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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肚 2009-7-19 23:35

品花时录 章一二五 床上床下、死去活来(中)作者:英年早肥

登慌忙赶回家里,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了书房之后,他便见到了里间一屋子正有几个大夫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做着止血、包扎等各种处理,而自己那儿子,已经是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太太在外间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几个丫鬟正搀扶着她,府里几位小姐并着几房姨太太都陪着她在那里啜泣不止,大少奶奶却是站在一边哭,根本就不敢靠近过去。看见老爷回来了,太太立刻站了起来,几步便走了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攥住陈登的下裳,口中哭着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桐儿报仇啊,他是被你那狼心狗肺的大儿子给害成了这样啊!”

    陈登闻言一愣,却马上训斥道:“休要胡说!梧儿怎么会害他自己的亲弟弟!”

    太太闻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起来,指着门外说道:“桐儿是陈羽的人给救回来的,那送桐儿来的人还在外面,你可以去问他。今天早上大少奶奶听见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与人密谋,但是却又不敢说出去,只好去找五丫头商量,五丫头觉得怕说出去坏了那个畜生的名声,所以也不敢和我说,更不敢和你说,便自作主张去陈羽家里找他帮忙,陈羽马上派人出去接桐儿,谁知道还是晚了半步,结果,结果桐儿就这么……”

    陈登闻言很是吃惊,定定地瞧着太太出神,就在这时,那些医生已经处理完了伤口,其中一个领头从里间出来禀报道:“陈大人,二爷性命无碍,只是,只是下体已经被贼子割去,现如今,即便好了,也是,也是……”

    “下体,被人割了?……”陈登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是,二爷的下身之物……,被齐根切去!”那医生战战兢兢地说道。

    太太闻言顿时又大哭起来,跑过去趴到陈桐身上哭个不住,几个小姐不便跟进去,但是丫鬟们却慌忙跟了进去劝止,说是二爷现在身上有伤,碰不得,还是抬了去歇着吧。太太虽然悲恸难忍,却也只得答应,自有那丫鬟招呼小子们抬了春凳来把陈桐搬上去抬走了,太太本想跟过去,但是她现在要考虑的最重要一件事便是要为自己儿子报仇,因此便只派了几个领头的大丫鬟随着去了,她则留下来一边哭着一边看着老爷陈登。

    陈登在屋子里踱着步,屋里那么多人,太太,两位姑娘,三位大夫,还有几个丫鬟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要说屋子里有一点声音,那也是太太的啜泣声。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看着那三个大夫说道:“就委屈几位在我府上住下吧,照顾我儿到他基本康复了再走,诸位所需之诊金一定照付不误,如何?”

    几个大夫闻言都不由得拉下了脸,他们在外面都有自己的生意,耽误一天就是几十上百两银子的收入,可不是一个出诊费能挡的了的,再说了,首辅大人给钱,也没人敢要啊。不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却是齐声地说道:“多谢大人栽培,小的愿为大人效劳。”

    即便是一分钱拿不到白干一段时间的活儿,也总比得罪了当朝首辅大人要好啊,这个帐他们算得清楚着呢。

    只是,他们刚刚出去,陈登就把老管家叫过来吩咐道:“派人盯紧了他们,一刻不许出府,就连家人也不许见,等到桐儿身子好起来了,就把他们……”

    不等陈登说完,老管家便躬身应道:“是,老奴明白了!”

    陈登对了老管家的顶撞竟是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点了点头说:“总之一句话,知道桐儿伤势的,一个不许放出去!”

    五小姐听了这话浑身上下打了个寒噤,这时老管家又答应一声问道:“那,老爷,门外还有陈羽陈大人的手下在那里候着呢,您看……”

    “让他们先候着!”陈登转过身去走下书房中央的那把椅子,处理完了刚才那些事,他突然觉得身子一下子空了,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脚下打了一个晃之后,他终于在椅子上坐下来了,“你们都出去吧,五丫头,梧儿媳妇,你们俩留下。”

    看到自家老爷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太太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哭着出去了,随后大家也都跟着出去了。老管家也正要退出门外,陈登突然说道:“去吧老大给我找回来,马上!”

    “是,老爷!”老管家答应一声,然后返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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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刁子寒见过首辅大人!”地上昂然跪着一人,对陈登见礼。

    陈登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起来吧,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刁子寒站起来之后,便把今日的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起来:“早上我们家少爷要出门的时候,这边府上大少奶奶和五小姐突然过去了,随后少爷便把我招进了书房,命我火速沿着往南山的路去接这边府里二爷一行人,还叮嘱说,如果没有遇到,那就去直接去首辅大人在南山的别业,提醒二爷暂时不要回来。”

    说到这里,刁子寒微微地眼皮往上一挑,发现陈登已经闭上了眼睛,身子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便又接着说道:“小的带了家里几乎所有有些身手的人一块儿去,一路上疯了似的骑马,但还是晚了一步,小的们就在出南山别业的山口那里,遇到了正在打斗的两对人。一对是三辆马车,有大概十几个护卫,还有躲在马车里的二爷和一个小丫鬟,剩下的一对人,都大白天蒙着黑巾,身穿劲服,小的赶到时,那护卫已经大半死了,小的们本事有限,虽然紧赶慢赶拦下了那凶徒的一剑,但是还是被他扫中了二爷的下体,小的罪该万死!”

    说着刁子寒跪在了地上,陈登却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子,他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刁子寒问道:“那些凶手呢,难道你们一个都没留下来?”

    刁子寒心说非但留下来了,而且留下的是二十多具死尸,但是陈登问时,他却是低着头谨声答道:“回禀首辅大人,小的们赶到时,二爷的护卫以大半身死,小的及手下们,又实在是本事不济,所以,非但没能留下他们一个人,反而我们这边又折了四人,其中二死二伤,而二爷的护卫,则只剩下一个,还勉强,算是活着的。”

    陈登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你们与此有大功,待会儿出去找老管家领一份厚厚的赏钱,相信你们陈大人会再赏你们一次的,你们的差,办的算是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刁子寒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眼皮不由得一跳,然后赶忙跪下谢恩道:“小的不敢,小的谢首辅大人赏。小的去之前我家少爷曾有交代,如果一旦救下二爷,就要先悄悄的送进这边府里,不要惊动人,并且叮嘱小的要把手下人的嘴管严了,所以,请首辅大人放心。”

    陈登又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很好,你们大人想的很全面,也算是不曾忘了自己是从我陈府出去的这份恩情,难为他了,也难为你了!”

    刁子寒慌忙答道:“小的不敢,那,小的告退了。”

    陈登没有说话,刁子寒慢慢地退出了书房。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登才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定定地仰头看着屋顶,自言自语道:“梧儿啊,为父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那么狠哪!也好,呵呵,也好,你好歹还留了他一条性命,也算是尽了兄弟之谊了。如是没有这份狠厉的心机,我还真不放心把家业交给你呢,这下子好了,两全其美了。可叹陈羽啊,这都是天数啊,你的人要是早到一刻,能救下桐儿的话,我还真是要为难一阵子呢,谁让桐儿跟你关系好,又各方面都不及你呢!”

    他转了个圈儿,又回去坐下了,手掌拍着椅子的扶手,一边拍一边说道:“好了,好了,该废的废了,那么当初的约定,也就可以自动废止了。我的太太呀,你可不要怨我,我总不能让一个残废的儿子来继承我的家业吧?”

    不过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接着他眉毛一挑,突然想到了前几日打探到的陈羽与桐儿媳妇有染的事儿,便不由得又揣摩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子,他才叹了口气,心道:“如果这件事竟然是你安排的,陈羽呀陈羽,那我就不得不对你说声佩服了,而且我一定要赶紧弄死你。如果不是,那就是上天帮我解了一道大难题啊,而且顺带让我失去了一个没用的儿子,却又送给了我一个好儿子。”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哪,人给我找来没有?”

肚肚 2009-7-19 23:35

品花时录 章一二五 (下)作者:英年早肥

从书房里走出来,立刻有丫鬟带着她到了厢房去见太子进去时,却听见一个丫鬟正在禀报,“婢子派人四处的去找二少奶奶了,但是据二少奶奶房里传来的消息,二少奶奶半晌午的时候就动身回了娘家,说是乔家大爷最近得了一批稀罕物件儿,据说是高丽那边过来的人形参,极是滋补的。二少奶奶说,最近太太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而咱们家的参,又没有乔家大爷得了的那些人行参年岁久,所以药效也跟不上,于是便想去要一些回来,也好给太太您好好的滋养一下身子。”

    太太一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倒难为她想的周到,还记挂着我,可惜那么好一个媳妇,桐儿以后却……”

    说着,太太又哭了起来,周围的姨奶奶们也都跟着落泪,五小姐一看这情景,也没有行礼便对那些地下的丫鬟们说道:“行了,都别哭了,各自忙各自的去,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太太哭,岂不惹得太太更伤心,都去吧,只记着一点,但凡有人敢乱嚼舌头根子,老爷那里自有家法等着她呢!”

    此话一说,一些不相干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这里五小姐又对几位姨奶奶说道:“诸位姨娘也别哭了,当此之时,哭是不济事的,倒还不如各自找人去搜集那些奇人偏方之类的,说不定就有人会治这个呢,这样一来,岂不比在这里只是哭要好么?”

    太太闻言马上接着说道:“五丫头说得好,就这么办,你们都去找,只是说话时要注意些,不要把这件事给走漏了,去吧,都别哭了!有那些能治病的奇人异士,还有那各地大夫手里的古怪偏方,都给我搜集了来,你们就说,只要是能帮二爷把这个伤治好,别的不说,我陈家以万两白银相谢。”

    众位姨奶奶有的是在幸灾乐祸,有的则是事不关己,还有的,甚至是已经在开始考虑这件事对府中势力消长的影响,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去向二姨奶奶和大爷示好了,但是她们却还是都要在太太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悲伤的,因此除了二姨奶奶地位尴尬没有进来之外,其她的五位姨奶奶都在这里陪着太太抹泪。听了五小姐和太太的话,她们都很快擦干了泪痕,口中说了几句应承的话之后便告辞出去了。

    “五丫头,你过来。”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冲五小姐招了招手。

    五小姐走上前去,太太拉着她的手在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从早上去那陈羽家里找他帮忙,到刚才你说的那办法,难为你时时处处的能为你二哥哥着想,为我着想,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以后我一定拿你做亲生的一般对待,难得的是你能有这份心哪!”

