被抽走的液体形态?那会是我最后的归宿吗?——如果我不想成为“一泡生物原液”——那我就要学它们的语言——“如果你不能学会我们的语言”——如果我学会它们的放言的话,那么,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结局——大概应该是这样吧,不然,它让我学习它的语言对于“一泡生物原液”有什么用处?

  我看了看在自己腿边上的那个环形的玩意儿。

  它,会是一把解开我心里疑惑的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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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厚颜战记 第一百零四节 偷生

  我一向引以为荣的“超级意识”——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再这样称呼这种灵堂了——扫了半天,只能断定它是一种电子设备,至于它是什么材料,有什么用处,我是一无所知。

  想了半天,我终于将它拾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我慢慢地将它对接到自己光头两边的那两个金属接口上——看形状也应该是的。我将它放在头顶上,嗯,这样子……像什么呢?像个姑娘的长发卡?可惜我是个光头,要是头发长出来,大概就能把这玩意当发卡用……

  刚一接上,就听到自己的脑袋瓜子里,嗡的一声……

  我想:对了,大概这是一个MP3一样的东西。

  但突然,那个弧形的玩意儿,突然从头顶上向下嘎嘎的转动,最后,走到右眼时,似乎走不动了。我正要把它重新推上去的时候,那半弧形的玩意儿遮盖的右眼,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光线感。

  我赶忙紧紧闭上自己脆弱的眼睛,连抢带拽将那个半孤形的玩意儿拉了下来,心砰砰地跳了半天。

  又想了一会儿,我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做的也许是正确的——而且,这是白己唯一的出路——我也猜出来了,或者,那玩意儿可能是个视网膜投影装置吧……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一些了。

  那确实是个视网膜投影装置,但是,它也发出声音,但声音却是直按通过埋在头颅里的那两根探针发出的。或者,称它是个计算机更容易理解这玩意儿!它是一台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功能超强的计算机。它的屏幕就直接投射在我的视网膜上,声音,直接在我的头脑里震响。而输入什么内容,可以虚拟一个我自己能自由分配键位的键盘,然后,通过我手的运动轨迹来判断输入内容——这种方式它们称为低级方式。中级方式呢?是通过眼睛直接输入。眼睛看着什么内容,然后一眨眼,那个内容便被选择,如果放弃,只要闭上眼晴时间稍稍长一点或者眼珠子一转,那个选择便被取消了,更高级的大概是通过神经控制,但那需要更好的硬件以及更长时间的训练……

  这个计算机,还通过无线方式连接着这个房间的其他设施。我尝试一番后,已经能通过这个计算机打开这个房间的三扇门:一扇门,是通向卫有间——姑且这么说吧;另外一扇门,是通向厨房和卧室的(其实厨房只有一个水龙头样的东西和放在地方的一个碗状的金属盘子。计算机的提示是食物提供装置。我确认了计算机给出的选择,那个管子里流出了一条……是的,是一条细长的膏状物,让我恶心了老半天。卧室……只因为我觉得厨房的地上有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织的毯子,我晚上就睡在那里了。);最后一扇我能打开的门,是一个通道,但是计算提示我,我没有权限进入那个通道,否则,是极度危险的事情!有多危险?我试着将那个食物提供装置里挤出来的膏状物中的水分风干一些,再把那膏状物捏成一个饼形,最后,我站在那个通道门口,投饼问路!那个只有人脸大小的饼子只飞出去二步远,便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切割了几百块细小的微粒,开始的时候,仍然保持个饼形。但是那是几百块食物微粒组成的饼形!每个微粒之间都保持着一点点距离。但是,随着它向前飞,以及通风系统微风的作用,那些饼子慢慢扭曲,微粒慢慢分散开来,最后,变幻着各种莫名的形状,被换气系统吸走了——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块饼子,并不是在我发现它被分割时才被分割的,也许,它刚被扔进通道,便被某种射线,切割成了几百块微粒。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看来,计算机提醒的危险,那是不能忽视的。而那个异形生物交代的任务,看来如果不完成,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忍着自己的不安,开始去完成那个异形生物交代的任务——通过这个微型计算机里的语言教学系统来学习它们的语言。

  过目不忘,而且我能二十四小时——如果这时间还有效的话——不间断地学习,所以,那个异形生物交代的学习任务,我只用了二十天便学完了。语言其实是有规律的,这也是不同文明之间的语言能被很快翻译的原因——这套系统告诉我,我现在的语言,翻译成我要学的语言,用我现在使用的这套系统,只要输入几本小说和一本辞典,那么,翻译出系统的语言教材出来,计算时间也只要几分钟……

  这种异形生物的文明,常用的词有三万多个,但其中二万个似乎是科技专面的词汇,而另外一万多个,才是生活中的日常用词。这个语言教学系统,为了增加真实感,还播放了不少影像片断,让我对那个文明有了不少了解析,特别是有些词的解释里有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说一说那些词吧:

  独眼龙面罩:初级基础计算机,价格最便宜,相应的,它提供的功能也最少,一般提供给贫困星系的幼儿作启蒙教育用,也提供给具有初级智慧的外星宠物……这里说的独眼龙面罩,其实就是让我惊讶的、功能强大的、戴在我头的玩意儿!在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后,我心里的郁闷那是没有办法说了!

