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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艳遇编年史】【全】作者: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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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节记忆体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响起。

    我蓦然惊醒,但似乎身体仍然保留着那种柔弱动人的感觉。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具销魂夺魄的肉体,一个年轻女性的肉
体,似乎更是自己这些天来梦寐以求的女人的赤裸的身体。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
是,她,也泡在那克隆舱的生物原液里。

    我这样出神的看着,却把身边的人儿的俏脸惹的通红。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人家的克隆体?”她羞道,但语气里却偏偏让我
觉得那是带着兴奋……

    奇怪地看了看那克隆体里的人体,又看了看她。

    “你……对了,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我说。

    “他……他叫我,卡门。”她说。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真是可怜,但是,克
隆舱里的人儿,怎么给我的感觉和她一点也不一样:“这里面真的是你吗?”我
追问了一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克隆舱里正在慢慢地转向另外一边的那个裸体。
在克隆舱里,那具裸体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这是一种奇怪的错觉,特别是
当我在看她下体那浸湿的毛发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又特别的奇怪的清晰,似乎—
—她在期望着我将她从这克隆舱里捞出去。这样的感觉和身边这个对我充满疑虑
和不信任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当然,我也不能信任她。

    “当然是我!!!”她气恼地转身:“我有必要……”

    “哦……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比她更漂亮。”我赶紧拍了一个小
马屁过去。事实上我觉得这个安静的飘浮在克隆舱里的女人更干净更好看一点。

    “一样的,都是我!”她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又带着一点蔑视的目光。居高临
下地看着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不是吗?克隆舱里的和外面的人的肉体其实是一样的!但
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她与这位玫瑰女士有很大的不一样?一定是精神!一定是她
所说的那种记忆——而她失忆了,但是,这位漂浮在克隆舱里的女体却没有……

    “我们现在就去激活?”我想了想,决定说。

    “激活?你不是说不想……”她奇怪道:“你不需要自由了?”

    “不是,我的打算是:用他的记忆放置在我的克隆体里!”我说。

    “你疯了!这样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再说了,所有的飞船授权是以基因为基
础的,就是他的记忆你了,又有什么用处?”卡门退了两步,似乎在看着一个怪
物一样看着我说。

    “不成功就算了,大不了,再把他回收掉,成为一罐生物原液罢了。要是成
功了,我们就有逃生的希望!这样的便宜买卖我们为什么不做?却要在这里等!”
我坚定地说。

    “不是!!!!你不明白!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担心的不是你成功了,
而是你失败了!如果失败了的话,那将是一场灾难!空前的灾难!”卡门几乎是
喊了出来。

    “那灾难是什么样的?”我还是小心谨慎地问道。毕竟多知道一点要比什么
都不知道要强的多。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科学知识都讲明白了
这一点。而且,如果不是生物学大师级的职级,那是绝对不允许进行这样的生物
实验的!”卡门认真地说,看起来不是假话。

    “但是!我们这不是实验,而是在找一条逃生的道路——难道我们在这里等
死?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我问她。

    “冲突!!!”她大声地喊道!

    卡门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难道不会去想:假如把我的克隆体激活,我的两
个身体就能相互关照吗?但这只是异想天开!两具肉体,特别是两具有记忆的肉
体之间的冲突。会完全毁坏掉对方,结果是:如果我有两具身体的话,两具躯体
一个都活不了!而你,竟然想要用别人的记忆体激活自己的克隆体——真是疯了。
你不仅会害死自己,你会连我也害死的!”

    “怎么会?我们只是试一下!而且,我觉得,不管我的记忆里多了什么。我
都能自己控制住……”我说。

    “那是你以为!”卡门打断了我的话,说:“要是你无法控制呢?”

    “我们总要试一下的好!”我说:“真的,卡门,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失败
了,或者付出代价,但最后的结果,总要比在这里等死强!如果我们成功了,那
么,我们能回到花花世界里去,而不是在这里冷清清空荡荡的太空里,变成一具
干尸,对吧。”

    “可是……”卡门还解释,但她又沮丧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是反对我抢了那个人的记忆体吧?”我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并且,随口说了出来。

    “……”她的眼睛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目光停在了克隆
舱里,这时候,克隆舱正慢慢转过来,里面的人,恰好是那个男人的克隆体。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福兰克林。”她叹了一口气说。

    “你喜欢他吗?”我问。

    “……”卡门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才说:是的,也许吧。但
他只把我当成奴隶——他才不管我喜欢不喜欢他。“

    我想也是,若是他喜欢卡门,又怎么会把卡门当成一个礼物送到我的房间里?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反对我占有他的记忆体吗?对了,记忆体应该也能
复制吧。”我问:“大不了,我们再复制一份记忆体,要是我们的尝试失败了。
我同意不再进行新的实践,直接用福兰克林的记忆体,来激活他的克隆体,行了
吧。”

    “这个……”卡门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开始吗?”我问。

    另外一具躯体——我我,很奇怪的感觉,这具躯体,被放在一个医疗床上。
四肢固定,一个头盔样的东西,缓缓移了过来,无声地套在克隆体的头上。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一枝细长的针管,慢慢地从那个头盔样的装置里
插进克隆体的头颅里。

    没有声音,那具克隆体仍然在沉睡中。安祥,冷漠,淡然。丝毫不以头上插
了一根针为意。

    但我和卡门的呼吸却都已经屏住了。

    会痛吗?我有些好奇,一时之间,自己的感觉,集中在那个克隆体的头部。
一股淡蓝色的液体被慢慢的注射到了大脑皮层中。慢慢的,它扩散开来,但是,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将它们仍然维系在一起——似乎它们自成一体,而且是活的,
又在缓慢地扩张。

    痛!真的会痛吧!这样的一团液体突然进入了一个人的脑袋里的话。

    像是别人在受苦自己起了怜悯之心,又像正是自己在受苦。

    真的痛了,我觉得自己的头顶。正被入侵,那种难言的感觉,像是一个冰针
刺入自己的灵魂一样阴冷而又尖利,似乎有无数的尖刺。在我的头脑里乱扎。我
觉得自己的魂,似乎跑到了那具克隆体里,而留在医疗床前观察的自己的躯体,
却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感觉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念头,在我的心里升起。

    那是什么?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

    是他!

    是福兰克林!他突然出现,将我从那个克隆体里,猛然推了出去。

    在恍惚之间,我又回到自己的躯体中,正看到医疗床上的克隆体,不安的或
者是在痛苦的抽动着,所有的肌肉,都似乎在扭曲。

    “不好!”卡门喊了一声:“快把机器停下!”

    我心里想,我怎么知道,都是你在操纵。

    她喊了两声,似乎想起现在自己才是管理者,于是安静下来操纵克隆机器。

    那根刺入头颅的针先退了出来,接着,那个头盔打开,放置克隆体的床被开
始慢慢地顺着滑轨滑向另外一个舱房。

    “是……去回收间?”我问,心里想着自己的克隆体,马上要变成一汪生物
原液,竟然有些不忍心。

    “没有办法,失败了!”她急切地回答。

    当医疗床快到那个回收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固定克隆体的六条绷带一起绷
断,一声沙哑又尖锐的叫声,从那个克隆体里传来。

    “怎么回事……”卡门吓得不敢动弹。

    一个白花花的躯体,从医疗床上滚了下来。那张空空的医疗床,仍然无声地
滑向了回收间。

    “你们……”那个躯体,伏在地上,喘气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却宛如受
伤的野兽一般摄人心魂,让人非常的害怕。

    我捏紧了拳头,却问卡门:“这里有武器吗?”

    卡门傻傻地着着那个伏在地上,两手支撑着地面,眼睛阴沉沉的看着我们的
那个刚刚激活失败的克隆体。

    “这里有武器吗?”我再问卡门。

    “有!”回答的声音,却不是卡门,而是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从
录音机里听到的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看着那个克隆体,他已经慢慢的蹲了起来,目光仍然看着我。不知道什么
时候,墙角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工具箱子。小箱子正在缓缓打开,而且正在慢慢地
滑向那个克隆体。

    在小箱子里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我看到了它里面放着一把枪状物。

    “不!”我一声低喝,向那只箱子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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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节 真假美猴王

    “嘭”的一声,我撞上了他,或者是自己的躯体。两具躯体弹开。唯一的成
果是,在弹开的一瞬间,我飞起一脚,将那个工具盒子踢飞,里面的那个武器掉
落下来的时候,恰好落在卡门的脚下。

    卡门愣了一下,俯身去拾。

    “不!”两个几乎是一样的声音同时嘶喊。

    卡门却快速地捡起了枪。但是,在同一时刻,她被击飞了,同时,那杆枪再
次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掉在地上时,已经断成两截。

    卡门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而我,和那个刚刚激活的克隆体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直接一拳冲我擂了过来。

    我虚虚一挡,却立刻被击飞——我还是不太适应在失重环境下的格斗。但是,
比起当初,那是要强很多,所以,我的躯体飞向墙体时,并不是狼狈地撞在墙上,
而是手向后撑,灵活地借力一按墙,还在墙体上快跑了几步,一个筋斗空翻,再
一次杀向那个被错误激活的克隆体……

    这样你来我往,斗了半天,我终于明白过来,其实,我,克降体,也许是完
全相同的一个人。克隆体也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大病初愈的状况,倒是更像是
睡了一觉才刚刚醒来。精力十足!另外,他似乎对太空的环境比我更熟悉,而我,
对于格斗的技巧更胜一筹……

    越是相互熟悉,就越是知道对方的弱点。所以,攻击起来,我总是朝着自己
最薄弱的躯体环节进攻——当然,对象是他!

    但他,似乎也隐隐知道。他的弱点就是我的弱点,所以,他攻击我的时候也
是毫不留情,一招也不让。

    总是我刚刚得手,便立刻遭到猛烈的报应。

    这样死死抖缠着,搏斗着,生死相拼。

    我希望自己占上风,但是,却一直到自己累得再也没有力气挥手时,仍然不
能将他击倒。

    我突然对自己是那样的失望!原先,我打不败那个异形生物,也就罢了,现
在,我竟然……

    当我就要放弃对他的攻击的时候,他却开始猛烈地还击。

    不过,他的攻击也只是一厢情愿。就算他能一拳将我击飞,当我撞在墙上时,
却觉得那样的伤害很小。

    多荒唐的事情,自己的身体想要扼杀自己的身体!而且,却偏偏又办不到。

    最后。两具躯体像妇人打架一般,抱在了一起。这样,相互之间殴打的手段,
也是……总之,惨不忍睹。

    最后。我扼住了他的脖子坚决不放,而他,一定锁住我的脖子,两个人,屏
住气。死死地扼住对方……但是,我,这样不呼吸,也是能存活很长时间的!

    要命是的,他也能!!!

    不过,这样的扼住脖子,涌向头脑的血,却越来越少。

    愣愣的,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眼前,似乎有金星乱转。

    耳朵也听不到开始一直在耳边的卡门受伤后的呻吟声。

    而且,平衡感,也在慢慢地消失。

    一个晃荡,我觉得自己要向一边倒了下去,连忙去平衡,但是,却不知道,
那样的一个动作,恰恰做反了,或者,是他的躯体也推动了平衡,他拖着我,倒
向船房的墙壁,以一种最笨拙的方式,倒了过去,两个人的头,都是被对方的手
紧紧锁住,又随着躯体的拿下,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咚咚……”我一直安静的耳朵里终于了一声巨响,然后,推动了知觉。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地上,手里,仍然捏着那
个福兰克林的脖子。

    他死了吗?

    我非常的好奇。

    一脸的血污,有我的血,也有他的。

    但是,这具躯体,在没有他,富兰克林的记忆的支持之下,竟然是那样的安
祥,如果不是脸上带着血污和伤痕累累,那就是镜子里的我……

    我忽然有点好奇:若是此时,我还能像是他在克隆舱里的那样,如果我集中
意念,自己还能附身在这具躯体之上吗?如果能,我还会有那样神奇的年轻的感
觉吗?

    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意识移了过去,片刻之后,我的灵魂真的和这具躯体有
了感应。

    但是,这一次,不再是像上次那样的感觉美好。

    无数莫名的感觉,突然涌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那样的感觉,绝对不能说是美好!而是、而是……不,我说不
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猛然睁开眼睛。但是,入眼的是,另外一又眼睛和一双死死扼住自己脖子
的手。

    对视着,僵持着。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我,这时候手里扼着的,不是别人的脖子,而是
自己的脖子!我所仇视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

    轻轻松开手,又不放心地猛然扼住。

    一声剧烈的咳嗽声,瞬间又被扼杀在咽喉里……不,是两声!