    众人走后,五小姐自己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此时听见太太如此说,便擦了擦眼泪说道:“太太说的这是哪里话,二哥哥本就是我哥哥,我本就是太太的女儿,我当然该竭心尽能的为你们考虑了。至于其她的,太太也不必说,自来我心里便是只拿太太当亲妈伺候的!”

    太太一边哭泣着一边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好,好!好孩子!”

    过了一会儿,太太又问道:“老爷那里问你们什么了,你和那大少奶奶都怎么答的?”

    五小姐说道:“自然是问了早上的事儿,我和大嫂子都据实作答的,我们出来之后,老爷便把陈羽的那侍卫招进去了,相信很快老爷就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只是,大嫂现在正在门外呢,她,不敢进来见太太。”

    太太闻言一边拿手帕拭泪,一边沉默不语,这时五小姐又接着说道:“太太,依着我看,这件事纵然是大哥做的,却与大嫂子无关,而且要是没有她跑去告诉我,只怕二哥哥现在已经……,所以,太太还是把她叫进来略略的说几句话的好,免得倒灰了她的心。”

    太太闻言看看五小姐,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你亲自出去叫她进来,就说我不怪她。另外,让老管家派了人去乔家,把你二嫂子接回来!”

    “是,太太。”五小姐站起身来,盈盈一礼之后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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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好不容易从皇宫里溜了出来,一等出了宫门,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今天这顿饭吃的可真是,饭倒是香,可饭后的茶却是咽不下口啊,尤其是刚才皇上竟然下旨让自己陪柳隐聊聊天,就更是凶险了。

    他心里可是知道,柳隐若是单独和自己在一起,多半会有点什么事情出来。不,已经不是多半了,陈羽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是自己单独和柳隐在一

    就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的,而目前,自己和她之间根本么事情发生呦。一旦发生,就很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心中记挂着家里的事儿,陈羽出了宫门立刻小跑着到了外面停放来轿的地方,上了轿之后便命人全速往家里去,他相信刁子寒办完事之后一定会先派人往家里送信,然后才会去陈登府上的,所以,干脆回去听听消息再去陈家慰问吧。

    只是,他回到家里时才午饭刚过,刁子寒还根本不可能从南山那边折回来,所以只等了一会儿陈羽便坐不住了,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茶冷了三遍之后,郁巧巧便说:“要不,爷到后面去看看太太吧,太太正在孕中,一定是最喜欢爷陪她说说话儿了。”

    陈羽点头应是,正要去后面陪绮霞说说话儿,门上突然进来人禀报,说是有人拿着一份手札要交给老爷,陈羽心中奇怪,便命带那人进来。

    等那人进来之后陈羽一看,却是一个陌生人,自有下人过去把那人手里的一份手札接过来递给陈羽,陈羽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五个娟秀的小字写在正中央——“宅子里等你”。

    陈羽在陈府时多次拿了二少奶奶的手札去办事,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字体,当下便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他正要命人打赏那送信人呢,那人却又开口说道:“命我传信的那人命我还要跟大人说句话,他说,‘快来,有人等着救命呢’!”

    “哦?救命?”陈羽闻言皱起眉头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是,救命,其他的就没有了,另外,他说可以让我问大人要十两银子的赏钱。”

    陈羽一想便明白了,这一定是二少奶奶为了不让人知道是她,所以在街上找了那闲了无事的人帮着送信,反正那些人闲着无事,跑一趟就是十两银子的赏钱,自然有的是人乐意,而她又知道自己认识她的字迹,也不虞出错。

    陈羽想到这里便问了问,结果果然不出陈羽所料。既然是这样,陈羽就知道肯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摆摆手命人带他到帐房领十两银子的赏银。

    他思量着反正刁子寒从城南回来也一定是要到傍晚了,二少奶奶的说的又那么严重,倒不如先去她那里瞧瞧吧,因此他便简单的对郁巧巧吩咐了几句,便坐上马车出了门。

    到了那夜二少奶奶把他绑来的宅子,陈羽下了车自有人接了进去,到了一间装饰的很是严整的屋宇面前,二少奶奶却已掀开帘子迎了出来,见陈羽来了,她笑道:“快些进来,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陈羽笑着进了屋,下人奉了茶之后便退下去了,陈羽左右一看,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小丫鬟,却不见银屏儿,当下便笑着问道:“姐姐叫我来救谁的命?不是哪日刚刚给过姐姐药了嘛,今儿病又犯了?另外,今天银屏儿姐姐没有跟着?”

    二少奶奶闻言白了陈羽一眼,只是到了将要扭脸的功夫,那脸上的笑意却根本是遮掩不住了,她不由得便想到了那日自己和陈羽在太太的正房里的那一场缠绵,两颊上不知不觉就飞上了一抹晕红。只见她也不答陈羽,只是对那小丫鬟说道:“你去告诉你银屏儿姐姐,就说我马上就来,让她放心洗她的就是。”

    那小丫鬟答应一声下去了,这里二少奶奶便扭过头来嗔着陈羽,口中说道:“好啊你,也不看当着人呢,就满嘴里胡沁沁,仔细被她听了去背地里还不知要怎么嚼舌头呢。想着你的银屏儿姐姐是不是?她洗澡呢,你去找她吧!”

    陈羽闻言陪着笑说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说什么了?只是姐姐说的要我来救命,倒把我吓了一跳,因此便问一问罢了。我也不是找银屏儿,只是觉得平日里她是不愿意离开你身边的,就是怕我钻了空子给姐姐看病,今天倒难为的没有看见她,所以就顺嘴的一问,不想又惹姐姐生了气。唉,不过,既是姐姐让我去,那我就去看看银屏儿姐姐吧,我还真没看见她洗过澡呢。”

    说着陈羽便站了起来,二少奶奶慌忙嗔了陈羽一眼说道:“敢!”

    说完了看见陈羽在笑,她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你是个猴儿一样精的人,便是一句话的亏都不肯吃,哼,知道你想她,可是在我面前,就是不许提!”

    陈羽笑着走过去把她拥在怀里,二少奶奶在她胳膊上死命地掐了两下才放松身子任他抱住了,口里还不忘问道:“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姐姐每隔四五天就会犯一次病,需要我来给姐姐喂药,我都记下了,以后断断不会少了姐姐的药便是!”

    二少奶奶被陈羽这话逗得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白了他一眼一边笑着骂道:“说的什么呀这
......

肚肚 2009-7-19 23:36

品花时录 章一二六刚烈女子作者:英年早肥

“梧儿啊,你真是好狠的心哪!那是你的亲弟弟,你就下得去手?”陈登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地说道。只是,如果有人凑近了去看就会发现,他眼角的肌肉下意识的抽搐着。

    “老爷,您不要怨我,老二,他也怨不得我!是,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背后没有势力在支持我,所以,我永远只能做一个附属品,人们提起陈府,首先想到的是老爷,第二个想到的,是二爷,但是我,作为您的长子,不要说第三个了,恐怕,人们数遍了所有人之后才会想起来,哦,对了,陈家还有个大爷,不过却是不济事的。”

    大爷陈梧跪在地上,显得很激动,“如果只是这样,我认了,谁让老二是太太生的,我不是呢,谁让老二的外祖父是宁国公蒋逵,而我不是呢!宁国公啊,当年与关勃关老将军并称为大周国的两大中流砥柱,门生故吏遍布军中,跺一跺脚,大周国都要地震三天,人称活长城的老家伙呀。我知道,当年要是没有他的支持,您就坐不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甚至于,如果没有他,皇上他就继承不了皇位。呵呵,这个关系太深厚了,我动摇不了,所以,我认了!但是,但是!老爷呀,我请求外放,我希望能到一个不再被人瞧不起的地方去做一下哪怕只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您为什么不答应呢?”

    陈梧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他的眼睛却直愣愣地逼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的父亲,好像是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他却又并不等他回答,就又接着说道:“我是堂堂一榜进士,换做一般人家出身的,只要能考中了一榜进士,至少也能换个六七品的小官,安闲度日了吧?可是您不,您不同意我到外地去,坚决的要我继续在长安城里忍受屈辱!我受不了了!我也受够了!父亲大人,我甚至怀疑,您是不是觉得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儿子!”

    “胡说,你当然是我儿子!”陈登的话虽然严厉,但是底气却显得并不是很足,好像是在自己儿子的一番话里,他感觉到了愧疚。

    “既然我和老二一样,是您的儿子,那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差距?我是一榜进士,他呢?读了多少年的书,他现在会什么?他只会玩女人!我从小就比他聪明,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夸我一句,他从小就不如我,但是却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好,我是被抛弃的人,那我要求放逐,我自己去建造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的小天地,就这么一点要求又被您给一言否决了。那我还能干什么?让我以后的几十年就生活在他下面?忍受所有人轻蔑的目光?我知道,我不甘心那样,所以,我要杀了他!”

    陈登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此时在想,可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呀!

    “老爷,我还是那样说,您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这件事,无论成败,我都没有打算要逃走,杀不死他,就是我被他杀死,如果他死了,那么我想,老爷就不会处罚我了!”

    陈登闻言霍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陈梧道:“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处罚你了?”

    “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老爷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您一定不会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而我,正好也不是。”大爷陈梧虽然跪在地上,但是目光却坚定而自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很好,即便是只有三成的把握,也要赌一把,你和我当年,很像。但是,我要问你,如果你的兄弟没有死,而只是残废了,你还能那么笃定吗?”