  三十天:我开始时,以为它是一个月的另外一种说法,结果却发现,它最多表达的意思是:在太空旅行中,因为旅途漫长,旅行者一般要进行休眠,休眠者的一个小周期一般是三十天时间。这三十天时间里,它大概在休眠。也就是,它这段时间,裹在某个仪器中,不吃不喝。跟死人差不多——但那又怎么样?我能出去的通道只有一个,但我只要一跨入那通道,大概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湿淋淋的肉沫儿……

  莫比斯环:可以用一个纸带旋转半圈再把两端粘上之后制作出来。莫比斯环本身具有很多奇妙的性质。如果你从中间剪开一个莫比斯环,不会得到两个窄的带子,而是会形成两个连在一起的环。如果你把带子的宽度分为三分,并沿着分割线剪开的话,会得到两个环,一个是窄一些的莫比斯环,另一个则是一个旋转了两次再结合的环。莫比斯环常被认为是无穷大符号“∞”的创意来源,因为如果某个人站在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带的表面上沿着他能看到的“路”一直走下去,他就永远不会停下来。另外,它不同于一般的纸环,因为它呈现出一个无尽的空间:一般的纸环角内外两面,内环和外环的长度都是有限的,容易测度出来;然而,莫比斯环的内外环长度却无法测知。因为它的内环的极限是外环。而外环的极限是内环,两个看似不同的平面就这般融媾合一……莫比斯环开始时,只作哲学研究,后来被用来解释宇宙世界的时空观念,并被广泛应用在星际旅行的实践中。

  虫洞:莫比斯环并非完美!那根纸带上常常有洞,那些洞,被称为虫洞。行走在纸带上,有时候能钻过虫洞,到达纸带的另外一面。在宇宙中,虫洞已经被证实存在,它分两类,一种是恒定存在是洞。另外一种是随机出现虫洞。恒定的虫洞才是时空旅行的捷径。

  时空旅行:六亿年前,空间和时间被认为是事件在其中发有的固定舞台。而它们不受在其中发有的事件的影响。四亿年前,已经有不少科学家质疑:物体运动,力相互吸引并排斥,空间和时间为何要自然的被认为是无限地向前延伸?三亿五千万年前,科学家已经认同:空间和时间是动力量;当一个物体运动时,或一个力起作用时,它影响了空间和时间的曲率;反过来,空间——时间的结构影响了物体运动和力作用的方式。空间和时间不仅去影响、而且被发有在宇宙中的每一件事所影响……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和实践,在三亿年前,已经可以进行时空旅行。但在接下来的三亿年时间里,这种技术一直没有大的突破,因为在时空旅行中不可预见困素太多而影响系统的正常动作。举个形象的例子:在行星的表面上,某人需要从A点到距离五千公里外的B点,理论上讲,是可以将某人从A点瞬间传送到B点的,但在传送中,A到B点之间若是有任何障碍物或者B点突然出现其它物质,那么,对于传送者来说,是致命的!实践证明,瞬间的时空传送的成功率仅为万分之一!物质传送也有相同机率的危险性。(也有科学家设想进行“时空翘曲”,但这无法被实验证实,因为它所需的能量大到超出想象而且有极大可能性带来一场文明的灾难因而这样极端危险的实验在所有的文明中都被明文禁止!)所以时空旅行一般应用莫比斯环及虫洞的原理来实现……

  ……是的,我也被这样的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理论涨得头晕眼花。

  以前,我偶尔也会忧伤,但却常常是高高在上的。现在,我每走一步,都是深刻的发现自己和那正在休眠中的它们(我猜异形不应该只是一个。)比起来,真的只是个原始人类。这让人沮丧,但是,我也看到了光明:既然我可能身处一条时空旅行的飞船之上,那么,我是不是也能让这条飞船带着我回到从前,回到家去,甚至,回到童年,重新活得人模人样?如果真的能,那是件多奇妙的事情。嗯,我会对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很好很好!!!嗯,哪怕让我一直装孙子也行!