    我更迷惑起来。

    眼睛迷惑地看着,突然之间,我分不清楚哪具身体是我的,哪一具身体是他
的了!我要打败我要扼杀的那个福兰克林的身体是哪一具?衣服早已经撕坏了,
身上又是一样的伤痛累累。头发都湿淋淋的。

    我松开手,只觉得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在瞬间松开了。

    后退了两步,我打了个寒战。

    靠在墙上,有一种自己同时靠在两边的墙上的感觉。

    受伤倒在地上的卡门,在房子的中央,但是,她让我感觉到她既在我的左边,
又在我的右边,不仅如此,不仅仅是卡门。这个般房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
它们既在这边,又在那边,它们既离我近,又离我远……

    我一时之间感觉到自己对那个富兰克林的恐惧与恨,一时之间,又仿佛感觉
到对面的那具躯体,就是富兰克林!我能意识到,他,正是他,正是满怀仇恨与
蔑视的看着我,希望将我消灭,消化成一泡生物原液……

    不仅仅是他的仇恨,我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窥探他的内心,似乎,知道他所有
的秘密……大批科学的说法是记忆。但是,又不那么真切,那些东西,似乎我完
全明白。又像是千头万绪的线团,我若是想知道什么。便要用拉那一团乱七八糟
的线团里的一个线头……

    但是……我怎么觉得,他似乎也能知道我的心意?他怎么也是这样用一种奇
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一阵强烈的头晕: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卡门!!!”我喊了一声,但
是,传到耳朵里的却是两声!他竟然也同时喊了一声。而且,声音竟然也和我的
声音一样。

    “哪一个是我?”我急切的说。简直让我气急败坏的是,那个他,竟然也同
样喊了一声,一样的语调。在我喊出来的同时,他也喊了出来。

    卡门的血仍然在顺着她的一只捂在胸前的手臂在向下慢慢地滴着。

    她无力地抬了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一一该死!我怎么觉得她是看了
我两次?

    “你?又是谁?”她咳了几声问。

    我一愣,是呀,到底是我在问,还是富兰克林在问?

    “我是何田田啊!被抓来的那个!”这话一开口,三个人都愣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特别是卡门,对着我们左看右看……而我,更是奇怪,
为什么福兰克林,要说他也是何田田?难道是我很厉害,现在他要伪装我不成?

    “很简单……你们中间,谁知道我地过去,谁就是福兰克林。”卡门说。

    过去?我心里突然涌现出来卡门的过去,真的,很真切!

    卡门是个穷人家的女孩。

    小的时候,和福兰克林算是青梅竹马。

    甚至,在卡门很小的时候,福兰克林就和她上了床。

    不过,福兰克林也是个穷小子,在他去读书的时候,卡门去星系的大都市去
找工作。

    卡门竟然发达了,成了一个城市里有名气的歌星。

    不过,成名得到很多是要付出代价,卡门就被潜规则了。

    她不知不觉中,又陷到了豪门恩怨中。

    结果,身败名裂。

    特别恶毒的是,那个当初包养她的大亨的老婆,是个非常有实力又小气的恶
毒的女人。她让人杀了卡门,然后,花大价钱,将卡门的记忆体和克隆体经过改
造后,绕过重重法律条款,最后,将卡门变成一个商品,在市场上出售。

    这个商品非常受欢迎,因为卡门曾经是著名的歌星,而且,经过改造后的克
隆体,激话后是个受虐待狂……

    福兰克林最终没有混出什么名堂。

    他也没有能力报仇。

    他最后,选择了一个职业:基因收割者。

    和海盗不同的是,福兰克林的职业技能方面倾向于时空舰船导航与操控,另
外就是生物学方面的技能。他选择这样的方向,是因为基因的研究出于人道主义
的考虑,基本上已经被禁止了。所以,要想找到好的基因,那基本上只有一条路,
就是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去找寻,然后再带到他所处的社会中去。如果他真
的办到了,那么他的财富会像中了彩票一样的传奇!

    至于我,就是因为在那个湖泊里潜水的时间很长,而被他看中并最终确定的
——并不是偶然遇上。他认为我的基因自然强化过了。虽然也能被克隆保存,但
是显然,一个全天然的活体,要更值钱!所以,我活了下来,而且,当初,他叫
我高登先生——金子先生!

    卡门,现在的卡门,是被福兰克林买来的商品。

    虽然他很爱卡门,但他也非赏地恨卡门,特别是恨基因改造过的卡门。

    但现在,这个倒在地上的卡门,是福兰克林实验了许多次的一个失败的克隆
体——卡门被激活,但记忆却只导入了一点基本的记忆……

    我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曲折的身
世。

    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原因,被俘虏到太空中来。

    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
力。

    突然,我想起卡门刚才说的话:“你们中间,谁知道我的过去,谁就是福兰
克林。”

    我知道,难道我是福兰克林,而不再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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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双飞

    “把我回收掉,激活另外一个克隆体吧……”卡门无力地说。立刻又被她自
己一阵急迫而又不连续的呼吸打断。

    我一愣,卡门要死了?刚才下手那么重吗?回收?或者她是不死的,在有克
隆的情况下?

    我盯着对方看,他也在盯着我看。

    在刹那之间的疑惑之后,我再一次冲向对方。不管是我自己还是福兰克林,
都有必要杀了对方,将他回收掉!

    肉搏战的结果仍然是我和那个他,都趴在地上,全身痛得快连气都不敢喘了。

    血,我的,他的,还有卡门的血,流到了一起。

    不过,卡门已经死了。

    但在这茫茫太空里,并没有致病的细菌,也没有腐败的细菌在这舱房里。

    卡门死了,但她只是表情不再鲜活,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在这个恒温恒湿的
舱房里,呆在两个殊死掉斗的两个男人的不远处。

    一次!

    又是一次!

    再来一次!

    ……

    我终于没有将他击倒。但是,却也活了下来,尽管这一次受的伤,比哪一次
都要严重。

    重到我无力动弹,再也不能去攻击对方。

    已经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之下。

    和那已经死去的卡门,没有什么两样,要是有人看到这舱房里的三具肉体的
话。

    最后,我能动弹的只有自己的意识。

    无意之间,我触碰到了《多心经》的心法!

    就在半梦半醒中间,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入侵到自己灵魂里来的意识,是可
以和自己原来的意识分开的!

    我睁不开眼睛。但是,却一下子明白,这两具躯体,并非冲突的两个,而都
是自己!

    就像是自己有两只手。但这两只手却是都在一个精神的统一指挥下。在没有
精神的统一指挥时,它也有自己自主的意识,比如说在走路时随意挥动。受了刺
激会不由自主的缩手……我,现在,和以为是“他”的那个克隆体之间的斗争,
其实,是过度地自主反应!重要的是,仍然是我,是我的意识在主导着躯体,而
不是那个福兰克林那让我担心以至极度不愉快的记忆。

    当我现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躯体不再发抨作用,精神的力量便不再受
到限制便能自由发挥的时候。我明白过来,那个被激活的克隆体,我是应该按受
的,而不是当成自己的敌人——至于福兰克林。并不存在,有的只是他的一些不
成体系的支离破碎的记忆被我偶然(或者是必然)地获取了!

    我的精神的力量是强大的!我鼓励自己。

    福兰克林不存在!我教导自己。

    都是我!

    有的只是我强大的精神力量统一支配下的身体,不管一具,还是一群!我趁
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受伤还不能动弹的时候,加快着自己精神力量的补充和培育。

    ……

    等到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不再是一张敌对的脸,而是自己的微笑
着的脸,有点意外却非常开心的脸。

    成功了!我现在完全是自己了!而且,我现在有了两具躯体了,两具受自己
统一的意识指挥的躯体。

    两具躯体都挣扎着坐起来,在舱房里打坐。

    这样,慢慢地过了十几天时间,终于基本上养好了伤。

    在养伤的过程中,我也慢慢地消化掉了福兰克林留存我的躯体里的记忆。

    和我所预料的情况相差不多:飞船里的各种权限,除了个别项目之外,都是
以记忆为基础进行授权的!——要不然,政府船怎么可能对这些飞船强行控制?

    当我站起来,处处走动的时候,两具躯体相互搀扶。

    一道道房门,在我的面前自动打开。

    这些房间,我没有来过,但是,我又觉得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因为我的记忆
里——我获取的记忆里,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存在。

    在打开一间舱房的时候,我被室内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天啊!竟然是番茄!红色的熟透的番茄,一串一串的挂在枝头!还有各
种各样的小型水果和蔬菜——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植物。采摘几
个扔到嘴里,我的上帝呀!味道怎么能这样的鲜美?

    吃!吃!!!还是吃,一直到我的两个肚子都填得饱的。

    是的,是两个肚子,甚至那家伙都是两个,手臂有四条,脚趾有二十个!!!

    是的,我现在也成了这样的怪物了。要吃东西,也要吃双份——也就是说在
同一时候,我既可能是饥肠辘辘,又可能饱享美食。

    有时候我在看书——当然是电子书,同时,自己也在苗圃里养花;有时候,
我在唱歌,另外一个自己却在安静的沉思;有时候,我在剧烈运动,另外一个自
己却在入静……

    是的,生活更多采了。

    但是,当我准备将卡门重新激活的时候,两个自己却不禁都跑到了克隆舱里,
都想去欣赏一下一个漂亮女人赤裸着身躯慢慢站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可是让整
个高科技社会里的所有人都神魂颠倒的一个,而且,据说当年她的那个情敌在改
造卡门思想的时候,将她的自主意识完全的去掉了,所以,她对激活她的人,是
百分百顺的——有人评价说卡门是这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女人,你要她做任何事情,
她都能满足你!也正因为卡门没有自主的独立意识,所以,她才可以进行工业化
的生产——也唯有这样没有自主意识的人才可以被允许当成奴隶来出售。据说…

    …是的,只是据说或者说是根据我读取的富兰克林的记忆,说人类社会关于
“使用”卡门的心得,如果完全从网络里下载并打印成册的话,那要比最全的人
类的大百科全书还要厚!……

    我非常好奇,卡门的原来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者,我很关心卡门被激活
后会怎样下贱……哈哈,就算一个男人被困在陷阶里,他仍然会对这样的事情好
奇。

    但是,卡门在医疗床上睁开眼睛后,让我很失望。

    那是一双无神的眼睛。远远没有我想像中那样的精彩,甚至,有点呆滞。

    卡门缓缓起身。

    她坐在克隆床上。

    她的眼睛缓缓看了看四周,有些呆滞的,有些神经的,有些……总之,很傻
的样子,坐在那里。如果说有什么出彩之处,那是她的乳房。嗯,一个硕大的,
赤裸的肉乎乎而又流光溢彩的像大芒果一般,垂在那里。嗯,这更是个尤物,像
卡门!但是,乳尖上的花蕾,却有画龙点睛之妙,让那两个肉峰,在微微的颤动
时,像是活物一般,有了许多灵气。

    我走过去,像是要扶着她,一只手抚着她的背,另外一只手,却情不自禁,
摸到她的乳房上。

    “你想要?”她的声音我倒是挺熟悉。

    这肉体我也不陌生!我想起曾经和卡门在飞船遇袭的时候那短暂却常销魂的
云雨时分,胯下之物,顿时跳了起来。但可笑的是,另外一个,在旁观的我,也
有了强烈的反应。

    “要我躺下来,还是趴着?”卡门咬了咬嘴唇,那样子很性感,这种公式化
的诱惑方式,明明老套,但却偏偏让我觉得很刺激。

    “躺下!”我粗暴地一推,她一下子向后摔了下去。在医疗床上弹了两弹,
让医疗床发出叽叽叽嘎嘎的几声响。

    我上下其手。

    “要表演吗?”卡门问。

    表演?我一愣,又立刻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角色扮演——比如说装成未成年
少女、学生妹、教师或者护士、白领、政府公务员、女警察、发廊妹、啤酒女郎、
拉拉队女郎……甚至孕妇。

    这一打岔,我的兴致顿时消了不少。

    退后两步,我便更觉得自己可笑。

    用得着这么急色吗?这茫茫的太空中,没有人和我急也没有人和我抢!这个
卡门,她永远都原意听从我的任何命令,我这么急不可耐地在她刚刚苏醒过来时,
便这么急迫——不是太无聊太无耻了吗——但另外一个我却指着在卡门面前的我
说要是迟几天就不无耻了?

    卡门扭头,看到了我的另外一个身体,她微微一愣。看得出来她很惊讶。

    “要不,你也一起来?”卡门邀请:两条修长光洁销魂的裸腿,不停地相互
摩擦着。在两条诱感的长腿尽头,欲望的草丛已经湿淋淋的……

    我和自己相视一笑,手在卡门的身体上流连一番后,没有急不可耐地进入她
的身体,而是将她一把抱起:“你需要洗个澡。真的!”