    “没死?没死那就继续杀,直到他……”

    “放肆!不要说了!”陈登拍案而起,大声地喝止了陈梧的话。

    “是,老爷!”陈梧低下了头去。

    陈登望着屋顶,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他才低下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梧,声音低缓地说道:“户部河南清吏司员外郎方潭,贪污腐化,已经下狱了,你就去那个职位上先呆着吧,多学,多看,少说话,多动脑子,不要随意妄为,不要……,不要再打你兄弟的主意了,他已经是生不如死。去吧……”

    陈梧闻言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中异彩连连,良久,他才在伏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谢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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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奶奶进来的时候,银屏儿正双手紧紧地扒着浴室里地面上白色的大理石,浑身被陈羽的冲击带得晃动不止,但是,二少奶奶在她脸上却看不到自己想象中她应有的表情,而她的脸上,竟然满是泪水。

    陈羽在她的背后冲刺着,茫然无觉,见到二少奶奶进来,陈羽招了招手,“灵儿,过来,过来!”

    银屏儿也很快觉察到自己的主子进来了,顿时呜咽一声,腾出一只手来遮住了脸,不敢看她。

    二少奶奶松开围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顿时那姣好的玲珑身躯就尽数的暴露在氤氲的空气里,她慢慢的走过来,伸脚试了一下水温,然后便下了水。

    二少奶奶靠近过去,伸手探到银屏儿的身下,握住了一只晃动不止的椒乳,口中轻声地唤道:“银屏……”

    银屏儿猛地打了一个颤栗,那声音听不出是哭泣还是呻吟,或者,只是一声呢喃,“不要碰我……,不要叫我……,不要看我……”

    二少奶奶和银屏儿已经相处了超过十年了,她们是一对主仆,但是二少奶奶心里明白,其实在很多时候,她们更像是一对姐妹,只不过,在做姐妹的时候,都是银屏儿做姐姐,而自己做妹妹,因为银屏儿更会忍让,更会为自己考虑,尽管她比自己要小了一岁,尽管自己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是,只要是人,就都会需要兄弟姐妹,尤其是自己这样孤单的人。

    作为她的主子,并且作为她的妹妹,二少奶奶是无比了解银屏儿的,但是就在她走进这件浴室之前,她没有想到银屏儿的感受,她心里爱极了陈羽,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他快乐,让他高兴,但是,却忽略了一点,银屏儿,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摆布的人。

    当二少奶奶看到银屏儿脸上的泪水,心里便突然生出了一丝后悔。

    陈羽还不知道正在悄悄发生着的这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突然感到无比的满足,那一种兴奋昂扬的心情,简直是无法说出口的一种快乐,银屏儿不肯出声,但是陈羽从她身子的反应就可以知道,她也像自己一样快乐。

    接触的女人多了,陈羽已经可以通过女人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辨识出她此时的渴望,于是,陈羽冲击的力量更大了,速度也更快。

    他伸手在二少奶奶的香臀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在空空荡荡的浴室里显得越发响亮,二少奶奶扭头白了他一眼,但是他却笑了笑,伸手往她下身探了过去。

    在这一刻,陈羽突然想,二爷现在应该是痛得死去活来吧?他的下身应该已经没了,也就是说,他再也没有能力来碰已经属于自己的这两个美人了。

    在阉了他的时候睡他的女人,在他的下身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让她的女人快乐的死去活来,这说起来很邪恶很惨无人道的一件事,却让陈羽突然一下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他猛地冲击了几下子,然后便忍不住“啊”的一声,身子都痉挛了起来。

    银屏儿此时的身子正是敏感无比,感觉到了陈羽的爆发,她的头猛地一抬,然后便发出了一声足以让整个长安府都听到的,嘹亮的叫声,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她就瘫软在了浴池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震撼人心的一声尖叫,听在二少奶奶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好像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一样。

    她扶着银屏儿坐在水里,看着她闭上眼睛几乎没有了呼吸,只有眼角的泪不住地滑落,突然感到心里很痛。

    喘息了一阵的陈羽也睁开了眼睛,他也看到了银屏儿那满脸的泪水。然后,他靠过来把银屏儿搂在怀里,小声地在她耳边叫她,“姐姐,好姐姐,你生我的气了么?……”

    对于陈羽和二少奶奶做的一切,现在的银屏儿无力反抗,刚才,她确实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巨大的欢乐,但是在那同时,她也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因为她发现,所谓爱,终究只是情欲的附属物。

    “银屏,你听我说,我并不是不遵守当日的话,只是……”

    银屏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二少奶奶,她的目光虽然虚弱,但是却无比坚定,让二少奶奶觉得自己竟然无法继续说下去。

    银屏儿转过头来看着陈羽,是那种很深情的,但是也很心碎的目光。良久,她说:“让我走吧!”

    她的声音,虚弱,但是坚定!

肚肚 2009-7-19 23:37

品花时录 章一二七 疑云重重作者:英年早肥

阳光总是一年之中最刺眼的,透着一种凛然的白亮,也总是一年之中最刺骨的,透着一种彻骨的寒意,然而关起门来,把阳光和寒风都挡在门外,屋里燃起熊熊的火炉,冬天,却也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日子。

    因为在这个时候,人们更容易感受到在其他季节所感受不到的一种温暖。但是,坐在生了火炉温暖如春的书房里,此时的陈羽却感觉到了一种透彻心扉的寒冷。

    按照刁子寒事后的回报,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爷手下的人已经基本把事情都办完了,而且他们在扔下了七条人命之后,竟然又在刁子寒等人的包围下,从容遁走。可见大爷招揽的这一批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与当初米阳手下的那种地痞无赖,不可同日而语。

    人逃走了,并不能大乱陈羽的计划,但是却不免让他心头有些凛然,要是这样的一群高手来刺杀自己呢?这样的一股势力掌控在一个让人无法不担心的人手里,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心里不舒爽的事儿。

    而这些,还不是真正让陈羽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刁子寒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爷陈梧的人明明可以杀掉二爷陈桐,但是那些人却留了手,只是一刀挥掉了他的子孙根,便就此遁走。联系到随后陈登在遮盖下这件事之后,就轻易的原谅了大爷,而且还让他出任了河南清吏司地员外郎一职。便不禁让陈羽不寒而栗。

    他忍不住想,难道说这一切,都早就已经在大爷的计算范围之内了?是他故意的安排大少奶奶和五小姐来找自己的吗?五小姐当不会作假,那么,大少奶奶就应该是装的了,竟然难为她演的那么像。

    陈羽只能下意识的这么想,因为如果不是大少奶奶和陈梧合力演了这么一出戏,把自己和五小姐都骗了的话。那么就是陈梧算好了每一步,他准确地把握住了大少***反应,然后故意让她听到自己的谈话,因为以大爷的精明,不可能犯那种不小心被人听去了机密的错误。然后,这位了不得的大爷。又算到了五小姐和自己地反应,甚至,只怕他连自己会先把两个女人骗过,然后又派出一支人马的事儿都算中了。

    这样一想的话,这位大爷陈梧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让陈羽不敢相信。大爷,他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机,那么诡辣的算计吗?

    “婢子倒是觉得,还是把他往厉害了想吧,至少有一点。大爷的人不会是临时手下留情,虽然刁子寒他们赶到了。但是那些人要是想杀了二爷,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所以,不存在顾着逃命所以没来得及杀掉二爷的可能,再说了,刺杀嘛,当然是首先就要把二爷杀掉,但是二爷手下的人都快死干净了,二爷却没死,这说明。大爷的命令里,本来就不准备杀掉二爷。只是要废掉他,把他变成一个阉人,使他失去继承权。”

    郁巧巧在陈羽面前来回地走动着,边走边为陈羽分析,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芒,“依婢子看来,他是算准了陈家老爷子地心思,知道如果自己杀掉了二爷,反而会失去陈老爷子的欢心,而好歹留下他一条命,则可以大大缓解老爷子对他地看法。”

    “而且,他也知道,太太的娘家,是他,甚至他的老爹当朝首辅都不敢轻易得罪的,所以,这才留了二爷一条命在。而且,据刁子寒刚才回报,说是陈府已经严禁出入,很多人都不允许出门,也就是说,现在的大爷陈梧,已经彻底的得到了陈老爷子的支持,所以,陈家才要把这件事封锁消息,不至于在大爷的位子没坐稳之前就传到了宁国公蒋老爷子和皇后地耳朵里。”

    说到这里,郁巧巧小心地看了陈羽一眼,然后才说道:“所以,所以,依婢子看来,咱们派人出去,只是帮了他一个忙罢了,他根本就是要咱们来替他把这件事汇报给陈老爷子,这些事,都是他已经计算在内了的。”

    陈羽闻言伸手摸摸眉头,把自己地皱纹抹平了,然后长出一口气身子靠到椅子背上,却并不说话。郁巧巧见状赶紧又接着说:“不过,百密一疏,他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些地方处理的不够圆满,比如,他在自己的地位没有稳固之前,必须留下二爷的命,而二爷又清楚明白的知道,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动手毁了自己,您说,他会不恨大爷吗?”

    陈羽猛地抬头看着郁巧巧,脑子也猛地一清醒,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这时郁巧巧才又接着分析道:“据婢子所知,当日皇上正是争取到了宁国公蒋老爷子的支持,才得以击败了七王爷等人,顺利的继承皇位,而皇上为了拉拢蒋家,也是立了蒋老爷子的女儿为皇后,而陈登,也娶了蒋老爷子的小女儿,为此,他甚至不惜先是把自己的发妻休了,然后再纳成妾,所以,陈桐尽管再不成器,他都是陈登最重要的一个儿子,但是现在他被大爷给弄残了,蒋家知道了,皇后知道了,会善罢甘休吗?”

    陈羽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问道:“你是说,二爷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被害的消息传出去,而我,就要做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对吗?”