  但是,这条飞船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它能勉强满足我的愿望吗?

  我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竟然连半点和它们谈判的资本都没有。若是以前,在地球联邦的时空里,我也许能做个叛徒把地球联邦作代价……现在我有什么资本?连我呼吸,在异形的知觉里,都是腥臭难闻的——当然我也是这样看它们的。

  我在这飞船上能做什么吗?什么也不会!

  我胳膊上虽然有精肉隆起,却连它们那看起来病态十足的肢体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及……

  另外,它们却让我活着,它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有什么用处?

  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我经常发呆,经常一动不动,一天两天,不吃不喝。躺在地板上不动。独眼龙面里有一本叫《科学原理》的书,非常的长,它每秒翻三屏,已经接连翻了四天了……我一面贪婪地恶补着这些自己并不是太感兴趣知识,一面胡思乱想。

  我并非有意不洗澡不吃东西。但是,我却知道,这洗澡水,这食物,我几乎可以肯定它是循环利用的,也就是说。不仅洗澡水是昨天自己或者其他生物的洗脚水——食物里的水分也可能是洗脚水经过过滤再生出来的……你说,我怎么能有胃口?

  所以,三十天结束之后,我明显的瘦了一圈儿。与赘肉一起瘦掉有自己的很多妄念。什么是自己的?是那些荣誉还是财富?唯有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灵魂是自己的!如果我的身体也变成了那一泡“生物原液”,我的灵魂,能找到回家的路吗?不!我要活下来,哪怕是忍辱偷生,也要活下去!!!不仅如此,我还要把这些知识都学会!不过是从头再来!最后,将那个该死的异形打败,再驾驶着这条飞船,去我要去的地方。至于什么尊严之类,也许暂可以放一放,就当是自己在修炼一个偏门的心法吧……

  当那扇门自己打开的时候,那个异形生物走进来。

  “你竟然会了!低等物种有这样的智慧也算让人吃惊了!”它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它算人吗?但语言就是这样表达的。

  “接下来呢?”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而不想它触怒它,让它把我仅仅当成一个实验生物。

  “在发出声音之前,要先叫我主人!”它说。

  我语塞。无数意淫小说故事里,无敌的主角总会收一个无限强大的宠物,为什么偏偏我却成了别人的宠物?我一头撞在墙上死掉的心都有了。

  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我心里默念。

  “主……人,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这话一说出口,我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却又觉得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看来,这世界上绝对有因果报应——我以前受到地那些浩瀚如海的献媚,看来,现在都要吐出来。而且,加倍了——我要对一个(也或者是一群)异形生物奴颜媚骨。

  “嗯……”它的口气里吱唔了一番,最后似乎比较满意地说:“既然如此,我也许能给你点新的任务。对了,相应的,你的条件也能得到改善。你想要什么?”

  “这个……不……我应该先说主人。主人,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你会遇上我?”我试探着问。

  它似乎是一种习惯站立的动物,它就那样站在那里,喘了喘气,口气里的舌头和牙齿摩擦着,发出很大的声响,似乎它很享受这样的声音:“嗯,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来自莫尔星系,在宇宙中,它是西部联邦的一个联盟成员——你能理解这些吗?我看你不能!”

  我赶紧点了点头说:“主人,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当然是回家去!”它鄙视的目光看着我,茶杯底大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们……从家里来,现在又要回到家里去?我有点不大理解,您,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湖泊……”我的话被打断了。

  “那是一个时空坐标!”它有点不耐烦地说,似乎对我问这类弱智问题不屑一顾。

  “啊……主人,你是负责维护时空坐标的……管理者?”我尽量把它的位置放的高一点。

  “谁愿意干那事情?但时空管理局的法律,强制所有的时空探索者必须做这样倒霉的事情!”它龇了龇牙,大概是要露出一个笑容,它带着那奇怪的笑说:“不过,这次……”它脸上的笑突然停了下来,它也突然住口不说了,接着似乎非常恼怒地责问我:“低等生物,你问这个做什么?”

  “主人……”我一怔,连忙说:“我只是好奇,这些也许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我什么也不需要了!”我并不急,来日方长,我总会知道的。

  它见我主动不问,才接着说:“嗯,接下来……在我们回去的路上,维护时空坐标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你还有三个月时间,嗯,《科学原理》你巳经看了一半了,把它学完!然后,再把《空间船舶概论》、《莫尔工程舰艇操控基础》、《无人机概论》、《维修无人机操控基础》这四本书都学完,勉强就能通过工程船舶的资格认证测试了。你现在可以使用这个东西了!”说着,它扔过来一个新的狐形的独眼龙面罩,接着说:“这个速度比你现在用的要快,你要加油。这房间旁边的三间也对你开放了,这其中一间……有个训练机,你可以登录上去,接受飞船的模拟训练。”说完,它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转身便走了。

  看来,想巴结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忍辱做它宠物的设想破灭了,看来,它只是想找一个免费的劳工。但显然,我又可以多活三个月,如果我真的做了免费的奴隶劳工,,我能活得更长。也许人生,便是这样一些支离破碎的时间堆积起来的。

  对了,我还知道,那个湖是个时空坐标。这不就意味着,我有一天,也能在它的指引下,回到那里?