    卡门搂着我的脖子快活地大喊一声:“是的!洗澡,我非常非常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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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节 千年

    我的怀里把着卡门,身轻如燕。怀里的卡门,也能称得上翩若鸿毛——这倒
不是我们是什么高手,而是,在这宇宙空间的飞船上,微重力环境下,卡门在我
的手里,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丝绸围巾的重量一般。

    另外一个我,走在前面,面前的门,一扇一扇自动而无声地打开。我平静地
走向浴室。那是在飞船另外一边的一个放了几十立方米纯净水的密封舱。

    身手抱着卡门的我,却是春心荡漾,喜不自胜,一只手托着卡门,另外一只
手,小心的,轻抚卡门的躯体,像是在慢慢地梳理着怀里的一只美丽天鹅的毛发
一般。

    卡门在我的怀里,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她的肌肤已经微微发红发烫,随着
我每走一步,她胸前的波涛,便荡漾数次,像是不安份的兔子……她的两条腿,
更是已经不知道放在何处好了。

    随着浴室的密封门缓缓打开,我先进去,房间的灯自动打开,密封舱里的快
速热水器开始工作,十一秒,已经将水温加热到四十一度。

    在卡门刚入浴室时,她大叫了一声,从我的手掌里飞了出去,扑腾一声,直
接跃进了水里。

    水花四溅,像我们一样几乎无重力约束的水花,撞在刚刚关闭的门上,又跌
回到了浴室……其实是在浴室的四壁来回激荡。开始进来的我,身上的衣服全湿
了,所以,下去和卡门共浴的反倒是开始冷静得甚至有点冷漠的那个我了,而开
始时雀跃兴奋的的那个我,又奇怪地冷静下来,身子依靠在墙上,带着笑,看着
卡门在自己的另外一个躯体上跳跃。转着圈儿,像个孩子一样地开心。

    卡门,她天生就这样?我有点怀疑——还是传说中的“研究”让她成了这样?

    我这样想的时候,卡门已经让她自个儿闹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我的怀里,
她的眼睛火热地看着我。

    “嗯哼……”我吱唔一声,感觉到她盘旋在我左腿上的她的两条光腿,已经
有种滑不唧溜的味道。

    “我想让你快乐!还有我自己!”卡门的嘴唇撅起,送到我的嘴边。

    我吻着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吻了数分钟,卡门在急促的喘气声里,呻吟着说:“快,别磨蹭……”

    我立刻挥军走入。

    水,不时被我们的动作从身边赶走,又不时地冲了回来。既像是在颠簸的马
背上,又像是在激流汹涌的海浪中做爱……

    一边的我,闭上眼睛,奇怪的感受着这样的事情。

    那是一种多么奇怪又刻骨铭心的感觉,非常的冷静,又极度地疯狂,既惬意,
又无法言语的舒爽——卡门真的不是一个人——她简直是一个性感的女神!

    我大喊了一声,第一次败下阵来,抱着卡门,一下子淹没在无究无尽的快感
和从四面包围过来的池水中。

    时间过得极漫长,但又极其短暂。

    被压在我身下的卡门,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这样被我压进池底,立刻喝了
几口水,挣扎脱离我的怀抱,冲向水面。

    仍然淹没在快感里的我,在自己熟悉的水环境里和那种久违的快感中,闭着
眼睛,躺在池底,一动也不想动弹,还在慢慢地消化那样消魂的体验。

    卡门咳了几声,伏在水池边上大口地踹气。胸前的乳波,气吞山河……

    在旁观的另外一个自己,此刻,看着卡门,没有去帮她,却也没有去骚扰她。

    倒是卡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好奇地抬起她那张既看起来娇嫩的几乎
透明却红艳欲滴的脸,看了看另外一个我的躯体,她娇笑了几声,似乎是害羞,
又似诱惑,问:“你!”

    “我!”我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笑,像是祝福,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但
态度非常友好。

    “你不需要?”卡门问。

    “我已经和你做爱了。”我说:“谢谢,感觉好得离奇。我知道了,就算为
这一刹那,我来这太空就算不能回头,也值得了。”

    “我感觉也好极了。”卡门脱口而出,接着更好奇地问:“你不是一直在看?
那……那人是你哥哥还是弟弟?你们是双胞胎吗?”

    “我们是一个人。”我说。

    “一个人?”卡门笑了笑,乳头在水池边的金属边缘碰了两下,立刻又坚硬
地挺了出来:“许多双胞胎都这样想的!”

    “哦,你还记得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引诱她说点有意思的事情。真的,我
忍不住要说,感觉非常奇怪,一边的自己仍然沉没在无尽的高潮余韵之中,而另
外一个自己却冷静地开始和一个女人叵用心机地聊起天来。

    “有趣的事情?关于双胞胎的?”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额头却一点
皱纹也看不到,仿佛只是水波在她的脸门上一闪:“这个……倒是有过吧?真的,
要是你们喜欢,我也会很喜欢的!”说着,她像是很自恋一般地挑起自己的一侧
乳房,陶醉地掂了掂。

    “有过很多?”我微微笑了笑,说:“我可是活了一两百多岁的人了!不过,
双胞胎……不是的,只是一个人。”

    “你还非常年幼呢!”卡门笑了,身躯擅抖,真的像花枝和妖艳的果实在风
里一般。她并不和我争论什么,只挑选有意思的话题说,一直这样。

    “你多大年纪了?”我还真的没有有富兰克林的记忆里找到关于卡门年纪的
信息。

    “我?”卡门想了想,考虑再三,才说:“总有一千多岁吧!”这是她醒来
后第一次在回答能犹豫。

    一千多?我愣住了,连在水里享受着的高潮也被她这句话赶跑了。

    卡门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千岁的女人,而只像十几岁的
少女,但是……要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比如说,要是她平均三年才偶尔一
次红杏出墙的话,一千岁,那意味着她至少有三百三十三个男人……至少在她的
记忆里有。

    “不过,我刚才可是处女!”卡门说着,低头看了看下身。

    一丝殷红,若有若无,正在她的下身洁白的两腿尽头,慢慢地渲染着清澈的
池水。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观想:这克隆与记忆,真是让我困惑。卡门,算
是处女吗?就算这个问题我不问,那么,卡门是少女?还是老妖精?一个人,到
底是生理年龄重要,还是心理年龄应当成为衡量标准?

    卡门见我发愣,也不打扰我,而是慢慢后仰,平摊躯体,飘浮在水面上。直
到潜在水底的我,从背后袭击了她,在她的一声尖叫里将她抱走……

    我没有能忍多几天……其实连两天都没有坚持下去。便两个躯体一起,在床
上团团抱着了卡门……压根就不是永远都是一具躯体狂热而一具躯体冷静有礼。

    有时候,也会两具躯体一起安静下来,一起思考着这不一样的超乎寻常的生
活。

    我,卡门,还有一个赶不走的偷窥者——富兰克林。

    那天,在另外一间舱房,那是一间日光浴房,但若是没有很近的恒星的光,
那么,这间舱房便成了星光浴房了!我的一具躯体在看星星,另外一具躯体突然
从在卡门和我的激烈交合中停下来。

    卡门纠缠着我的躯体,抗议。

    我停了老半天,才应付了她。

    因为在我停下来的刹那之间,我用了一个非常龌龊的姿势!这种姿势,是我
从未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姿势。突然出现这样的姿势,这样一个龌龊又别扭的姿势
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被采用,那只能说明一点:这样的姿势,我记忆里有!或者说,
是那个富兰克林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总是在某一刹那,我不由自主地会用富
兰克林的方式去做事情,用富兰克林的眼光去打量卡门身躯上的某一处看起来极
不起眼的肉体却意味深长孜孜不倦直到猛然清醒过来。

    更让我想象不到的是,卡门,在这个姿势下,竟然只支撑了三五秒,便立刻
投降了,倒在我怀里,躯体抽搐,小脸扭曲,两腿乱蹬……

    我后来问她为什么这样?她一脸的迷茫。她记不得富兰克林,更不知道富兰
克林对她那样深深地爱过。我开始同情富兰克林,另外,我也开始怀疑,我这次
激活的富兰克林的记忆体,也许不是富兰克林记忆体的完全本,而只是他记忆体
的一部分!就像卡门的记忆经过改造一般。

    在我卡门热闹了几天后,我重新将生活的重心投入到学习中来,重新去学习
和掌握这个世界的科学知识。我知道,下次,再让我有机会去在自己的克隆体上
激活他人的记忆——这个方法可以节省学习时间——那我也万万不敢了!如果不
是去死地求生,那这们的险是永远也不值得去冒的!

    我开始学习《时空导航研究》和《远距离雷达信号判讯研究》。这两门课程,
以前的富兰克林记忆里只有中级的学习等程度,而要想在这太空中找一条路,就
必须要更深入地研究它,以便在这茫茫时空之中找出人类文明的蛛丝马迹。

    两具躯体的学习效果要比一具躯体要好得多。假如说以前的一具躯体的学习
效果是十,那么,现在能达到十六的程度。这让我决定再给自己制造两具克隆体。
现在的条件,只能再“生产”出两具克隆体。

    卡门听到我这个决定后,面色古怪。

    但我并不认为卡门这样稍纵即逝的表情与因为幻想到四具男体拥抱她在床上
的原因,反而让我更觉得卡门绝非飞船上数据库里百科全书以及富兰克林记忆里
所说的那样简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隐瞒了。所以,同时我开始学习《加密原
理》这门计算机课程。本来,这样的课程是不开放的,但是,奇怪的是,我无意
中点了一下,数据墙上,停了五秒种之后,便开始慢慢地刷出数据来。

    一个月后,我终于啃下了《时空导航研究》和《远距离雷达信号判读研究》
这两门课程,并且知道我们的船上有一个设备如果被开启的话,若是有什么船从
这方圆五光年的距离内路过,那么,我的飞船上的设备能勉强接收到这个信号或
者至少要受到影响!

    我按系统的提示开启了这个设备——代价是关闭了船上的一个植物温室的能
源供应。

    回报是十二天后,确定了在离我们三周行程左右的地方,有一条船在经过,
但是,这条船是什么船,我不能判读出来。也就是说那可能是一条像我一样的迷
航者,也可能是一条空无一人弃船或者是太空的飞行物比如脱离轨道的卫星,也
可能是一条政府的救生船,也可能是一条海盗船……

    我犹豫了半天之后,决定先靠近去看看再说!若是我犹豫的时间太久,那么,
那条船也许会信号消失,我再也找不到了。

    我一边开动在此停留了四个多月时间的飞船,一边问卡门是什么意见。

    卡门说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值得一试。

    你不怕我们掉进海盗的手里或者被当成肉食被另外的生活活活撕开吃掉吗?
我再问卡门。

    卡门摇了摇头说,大不了我们把飞船自爆掉。但应该不至于吧。

    她这样说坚定了靠向未知飞船的决心,另外一方面,也对她更多了一层怀疑。

    我问她:卡门,你以前做过飞船方面的研究吗?

    没有。卡门干脆地说。

    那你一直做什么?我问。

    唱歌。卡门回答。

    一直唱?我问。

    是的,卡门答。

    唱了一千年?我再问她。

    是的,她回答,非常自然地回答。

    不会烦吗?一直唱?你会一直喜欢?我问。心里开始有些同情她——我可坚
持不了一千年,可见活得长也不是件好事情。

    烦?不知道。她说。便是,我没有选择呀,所以,只好喜欢了,她说。

    要是过几天我们遇上的是真正的危险,你就赚到了,我说。

    为什么?卡门奇怪。

    你可以解脱了,我说。我已经开始头痛长寿这种东西了!从卡门的身上我看
到了自己长寿的希望,但也看到了长寿的恐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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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节 拾荒者

    我们飞船上的生命探测器的力量很强大,是飞船上的最具优势的专业装置。
它显示我们正在接近的那是一条无生命的船,或者说只是一个飞行物,展开四条
翅膀,在不远处缓缓飞行。看不出来它是否还有动力,也许它只是靠着惯性在这
茫茫宇宙中滑行,就像一颗石子,落进了大海。

    “我们靠过去吗?”这块石子也许太大了!它的翅膀就不用说了,就连它中
央部分的——我认为是它主体船的那部分,也有我现在身处的飞船的五十倍大。
所以,我根想靠过去参观一下,便征求了一下卡门的意见。

    “为什么不呢?”卡门回答。

    于是把船慢慢地靠了过去。

    已经习惯于没有太强的地球引力控制的心脏,狂跳也不已。

    在船接近那条莫名的飞船五十千米远的时候,我把飞船的巡航速度与那条飞
船保持一致,再慢慢调转船头,准备一旦有意外发生立刻便加速离开。接下来,
释放了五条工程探测无人机。

    无人机进入那条幽灵船后返回的影像和各种繁杂的探测数据显示,再次确认
了这条船上无任何生物。

    收回这五各无人机,又释放了八条格斗无人机,这才让我的一具躯体,乘坐
登陆艇,直接开进了那条幽灵船。

    在格斗无人机的护卫下,我有惊无险地进入了那条飞船。

    飞船里的所有设备都已经停止动作了,也没有生物体——连尸体都没有。这
船,如果不是有一个宽敞的船舱的话,会让我以为它是一颗被废弃的探测卫星,
因为它那么硕大的四条翅膀,实在不利于飞行——哪怕是在茫茫太空中。它倒是
适合做太阳能电板或者是天线。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非常先进的飞船。虽然
没有琳琅满目的操作台,但我相信,如果充上能源或者打开了某个开关。它会立
刻变得比我想像中的超级飞船更神奇莫测。

    我花了些时间,去慢慢地测试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它是可以重新被激活的。

    是的,只要站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板上,多停几秒,这条飞船被重新激活
了。

    在飞船被激活的一刹那间,我吓了一大跳!我突然发现,自己突然突兀出现
在太空中,四周的飞船消失了,只有我,还有那八条格斗无人机,远处的那条生
命探测船,另外是一块半透明的圆形窗体,上面跳动着我看不明白的文字和图案。

    过了许久,我才明白过来,这条船,竟然在被激活的一刹那间,变得完全透
明了!