    “爷真是聪明,婢子才刚刚提起一点儿头,爷就全盘都猜出来了!”郁巧巧乖巧地奉承道。陈羽笑了笑,又到椅子上坐下,陷入了深思。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禀道:“爷,胡车儿求见。”

    陈羽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皱着眉头眼神飘渺,显然正在思考,郁巧巧一见如此,便出了里间,到外面打开了书房门,说道:“把他带来吧,我见他。”

    陈羽虽然知道胡车儿来了,但是却不愿意分心,他要集中精力思考眼前这复杂的局势。不得不说,陈羽以前在陈府时,也知道迟早有一天,大爷和二爷一定会闹起来,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一闹起来,连带的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形势却是如此的诡异而难测。

    皇上,是因为得到了蒋家的支持而上位的,而陈登,又是通过支持皇上和靠近蒋家,而得到今天这么高的位置,现在,蒋家被皇上发落到江南,刻意的去压制他的势力,但是仍然没有人敢小瞧蒋老爷子巨大的影响力,毕竟连那有一代军神之称的关勃关将军,都是蒋老爷子晚辈后生,是他提拔起来的,可见他的影响力该有多大。

    在皇上和势力庞大的蒋家之间,陈登是一个缓冲带,因为有了他在,皇上就可以稍稍的压下蒋家,毕竟蒋老爷子的两个女儿,一个贵为皇后,另一个则是首辅的夫人,蒋家的两个女儿堪称是整个大周朝地位最尊贵的两

    了,在这种情况下,蒋老爷子可以得到一种极大的心,所以,皇上压他,他还愿意承受。

    而现在,先是朝中争论谁做太子时,根本没有皇后的儿子皇五子的事儿,然后他的另一个外孙陈桐,又在兄弟之争中被废了,这样一来,蒋老爷子,还会老实吗?

    他的发怒,会给政局带来多大的变数?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做那个通信的人呢?想一想真是头疼啊!

    陈羽死命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时郁巧巧已经打发走了胡车儿,又回到里间来了。

    “胡车儿来有什么事儿?”

    “他说,就在昨天,有人去找胡大海了,胡车儿被胡大海支了出去,不过,他贴在窗户根儿那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

    现在陈羽和陈登的关系,在明面上那还是极好的,双方经常互有走动,显得极为亲近,当然了,大多是陈羽到陈府去拜见陈老爷子。

    最近二爷身上有伤的消息,外面人是不知道的,但是陈羽却知道,所以,他便觉得自己该去看望一下才是。但是当他把帖子递上去。要求见二爷地时候,在陈家的地位越来越高的郑管家却出来接了他,说是老爷要见见他。

    陈羽当下便被郑海带到了陈登的书房,再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了这位当今朝廷中执掌朝堂的人物。要算起来,最近陈羽也没少跟他见了面,但是基本上每次都是说不了几句话,就是说话,也是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唯独上次。陈登那次的棋子之论,给陈羽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一次见到陈登,不知怎么地,陈羽心底就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他老了。

    陈登的鬓角好像是一夜之间添了不少轻霜,使他看上去陡然老了几分。不过他精神还算矍,而且那目光还是那么深不可测。

    “最近,朝廷里大家都在争论该由谁来做太子的事儿,你知道吧?”陈登笑着问道。

    “小的倒也听说过,不过,这等国家大事,非小的所能参悟地,因此,也不过只是听别人说说罢了,自己也没个什么主见。”陈羽谨慎地回答道。

    陈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想的少。烦恼就少啊,好事儿。好事儿!呵呵,前些日子桐儿的事儿,多亏了你了!改日等他身子好了,我让他去给你登门致谢!”

    陈羽忙站起来恭谨地答道:“小的不敢,老爷折煞小的了。小的乃是府里出身,做这些都是该当的,怎么敢劳二爷说一个谢字呢!小的只是恨得紧,为何那帮蠢才行动竟是如此的慢。结果使得二爷……,唉。小的心里惶亏呀!”

    说到这里,陈羽面上也显出一副悲怆地表情,陈登抚着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却又突然一醒,好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该当的?”

    陈羽闻言一愣,不知道陈登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又赶紧答道:“是,老爷,府上养我长大,又让我有机会识字,最后还是老爷赏了我一份前程,甚至,荆妻也是出自府上,小地对府上的感激之情,天地可知,所以,小的为府上做些事,那是份内该当的。”

    “嗯,好,好!”陈登端起茶杯了喝了一口,然后对陈羽说:“喝茶,喝茶!”

    “是,谢老爷!”陈羽也象征性地端起杯子在唇边过了一下,却又放下了。

    “既然你对我陈家有如此诚孝之心,那老夫就不拿你当外人了,正好我手头上有件事情,嗯,倒也好办,但是由我去办,却有些棘手,不过若是由你去办,倒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了,你看,你是不是能帮老夫办成此事啊?”陈登也放下茶杯笑眯眯地对陈羽说道。

    陈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老家伙果然要给自己出难题支开自己了,不过,在目前的这个情势下,等闲的事儿陈羽还不敢得罪陈登,于是他只好笑着说道:“老爷这话便外了,有什么事儿是小的能效劳了,您尽管说便是。”

    “好!哈哈,不愧是我陈家走出去地人,知恩图报啊,好!”陈登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似乎眼角眉梢都是赞赏之意,但他越是如此,陈羽却越是难以心安。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拜托你了。是这样,皇七子珖,少年英才,胸襟博大,更兼为人处世沉稳老练,老夫以为,若是由他来做太子,在当今皇上百年之后,当会使我大周更加强大,而皇三子琅,虽然年岁比皇七子大了不少,但是为人浮躁,性格暴虐,非人君之相,若是他做了太子,可不是我大周子民之福啊,就是你我做朝臣的,也要整日提心吊胆。”

    陈登说到这里看了看陈羽,陈羽却不说话,于是他接着说道:“但是当今皇上收到何进远等人地蒙蔽,至今仍然在皇三子和皇七子之间拿捏不定,你说,咱们做臣子的,是不是该帮一帮皇上啊?”

    “是,老爷说的甚是。”陈羽此时已经基本上猜出了陈登的意思了,顿时脑子里便矛盾起来,答应,还是不答应?

    果然,和陈羽想的一样,陈登接着说道:“那好,咱们就帮皇上一下,让他明白,皇三子琅是不能做太子的。”

    说着,他从书案上拿起一个锦袋递给陈羽,口中说道:“这里面,老夫已经写好了该怎么帮皇上,只是,咱们做外臣的,不便直接去办,还要请你的姐姐,昭仪娘娘出面才好,所以,我才要请你帮忙,到昭仪娘娘那里疏通疏通。呵呵,拿着吧。”

    陈羽看着面前这个锦袋,心里矛盾到了极点。

    接过来,那么他和柳隐就要按照陈登的意思,给皇三子琅破脏水,这样一来,不但将来自己要直接受到何进远一党的打击,而且,柳隐那里也背上了一个设计构害皇子之罪,这个罪名可不轻。

    但是,不接的话,从现在起,他就要和陈登正式决裂了。

    陈羽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既不说话也不接那锦袋,陈登就伸手拿着锦袋在那里笑着看着他,等他做出决断。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羽一拱手声音艰涩地说:“老爷,前段日子皇上赐宴,小的进宫时言语不注意,刚和昭仪娘娘吵了一架,这件事,只怕……”

肚肚 2009-7-19 23:37

品花时录 章一二八 不惜一切(上)作者:英年早肥

声,青花小碗摔碎了,仕女和团扇的瓷渣子满地乱滚

    “滚!是不是看着爷不中用了,你们就他妈不好好伺候了?告诉你,爷就算是什么都不是了,想要你的一条小命,也还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少他娘的拿爷不当回事!”

    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一边哭着一边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婢子不敢,婢子该死……”

    二少奶奶与太太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进屋里去,二少奶奶对那小丫鬟说:“行了,起来吧,爷心里不舒服,并不是真的要责罚你,你去后面让他们照着再煎一份送过来,我来喂爷吧,去吧!”

    小丫鬟一边哭着一边千恩万谢的起身走了,这里太太冷着脸对二爷说道:“真是不争气的畜生,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娘多给你请好医生来,把你的身子将养好了,未来是如何,尚未可知。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呢,你这里就先丧气起来,成个什么样子!他谋划了多少年要害你,你就不想着要为自己报仇?”

    二少奶奶闻言想说话,但是她看看太太和二爷的样子,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这时二爷说道:“报仇?怎么报仇?哼,他现在是新鲜热辣的一部员外郎,陈家的大爷,未来的国之栋梁,可是我呢?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拿什么来跟他对着干?!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您房里的人,我房里的人,都根本出不去府了,老家伙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您还不清楚?”

    “住嘴!谁给你那么大胆子,就敢这样称呼你的父亲!?”太太训斥完了,却又想起二爷所说也是事实,便又不由得心里气大,不由得开口骂道:“他废了你,你就不会废了他!他废了你,你就只会这样怨天尤人不成?你哪一点像是我的儿子?”

    太太说完气得转身出去了,二少奶奶忙看了二爷一眼,说道:“我去劝劝太太,你且老实点吧!”

    说完了她也跟出去了,见太太正在外面一个人坐着生闷气,才略略放下了心,走过去到太太身边坐下说道:“太太消消气,二爷乍逢大变,这也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换成了谁都是如此,说不定还都不如他呢,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他如此消沉下去,我的儿子,自小就是如此,人家打了你一巴掌,你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哭,而是把那一巴掌打回去,而且要比他打你更狠,更重,最好能打掉他一嘴的牙!都是这些年呀,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便不免宠纵了些,结果落得他今天这副软性子!”

    说到中间那个打巴掌理论的时候,太太故意提高了声音,让里面的二爷能听见,但是二爷听了却并没有声音,太太又不免叹了口气。

    二少奶奶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其实她心里也恨得难受,虽然现在她心有所属,但是二爷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自己心里可以盘算着不能再让二爷碰自己的身子,甚至想过被逼急了自己会怎样,但是当别人伤了二爷,她却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原本在府中可以一手遮天的太太和二少奶奶,现在都已经基本上被软禁了,不但是自己出不了门,连自己的下人也出不了门。

    “我刚才看见你好像有话要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太问道。

    二少奶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儿媳刚才听见您说,为二爷找医生,依我看,不如停了吧,自古以来有多少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在执掌朝纲的时候也想要为自己治身子,但是结果呢,还从来没有人能治好,所以儿媳觉得,这样做只能是徒劳而无功,反而把二爷受伤这件事给传了出去,对二爷将来……”

    “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治,老子要治,一定要治!”屋里突然嘶吼起来,二少奶奶与太太都一下子站起来,太太首先走过去一掀帘子进了屋,二少奶奶随后也走了进去,只见二爷挣扎着好像要起身,看见二少奶奶进来,更是怒目而视,口中骂个不停,“你这贱人,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偷人了,为什么不给我治……”

    “啪”,太太一巴掌把二爷打回了床上去,二爷捧着脸愣住了。太太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你个不长进的畜生,我怎么生出你这样儿子来!你媳妇待你哪里不好?伺候你汤药,伺候你起卧,还得每天当你的受气包,任你骂都不敢还口,你还想如何?可是想想你自己呢?别当我不知道,我还没老呢?就在出事之前,你有多久没进过这个院子了?让你媳妇受了多久的活寡了?你自己说说!”