  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只要我努力,我会做得好,比它们更好!!!

  我咬了咬牙,失神片刻。没有动那个它新给我面罩,而是继续用那个最低等的独眼龙面罩,疯狂地读记《科学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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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节 香艳奖赏

    又过了三个月,我终于在一阵空气与金属的震颤声里,坐着一条小飞船慢慢
地滑出了太空船。这时候我回望,觉得那条我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的太空
母船,其实也不那么大,至少它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大,它顶多也就算是我所学的
《空间船舶概论》里所提到的中小型探险船里的一种,它的形状像一个贝壳,只
有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以前我觉得自己在里面很长时间的滑行,只是因为它在
这个“贝壳”状的飞船里绕圈子。现在我所身处的是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微型工
业船,只有一般的轿车大小,至于把它说成是工业船,只是因为它的船舱里,还
有五条叫做“蜘蛛无人机”的工业机械。除了我挤占的一个很小的空间和无人机
舱外,这船其他地方到处都固定放置着能量装置……

    我操纵着自己的工业船,慢慢地靠向一个星球。这是个行星,我们靠过去的
方向,正处在黑暗中,一颗遥远的恒星的光线,被这颗行星挡隔,远远的,有一
个无法形容的光环……我们这样靠过去,据说比较安全,一方面减少辐射,另外
一方面,文明的生物一般会选择在黑暗里休眠,所以不会有冲突。

    在穿过这颗行星大气层的时候,工业船外壳和空气摩擦所产生的高温,简直
要把我烤熟了,我的汗水不停地涌出来,但又不停的被高温蒸发掉。还好,只有
十几分钟时间,不然,真的我就成一只熟烤鸭了!

    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太空船慢慢地靠近行星的地面时,我的眼睛里是
一片浩渺的白色。竟然是一颗白雪星球!

    但是越来越近的地面。让我有一种疑惑:这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它将要
着落在什么地方——这船并不是我控制的,每个指令都已经设置好,至于我现在
在这条船上,其实只是起一个保险的作用。处理一些紧急情况。

    等到工业船着落的那一刹那,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回心底。

    但打开船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儿,不正是我被俘虏的那个
天湖吗?不同的是。现在它是冬季!一切被皑皑白雪覆盖。气温也似乎非常的低。

    这时候,我的传感器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无人机释放确认!”我顺手点
了一下虚拟视野里的确认区。

    随即,机舱的腹部打开,一块跳板被释放出来,接着,五条金属材料做成的
非常恐怖感的机器人,吱吱吱嘎嘎地爬了出来,接着,下水,消失在水面下。

    传感器立刻切换到无人机的摄相头里的景观。

    冰冷的水下。光线昏暗。

    “打开照明确认。”我确认。

    过了几分钟,水下出现一个金字塔。这时候我已经不奇怪了:我已经确认这
就是我曾经见识过的金字塔,甚至我还记得我曾经在它的石壁上划过一个记号一
一但若是我们到来的时间不是在那之后而是之前,这记号显然是看不到的一一我
想,我非常想让自己加个指令过去,让无人机去我曾经做记号的地方找一下,看
看那个记号是不是真的还在,但是,我极力克制住这个欲望一一就算我知道那又
能怎么样?

    无人机,在水下利索地按照它的程序设定工作着。一个无人机在切割下一块
石头后,金字塔神奇地露出一块柱形的石头出来。另外一个无人机的机械臂伸进
那个洞。将那根柱形石头拉了出来,拉着,又有一个无人机将它那长的夸张的手
臂伸进那个洞里,又拿出一个石头圆球出来,然后,又有一个机器人,放了一个
新的石头球进去,接下来,它们将一切恢复原状。它们出水,带着那个回收的石
头球儿,被一起收回拿工程机的机舱里。

    我微微有些失望,不仅是因为不能做点“私活”——看看我曾经刻下的记号
是不是还在,更失望的是这工作竟然这么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如果我一直做这
样的粗活,怎么能有资格和那个“它”讨价还价?这样的奴隶生涯又要到什么时
候才能结束?