    无数的星星和远处的星尘,以及遥远的恒星在不停的闪着光,一种冷冷清清
的感觉,非常不现实地在我的躯体内泛滥着。

    我几乎是要立该逃出了这条神奇的飞船。

    但我一离开那个激活飞船的地板后,飞船,又在瞬间恢复成一条看起来只是
有点怪异的飞船。

    我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生命探测船上。

    我和自己商量起来,加上卡门。

    “我们是跟着它飞,还是让它带着我们去它来的地方?”我问。飞船的轨迹
已经分析出来,我们几乎能找到它来时的路。

    “或者,我们让它停下来,回到我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卡门,给个建议吧。”
另外一个我说。

    “都是一场赌博,赌注是我们的命!”卡门摇了摇头:“你两个,我少数服
从多数。”

    “你见多,识广嘛!”我哄她。我已经不再把她单纯地看成是一个成熟的女
人的肉体,也不单单是一个只会唱歌的可怜女人。她活了一千多年!我提醒自己。

    “嗯……”她想了想,说:“或者,我们带着它,去它来的路,会不错。”
卡门说。

    “带着它?”我问,我开始喜欢她的这个主意,这正是我想要的。

    “是的。它的天线非常好,要是能接驳到我们飞船上来,那么,我们的飞船
就能看得非常远。”卡门说。

    “但是……我不会开那条船,而且,它或许是个陷阱。”我说出自己心里的
疑虑。

    “问题是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而它是个好的耳目。”卡门总结。

    于是、我们就带着这条飞船向它来的路上飞去。

    按卡门的想法,这样的小船,关键的时刻也许有救我们的命。

    我没有自己去学习飞船制造方面的技能,而是把这个任务给了卡门。卡门居
然只用几天时间,便学会了一些初级的舰船制造技能,并被系统允许使用我们船
上的维修机械。

    我有些奇怪:卡门为什么会这么快地学会这些东西?而我,自认为很聪明又
用《多心经》的办法强化记忆却仍然要花很长时间去学习并且有时候要反复地被
系统测试后才勉强有资格使用某些系统设备?

    卡门的答复是:那些我认为高深的知识,对于她来说,只是常识而已。她要
做的只是确认一下以前的记忆并没有错失就行了。

    我无言。但这毕竟是个对的结果——多一个强大的伙伴要比仅仅拥有一个玩
物要好。

    我便让卡门学习更多的东西并且让她担负起更多的任务。

    我让卡门去给我们身后拖着的那条船上装上(或者恢复)动力装置。

    卡门花了几天时间,做到了。那条船的系统勉强被激活,并且它的潜力一步
一步的被开发出来。我们将它命名为水晶号——因为它在被激活的时候是透明的。
而我们的船,现在叫好运号。

    但在前进的路上,我们又不停地发现新的飞船,不过可惜的是,当我们满怀
信心地飞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飞船都是被废弃掉的幽灵船。并没有生灵存在,
也就没有办法找一个引路人带我们从这茫茫的星海里走出去。

    每发现一个飞行物,我们都将它牵引在我们的飞船后面。

    经过三个月的飞行之后,我们飞船后面已经牵引着十一条飞船了。一大串!

    我和卡门都热衷于去修复那些飞船或者将它们拆成金属块回收掉,这是我们
现在的运动的方式。当然另外的运动便是两个我和一个卡门做爱做的事情……

    我建议卡门:要不,你也再克隆一个躯体出来,这样,正好配对。

    卡门拒绝了我的建议。她的理由是这样的双重克隆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禁
忌,而且,对于她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自杀性冒险。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怀疑她是不是更喜欢两具男人的身体一起拥抱着她的
感觉。

    我问她,她反问我:你是喜欢两具自己的身体抱着一个女人或者更喜欢抱着
更多的女人?

    我在心里回答:更多!但嘴上却说:无所谓。

    我又问她:“再过一个月,我的另外两具身体就发育成熟了。到时候……我
想把他们都激活,你反对吗?”

    卡门又兴奋又矛盾地说:“你自己的事情。”

    “这里还有其他的克隆体我们能激活吗?”我问卡门。

    “没有。”卡门答得很干脆。

    “那么为什么会有你的、我的,还有富兰克林的?”我有些疑惑。

    “你已经知道了,富兰克林是原来这条船的主人。保留自己的克隆是为了防
止出现意外。而你,是他非常满意的猎物,自然要带上保险。至于我,是他的玩
物。其它的克隆体原来也是有的,但被他销毁了。”卡门随口说我却从卡门的话
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玩物?她把自己称为玩物?这是不应该的事情,按照
玩物的说明书,她应该觉得自己是正常人,觉得自己是为主人而生并且自己的主
人也非常宠爱她……为什么卡门会说自己是玩物?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或者她的
记忆恢复了?

    卡门看了我一眼,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我说。但心里的疑惑却加重了许多。

    又过了几天,我们又捕捉到了一条飞船,但这是一条非常奇怪的飞船。不仅
是飞船的式样非常的新潮,更因为它被撕裂的断口处的残迹非常的新。

    “它是被一种反舰的动能鱼雷击中的。”卡门冷冷地说:“时间,相对于我
们来说,不会超过三个月。而且,这样的鱼雷,和我们所能理解的鱼雷非常接近
了。”

    “那是你能理解的方式。”我说。

    卡门愣了一下,她感觉到我纠正她的话里有话。

    “它的轨迹显示它从那个方向来。”我们的坐船在绕着它飞的时候,已经确
定了它的轨迹,所以,我的手指向太空中的一个方向,转移了话题。

    “也许,要是我们过去的话,会是自投罗网。”卡门说:“它是一个军舰!
绝对不是我们这样的民用船所能抗衡的。即便如此,它仍然被撕碎了。”

    “上去看看吧。”我建议。现在,卡门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权威。而我,本
来那些在各方面原来引以为荣的知识,在她的面前,都成了人类的基本常识。所
以,现在,我做决策,都非常客气地请她参谋一下。事情有些尴尬——只有两个
人,所以,实际的决策者其实也是她,若是她反对,我便取消了自己的动议。

    “嗯,也好。”她说着,开始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准备穿太空衣。

    虽然在一起生活了几百天,而且,我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但是,当她脱了
上衣,弯下腰,上身那完美的曲线,仍然让我——两具躯体同时有种喘不过气来
的感觉。但现在不是发情的好时机,所以,我便非常老实地也脱衣服,跟着她进
入气密艇门。

    “血!”她在太空衣的通讯系统里说。

    我也看到了,便嗯了一声。是的,确实是血迹,虽然已经不明显,但由于它
的粘性,仍然有几丝血渍,沾在那条军舰的内舱里。

    “军人应该是受伤后逃走了,但留下这条船做诱饵。”卡门说。

    我不放心仅仅是无人机的扫描,自己去将这条军舰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
一遍,确实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这才在通讯器里嗯了一声,然后说:“安全的。”

    这是一条能量武器型的军舰。“卡门接着介绍说:”看起来它的反应堆是完
好的。嗯,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去操作,自动关闭了……好像除了军舰的船体
和维生系统被破坏外。其它的都几乎是完好的。“

    “能把它修复吗?”我动心于它的装备,特别是那冷冰冰而又致密厚实的装
甲。

    “理论上是能的。”卡门接着说:“但仅靠机器人是不行的,要我们自己动
手。这样大的断口,要修很长时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半年。”

    “修复后……能正常使用吗?”我问。

    “或许航行的性能不如当初,但是,其它系统应该没有问题。”卡门说。

    “计算机系统呢?”我很担心这个。但我更需要一条军舰来卫护自己。

    “你不是一直在学习解密吗?现在倒是可以试一下。喏,那边的那个插槽,
用工程无人机将它拆开,把卡片计算机带回我们的船上去破解它。”卡门说,语
气倒是像在挑衅。

    我释放了工程无人机,看着它轮起机械臂,宛若旋风一般的亮起一片光影,
接着,忽然停下,慢慢地从操作控制台里,抽出一块信用卡大小的芯片——这大
概就是这条百万吨级军舰的超级计算机。

    我收回自己的收集袋里——至于能不能被破解那是另外一码事情,至少要装
装样子,这是游戏的规则。

    等回到了“好运号”——是的,记住这个船名儿——我立刻到主控室去,那
里有另外一个自己,接过那块一体式计算机,放在操控台上,在主控台的屏幕上,
立刻显示一个连接的符号,需要我的授权。

    我的眼皮眨了一下,确认了这个不安全的连接。

    接下来,我本以为会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放一段求救的信号或者示警的录像,
但是,计算机只是连接了,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打开这个外来计算机的存贮器,分析数据!——我发出一条指令给本船的计
算机。

    几秒之后,再一个提示信息显示出来:这是一个不安全的连接,你确定要这
样做吗?

    确定!我再次确认。但心却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

    几分钟之后,本船的计算机提示:未知语种,无法翻译。未知算法,无法破
译!

    我愣了半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卡门不是说,计算机只要几分钟时间便
能翻译出所有的语言吗?现在,另外一个计算机——这肯定也是比较高的科技产
物放在船上最强悍的电脑前,电脑却提示无法破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卡门的时候,她正在泡在浴缸里。我靠在门口,提出自己的疑问。

    卡门愣了半天,最后说:“看来,这个军舰不简单!如果我们的电脑不能解
读它的信息,那只有一个可能:生产这个电脑的社会的科技水平比我们的世界更
强文明程度更高!但……怎么可能呢?”

    我心里感觉到一丝快意,同时也对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想法很鄙视——既然时
空可能突破,那么,一个更高级的文明时代的存在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怎么
可能你的社会就是最好的?

    “那……这台军舰我们还要吗?”我问。

    “不要很可惜……要了又危险。”卡门叹了口气说:“还是你决定吧。”

    我决定还是试一试。

    我把那块电脑拿到了“水晶号”上去——就是一旦启动便四壁透明的那条船。

    我甚至决定:如果有危险,我就直接自爆掉“水晶号”甚至连同自己的一具
躯体也不要了。

    启动水晶号——我站在那块激活水晶号的地板上,这时候,水晶号的主控台
上,显示出未知的连接的警告信息。

    我确认了这个连接,同时,手里捏着一个自爆装置的触发器。

    仍然是显示未知语言未知算法。

    我这一次,直接指示水晶号的主控电脑,连接后,显示器由这台未知电脑控
制。

    木晶号的主控电脑采取了一系列安全措施包括让我按连输入了三次最高权限
密码等等,这才放弃了主控室的离子显示屏的控制权。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按常理,这时候,应该是那台电脑按管显示屏的时候了……这种机器对外围
设备的接管,是天然的机器本能。

    但过了漫长的几分钟之后,离子屏才慢慢亮了起来。

    又过了半天,才出现一个对话框,然后,屏幕再一次不再动弹,似乎在等待
输入什么内容,或者是一段密码。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天来,一直在茫茫的太空里拾荒,这一次,会不会是捡到了一颗炸弹?
虽然我已经有了牺牲一具身体的觉悟,但心里,仍然有种浓郁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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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节 世界中心

    看着闪烁不定的屏幕,我暗暗咬了咬牙,伸出手来,在屏幕的对话框里,划
了个“龙”字。

    对话框的颜色深浅浮动,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有了变化。那个长条形的
输入框,突然将“龙”字框住,然后,接在那个框的后面,又出现一个五彩洒金
的对话框。

    有门儿。我心里暗喜,伸出手来,又在那对话框的位置上,手书“有悔”两
个字。

    接下来,是整整十几分,对话框除了龙有悔三个手书是黑色外,其他部分的
颜色一直浓淡交错,最后,终于一个声音,一个非常亲切的汉语的声音传来:
“你需要新建这个用户吗?”