    二爷闻言愣住了,太太的气犹自未消,她接着说道:“你让人家年轻轻的跟着你就开始守活寡,可是她冲谁抱怨过?是冲你抱怨过,还是冲我这个做婆婆的抱怨过?你呢?脏的腥的都想往自己屋里拉,你看你娶得那姨太太,那是什么东西!我

    看见她就恶心!”

    二少奶奶当此时也不说话了,干脆低了头装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倒真是想起在和陈羽成就好事之前自己这些年的苦楚来了,那哭泣便越发的委屈起来。

    太太接着骂道:“你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长着耳朵是做什么使的?你以为你媳妇不想帮你找医生把病治好?不把你治好,她就要守一辈子活寡,她会愿意吗?”

    说到这里,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的眼皮儿竟然也红了起来。她怕自己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就哭出来,便又赶紧一转身出去了。

    二少奶奶见太太出去了,便到床前帮二爷躺好了,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只见二爷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冲里不说话了,二少奶奶又抽噎了几下,便转身出去了。

    二少奶奶刚出来,正好那边把药又送过来了,原来那些人因为知道二爷几乎每次吃药总要发脾气,他们免不了要再熬,所以干脆就一次熬三副,打了一副还有两副呢,反正花的是府里的钱。

    二少奶奶一边伸手要把托盘接过来,一边哽咽着说道:“我来喂二爷吧!”

    这时太太却说话了,“不用,就让小红去喂他吃吧,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儿,这等不长进的畜生,死了也罢!他死了,我也就了了心事了,我陪他死!”

    二少奶奶忙说道:“太太,切莫生气了,气坏了您的身子,二爷他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等他身子好些,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过来的!”

    说着她到太太身边坐下,冲那小丫鬟红儿打了个眼色,红儿的脸色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进去了。里面二爷显然一直都听见了外面婆媳俩的说话,这时看见红儿进来,还不等她的脚落到地上,便骂道:“怎么又是你!银屏呢?让她来喂我!那个小蹄子,我有多少天没看见她了,她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也嫌弃我,出去偷人去了?”

    二少奶奶听见问银屏,心里便是一提溜,赶紧看了太太一眼站了起来,一边接过药碗走进屋里去一边说道:“不是跟爷说过了,银屏本就一心向道,这次她一见你出了事,便说要代我去为你祈福,于是便到城外琉璃观出家去了。”

    *************************************************************************************

    陈羽试试探探地说:“老爷,前些日子皇上赐宴,小的进宫时言语不注意,刚和昭仪娘娘吵了一架,这件事,只怕小的也不好办哪!”

    “哦,原来如此,呵呵,无妨,无妨,呵呵呵呵,”陈登一边把手缩回去,把那锦袋扔在书案上,一边笑着说道:“你的性子呀,就是太直了些,呵呵,也难怪昭仪娘娘要生你的气了,长此以往,可是要天怒人怨的呀,呵呵,自己当心,自己在意吧!”

    “是,谢谢老爷提醒,小的一定加倍留心。老爷要是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就要告辞了,二爷那里受伤了,小的要去探望探望。”陈羽躬身说道。

    “哦,也好,你多开导开导他,唉,说起来也是我家门不幸啊!不过,陈大人啊,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他外公知道,你知道,蒋老爷子年岁大了,受不得这个刺激,呵呵,所以呢,你可要把你手下的人管好了,因为一旦有消息传出,我可要唯你是问!”

    陈羽闻言悚然一惊,看来陈登已经把自己的打算都猜的差不多了,而他所谓的唯自己是问,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不过陈羽还是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是,老爷放心,小的绝对不敢造次,只要老爷管好这边府里就好了。”

    陈羽的话软中带硬,意思是我不会给你走漏消息,只怕消息会从你这里流出去。陈登听了冷哼一声,“他们?他们都在手掌心里攥着呢,就不劳陈大人关心了。”

肚肚 2009-7-19 23:38

品花时录 章一二八 不惜一切(中)作者:英年早肥

     陈登的书房退出来,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与陈登彻底或许这样做很不理智,如果柳隐知道了也许要狠狠地批自己一顿吧,但是陈羽毅然不悔。

    是的,只要是不和陈登决裂,在目前他还需要柳隐帮他的时候,陈羽自己的地位就是稳固的,且不说陈登会看在柳隐的面子上保护自己,就是和陈登对立的人,除了米阳那等人之外,其他人也犯不着招惹自己一个安分守己不插手朝政的人,这样自己就可以继续享受着安逸而舒适的小生活。

    但是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柳隐得宠的基础上,而没有人能够保证柳隐始终受宠,一旦柳隐失了宠,不要说其他人了,陈登肯定是第一个要收拾自己的人。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

    也就是说,自己和陈登的合作是建立在柳隐得宠的基础上的,而不是自己的实力。但是,现在合作着的两个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自己和自己依附的陈登,其实在暗地里是互相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彼此诅咒的两个人。陈登早就派了人监视自己,而自己也偷了他的儿媳妇。

    那么,如果自己按照他说的去做,通过柳隐帮助他把皇三子琅搞下来,那么自己和柳隐就要时刻准备面对着何进远一党的死命打击,在和一边不交好的情况下再去开罪另一边,这简直是取死之道。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陈登会反戈一击,不,陈羽几乎可以抵定,陈登一定会做那个落井下石的人的。

    在自身实力几乎等于零的情况下,无论帮不帮陈登,自己都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有万劫不复之厄。在这种情况下,陈羽认为只有一个办法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及地位,那就是,维持一种平衡的局面,使陈登在朝廷上始终不能占据压倒性优势,这样陈登就始终需要柳隐的帮助,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在这个政治游戏中从容的生活下去。庄子不是说嘛,以无厚入有间,方能游刃而有余。

    而在这中间,陈羽要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形成自己的力量,等到真正和陈登决战的时候,才不至于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另外要和陈何两党之外朝中的其他势力把关系搞好,通过一些事把他们和自己绑在一起,这样一来,一旦有事的话,彼此就可以互为奥援。

    所以,陈羽绝对不能帮着陈登把皇三子给扳倒,他和柳隐的角色就是,一边巩固皇上的宠信和信任,一边在陈何两党之间和稀泥,就算是为此要得罪陈登也在所不惜,反正既然早晚要撕破脸皮的,早一天晚一天反倒是小事了。

    陈羽一边在下人的带领下去探望被软禁的二爷,一边脑子里浮想联翩。刚才陈登已经警告自己了,不要把二爷的事传到江南的蒋家去。但是现在自己既然已经和他决裂了,倒也没有必要太过顾忌他的警告了,所虑者是怕把陈登惹急了现在就下手对付自己,那自己现在可是无力还手的。

    一旦蒋家知道了,陈登面临的压力会非常大,和蒋家的威胁相比,柳隐的地位足以护住自己吗?陈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冒险,现在朝中势力勉强达成一个平衡,蒋家一旦找到借口再次把触角伸到长安来,不管是对付陈登,还是和陈登合作,都毫无疑问会降低柳隐的重要性,这对自己是不利的。

    或许,陈羽想,找个机会把消息偶然的传到何进远耳朵里,让他去做这件事?

    陈羽摇了摇脑袋,把自己的想法又否定了。那领路的小子见陈羽一个劲儿的皱着眉头深思,间或还摇头不止,便笑着说道:“羽爷还记得小的么?当年小的我还承您借给我一吊大钱,发送了家里老爹呢,说起来那钱小的一直没有还上,实在是愧疚的很。”

    陈羽闻言醒过神来看了看他,不由得笑道:“小兴,我如何会不记得你,呵呵,当年咱们可是一块儿挨过打的,至于什么一吊钱,提那个作甚,我早都忘了,不必再提了,有钱了给自己置办两身体面衣裳,这样穿着也精神不是。”

    那小兴闻言见陈羽还记得自己,便不由得脸上有些得色,又见陈羽不问自己要钱了,虽然知道他不是缺这一点钱的人,只不过是求一求的事儿罢了,却还是高兴地说道:“谢谢羽爷,要说小的手里现在也攒了几个钱,可是,停一段日子,过了年的时候,府里会指个人给小的,到时候就要成亲了,总得置办个家用不是,所以这就……”?要成亲了?哈哈哈,好啊,到时候让人给我递个信一定要致贺,再送些贺仪祝贺新人的。”陈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是这句话让那小兴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吧,他顿时感激地看着陈羽,口中称谢不已。要知道陈羽给不给钱倒是其次,关键是人家现在做了大官了,能给他一个没身份的下人道贺,已经是一件涨面子的事儿了。

    “羽爷,小的有句话得跟您说,小的劝您还是别去看二爷的好,二爷现在可不比以往了,不瞒您说,现在大爷才是咱们这边府上的红人哪,二爷,不行了!”小兴思量了又思量,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对陈羽说道。

    “哦?怎么说?”陈羽故意问道。

    “二爷,二少奶奶,还有太太,那搁在几天之前,都是府里的这个,”说着,小兴翘起了大拇指冲陈羽一比划,但是随后他放下手又说道:“但是现在,别说太太二爷他们了,就是他们的下人,那也是不许出府门一步,大家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把小命交代了,您说说,这事儿哪里想去,谁知道会变的那么快!”

    他摇了摇头嘟囓道:“前些日子二少奶奶刚给我指了个丫头,模样还不错,幸好不是跟在那边的,就是不知道二爷这一不行,二少***话还作数不作数了,唉!”