    但是回到母船,异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做得好!”冷冰冰的电子合成声音在我的传感器里响了起来。

    我仍然呆在那个不知道是自己牢房还是别墅的六角形舱房里,这时我正落寞
地坐在地上,手抱着腿,我抬头看了一下那几个可能装了摄像头的地方,勉强笑
了一下,没有应答。还有一个原因,那是我嘴里含一口雪水——在刚才落地的时
候,我发疯一样的把自己的胃里填满了雪块,最后,恋恋不舍地含着一口雪,一
直等到现在,也没有真得将那口雪水吞下。似乎自己的口鼻之间,有一种奇特的
香味。

    “为了奖励你一下,给你一个女人,但只有三天时间。”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说。

    “女人?”我呛了下,雪水差点吐了出来,但只咳一声,我立刻忍着咳,吞
下那口雪水,才脸红脖子粗的痛快地咳嗽起来。不过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是不是
呛到了肺,相反,我的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问题:女人!竟然有女人?这船上有
女人吗?有多少?她们漂亮吗?女人,指的是我的同类还是指那种异形,要是异
形,那岂不是要我卖身——那可就太惨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问,舱门刷的一下打开,一个女人、一个真的女人,而不
是机器人仿生物(机器人仿生物,这个词是我从科学原理上学的),她站在门口,
稍稍皱了皱眉头,接着走了进来。

    “你……”她皱了皱屁头:“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

    我的脸一青。看了看脚下的那块已经磨得快要透亮的毯子,没有说话。

    “你……也没有食物?”她接着问我。

    “是的,什么也没有。”我摇了摇头:“不过,让我来问吧。你为什么来这
里。是来关心我吗?关心我是不是有食物,是不是有一张舒适的床,还是来取笑
我一番?”许多天没有见到女人,我突然有些受不了女人的那种冰冷而漠视的目
光了。

    “这个……”她的脸红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能用什么交换它们……你都有什么?”我也不想
冷场,就算她不愿意和我鱼水一番。要是能知道点有用的信息那也是好的。

    “我……也没有什么……只有一张厚一点的毯子……还有……有时候会有点
水果……”她说。

    “水果?”我一听,全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口水开始汩汩地分泌,身体
都开始微微颤抖,这样一个普通的词,竟然让我发生强烈的的反应,比见到女人
更兴奋:“真的?”

    “嗯……”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等我说话,自己坐了下来。当然也只是坐在
船房的地上,她像我一样,用手抱着腿。

    “你……很漂亮!”我决定转移话题。不然,我就要被水果这个词弄疯了。

    她淡漠的一笑:“他也这样说。”

    “他?”我小心的问:“难道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你漂亮?”

    她微微一笑:“谢谢。”她把头靠在腿上,看着我,很有礼貌的样子,也让
我觉得优雅,要是我还年轻,也会觉得她现在的样子颠倒众生。

    “不过……”她摇了摇头:“我虽然知道……但这船上只有你,我,还有他
……我出生在这船上,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认
为我漂亮。”

    我一愣,旋即心里一凉,也许是一酸:若是这条船上只有三个人,那么,那
个她说的他,就是那只异形生物了!我心里不由得想象她这样惊魂的身子在那个
异形怀里的样子……也许是刹那之间,也许是很久,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
着着她。

    她确实非常的漂亮,而且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韵味
儿。

    我看了她很久,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你说,你出生在这船上?”

    她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吧,我只有在这船上的
记忆,我问过……他说我是在这船上出生的。”

    “你……你妈妈呢?”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好奇地问。心里却想,大概她的
妈妈也是像我这样被俘虏来的,现在,如果船上只有三人,那她妈妈多半是死了。

    “妈妈?……”她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正想问的多一点,这时,传感器里传来声音:“少废话!如果再多嘴,就
收回奖励!”

    我的心一抖。

    黯然。看来,这间房子完全被监控——这是必然的。

    至于这个香艳的尤物,看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她甚至要比我可怜一千倍!

    她不仅是那个异形的玩物,现在,她,又要让那异形,当成一个奖品,“给”
了我,三天!我有心里有些难过。

    我看着她,虽然我非常的想要她,但我一想到,她,曾经是那个它的悲情的
玩物,而且,一想到,现在,那个它肯定就在镜头前看着我,看着我和她,看着
将要发生的一切,我的心就猛的收在一起……

    “你上船的时候,我看见过你。你……习惯吗?”她小声问。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她似乎在安慰我、又像在安慰她自己。

    “谢谢。”我轻声说。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她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说。

    “好呀。”我当然愿意。我把传感器从头上摘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她头枕着腿,懒洋洋的,甚至连嗓子也没有清,便开口唱了起来。

    她这一唱不要紧,惊得我差一点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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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节 克隆

    天籁之音!