    “需要!!!”我脱口而出,简直就是狂喜。提示竟然是汉语的。我有一肚
子的疑问,想要知道。

    “用户已经建立。”提示音。

    “我有什么权限?”我连忙问。

    控制台前的一道光线,从上到下,然后,又从下到上,将我扫描了一遍。接
下来,又停了十几秒,计算机终于提示:“您有一个士兵的基本操作权限。”

    “是什么?我不清楚……”我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保留一点秘密,
哪怕是对于一个机器。

    “按您的书写文字的方式和语言习惯来看,你属于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语言
文字使用者。智能控制中心已经将操作介面和所有的接口自动设置成你喜欢的那
个时代的风格,如果你有其他的需要,可以直接向控制中心申请。”提示音。

    “控制中心?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吗?”我问。心里想,这是一台智能电脑。

    “不是你,是控制中心。”仍然是不动声色的提示音。

    “你是智能电脑吗?”我再问。

    “按你的方式,可以这样理解。但更谁确的说,现在和你交流的只是智能控
制中心的一种交互方式。”仍然是不带感情色彩的提示音。

    “我……”我想了想,点了上头,说:“好吧,给我一个熟悉的操作介面,
并且虚拟出一个键盘出来。按掌上电脑的方式,但大小要方便操作。”

    话音刚落,一个三维的掌上电脑的幻像出现在我的面前。但这个掌上电脑足
足有笔记本电脑那么大。

    “是不是所有的操作都将被执行。”我的手伸了出去,点在虚拟电脑的桌面
上。

    “需要在你权限之内。”提示音。

    我打开程序管理器,新建了一个文本文件,然后,调出虚拟键盘,双手开始
快速地操作起来。手指头敲在控制台的面板上,发出炒豆一般的响声。

    一个小时过后,二十六段代码,一万一千四百五十九行指令完全被我飞速输
入进了那个文本文件中。

    保存。

    智能控制中心花了五分钟时间,这才显示保存完成。

    打开,我的手指点在刚才新建的文本文件上,按住不动。

    智能控制中心将这个文件打开,接下来,像是死机了一般,整整半小时时间
没有反应。

    我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被上汗浸湿了。我刚才输入的那一万一千百五十九行
指令,虽然是放在文本文件中,但这其实是一个黑客程序。是当年钱海龙教我的,
它利用当时的操作系统的固有的结构性漏洞。当系统打开这个文本文件时,会自
动触发系统漏洞,结果就是系统抛弃对操作权限的控制。

    半小时过后,系统似乎终于恢复过来。那个文件,也慢慢地被打开。

    一万一千四百五十九条指令被系统读取了。

    我立刻打开计算机管理介面,找到用户列表。打到“龙有悔”的账户,飞快
地看了一下,接着,手有点颤抖地点了一下确定——这时候我已经拥有了所有的
权限。而且,我知道,不仅仅是这些能看到的权限,还有一些被隐藏的不可见的
权限,也被赋值给我。

    不等系统有任何提示,我立刻发出重启计算机的指令。

    等到智能控制系统再次确认我的身份的时候,它的提示成了:欢迎你使用,
根权限者。

    “我有什么权限?”我故作不经心地问道。

    “所有的,一如权限。”提示音。

    “所有权限意味着什么?”我接着问。

    “你的所有指令无条件执行,所有的程序都不能有损你的安全。”智能电脑
提示。

    我心跳得厉害,原来很久以前我记得的那段代码仍然管用!

    不仅仅是权限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说明我现在准备解读的这个文明与我
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的文明是一脉相承的——正如当年钱海龙所预测的那样:不
管操作系统如何改进,只要不是另起炉灶,操作系统的这种结构性的漏洞永远会
存在下去——而这个漏洞,正是提示传承的明证!

    在我发呆的几分钟里,智能电脑已经提示了三次:“你要更改世界坐标吗?”

    “为什么?有何必要?”我问。

    “在你没有根权限的时候,控制客中心默认的世界中心是在人类的圣城锡安
那块奠基石中心点,但当你取得根权限之后,你可以把世界的中心定义成你所在
的飞船的重心位置上。”智能电脑解释。

    “有什么意义呢?”我皱了皱眉头。

    “意义就是尊严!”智能电脑毫不犹豫地说。

    尊严!嗯,一个有趣的词。

    “这样调整会打乱原有的一些时空坐标吗?”我再问。

    “只要十分钟零九秒的换算时间,如果你确定需要这样做。”智能电脑提示。

    “把这条船定义成世界中心?”我再问。

    “当然可以,不过按照程式测算,强烈建议你将那条‘飓风级’战列舰作为
指挥舰,同时也把世界中心定义在那条船上。智能系统的能力与那条船最相配合。
而且,在周围的船中间,那条船最适合你安全需要。”智能电脑建议道。

    我透过透明的舰船,看向那条刚刚捡来的那条船:“它还没有修好。”

    “如果被授权,只需要三天时间,智能中心便可以把它恢复,条件是从这附
近的另外几条船上拆解一些配件。”智能电脑提示。

    “哦?还有什么建议?”我接着追问。

    “现在这条船可以作预警船。另外一条船,可以作补给船,其他的船,应该
把它们拆解加工成一条货舰,既能存放物资,也可以在有危险的时候,作为临时
的堡垒。”智能电脑马上回答,好像是出于它的本能。

    “嘿……”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要现在接管另外两条船吗?”智能电脑提示。

    “接管?”我有点不确定。

    “是的。它们的软件不再作为管理软件,但程式会被作为文件备份。所有的
船只上的软件系统,都将由本智能电脑克隆产生。”智能电脑提示:“因为本智
能电脑智能化程度更高,这是个最优选择,建议你同意。”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水晶号上的灯光几不可察的一闪。大概智能电脑已经接管了这艘船了。

    “怎么样?这条水晶号。”我问。

    “作为一条专业的预警舰,还算不错。”智能电脑回答。

    “那……好运号呢?”我问。

    “有些功能要加强。特别是舱体的设计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有时间改造一
下的话,会提升它三倍以上的性能——这才是补给舰应有的水平。”智能电脑回
答。

    “你,智能系统,有名宇吗?”我好奇地问。

    “本系统有一个代号,叫百灵鸟。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也可以现在就给我命
名。”智能电脑提示:“你要现在给我的名称赋值吗?”

    我想了想,终觉得百灵鸟不好听——那岂不成鸟东西了?便说:“就叫铁算
盘吧。”

    “谢谢。现在智能系统已经改名成功。”智能系统提示。

    ……

    “你花了很久时间。”卡门优雅地站在气密舱门口,迎接我回好运号。她的
头发还湿淋淋的,大概是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吧。

    我微微一笑,很是愉快。

    “收获大吗?”卡门接着问。

    “是的,一套新的智能系统,我叫它铁算盘。铁算盘,和美女打声招呼!”
我说。

    “卡门你好,铁算盘已经在主人的允许下接管这艘飞船。很荣幸为你服务。”
智能电脑果然不同凡响。

    卡门楞住了,她不敢相信只这么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我竟然真的完成了根
本不可能完成的破解任务。而且,不仅是那个计算机系统,甚至那个计算机系统
连好运号也在瞬间接管了。而她,还蒙在鼓里。

    “嗯,我打算以后等那艘舰修好了之后,叫它归程号,以后我们就生话在那
条战列舰上。”我说。

    “好的。”卡门的声音有些落寞,以前我一直都征求她的意见的,这一次,
没有,是直接作了主。

    “好运号作为补给船,水晶号作为预警船,而其他的船都将被拆解,制作成
一切你们货舰。对了,货船的名宇我打算叫它口袋号,你看这名字有意思吗?”
我笑着对卡门说。

    “有……”卡门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你还有什么打算?”

    “铁算盘,对了,你是怎么被放弃并且漂流到这里的?在这之前,归程号是
单独一条船还是在舰队中?”我问智能电脑。

    “我们被袭击了。在离这里……确切地说,以归程号的巡航速度是九十六天
的距离有一个哨站叫绿洲哨站,在那个哨站像归程号一样的战列舰有三条,另外
还有巡洋舰十条和三十多条护卫以及二条补给货船。”智能电脑回答。

    “看来袭击你的舰队也很强大。他们有多少船多少人?”我心里一喜,原来,
再有九十六天,我们就能到有人居住的哨站了。

    “让人沮丧的是,据分析,只有一条民用的观光船,也只有两个人。”智能
电脑仍然平静地说,它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冷静地分析,就算是它用一些带感情
色彩的评语,也不会改变它冷冷的语气。

    “只有两人?无武装的观光船?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大吃一惊。

    “他们莫名其妙地以求助者的身份进入哨站,接下来,他们开始试图入侵智
能电脑。这时候智能电脑发出警告,正在哨站不远处例行巡游的舰队立刻归程。
但已经晚了,等到舰队靠近哨站时,迎接大家的是哨站的炮火。所以,绿洲舰队
猝不及防,损失惨重,我就是那时候被放弃的。然后一直在飘流。”智能电脑记
忆是没有问题的。

    “那哨站按你说的情况,现在应该在那两个入侵者的控制之下,对吧?”我
问。

    “不确定,一般情况下不会。”智能电脑回答:“按当时的情形来分析,他
们的目标应该是控制一条战列舰,然后日劫持战列舰离开。否则的话,一旦其他
基地得到消息后,星空航母出现在本区域的话,那哨站的火力完全抵挡不了航母
的进攻。既然他们聪明的知道进攻哨站,那他们一定知道放弃一个固定的哨站选
择继续在太空中流浪——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智能电脑分析道。

    “绿洲?它有多大?”我问:“我们能控制它吗?”

    “很小的一个哨站,应该是能够被控制的。但因为没有进一步的资料,这样
的行动会有不确定的风险。”智能电脑回答。

    “那风险的收益呢?”我问。

    “收益很大。铁算盘系统也能得到升极,同时,所有的舰船都可以靠站维护
——如果这样做的话,所有舰船的性能都将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如果在哨站的
系统里克隆出一些舰船的制造蓝图的话,铁算盘系统将有可能为你生产比飓风级
更先进的战列舰或者其他船只。”智能电脑提示:“但因为它的风险存在,我仍
然不建议你这样做。”

    我沉默了半天,说:“过几天再说吧,铁算盘,你先按计划将世界中心战列
舰修复。”

    “当然。”智能电脑答复:“请授权系统生产维修机器人,授权对现有的维
修机器人进行改造,另外还需要使用现有资源的授权。”

    我点了点头。

    智能电脑便静默了。好运号的小型机床,却开始发出声响,大概是智能电脑
已经开始制造维修机器人了。

    “这套智能系统功能不错吧!”我转过头对卡门说。

    “嗯,很厉害”卡门说:“不过,你说那条战舰叫什么?世界中心?”

    我把为什么叫世界中心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卡门点了点头,说:“对!再过三天,那条战舰修复后,我们就移过去,然
后,那里就成世界中心了。而这一切,是你靠破解了一条小小的战列舰的智能系
统后得到的。不错,你只破解了一个战列舰的智能控制系统,就得到了一个世界!”

    我一愣。

    是呀,我得到的这样的一个世界,确实有些离奇!是我运气太好?是我在做
梦?还是那是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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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节 空中楼阁

    “智能控制中心对根权限的忠诚是内部程式限定的,忠诚是智能控制中心的
灵魂。”在我与卡门满腹狐疑的时候,一张模糊面孔的三维投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轻声而坚定地说。

    卡门更像是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捉住了一般的难堪。这时候,她才发现,对于
一个空太空的船只来说,特别是这种智能电脑来说,它是无所不在的。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一个智能电脑,倒是在某些方面和我自己有那么一点点
相似:比如说,我可以坐在这里,也坐在那里,能看到这边也能看到那边!如果
克隆舱里的克隆体再激活的话,我的视野无疑将再次被扩展就像这台智能电脑如
果被我允许控制的话,它就能控制更多的太空船……只是,在这样的太空船里人,
若是要认为智能控制中心也是有思想的人一样的东西,那么,未免要觉得自己的
隐私全无。

    卡门变得沉默起来。

    我问她:“你怎么了?担心铁算盘听去你的话?”

    卡门白了我一眼,说:“反正它听你的,而我,没有权限……”

    “你是在申请权限吗?”我反问她:“或者说,你需要什么样的权限?”