    陈羽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小兴又说道:“所以我劝您哪,还是别去看二爷了,人命关天的事儿,没人会说您不仗义的。现在这个时候,谁管得了谁呀!”

    陈羽闻言站下笑了笑,对他说道:“不碍的,为人嘛,呵呵,带路吧!”

    “哎!”小兴答应了一声,心里感叹着便引着陈羽往软禁二爷陈桐的地方去了。

    ***************************************************************************************

    “墨雨,不,陈羽,你一定要帮爷报仇啊!我知道你现在兼着羽林卫的差事,找一批人不是难事吧?帮我杀了他!”二爷一见到陈羽便激动的不行,等到陈羽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他更是一把拉住了陈羽的手,激动地说道。

    “二爷,二爷,您躺好,小心身子。”陈羽一边说着一边扶二爷躺好了,但是自己那手却被他抓的紧紧的,怎么也不松开。

    “你说,你帮不帮我?念在咱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你帮我一把,只要你帮我把他杀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好不好?”二爷显然非常激动,因为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一个外面进来的人了,而陈羽不但和他有旧,现在手上又有一点势力,他自然就像是一个在海中垂死挣扎的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二爷,您遇到这等事,我自然心里一样恨着大爷,但是您说的这件事不是可以等闲为之的,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才好啊!”

    “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我都这样了,还跟他什么从长计议,我每天都恨不得亲手刮了他!你只说吧,到底是帮不帮我?”二爷说到这里,眼睛里便好像要喷出火来,“陈羽,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滋味吗?我被人一刀把下面割走了,接都接不上,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治好这个伤,我现在虽然没死,但是比死了都难受你知道吗?我他妈不敢说自己是个男人了!我他妈就是个太监!”

    “二爷,二爷,您别激动,慢慢说,小心动了伤口。”陈羽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当日自己曾下令,要刁子寒一定要在保住二爷性命的同时顺手阉了他,现在想来,幸好大爷的人早下手了,否则,如果是刁子寒遵照自己的命令下了手,到了现在自己心里还真是觉得无法面对二爷了,毕竟,不管是打也好骂也罢,两个人有过十几年的相处,而且,自己还睡了人家的老婆,又逼走了他的小妾。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陈羽转身一看,竟然是太太。而二少奶奶也随后走了进来,陈羽忙站起来问好,“太太,小的给太太请安,给二少奶奶请安。”

    太太没有搭理陈羽的话,只是看了二爷陈桐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好好歇着,陈羽,你跟我来。”

肚肚 2009-7-19 23:39

品花时录 章一二八 不惜一切(下)作者:英年早肥

望你能帮我把消息传出去,江南蒋家你应该听说过,们被软禁的事儿传到他们耳朵里就可以,或者,传到皇后那里也可以。至于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看着面相庄严的太太,陈羽突然想起了现在还在郁巧巧手里放着的那个杏菱色胸围子,偷眼瞧去,发现太太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那脸上的肌肤却还是极为娇嫩的,甚至不见得比二少奶奶又或那些没有出阁的小姐们差,只看那耳垂的珠圆玉润,再想一想那胸前之物握在手中时那份软滑,便觉其娇腻可人之处,只怕比之那些小姐们都都犹有过之。

    太太觉察到陈羽的目光不对,扭过脸来看他,却发现他好像是走神了,看那意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东西,那目光竟是充满了向往,便不由得咳嗽一声,问道:“怎么不说话?莫非,你是真的不愿意帮我和二爷?”

    “呃,呵呵,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小的是跟在二爷身边一块儿长起来的,二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太太向来疼我,也没少赏过东西,我也一直是感铭五内,不敢或忘的。”

    说到这里,陈羽抬头看去时,发现太太的脸上不由得浮上来一丝酡红,便不由得心中暗笑,想来太太觉得自己这话肉麻了嘛,事实上在此之前,太太一直对陈羽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因为绮霞的事儿,一度就差点要把陈羽打死了,却哪里有什么没少赏过东西的事儿呢。

    但是陈羽却知道,自己那话一点夸张都没有,全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只不过,自己所说的赏赐,却并非是太太心中所想的赏赐罢了。

    试想,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贴身衣物“赏”给另一个男子,对于这个女子来说,这可不是她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了么?

    这时陈羽又接着说道:“因此,太太或二爷但又所命,小的绝不敢辞。只不过,这次这事儿,小的确实为难哪!”

    说完了他不等太太开口,便又接着说道:“太太您看,我刚进府,就被老爷叫了去,特意叮嘱我不要把这件事走漏了风声,还说一旦他发现消息泄露出去了,那就唯我是问,您想,以老爷的地位和实力,想要收拾我,那还不是要生要死一句话的事儿嘛。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动弹呢。”

    太太闻言冷哼一声,陈羽却知道她这不是针对自己,因此便又笑着说道:“若是平常事,太太您尽管吩咐,哪里就至于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但是这回事,小的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太太闻言看了看陈羽,面上无喜无怒,只听她淡淡地说道:“我娘家有个侄女,是我大哥的,家里面一连的七个侄子,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侄女,我父亲自然是爱愈珍宝,不许我大哥带,他要了过去自己带着,比疼孙子都疼她。只要你能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就作主把她许给你了,只要你娶了她,就和我蒋家挂在了一起,借给他陈登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蒋家的女婿!你看,这样如何?”

    政治联姻,听了太太的话,陈羽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词。而且用心一揣摩她的话,陈羽发现她并不说这个女孩漂不漂亮,性子好不好等等,只是强调她的地位非同一般,而且,最后她甚至不惜挑明了说,只要自己娶了她,那就等于站在了蒋家这个大保护伞下面,到时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陈羽略略思考了一下,便躬身答道:“会太太,且把您要我去做的这件事放到一边,便是您平白的就要作主把这位小姐嫁给小的,小的也不敢娶。一来,蒋家家大业大,小的不敢攀附,二来,小的已经有了绮霞了,她是我的老婆,永远不变,我纳多少妾都没问题,但是妻子,却只能是绮霞。”

    太太闻言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呀你!难不成,你想让我蒋家的千金宝贝儿给你做妾?”

    陈羽闻言忙道:“太太误会了,小的可不敢做那等非分之想,小的只是想说,太太的厚意,小的心领了,可惜,无福消受。”

    不知道是被陈羽刚才那番话打动了还是怎么,太太愣愣地看了陈羽一会子,才喟然一叹,“没想到,绮霞倒是并不糊涂,难为你是个真心疼她的,可见,人生下来的身份地位,并不能确保一辈子的幸福,尤其是女人,更是如此。”

    陈羽听太太突然说出这番话,似乎已经有点顾影自怜的意思了,便心里一动,口中已经说道:“那是,有

    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嫁人才是女孩子生中最重要的事儿。”

    太太闻言先是点头深思,继而醒过来却又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毫不自谦!哼,你也是个男人,难道,你不渴望执掌天下,众生仰望吗?莫非,对你来说,绮霞比你的前程还要重要?”

    “呃,这个……”陈羽闻言犹豫了一下,他虽然知道绮霞在自己心里无比重要,但是却不敢断然地回答出口,因为,只要是个男人,谁不想有朝一日能坐到那高高在上运筹天下,又能青史留名的位子上呢?

    太太见状又趁热打铁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近百年来我蒋家在大周的地位如何,毫不客气的说,大周的天下,我蒋家执掌了一半,那一半才是皇上的。开国以来,我蒋家人亲自出任首辅者,有五人,执掌天下兵马者,有九人,蒋家的女婿被捧到首辅位子上的,也有七人,这些年皇上虽然加意的削弱我蒋家,但是近百年的积淀,岂是他想削就能削掉的!”

    说到这些的时候,太太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一丝不屑来,陈羽好像是突然看到了一个女皇帝一般,同时,心也忍不住加快了跳动。陈羽虽然明白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权力的时候会不心动,但是换到了这个人是自己,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果然,太太接着说道:“你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这一点只看你能在短时间内就从一个下贱的奴才爬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就已经可知,我需要的,是报仇,为我儿子报仇,为我自己报仇,而蒋家需要的,是有一个借口再次把势力伸到长安来,所以,只要你能把消息传递给蒋家,就是我们三方同时得到实现自己目标的机会。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只要你具备了那份能力,蒋家不会介意第八次捧自己的女婿坐到首辅的位子上!”

    陈羽不得不承认,太太这番话很有诱惑力,而且他几乎就要开口答应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与命运赌一把,也是成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但是,最后陈羽还是选择了退缩,因为,太太并不是她的父亲蒋家的当家人蒋老爷子,她的承诺,可信度有多大呢?将来能实现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自己绝对不能为了一个空洞的承诺而冒险。

    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笑着说道:“太太言过了,小的胸无大志,只想能够一生都过那美人相伴,美酒可酌的日子,并不敢想那些非分之事,所以,太太您……”

    “哼!”

    没等陈羽说完,太太又是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羽的眼睛说道:“你说这个话,你自己信吗?”

    陈羽顿时无言,有时候面对一个聪明人,尤其是面对一个被现实压迫的非常尖锐的聪明人的时候,往往他说出的一些直指人心的东西,是可以让人哑口无言的。

    “不相信我的话是吧?认为我的话代表不了蒋家?”太太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微的弧度,显出一丝讥诮的意思。

    陈羽默然,正当他想好了说辞要开口的时候,太太却冲他伸出手来,“现在你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拿出来,我用一个东西跟你作交换,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能代表蒋家说话了。”

    只看这手,实在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男人的母亲,那白生生的小手在陈羽面前一晃,陈羽顿时顿时觉得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起来。

    他想了想,蹲下身撩开袍子从裤腿里抽出一柄沙皮鞘的匕首来,口中说道:“我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贴身之物,这把匕首,也算是我的贴身之物了,只是不知道太太要拿什么来与我交换?”