    不仅仅是她唱得好,而且,曝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却偏偏让我觉得那声音特别
的纯净,更要命的是,她所唱的这首歌,竟然是我非常熟悉的一首英格兰的民歌,
曲调流畅而忧伤的旋律,在她的嘴里流出来,竟比我想象的要更好!更让我心跳
不已的是,这首歌当年我第一次听到,是吴琼在我耳边唱响的!

    “你怎么哭了?”她问,这时候,我才突然惊醒过来,才恍然,才知道她的
歌已经结束了。

    “你……”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问:“你是从哪里听来这首歌的?”

    “这首歌?”她迟疑了一下,反问:“难道这首歌不是整个宇宙的流行曲吗?”

    “流行曲?”我更吃惊,但心里的希望却一下子升腾到了极点:“宇宙流行
曲?它发源自哪里?”

    “发源?”她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似乎到处都会唱吧。”

    “到处都会?范围有多大?”我按住自己的激动的心,尽量平静地问她。

    “到处吧!有文明的地方,就会唱这首歌,似乎……是一支摇篮曲,也是所
有公立学校的第一首要教的歌曲一一似乎是这样说的。”

    我的心狂跳不己。这么说,这个世界文明的主导不是那个异形生物,而仍然
是人类。而且,人类的文明的源头,一定又可以追溯到我所熟悉的那个时代——
毕竟这样的一首歌曲,婉转动听的曲调,不可能在不同的文明里,被毫无二致地
创作出来。

    我站起身来,激动地来回走动。

    正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飞船突然一抖,一声沉闷的声响,在整个飞船的各
个舱室里开始颤动共鸣起来。

    我的身子一下子被抛了起来,然后,狼狈地落下,正是落在她的身边。

    她的手紧紧抓住地板上的一块电路接口的突起处,神色紧张。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戴上传感器。”她说。

    我在地板的抖动中,爬了几下。将我开始时扔在地板上的那个弧形面罩戴在
头上,但是,传感器里,只是一片沙沙的电流声。

    “是不是撞上流星了呢?”我问。

    “不是。大概是海盗。通讯被干扰了,这是他们常用的一招。”她解释道。

    “海盗?”我奇怪的问:“他们怎么定位时空旅行中的船舶?”

    “他们不用定位,他们只要守在一些航道上就行了,先是放置干扰装置,让
经过这个时空点的船失去航向。不得不停下来,再干扰通讯。最后,是打击恐吓,
大概刚才是他们发射的导弹打中了我们的船。”她解释说。

    “他们……是图财,还是害命?”我听说是海盗,不由得有些紧张。

    “一般是图财。但也说不准。”她也很紧张,不由得向我靠了靠。

    我搂住她。不由得心里一荡。若不是现在处在危险时刻,大概我便会方寸大
乱了。而现在,更多的却是同舟共济的感觉。

    “你害怕吗?”我问。

    她勉强笑了笑,说:“我,和你,都是那人的奴隶,应该紧张的人是他,而
不是我们。”

    “这么说,我们安全了?”我问她。我一时之间,发现自己的知识非常的苍
白。

    “这也说不定。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财产!是他们的猎物!也许这个
船上的主人,还愿意要让我们活着,而那海盗,或许只想要我们变成方便携带的
基因密码和一罐生物原液……”她勉强笑了笑,说。

    “这么说……我们还是帮他比较好了?”我问她,只觉得她的头发丝儿不时
刺激着我脖子上的神经,让我有点难以集中我的心神。

    “这个……鬼才知道。”她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做点什么?”我问。

    她抬头看着我。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将我俩掀翻在地。我和她,滚作一团。
等安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和她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

    “也许是……我们生命里的最后一次。”她喘着气说。

    我突然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几秒之后,一件接着一件的衣服,扔在一边。

    我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危急的时刻,竟然能表现得这样勇猛。

    其间,有一两次,我和她被爆炸抛起来,但是,却是奇怪的觉得那是一种情
趣,而不是一种惊恐。

    等到我们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飞船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的不时传
来一声爆炸声和一阵猛烈的摇晃了。

    “我们……安全了?海盗走了?”我问她。

    “也许,但这不太可能。像我们这样的小飞船,是不可能逃脱海盗的洗劫的。”
她说。

    她从我怀里出去,穿了衣服。我见状,也穿起自己仅有的两件衣服。

    “走,去主控室看一看吧。”她说。

    我求之不得。终于再有机会离开这关押自己的牢房了。

    到了主控制室。那是一间有很大的屏幕的房间。在它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有四
艘飞船,正在追一个逃生舱——那个他,竟然自己跳逃生舱逃跑了。那群海盗见
有人跳逃生舱,也不顾这条小船,而是直接去追那个逃生舱去了,大概海盗们以
为这条船上不再会有人或者他们认为值钱的财物,会在逃生舱里。

    “我们……你有权限操控这条船吗?”我问她。

    “权限是有一点的,但是,我们这个区域仍然被海盗的干扰仪干扰着,所以,
我们找不到正确的航向。”她解释说。

    “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我说:“走吧,自由总比做奴隶强。我们去哪里,
应该都比在这里等着要好!”