    卡门摇了摇头,说:“我这个可怜人什么都不需要。”

    “真的?”我问。

    “当然。”卡门回答。

    “我也曾经这样认为过。”我说:“但我想以前的我错了。在我那样认为的
时候,多半是因为我得不到的原因。”

    卡门看了看我,再次沉默起来。

    我不会强加一个权限给她。我不压迫她,但我也不巴结她。

    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奇怪起来。

    我和她谁也不点明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我也没有对她的记忆表现出来过
多的关心。

    而她,似乎也不想我问,她自己也不想谈这样的事情。

    这样最好不过。

    但是,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她以前那样让我神魂颠倒的姿势和匪夷所思的配合,如今,倒像是应付差事。
欢娱的周期也慢慢地从每天几次,减少到每天一次,然后是几天一次,到后来要
一周才一次。

    她不再学习,我也不学了——反正智能电脑什么都知道,我们需要什么知识
的话,直接查询一下就行了。甚至连查询都不需要,只要我一张口,铁算盘就把
一整套的东西拿了出来。

    卡门当初问我是不是只需要靠一次解密就能得到整个世界——现在答案出来
了。这环绕在我们周围的一切,就是我们自己的王国,我是国王,而卡门是个妃
子,只要我们超出自己的国界,这一切便是真实的。

    我们也不再去捡太空垃圾了,也不再去后面的菜园子里种菜养猪了——铁算
盘指挥着它生产出来的机器人,把一切都包了。

    等那条战列舰修复后,我们便搬到了战舰上。心里上的感觉,果然是安全多
了。据铁算盘介绍,战列舰下面的合金板,厚度足可以顶得住一颗直径五公里的
彗星或者是几十次反舰鱼雷的冲撞……

    我进去后,很败家地让铁算盘把船长的指挥室安排成了一间豪华的卧室。

    铁算盘说,如果我想奢侈一下,也不难,等到了哨站,一切都会有的。

    听它这么一说,我和卡门的心思一下子全放到哨站上了。

    等呀等,终于等到了归程号战舰靠进那个哨站的时刻。

    我原来以为这哨站大概和港口一样,无数的铁架子等等……谁知道,那个哨
站是个挖在一颗小行星里的地洞。

    像个坟墓!在我们的飞船鱼贯进入的时候我说。

    对的!铁算盘回应我:以前这个哨站的士兵们都说自己是活死人。

    卡门仍然默不做声。她好像心事重重一般。

    但她不说,我也不问。

    哨站已经没有人,被完全放弃掉了。我们进入之后,铁算盘神奇地接管了这
个哨站。

    终于进入了这个期待已久的哨站。但有点失望,除了大一点之外,也没有什
么特别。这哨站,倒是像我的舰队的功能加强放大版组合到一起——至少表面上
看是这样。

    “把星图展示给我看吧!”我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身边站着三个男人,
一脸漠然——却也是我自己。似乎要是四张脸同时拟懒洋洋的表情的话会累一般。
而卡门,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看她的外貌这倒是能理解,若是想到
她的心理年纪,便会很是吃惊——难道一千岁的女人仍然自恋如斯?

    一个三维立刻星图便无声地投影到我的面前。

    “划一条让我回到当年地球的路!”我又说。

    “这是不可能的。”铁算盘淡漠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我问。

    “那需要大型的科考船,只有这样的船上才有设备能在动态的时空之海里算
出一条星路来。而这样的船,是受控制的,是联邦最核心的机密,这样的船的图
纸无法取得。”铁算盘提醒我。

    “我不是根权限吗?”我反问。

    “是的,你是。”铁算盘回答:“但现在没有连接到其他的网络中,而本地
的网络中并没有关于科考船的图纸,所以,无法生产。建议你现在就动身到联邦
的首都锡安,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问。

    “其他的国家,也许也有这样的技术,但这都是核心的机密。”铁算盘回答。

    “就算我们到了联邦的首都锡安,也不一定就有图纸,是吗?铁算盘,你能
保证我这个根权限在所有的智能系统上一样有效吗?”我问。

    “在个别核心程式不是联邦通用程式的系统中,也许会这样。出于保密的考
虑,联邦也许会单独把这套时空科考船的图纸单独、甚至仅以实物形式存放。如
果这样,智能系统就没有办法了。”铁算盘回复。

    “能抢到吗?”我问。

    “以现在我们的武力,完全不用去考虑这个可能性。”铁算盘揭示。

    “如果不是用硬抢的方法,而是悄悄地进去偷呢?”我问。

    “不可能靠近,如果你没有权限,生物扫描装置会在瞬间让靠近的生物成为
一缕黑烟的。”铁算盘提示。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听起来有点麻烦。

    想了想,我好奇地问:“铁算盘,你说有可能某人从将来回到过去,去改变
历史吗?”

    铁算盘坚决否认:“你要相信有一种政府的东西,不会让这样的事情成为现
实。假设某人要去,那么政府可以测定它要去哪里,然后,派人先守在那里,比
如那某人在三点钟到,那么,政府的时空警察可以在两点半在那里守着他自投罗
网。”

    “那么,我们这样的时空旅行,又怎么没有人管制呢?”我问。

    “有的。”铁算盘指了指地板说:“这前哨站并不是为了防备入侵,它更重
要的作用是防备那些没有许可的时空旅行者。也许你以为是偶然地来到这里,偶
然地遇上我,其实是必然。只要你在时空里飘流,必然会遇上这样的哨站!即使
不遇上这个,也会遇上那个哨站。”

    我这时才悄然大悟。原来,这时空的分布,也不是均匀的。而是像地形一样,
有咽喉要道一说。而这样的哨站,却正是这样的咽喉要道口上。

    “若是我们一直驻扎在这里,那么,也必然的会遇上其它的时空旅行者,是
不是这样?”我问。

    “是的,必然,迟早。”铁算盘回答。

    我一瞬间明白,原来我以为这样的哨站是世外桃源,原来它不是。哪怕它的
洞口是那样的不明显——但是,既然有人能把它找到,攻击它,并把里面的哨兵
清光,那么,它显然是不安全的——以前有人能做到,那以后,当然也有人能做
到这一点。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所有的身体都你针刺一样的不安。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地方?”我问铁算盘,不意中间,对这
个智能系统越来越是依赖。

    “智能系统已经升级完成,如果得到你的指令,随时可以出发。但建议利用
哨站的维修设施改造一下所有的舰艇并利用哨站的生产线,生产一些工具和弹药,
计算的结果显示这样实施更称妥一些。”铁算盘回答。

    “要多久?”我问。

    “当然时间越久,系统会准备得越充分。建议的最少时间是一个月。”铁算
盘不紧不慢地说。

    “一个月?”我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那去办吧,按稳妥的办法。”

    铁算盘答应一声,再没有动静。大概把主要的CPU 用到那些极耗能源和CPU
的生产项目上去了。

    突然我想起了点什么:“等一下!若是真有人来,我们安全吗?”

    “你会把原来哨站的士兵和增援的政府人员算成敌人吗?”铁算盘问。

    这简直是我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卡门插了一句:“这里,不是堡垒,而是空中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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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节 虚拟财富

    我缓了一口气,说:“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这我都有思想准备,空中楼
阁就更不用说了。铁算盘,如果那些政府士兵来的话,不是我们是否把他们当成
敌人的问题,而是他们会天然地把我们当成入侵者。所以,这我们也没有太多的
选择,或者做俘虏,或者打败他们,是这样吧。”

    铁算盘立刻回复:“是的。如果哨站有增援的话,他们会把你当成入侵者,
在没有警告前便可以直接远程毁灭性攻击。当然,智能系统不会让他们侦测出哨
站的异常,他们如果真来了,只会例行检查战术侦察一下便进驻。”

    我点了点头:“做最坏的打算吧。但更多的是做好撤退的准备,把更多的资
源花在我们的舰队上。”

    铁算盘答应了。

    **铁算盘让我又爱又恨——它把我所有的工作都剥夺了。

    以前我喜欢的学习和进步的感觉,现在,没有了。我当然也可以去再学习几
门科技课程,但是,有什么必要呢?我的记忆并非十全十美的。比如说我学习了
一门机械学的课程,学会制造了某种飞船,当我千辛万苦地把船制造出来——有
什么意义?虚荣?铁算盘天生就会制造它,而且是又快又好!

    再比如说酿酒,我也会。但铁算盘只要花十分之一的时间,便能酿造出更醇
厚十倍的美酒出来——我再去酿酒还有什么意义?

    ……

    诸如此类。

    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在的话,仅仅这个铁算盘,也能非常好地制造出一个
最强壮的克隆人出来满足卡门所有的需要——如果她需要的话。

    难道她会不需要?

    我阴沉沉地看了看她,在她的脸失神地朝向窗外的时候。

    然后,我回过视线看自己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最近有些心神不灵,似乎要有
什么事情到来。因此,自己一直还算平和的心,似乎有些偏激起来。像是失意不
堪,又像是莫名的振奋——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有时,我看到卡门的时
候,心里总有一丝莫明其妙的怒意,似乎她在欺骗我一般——她怎么还不向我坦
白她恢复记忆的事情?她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偶尔,我也想主动一点,去问一问
她,但……话到嘴边,又放弃了。这事情一直折磨着我。还有其他的,一切摆在
自己面前的未知的命运,也一样让我坐立难安。

    铁算盘说要维护升级一下我们的舰队,我立刻同意。不仅仅是安全的原因,
更是因为我没有想好自己何去何从。

    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胆怯了。铁算盘说的联邦,我没有信心去。就像它说
的那样,联邦是智能时代,我并不认为自己所掌握的那一段代码真的像“芝麻开
门”的密码一样,统统管用。而且,我的身体也是个问题。如果铁算盘不能护佑
我,那么,在联邦领域里任何一个地方的身份识别仪一扫,立刻会锁定我的非法
身份,时空警察会蜂涌而至——想他们给我什么礼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多的可能是我被当成入侵者,一个奇异的生物样本,锁进科研单位的单人房间
里苦度余生……但若是要逃避,却让我又有些不甘心——万一要是这段神奇的代
码有用,或者在某一方面很有用呢?我岂不是要错失和整个无限先进的世界拥抱
的机会了吗?而且,那里,有我回家的路口,有我回家的交通工具!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冒险去试一试,但现在,我却害怕自己能力不够却捅
了马蜂窝。我希望自己的能力再提高一些,力量更壮大。

    但是,铁算盘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我惊心。

    如果以前,卡门,甚至那个我只见过克隆体的富兰克林给我的冲击,也不过
是科技进步,并没有到了我不能打败的地步,但现在,铁算盘,轻易地能做到几
乎我能做的所有的事情。而它,不过是一个哨站的一个简单的智能电脑!要是统
治那个地球联邦的超级电脑——那该是多恐怖的能力。那简直是我有生之年永远
都无法企及的——除非我能把自己的灵魂熔入到那智能电脑中去。

    对于这样不可能打败的对手,如果我,我的舰队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越是卓越,
那么,我面临的结局,应该是越悲惨。

    所以,我对于改造出来的舰队是怎么样,并不像表面那样的热心。再改造,
我这小舰队能和联邦的舰队抗衡吗?那简直是笑话,最多打一炮就溜罢了。如果
我要是敢把这舰队拖到联邦的中心防区去,会立刻被各种前所未知的炮轰成渣。

    这样犹豫再三,我终于勉强决定还是去一次联邦首都锡安。但却有了主意,
一旦进入联邦的实际控制范围,立刻把这个舰队毁灭掉,只乘着那条好运号科考
船登陆联邦的一个小行星,然后,再搞个合法身份后,再混进锡安碰碰运气。

    虽然虚拟的空间里,各种优美的景色都几乎是真切地让你感受得到,比如说
树,比如说风,比如说虚拟的阳光——甚至照射在你脸上时所产生的热量也虚拟
得无微不至,但是虚拟的东西终究是虚拟的,特别是当我们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
人造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气闷。

    我便隔一段时间,驾驶着水晶号出去观光。

    宇宙黑漆漆的,偶尔像极光一样的绚丽的光带从行星的另外一极,忽闪而过。

    水晶号慢慢地绕到行星的另外一面去,那边能看到一颗恒星,但光亮度只比
月亮稍稍亮一点儿。不过,远处无数繁华的星星,在暗黑的幕上,闪着各种无法
言传的各色光彩,让我们视野里的一切,神秘而又华丽,有种拒人万里的高贵感。

    我曾经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水晶号的地板上,看着周围的星空,一看就是四
十多个小时。

    但是,习惯了之后,也慢慢地觉得这样星空太过寂寞。

    铁算盘提醒我,附近有一颗行星,有钻石矿,问我有没有兴趣?