    太太一把把匕首接了过去,蹭的一声抽出来,顿时可见寒光凛凛,光可鉴人。太太点了点头,然后把匕首插会鞘里,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来。

    这戒指上有一块祖母绿,看上去脆湛湛的,却又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太太开口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当年有一些特殊原因的话,今天坐在皇后位子上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我那懦弱的姐姐,而如果是我做皇后,我蒋家也不至于被摁在了江南无法动弹。但即便我不是皇后,却连皇后都要听我的!因为,我手上带着的这枚戒指,叫做长安之戒。”

肚肚 2009-7-19 23:39

品花时录 章一二九 太太的风情作者:英年早肥

之戒,是当年开国太祖所赐,一直为我蒋家无上之信家主把它给了谁,那么那个人就可以代表家主在外临机处理一切事物,当年我们家被派去江南的时候,临行之前我和姐姐一起去送行,父亲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他说,‘长安之事,尔可自决’!就从那一刻起,所有关内长安之属的蒋家人,以及附属于蒋家的人,都隶属于我之下。”

    太太目光炯炯地看着陈羽,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现在,我拿它来交换你的这把匕首,你不会觉得吃亏吧?这把匕首,就权作你给我娘家侄女下的聘礼,而这长安之戒,就用来作为我给你承诺的信物。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蒋家的女婿,也是我蒋家在长安的最高首领。”

    陈羽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枚戒指,将它轻轻的放在掌心,感觉它的重量。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这枚戒指,能帮到自己吗?为它赌一把,值得吗?

    过了一会儿,陈羽说:“谢谢太太赏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想,蒋家应该会派人到长安来给皇上送点江南的年货吧?那么,只要那个送年货的人……”

    没等陈羽说完,太太已经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现在我们蒋家的人已经到了潼关之外了,只是不知道今年来的人是谁。他们要在潼关之外等我的消息,得到我的同意之后才会进关朝贺,而现在,我和我所有的人都被陈登给困住了,他虽然不敢伤我们,但是,我们却也是寸步难移,所以,就需要你亲自到潼关去一趟了。”

    陈羽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却正好被太太瞥见了,她不由得说道:“你必须亲自去,因为如果不是我派去的人,那么除非你戴着长安之戒,否则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陈羽点了点头,太太顿时松了口气,继而望着窗外轻轻一笑,轻声道:“陈登一定不会想到,我居然敢把长安之戒交给你。我困在他手底下将近二十年,却并不代表我已经只是一个女人了!”

    她这浅浅的一笑竟是万种风情,顿时让陈羽一下子看得呆住了,太太说完了转过头来看到陈羽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顿时脸上微微的一红,然后很快冷下脸来咳嗽了一声。

    陈羽顿时醒过来一躬身道:“小的孟浪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完了,他试试探探地说道:“小的以前根本就不敢看太太,刚才无意间瞧了一眼,不想竟是惊若天人,太太看去还像是一个二十韶华的女子,简直倾国倾城,故此,小的便一时愣住了。请太太恕罪,恕罪!”

    太太闻言脸上顿时掠上一抹酡红,不过很快,她看了看陈羽,嘴角却又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略一沉吟,便笑着嗔道:“哼,你这话也只好拿去骗鬼罢了,谁会信你!桐儿都快二十岁了,我还能才二十岁?”

    陈羽低着头没有看到太太刚才的表情,此时闻言顿时心里一喜,便抬起头来看着太太,笑着说道:“小的所言句句出自真心,不管别人如何看,在小的眼里,太太永远都是二十妙龄的芊芊佳人。”

    太太闻言脸上的酡红顿时更加明显了,她一副娇羞的模样半扭过身子,口中假作轻叱道:“再莫说这等浑话了,让人听了去,看不打死你,我可是桐儿的母亲。”

    陈羽闻言顿时心里一痒,尤其是那句“桐儿的母亲”更是让他的心忍不住一哆嗦,忍不住说道:“二爷知道又怎么了?他听到我如此夸太太,指不定还要赏我呢!”

    说完了,陈羽拿起那枚戒指,微微俯下身去亲了一口,太太见状好像是连耳垂都烧了起来,忍不住完全的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陈羽,以此来遮掩自己的羞态,口中小声地说道:“你这人真是,整天就想着把天下的女子都羞得面红耳赤吗?”

    陈羽笑道:“别人我才不屑去理呢,只在太太面前才会如此失态罢了,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太太您,谁让您生得如此令人着迷呢!”

    太太闻言并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一阵香风猛地一下转过身来,陈羽小吃一惊的同时抬头看去,发现太太薄面含嗔,却又晕生两颊,端的是美艳到了极点,端庄到了极点,而又媚惑到了极点。那眉眼里的风情,绝不是长得漂亮就能有的,那是只有历经岁月才能酿出的一抹绝艳。

    陈羽笑着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太太似乎抵受不住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去,口中小声说道:“不同你说了,就会说些好听话!你若是觉得我漂亮,见了我那娘家侄女,只怕便会走不动路了,她可比我好看多了!你且好好的去办你的差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会跑了,也不会飞了的。”

    太太的声音既甜且糯,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又似乎暗有所指,顿时便听得陈羽一阵心怀激荡,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十几岁小女孩纵是再漂亮,又哪里能及得上太太之万一呢!”

    ,陈羽笑着伸出手去,就要去抓太太的小手,太太忙的退了两步,口中说道:“你出去吧,我刚才发桐儿的脾气,把妆弄乱了,要重新理一理。”

    陈羽收回了手,笑着说道:“要不,我帮太太描描眉吧,这个我可是最拿手了!”

    太太娇嗔着瞪了陈羽一眼,口中说道:“不用了,你只把你该办的事办好了,我便知道你的心意了。”

    陈羽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说:“好,小的记住了,那,我可出去了。”

    太太一边浅笑着看着他,那神情里似乎有着浓浓的情意,“去吧,以后外面的事你酌情处理就是,再不要轻易的到这里来了,对你不好,次数多了,陈登也会起疑心的。”

    陈羽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冲太太笑了笑便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似乎他的激情已经一下子消散了似的,并没有痴缠。

    等他从西暖间出去了,太太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那目光复杂得,仿佛包含了轻蔑、痛恨、嘲笑、嬉弄等无数种情感。

    只是,走在走出西暖间的陈羽,也正在回想刚才太太的反应,他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嘲笑的神情来,心说太太这表演的也太过火了吧?从一个生杀予夺的女强人,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而且羞答答的美妇,就不怕自己不适应?

    不过,说起来陈羽倒真是觉得太太即便是有些做作,但是刚才那股子娇羞而又成熟的绝代风情,还真的是勾得人连觉都睡不踏实了。陈羽忍不住心道,既然你表现的那么容易勾搭,那我就少不得要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我亲爱的太太!

    陈羽又到东暖间去给二爷道别,说请他尽管安心养病就是,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太太,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二爷复仇的。

    然后陈羽告辞出来,二少奶奶说要送送陈羽,便跟出了门来,两人出房间之后,顾虑到旁边有下人在,便只好眼神交流几下,陈羽让二少奶奶尽管安心就是。

    最后,陈羽的目光故意的扫过二少***胸脯,还往她下身瞧了又瞧,二少奶奶咬着嘴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陈羽便笑着告辞去了。

    陈羽回去之后,便立刻命刁子寒给他派十几名身手好为人警觉的卫士,自己要外出,而刁氏兄弟,都要留在长安以为遮掩。

    第二天刁子寒那里人手已经齐全了,陈羽拟天黑之后便要出城,当下便命人到柳如眉处送信,说是自己待会儿会去拜访,让她务必推开一切芜杂,不要留任何人在身边,自己今晚还要宿在她那里。

    谁知刚刚吃过午饭,陈羽带了化妆之后的郁巧巧以及十二名护卫正要动身呢,家里却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老爷,拢翠观华阳真人、玉阳真人两位前来求见,说是奉了娘娘之命。”

    “哦?请她们进步。不,我亲自去接!”

    陈羽到家门口接了宋华阳和宋玉阳姐妹,但是两姐妹都绷着脸不芶言笑的表情,顿时让陈羽心里猜度起来,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奉了柳隐的命了。

    到了书房里,陈羽让座,她们却并不理陈羽,宋华阳往屋子中央一站,目光左右看了看,说道:“闲杂人等都退开吧,我们不是来吃茶的。”

    陈羽摆摆手命下人们都退开了,然后亲自去关了门,回过头来看到宋华阳的目光平视前方,看都不看自己,便皱了皱眉头说道:“两位仙姑此来何事?不知道我姐姐要托你们送什么东西给我,还是送句话?“

    宋华阳一脸平静地说道:“今日一早,娘娘召我姐妹入宫,命贫道姐妹二人前来代她训斥陈大人,娘娘口谕,要你跪下听着。”

    陈羽闻言一愣,心说别说你们了,就是柳隐我都没给她下跪过,这话只怕不是她说的,陈羽偷眼看宋玉阳,只见那小姑娘眼角眉梢的一点笑意,便知道这个所谓跪下一定是宋华阳要借机整治自己的,当下便笑着说道:“这只怕不是我那姐姐说的吧?”

    宋华阳看陈羽的目光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妹那里出了漏子,当下咳嗽一声,瞪了宋玉阳一眼,然后便收拾起表情,认真地说道:“陈大人,昭仪娘娘的话很是严厉,你可要听准了。”

肚肚 2009-7-19 23:40

品花时录 章一三〇 女人的聪明作者:英年早肥

羽揭破了宋家姐妹对自己的一点小报复,那宋华阳便道:“陈大人,昭仪娘娘的话很是严厉,你可要听准了。”

    陈羽当下便笑道:“叫什么大人,倒显得咱们生分了,当日在街上那马车上,你们姐妹不是说都是我的小妾吗?”

    宋华阳闻言面上一红,宋玉阳更是咬着嘴唇扭过了脸去,宋华阳想了想抬起头来看着陈羽道:“陈……,羽爷不要开玩笑了,现在贫道姐妹已经是代表娘娘出家,为皇家祈福,乃是修道之人了,哪里还会是,是羽爷的妾室呢!”

    陈羽面对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可从来都是挥洒自如的,听着送花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便不由得微微一笑,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一边看着宋华阳,一边用一副不以为意的口气说道:“出家?修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姐姐不也是修道的芜君嘛,现在还不是成了昭仪娘娘?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改日爷大红的花轿到拢翠观里接你们两位女冠去!”