    她想了想,给飞船一个指令。

    飞船开始加速,然后,进入跳跃状态。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次跳跃,终点
会在哪里。但是,海盗如果回来,他们同样找不到我们下一个跳点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们的运气不是那样的差,再过十几分钟,我们安全了。

    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的飞船安全地停下来。

    “这是哪里?”我问。

    她给了主控计算机好多条指令,但是,主控计算机给出的提示都是“条件不
足,无法判断”的提示。

    “看来我们迷路了。”她说。

    “迷路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我问她。

    “嗯……正常的航行,是通过一个一个坐标,渐渐靠近航行的终点。像我们
这样……只有漫无目的,随意跳下去,不停地碰运气,只到找到一个航行坐标为
止。”她黯然地说。

    “……是不是希望很小。”我问。

    “不是小,是非赏渺茫。”她说。

    “那,我们跳回去,我想海盗不会难为像你这样的美女的。”我轻声说。

    “跳不回去了!”她微微一笑,说:“我们这一跳,或许有几亿年,也许只
有十几天,但是,这样的跳跃,是不可逆的。不然,就不需要时空旅行了。”

    “……最坏的结果呢?”我再问她。

    “我们飞船的能源耗尽,我们成了两具飘浮在太空中的木乃伊。”她说。

    “真的没有办法?”我小心地问,不希望她再给我沮丧的答案。

    “办法?”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只能靠运气了。对了,你的运气怎么样?”

    “我的运气?”我闭上眼睛,似乎前身后世过了一遍最后才说:“似乎还不
错。每当我觉得自己陷入绝境,其实,那都是另外一次际遇和机会,相信这一次,
我们也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那你觉得我们是继续向前飞,还是停下,在这里,等命运女神的关照?”
她问。

    “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确定我们现在的时空坐标?运气这东西不是时时管用
的。”我问。

    她的脸一红,说:“我没有权限……也许有权限的话,还有办法知道的。我
只能按照程序的设定操作这飞船。但现在,主控计算机不能确定时空位置,它就
中断了原定的程序,我也没有办法。”

    “你的权限……”我说了一半,便不再问了。飞船的权限,大体上分成以下
几种,一种是根权限,这是一种全权,就连飞船的拥有都也不持有。有这种权限
的一般是政府的公务船,必要的时候,政府公务船,可能直接接管飞船。飞船的
拥有者,一般是管理者权限,可以设置飞船的所有功能,但不能对抗根权限。再
次级的权限便是用户权限,是管理者权限分配的。而我在这条船上的权限是访问
者权限。另外,还有一种权限是维护者权限,是在飞船故障时,来维修飞船的工
业船直接拥有的。我猜她的权限是用户权限,但这权限有多大?

    “我……我的权限……”她看了看我,似乎并不信任我。她没有说出来她的
权限到底有多大。

    “你能对我进行授权吗?”我再问她。

    “这个……我也不能。”她说。

    “那怎么办?”我有点不高兴了。因为她这样的态度。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其
实也没有必要,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把自己俘虏来的那个他。

    “要不……我们激话他的克隆体吧。”她说。

    “这也行?克隆体?权限是自动产生的?”我奇怪地问。

    “嗯,与基因密码的关系极大。我们去克隆舱去看一看。”她带着我,穿过
几条角道,来到一个舱房里。

    “这就是了。”她指了指一个大的圆柱形的筒状物。

    “……”我有些奇怪。需要这么大吗?

    “这里面,定期加一些生物原液,维持克隆体的活性和它需要的营养。”她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筒状物,大概在她的指令下,缓缓打开一扇门,露出里面的
玻璃态的克隆舱。克隆舱并不是单一的,倒是像一个左轮手枪的弹仓竖放在地上
一样,它在慢慢地转动。克隆舱里的那个人,头发遮盖着脸。但身材魁伟。看起
来也格外的英俊潇洒。

    “这是他?”我疑惑道,难道那个他不是个异形。

    “是的……”她点了点头,表情复杂。

    “那么,他……是人类?”我更奇怪地问。

    “是呀!你怎么会这样问。”她比我更奇怪。

    “可是。我见到的,是个异形生物呀!”我脱口而出。

    “哦。你说是这个啊?”她的手比划了一下,正是我所见到的那个异形生物
的样子。

    “对!”我赶紧说,希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已经是生物原液了,或许,嗯,这个克隆舱里有它的一小杯吧。”她淡淡
地说。

    “我还以为它是这个飞船的主人呢。”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这种心态
有些好笑。这是典型的种族歧视。“它犯了什么错,被变成了生物原液?”