    钻石?哦?我的眼里到处都是闪光的星星——它们也象是这暗黑天空里的钻
石,我能把它摘一颗走吗?它的价值仍然很高吗——要是那样,为什么这哨所的
士兵没有去把它们采光?我问铁算盘。

    铁算盘回复是:人工的钻石用在工业用途上,但成色最好的天然钻石,仍然
让贵人们趋之若鹜。那个行星已经勘探过,钻石矿肯定是有的,但是矿脉很小,
要去开挖的话,要看运气。而且,挖钻石矿是很耗能源的,也许投入千万,产出
只有数百。再加权平均少量投入后大额产出的概率,得出的结论是去开采这样的
矿藏不合经济原则。但对于我来说,是开采着玩的,而且,我不用贮备能源,所
以,尽可以去挖着试试。

    要是这样,我倒是要去看看,带点珠宝,可以让自己去锡安之后不至于太穷。

    我问卡门,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去挖石头?

    卡门立刻点了点头。她是女人,对于珍宝的兴趣要比我更高一点。

    于是,我们便坐着归程号去那颗一连串字母加数字表示的钻石矿行星,在归
程号后,跟着一条自动导航的开采船。

    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所以,卡门这一次一路上都是非常体贴温存地依偎
在我的怀里。

    但我们仍然没有说话。

    开挖钻石比我们想像的要单调得多!基本上不用我们做什么准备,还离行星
半小时的行程的时候,钻探船上便发射了十六颗扫描卫星出去对那颗行星进行扫
描。

    等我们悬停行星上空时,扫描设备已经完成对行星矿藏的勘探并且提交了三
份备选的方案。但这三条方案,首先的方案是从一个悬崖绝壁上开挖——就选它
了。

    等到正式开工,我发现它比我害怕得更单调。

    我在归程号的主控室里,慢慢地抱着卡门,不时看一下钻探船的进程,看一
下它有没有什么收获。

    过了十数分钟,传过来挖到钻石的信息了,同时,影像也传了过来。

    但让人大失所望的是,这没有经过打磨的钻石原矿看起来并不好看。而且分
析数据显示,它的成色也一般。

    兴奋过后,又慢慢地变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期待。

    但是,钻探船和它附属的十七条采矿无人机,只是不紧不慢地挖着石头。它
们单调地执行着程序设定,而我和卡门,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但是,这样采了大半天时间后,突然,钻探船报警,信息说挖到了大块品相
极高的纯净钻石,但目前的钻探设备开采的话,只能将它切割成钻探船最大能开
采的立方体,钻探船的智能系统建议暂停开采,请示我们该执行何操作。

    我一愣,这种钻探船,最大的开采量是一次开采三十块一立方米的石块,难
道钻石的体积要大于一立方米?

    我赶紧查看钻探船的影像。卡门也兴奋地伏在我身边,盯着钻探船上的视频
采集探头传送过来的影像看。

    钻探船的探照灯在矿洞里,照射着高纯度的透明钻石,即使是没有切割,这
样的石头仍然看起来绚丽夺目。

    “哇……”千岁妖精卡门大气不接小气地大叫着。

    我问铁算盘,现在用的钻探船是不是我们能指挥的最好的钻探船?

    铁算盘说是。钻探船信息提示只是例行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适用——它
补充了一句。

    那切割吧,最好一次性地切割成型。我说——对了——我接着说,把这批最
先切割出来的钻石送几块到归程号上来。

    十几分钟过后,三颗同样都有人头大小的、已经切割好并且打磨抛光过、夺
人心魂的钻石送了进来。铁算盘为每一颗硕大的钻石都单独地调配了灯光,让它
们看来来,恰好是最佳的状态……

    卡门的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铁算盘解释说:“这样的钻石观赏起来,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大的话,就
要离很远才能看到效果,或者,就没有效果了。它也只能看看,要是用来镶嵌王
冠会把人的脖子压断的。若是用来镶嵌权柄,平常人也很难举起来。

    “价值!它值多少钱……它能换一条归程号这样的战列舰吗?”我问。

    铁算盘解释说:“在我的数据库里没有这样大的钻石的资料,但经推算,既
然我们能开采到这样大的钻石,那么,其他也应该有钻探船挖到这样大的钻石,
但不会在市面上流通。如果要估价的话,应该能买一条战列舰,但前提是要有贵
人欣赏。”

    “把所有的钻石矿都挖出来,还要多久?”我问。

    “大概还要一天。这条矿脉就挖完了。”铁算盘提醒我:“但是,挖出来的
矿石,除了这种纯净的极品钻石外,其他的那些品质一般的钻石更适合流通,所
以,最好也拉走。”

    “我们的船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容积了。”我说。

    “建议你,嗯,你的其他的躯体都开着舰艇过来运输,等你所有的躯体都到
达这里,这矿藏恰好也差不多开采完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程。”铁算盘建议。

    “好吧。”我答应着。

    但我再试图指挥自己另外三具躯体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躯体,
仍然是有主次之分的!我把精力花在哪一具躯体上的注意力多,那么,自己的灵
魂,其实就在这具躯体之上。而其他的躯体,在离开自己越来越远之后,虽然我
感觉上他们仍然在听我的指挥,但事实上,它们已经是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了。

    以前,我的几个躯体都在一起,所以,感觉不出来,现在,突然一具躯体与
其他几具躯体相隔几百万公里之后,真的要指挥起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已经
对另外几具躯体推动控制。以前那种能控制的感觉,其实是在确实能控制前的感
觉留存下来的无意识的影像。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铁算盘!”我连忙问:“快把舰船和哨站之间的影像系统接通。”

    虚拟的立体影像,过了一分多钟之后,才显示在我的面前。在哨站里原先各
自无聊的几具躯体神情恍惚。等到影像接通的几分钟后,似乎,通过这种影像传
输系统,我的各个躯体之间才重新取得联系,我这才像缓过气来一般,慢慢地让
我觉得自己获得新生一般。

    我迫不及待地让自己的另外几具躯体,各开着一条运输船,立刻从哨站出发,
赶赴钻石行星。而且,我打定主意,今后,再也不能让自己和自己之间分隔开来
的距离过远了。

    “铁算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你不和哨位联系的时候,你的主
程式,放在哪个战舰上?这会影响你的完善性吗?”

    “不会!”铁算盘立刻回答:“只要经过复制,每一个舰船上的智能系统都
是一个完全的铁算盘。”

    “那当它们联成一体的时候呢?”我再问。

    “那就是一个程式。”铁算盘回答。

    “要是分开分成两个舰船,是不是,就是两个完全一样的正常运行的程式?”
我问。

    “是的。”铁算盘回答。

    “我们现在假设铁算盘系统已经接管采矿船和战列舰。采矿船去无法与战列
舰通讯的地方采矿,这时候,铁算盘在战列舰和采矿船上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可分
的程式,然后采矿船回来,在能与战列舰通讯的时候,这两个相互独立的程式要
合为一体,由一个铁算盘来掌控。那么,总有一刹那我们假设那是时间点A ,那
么,在A 之前是两个同样的程式,接下来,到A 点,两个程式合成了一体……嗯,
我知道我说得有点啰嗦,但我想知道,就在那一刹那之间的A 点之前,有一个曾
经独立的程式,它到哪里去了?”

    铁算盘立刻当机了,过了十几分钟,才冰冷地说:“无法演算,无法解答。”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冰冷的感觉。我毕竟不是机器,也不是一些可以克
隆复制的代码符号的集合。和它们不同,我原来以为自己的不死、能克隆的躯体
与记忆,都只是一种假象!如果我是虚弱的,那我要桌上的和那钻探船上的那些
钻石和财富又有什么用处呢?

    卡门问:“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不敢告诉她关于自己躯体的秘密。

    但我在心里希望自己能告诉她。我在感觉到自己的脆弱的时候,我突然希望
能与她和好,希望自己和卡门都能非常坦诚地相互对待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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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节 又是根权限者

    我们的舰队喜气洋洋地驶向哨站,在打算停泊进港时,只是稍稍减速了一点。
以往,许多次都是这样,哨站的基地大门刷地向四面分散开来,我们的舰队便直
接鱼贯而入。

    但这一次,领航的那条无人运输船,轰的一声,直接撞向了哨站地下基地的
大门——这个自动门这一次竟然没有接受铁算盘的指令按时打开。

    后面的舰队忙着规避。幸好是指挥得当,后面只有两条舰船轻微地碰擦了一
下。

    “见鬼!”我骂了一句:“铁算盘,该死的,你搞什么东西?”

    铁算盘的虚拟电子声不紧不慢地传过来:“通讯故障!请稍等。正在与哨站
系统对接中,系统将在十七秒之后完成对接。”

    “十七秒!!!”我猛地踢了一脚面前的控制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
会这样?什么时候智能电脑的操作需要我们等待十七秒了?”

    “未知故障,请稍候。”铁算盘仍然不急不慢,大概在加紧与哨站的智能控
制系统进行通讯并试图接管哨站的智能控制系统。

    “见鬼!真是见鬼。”我隐隐觉得不妥,看了看卡门,却见她正目光灼灼地
看着我。

    “差点……我是不是失态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卡门欲言又止,也只是轻轻笑了一笑。

    突然,舰船猛然启动,并且是一个急促得几乎没有半点预兆的一个全动力的
急转变。尽管舰船是一个微重力环境,但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急速转向与加速,
仍然将我的四具身体和卡门一起抛了起来,再摔倒在地上。

    “急速脱离。”铁算盘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智能系统受到攻击,启动紧急
状态预案,舰队急速脱离哨站。”声音重复了几遍,直到我诧异地说了声知道了,
才停了下来。

    转瞬之间,舰船已经驶离哨站行星一千多公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攻击?有多大的危害性?”我接连问铁算盘。

    “据演算,哨站已经不受本系统的控制。哨站的智能系统还试图接管本舰队
的管理系统,出于对根权限者安全的考虑,舰队按紧急情况预案的安排,急速脱
离危险源。现在在向五亿三千二百万公里的一颗临时基地行星巡航。”铁算盘不
时做着似乎没有必要的规避动作,同时告诉我们原因。

    “你铁算盘不是说根权限是最高权限吗?”我有点气急败坏地大声喝问。

    “出现故障的原因不明。”铁算盘似乎没有羞愧之意——当然了,谁能指望
一个机器有情感?

    “可能是什么原因?”我问。

    “没有相关性,资料不足,无法判断。如果必须给一个答案,此答案将从一
万三千种可能导致此错误的原因中随机抽取。”铁算盘的回答简单让我恨不能将
这家伙拖出来切了——要是它是人的话。

    过了几分钟,我才问:“我们的目的地是个基地?怎么样?安全吗??”

    “如果这个哨站不是偶然的意外的话,那个基地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不够
安全。”铁算盘提示。

    “那我们还往那边去做甚?”我反问。

    “这是紧急预案的标准选择。”铁算盘再次回答。

    我哭笑不得,这才恍然:“我一直把这个高度智能化的计算机程式,当成一
个人了,但它不是。它缺少随机应变的能力!