    “错?”她摇了摇头说:“它什么错也没有犯,只是不再需要它了。为了便
于保存,就将它分解掉了。”她说的时候表情淡漠,似乎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分解?”我再一愣。

    “你的科学原理里不是已经提到吗?也许你应该学习一下《生物研究》这门
课程了。”她带着一种傲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才说:“那个异形生物,已经被
提取了基因,复制了记忆体,身体直接回收成生物原液。”

    我怔住了。原来一个生命是这样微不足道,转瞬之间,成了一泡原液,不管
它原来是多么的嚣张。我曾经是那样的害怕它和憎恶它……但现在我们再试着去
表述它的时候,是冷冰冰的几个名词:基因,记忆体,生物原液……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哦,我明白了,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接着,她说:“你看,他,也不过是一个克隆体,现在,我们要是能把它克
隆激活,回置他的记忆,说不定,他就有权限操纵这个飞船,带我们回去。”

    “就这么简单?”我冷静地问。心里原有的不安和那种不适应,竟然在转眼
之间,消退了——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个飞船的主人——他——也不是泡在
生物原液里,也只是几个名词么?相比之下,我还算好的,至少,我现在还是一
个活生生的人,有过自己纯洁的历史的经历。而不是像“他”,泡在腻腻的“生
物原液”里,等着克隆被激话——而且,“他”,那个逃走的家伙,说不定也是
这样诞生的,而且,“他”说不定,已经被海盗轰成了渣,或者,已经成了一泡
“生物原液”……既然这样,我有什么感觉不适的理由呢?

    “不是这样简单……其实比较危险。”她摇了摇头:“有一个成功的机率的。”

    “要是失败呢?”我问她。

    “要是完全失败,那只好销毁这个克隆体,重新再培育。”她说。

    “完全?”我问:“要是不完全呢?”

    “这个,就要看这个克隆体激活是用来做什么的。”她脸上一丝痛苦的表情
一闪而过:“比如我,在激活过程中,记忆只保留了一部份。”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要是成功了,我们是不是就找回我们的奴隶主了?”我再问。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复杂。

    “不自由,勿宁死!”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复活的只是一个奴隶
主,如果我们的选择是仍然恢复我们奴隶的身份,那不如让我们死在太空算了。”

    她一愣:“自由?”

    “难道你的记忆里没有这东西?”我反问她。

    她愣了半天,似乎在极力想要回忆起什么东西似的。

    我突然觉得她非常的可怜,就像她觉得我非常值得同情与鄙视一样。

    我转脸准备再去可怜那个存放在克隆舱里的“他”的克隆体时,不由得呆住
了。

    克隆舱已经慢慢地转了过去,出来的是另外一个克隆体,在这个克隆舱里,
是另外一个克隆体,没有刚才的克隆体那样的强壮……如果穿衣服的话,也不如
那个克隆体潇洒。但是,要命的是,这个克隆体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亲切与熟悉。
我的目光一盯上去看,就再也不能移开。

    “这是你的克隆体。”她在一边解释说:“你一上船,便被克隆保存了……”

    不用她解释,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我曾经自恋过非常非常长的时间的
一具身体,我曾经无数、无数次的在镜子里暗暗欣赏和叹息过的年轻的身体,现
在,它就在我的面前,眼睛轻轻闭上,泡在“生物原液”中,头发散开,手抱在
胸前,像是在担心什么……

    我这样看着,看着这个“克隆体”,目不转睛,希望我和他之间有所感应,
但是,什么也没有,他仍然那样闭着眼睛,像是十七岁时的自己那样的漫不经心,
眉头带着一点点忧郁,又像什么也不经心,那样,漂浮着,慢慢的,被克隆舱转
了过去,直到看不到为止。

    我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我的脸。

    我闭上眼睛,也不去擦脸上的泪水,一秒两秒三……突然之间,我有一种错
觉,我的灵魂,飘出了自己的身体,进入了那永远恒温的生物原液里。仍然闭着
眼睛,但我,却在刹那之间,恢复了青春,而且无忧无虑。

    那样的感觉是那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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