    “告诉我!我们去的那个基地对我们的舰队来说有什么利益?”我问。

    “可以补充所有船只的能量,并且可以取得部分舰船的配件……如果固守那
个基地的话,基地有大功率的半固定炮台。”铁算盘列举了一下好处。

    “如果我们去了,不以固守为打算,劫掠一番立刻离去呢?这样做的危险性
有多大?”我问,说出心中的想法。

    铁算盘计算了几秒,说:“如果驻留不超过半小时,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
安全的。如果现有驻留不超过十分钟,百分之九十九安全。”

    “好!就十分钟,拿了我们有用的东西。我们立刻启航。”我说。

    “已经联系基地通讯……准备接管基地……基地接管成功!”铁算盘三秒种
便接管了那个基地的智能系统。接着,它问:“请设定新的航向,或者按紧急预
案……”

    “停!别再说紧急预案了,在我还能决策的情况下。”我说。

    “请设定新和航标。”铁算盘说着,在我的面前,展示一个三维星图。星图
上绿色的星辰,是我们可能达到的地方。星图上红色的区域是危险之地。而暗黑
色的区域,则是未探索的星海。

    我对这个的认识,仅是入门,于是,我看了看卡门。

    卡门无动于衷。

    “你选一个你认为合适的目标吧。”我对卡门说。

    “你要去哪里?”卡门问我。

    “要是可能,我们最终的目标是锡安。但现在,还需要观望一些时间,至少,
我们不仅要保证生命安全,也要保证我们去锡安后不会被当成奴隶。所以,现在
去哪里,并不是太重要。只要离开这个哨站莫名的危险源就行了。”我说。

    “那就去这里吧。”卡门随手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个行星,随着她的手指,那
颗行星的星系图以及那颗行星的各种资料被呈到最前端。

    我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铁算盘,按卡门的选择设定航标,开始准备在这
个行星上的安全防卫及生活物资。”

    铁算盘答应。

    又过了几分钟,我们的舰队在铁算盘的领航下,鱼贯进入这个在计算机数据
库里名字很长的基地。一进入基地,还没有停稳,便看到停机坪上堆放着许多物
资,有一群机器人正在忙碌着,把这个基地里有用的物资带到停机坪上。舰船刚
一停稳,所有的舱门立刻自动打开,几个水管首先接到飞船上,开始为舰船补充
淡水和液态空气。又有几十只机器人开始将那几条运输舰上成色不高的钻石矿往
下搬,回头时,又送上一箱箱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物资。我也懒得去看它到底是什
么。

    九分钟后,所有的舱门都自动关闭,舰队补给后,开始鱼贯而出,开始向茫
茫的星海跃进。

    “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我问卡门。

    卡门心神不宁,听到我说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猛的摇了一摇。

    “警报!”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铁算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急速脱离预案启动,舰队智能系统再次遇到侵袭。”

    过了一秒,铁算盘又一次重复了警报。

    所有的飞船上的加力器,都把功率在一瞬间开到了最大。强大的推力把我们
都死死地压在地板上,卡门更是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连眼球里都满是血丝。

    我抱着她,不敢说话,感觉似乎只要我嘴一张,那颗已经被压力挤到咽喉的
心脏,会噗哧一声跳出来。舰队一直在疯狂加速,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速
度稳定下来。

    我们也慢慢地适应了这样的速度,卡门脸上的青色,才慢慢地退去。

    “铁算盘!!!”我开始找它算帐:“怎么回事,你给我们一个解释?”我
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到了什么陷阱里去了。

    “另外还有一个根权限者。”铁算盘解释说:“只有这样才有可能。”

    “另外的根权限者?”我怔了一下:“你是说还有另外的根权限者?”我的
心一下凉了半截——如果根权限原来是这样容易取得,那我自以为这权限竟然是
打开世界的钥匙——拿鸡毛当令箭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我那早已经厚得不象话的脸也情不自禁地开始发烧起来。

    我和我自己的身体之间,面面相觑,所有的老脸,都红红的。

    “这是唯一的解释。”铁算盘说:“其他的演算都是失败的,唯一另外的根
权限者,才有可能试图接管本智能系统。否则,其他系统只有被接管的可能。”

    “那你能接管它——你说的另外的根权限者所控制的智能系统吗?”我问。

    “可能性未知。也许可能性很小,但能引起冲突和混乱。”铁算盘说。

    “既然是这样,那是不是它也不能接管你,是不是?”我再问。

    “理论上是的。也只是引起混乱。但这样的混乱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会怎么
样,就不知道了。”铁算盘回答。

    “那你怎么不试图接管它?”我问。

    “如果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话,我们再回哨站时的接管动作,对于它来说,
就是攻击行为,就像刚才它试图接管我们的舰队一样。”铁算盘刚说完又补充了
一句说:“它们的接管也没有成功,这也证明根权限是顶级权限。不过,它们接
管的企图,依据它们的接管重点来看,似乎是对战列舰更感兴趣,对运输舰没有
兴趣。”

    “这么说,可能是现在哨站没有战舰,所以会这样迫切。要是这样,我们不
如打回去!”我挥了挥拳头。

    “智能通讯系统的通讯半径大于战舰的伯战半径,在你尚未掌握人工操控战
舰前,不建议你去挑战那个可能存在原根权限者。”铁算盘说。

    我顿时又泄气了。根权限?我明明也是,为什么智能系统却建议我要躲着它?
而我,又偏偏不能不接受铁算盘的建议。

    目标行星是一颗绿色行星,生长着各种陌生的植物和莫名的危险的动物。但,
有铁算盘派出的机器人,很快的在一块山谷里清理出一块场地,然后,在山谷两
边的山峰上,描定的两台电子机器人,一方面负责通讯,另外一方面,也负责把
我们的这块临时基地伪装起来。另外有十几架工程机器人,开始疯狂地在山谷里
开挖出一个掩体出来。

    挖出来的石头,被堆砌成一个小小的哨楼。在哨楼边上,是半掩入地下的住
所,再向旁边去,是停机坪。我们的舰队便停在那片停机坪上。战舰四条,多功
能工业舰两条,后勤支援舰一条,预警舰一条,另外,还有装满钻石的运输舰四
条——舰队一共有十二条舰船。乘员两人,但却有五具躯体。舰队在九千公里之
内,能完全由铁算盘随意指挥。如果想把指挥半径扩大到六万公里的话,那就需
要根据实际情况,释放三至十二颗通讯卫星作保障。

    安顿下来之后,铁算盘建议我每天都带着舰队起降演练,先把舰队的战术编
队飞行与常用的基本配合阵势都演练熟悉。

    我通常让自己的主体抱着卡门,在指挥中心东拉西扯,却让自己的一具躯体
作为长机去冲锋,两具躯体驾驶僚机在另外两条战列舰上。另外还留下一具躯体
在预警舰上,这也算是不把蛋蛋放到一条船上。

    这样练了十几天,终于把常规的飞行技巧掌握了七七八八——这当然是我的
自我感觉良好。铁算盘对我的评估是初级入门民航驾驶者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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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节 表白

    我对于铁算盘的那句“初级入门民用船舶驾驶者水平”的评估并不生气和泄
气。这是我性格的一部份——容易激动,却也能很快地平静下来。

    反正时间长着呢,我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

    虽然这颗行星由两颗恒星提供照明,其实是没有夜晚的。但时间一到,我立
刻收队回到临时基地,在浴室里和卡门共浴。嗯,是的,和你想象的一样,五具
光溜溜的肉体,各得其乐。

    这一天,等到卡门终于受不了那一波波的高潮侵袭的时候,我们便都安静下
来,只有喘息,躺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卡门对我说:“何,要不,咱们以后不要去那个锡安了吧。”

    “嗯。”我随口答应:“但我们去哪里?只是在这里,天天泡这温泉么?”

    “对不起……”卡门说。

    “怎么了?”我装作平静地捏了捏她胸口没有消退的红豆,问。心里却有一
丝温暖慢慢荡漾开来。

    “前些天,我突然是那样的害怕失去你,真的。”卡门的声音,从淡淡的雾
水里传来,声音很轻,却又格外地清晰。

    “傻话!”我说,其实我很同意她的说法。

    “你要去锡安。去了锡安,我们肯定会分开。我突然想到这一点,突然意识
到原来你这个讨厌鬼会离开我身边,永远地隔着无数的星尘,无尽的时光,也许
永生永世都再也难见一面,我害怕了!从那时间起,我便向你投降了。”卡门的
声音仿佛醉了一般。

    “投降了?真的吗?”我轻轻地拥着她。

    “嗯。”卡门如梦呓一般地呻吟一声。过了半天才说:“你让我做些事情,
让我去学习些东西。然后,我的记忆慢慢的,慢慢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你觉得奇
怪吗?”

    “哦。我一直假设,也许记忆不用存贮,它会自动地浸没在我们躯体的每一
个细胞里,而且,它会随着我们的血脉,流淌到我们的子子孙孙身上。在条件符
合时,它便会重现。所以,你的记忆恢复,我并不奇怪。”我说。

    “嗯,我猜也是这样的。”卡门想了想说:“我……你不觉得我……或者说,
你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

    “我越是爱你,就越想。”我亲了亲她的脖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现在只是想忘记那些事情。”卡门说。

    “那就忘记吧。”我抱着她:“一切都是新的,也非常好。”

    卡门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的躯体是干净的,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嗯……”我说:“要不,咱们就在这星球上永远生活下去。”

    “不!”卡门说。

    “为什么?”我问。

    “我更喜欢和你一起,在时空里到处流浪,开心的时候就到处走走,不开心,
就停下来。一切都是未知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每一秒都有可能是我
们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们疯狂地相爱,嗯,这样的感觉很浪漫。”卡门说。

    “嗯……”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是很浪漫。这让我想起和其他女人在
一起的浪漫的时光。也许,没有卡门说的这样惊心动魄,但留在我记忆里的感觉
却丝毫也不逊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卡门问。

    “这个……我不是太喜欢主动。如果非要我说,我肯定是从你说你喜欢我的
那一刹那开始的。你呢?”我反问她。

    “讨厌鬼,四个粗鲁的身体天天折腾人家,却刚刚喜欢人家……”卡门像是
害羞了一样,停了停才说:“我不是说过吧,是从害怕失去你的那一瞬间开始的。
以前,从我恢复记忆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仇恨,只希望尽快离开这片未知的时空,
回到自己的过去,报仇雪恨。但从喜欢你的一刹那开始,奇怪的是我以前那种滔
天的恨意,突然没有了,心里只能装下对你的爱了。”

    “谢谢,我喜欢一个成熟的女人这样喜欢我。”我得意地笑了笑,确实很是
享受卡门这样的温柔的告白。

    “你真的能不去锡安吗?”卡门回过身来吻了我一口,眼睛里柔情蜜意。

    “不能。”我说。

    “为什么?”卡门的身体僵住了。

    “在我的家乡,有一首诗,很简单: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但万千年来,所有人都被它打动。我的家乡还有一句俗话,叫树高
千尺,叶落归根。”我轻声说。

    卡门的表情,像沸水中的绿茶一般,慢慢地舒展开来。她瘫软在我的怀里,
下巴卡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她那冰冷的泪水,便一串串地落在我的肩头。

    “爱哭的女人,更有女人味。”我让她哭了一会,才轻轻地搂着她那酥软的
腰身,吻了吻她的耳朵说。

    “我……”卡门破涕为笑。

    “跟我走吧!我的家乡还有一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说。

    “嗯……”卡门在我的怀里,成了个标准的小女人。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也许,现在是我们换个温泉的时候了。”我建议道。

    这里没有等卡门回答,突然,浴室里一直在播放着悠扬的乐曲的扬声器里的
音乐中止,换成了空如其来的警报声。

    接着,铁算盘那种标准的声音响起:“三万里的预警距离上,有一颗侦察卫
星飞过。这颗卫星的科技水平要高于智能系统掌握的水平,所以有百分之九十的
可能,已经发现了本基地。为安全起见,建议立刻撤离本行星。”

    我一愣,接着哈哈一笑,从水里跳了起来。四个自己,用手臂搭起一个人肉
轿子,将卡门抬上了舰队的指挥舰归程号。

    **水晶号预警。我首先发出一条标准指令。

    接着,十几条工程无人机,开始将这一些最近在这个星球上收集来、堆放在
临时基地里的物资重新搬运到运输船上去。

    半小时后,战列舰升空。

    最后,其他舰只也依次升起。

    一切有条不紊。这些天来的协同训练发挥了极大的效果。

    接着,再过十几分钟,我们的舰队所有舰只,开始加速,向下一个目标行星
进发。

    **“卡门。”我抱着她。

    “什么事?老公~”卡门爱上了我的语言。

    “我的身体,你觉得哪一个更好?”我问她。

    “都很捧的哦。”卡门夸张地呻吟了一声,才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说。

    “什么?”卡门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前些天听我问过铁算盘关于它的主体和它所控制的其他智能电脑之间的
关系了吧?”我问。

    “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这个问题答案出来了?”卡门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我的几具身体之间
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和铁算盘与其他智能系统之间的关系,有相似之处。”

    “怎么可能?”卡门奇怪道:“我觉得完全没有差别的。”

    “对于你来说是的。”我解释说:“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灵魂
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过来。这就像铁算盘会不由自主地跟从我这个根权限者一样,
当我在哪一条船上,那铁算盘的程式会跟踪服务到哪条船,其他的船,如果在控
制范围外,那船上的智能系统是独立的,但若是在控制范围之内,那控制权则归
属铁算盘。我的身体的情况也差不多。”

    “……”卡门摇了摇头,表示想不通。

    我对她讲了上次去采钻石时的异常,卡门再一次震惊了一下。

    她思索了半天,才说:“生命是最难理解的东西。但我想,如果你离其他身
体距离很远时,或者那身体其实并没有成行尸走肉,或许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们一样能成独立的主体。”

    我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卡门突然问:“你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也许是可分开的,就象你说的那样。我可以把自己分割一部
分给你。我去锡安,你不必跟我去。另外一个我留下来了,和你一起四处冒险。
这样似乎更好一些。”我说。

    卡门愣住了。

    我接着说:“你看……假如我现在脱离……过了几天,我仍然回来,铁算盘
也仍然为我们服务。而另外一个我,去了锡安,这样不是很好吗?去锡安很危险,
我不想冒这个险。现在,恰好有机会,你带着我走,我带着自己去锡安……”

    “可是……”卡门的眼睛看着我,说不出话。

    “警报!警报!!!”就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报警声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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