    宋华阳闻言没有立刻接话,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羽爷这话,有些戏言了,妾身父仇未报之前,是不会,不会考虑这些事的。”

    陈羽听她开始改成妾身,便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好,那你先说说我姐姐都是让你跟我说什么了?”

    听到陈羽转开话题,宋华阳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压下心里的话,面色无比端谨,摆出了一副宫里的女官出来传旨一般的姿态,但是开口第一句却骂了起来“陈羽,你个混蛋!”

    陈羽闻言愕然,宋玉阳在旁见了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又赶紧向陈羽解释道:“羽爷,您别误会,这不是我姐姐说的,这是娘娘说的,她当时,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来着,姐姐学的可真像。”

    陈羽闻言苦笑,马上明白下面的话将会是什么了,于是便摆了摆手道:“不碍的,你说吧,娘娘说的,便是再难听,我也得低头听着。”

    宋华阳闻言这才继续说道:“你还真是个不生事儿的货!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你根本得罪不起的吗?现在得罪他,敢情你是活腻了?现在连我都不敢逆着他一点儿,你居然当面拒绝他,这简直就是求死之道!你若是在我当面,我恨不得要撕碎了你!你怎地如此不懂事?这种事你便是有自己的考虑,也要且应下来,办不办咱们再考虑,哪里有你这样做事不知一点转之道的?听到我这番话之后,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姐姐,便立刻去到他家里去,当面求他的原谅,否则他动起手来,便是我也护不得你了,你好自为之!”

    陈羽越听心里越凉,等到宋华阳说完了,低头看时,陈羽的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宋华阳呆呆地看着他,他已经抬起头来看着她们姐妹道:“完了?就这些?”

    宋华阳吸了口气说:“就这些,娘娘还交代,让我们要亲眼看着你去那边府里赔罪,才许我们回去。”

    陈羽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下步,然后连身也不转便对她们说道:“你们速速回宫,去面见娘娘,就说是我说的,这件事……”

    陈羽犹豫了一下,一边往书案旁走一边说道:“算了,我还是给她写封信吧,你们务必亲手交给她!”

    说着,陈羽已经提起了笔,宋玉阳乖巧地跑过去为陈羽研墨,陈羽现在也没心情关注这些了,他略一沉吟,便下笔道:

    “弟羽谨拜:吾姐之责弟已躬闻,然弟不敢芶同者一二,恐其辈言辞难尽吾意,故唯以笔墨回之。弟窃以为朝廷之事诡诈难测,不得以一时之得失论之。今吾等式微者,根基不厚也,然根基非一日可遽成者,须克数年不间断之功,方可冀其略有小成。与此数年之间,你们姐弟当作之事,便要勿使一家独大,设若吾姐依其命而行,则何氏之势堕矣,其时也,安有其平衡哉?如此,则你我危矣!吾姐烛见,当知此事之不可为也,故昨日弟冒死拂之,今又披心以告,伏惟三思为幸。弟羽,再拜!”

    笔走龙蛇之间,陈羽一挥而就,拿起那纸来吹了吹,然后收好折叠起来,递给宋华阳道:“你们现在就进宫去,务必亲手把信交给娘娘,而且,叮嘱她看过之后,立刻烧掉,切不可留,拜托二位了,改日我陈羽大红花轿把你们接进府来,再好生致谢!”

    宋华阳闻言,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把陈羽写的信接过来,躬身道:“羽爷请放心,我等姐妹即刻去求见娘娘,务必把信送到。”

    陈羽点了点头,宋华阳拉了痴痴地看着陈羽的妹妹一把,然后两人告辞而去。陈羽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们

    二门,这才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女人,尽管已经非,但是在这大局观上,却还是……”

    “女人怎么了?当年太祖逝之后,若是没有先懿文皇太后辅佐太宗,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女人也有聪明的嘛!”郁巧巧从书房的东暖间里闪出来,从侧面抱住了陈羽的胳膊。

    陈羽扭头看着她,忍不住笑道:“那是,那是,咱们的郁大小姐可不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嘛!”

    ***************************************************************************************

    听到自己的老师带着一个书童已经到了楼前了,柳如眉忙带着小丫鬟婠儿迎了出来,盈盈地拜在楼前,陈羽见状一边命婠儿扶她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免了免了,总是跟你说不要这些客套的虚文,你却非得要这样,怎地竟如此固执。”

    柳如眉一边站起来一边道:“非也,非也,师道不比其它,不可一日一时或有不敬也!老师,里面请,婠儿,去倒茶去。”

    “哎”,婠儿脆脆地应了一声,便笑着飞了陈羽一眼,进楼去了。女扮男装的郁巧巧正好奇地看着那个小丫鬟,这时柳如眉突然问道:“咦,这不是,郁姐姐嘛!”

    郁巧巧闻言笑着走上前去挽住了柳如眉的手,说道:“正是愚姐巧巧,柳妹妹,咱们进去说话吧,老是站在这里,倒显得你不欢迎我进门似的。”

    柳如眉闻言一笑,两人便挽着手进去了,要说郁巧巧当年性子太过爆辣,四大花魁里倒有三个是她瞧不起的,如苏小小等人则更甚,但却只有一个柳如眉,两人私交却是不错,是以才有这姐姐妹妹之称。

    两人携手进去时,婠儿已经给陈羽奉了茶,正小脸通红地站在他背后为他捏背呢,见到郁巧巧与自家小姐手挽着手进来,她终于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厮一身的胭脂气,不由好奇地看着她,柳如眉见状便道:“死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竟是这样不知礼貌,这是郁小姐,还不快过来见礼。”

    郁巧巧便笑道:“不碍的,只怕不是妹妹惯坏了她,惯坏她的,是另有其人吧?”

    听了这话,柳如眉莞尔一笑,陈羽不以为意,独有婠儿羞得低下了头,那捏下去的手也好像是被这一句话给抽干了力气似的,便只是在陈羽的衣裳上来回滑罢了,根本就已经算不得捏背了。

    “眉儿,今晚我要歇在你这里,你可准备好了。”陈羽一边吃了一口茶一边问道。

    柳如眉闻言脸色不由得泛上来一抹酡红,期期艾艾地问道:“准备……,是准备好了,只是,老师在我这里歇……”

    郁巧巧先是俏脸含笑地看看柳如眉,然后便看向了陈羽,那眼神中有一丝狭促,还有一丝宠溺,那意思竟好像是对陈羽说,看看,你又要毁坏一个好女子的名节了。

    陈羽呵呵一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今夜在此留宿……”

    柳如眉闻言正松一口气的时候,陈羽已经接着说道:“我是要在此留宿数日!”

    柳如眉闻言吃了一惊,看向陈羽时,只见他却并不作声了,反而站起身来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在屋子里左右打量起来。

    郁巧巧见状扑哧一笑,便伏在柳如眉耳边说了起来,柳如眉听得连连点头,这时心里才长出了一口气,只是想到自己留宿陈羽的消息只怕明天就会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却又不由得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眉儿啊,这一次我实在是有万分紧急之事,必须要借你这里打个遮掩,想必声名上必有所累,改日事过,我必为你正名!”陈羽走到柳如眉面前道。

    “老师言过了,我等倡优之辈,本来无名,又何来正名一说,请郁姐姐尽管住下就是。”柳如眉答道。

    且说当晚柳如眉所处笙歌不断,好像是里面正有许多人在饮酒作乐,其实真正呆在里面与柳如眉饮酒的,却是扮作陈羽模样的郁巧巧,而陈羽,却在天擦黑的时候,趁着城关查人不小心,便带着十二个侍从,出了长安东门。

肚肚 2009-7-19 23:41

品花时录 章一三一 潼关之行作者:英年早肥

扼关中之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大周虽i但是潼关守军却已然有数千之众,而且城墙也一再加固,一旦有战事,这里将随时可以变成一座坚固而硕大的军事城市。

    但是现在,在潼关唱主角的,却不是那些每日都无精打采地职守城门的兵士们,而是来来往往无以计数的商贩。

    因为潼关是自东入长安的唯一通道,而长安又是天下之都,每日消耗弥大,所以便有无数的商人运送着无数的货物从此经过。潼关之东多山,行路颇难,而过了潼关,就是平坦的关中了,所以,这些疲累的旅人,大多会选择在潼关歇息一晚,将养将养精力,恢复恢复体力,以备明日赶路,能够早一日到长安去,把手里的东西换个好价钱。

    也因此,潼关一地最发达的并不是军事,而是负责收税的朝廷课税司的大使们及其无数不在的下吏们,当然,还有一座座的酒楼客舍。

    至于勾栏,倒也有,但是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在这里暂住一晚的时候出去嫖妓,他们都记挂着自己的货物呢,也只有闲来无事勤磨枪的驻军大小将校们,才会光顾那种地方,但是他们一贯以来老子最大,所以,多有赖账者,勾栏里又不敢得罪这些人去讨还,所以尽管是无本生意,却也渐渐的干不下去了,终究关门了事,以至于诺大的潼关,便只有两处勾栏。

    商旅们是这个世上最善于算计的一拨人,他们总是提前就安排好了行程,哪一天要走到哪里,住在哪家店里最便宜,这都是他们提前就在肚子里摆弄好了的。而一旦是住惯了某家客舍,往往那家店东还会额外的送上一顿饭,还帮你把洗澡水都烧好了送上去,这样那商旅便又省了一顿饭钱,还能在入关前拾掇拾掇自己,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

    但是要说住着最舒服的,却并不是这些客舍们,而是大周设在潼关的官驿。潼关既为长安门户,自然所有的官员提升或下放都要从此地走一遭,因此,几乎所有的朝廷大员都要在这里住,所以,在全天下所有的官驿中,独独的这潼关,是每年都有大量的维修等费用的。

    但是蒋瑜却并没有住进官驿,而是包下了官驿对过的一大家旅店,他们一行数十人,赶了十几辆车,也都停在了那家旅店的院子里。

    “老萧啊,不知道你这旅店的生意如何?”旅馆的上房内,蒋瑜一边品着上好的贡茶,一边含笑向这旅舍的老板萧易寒问道。

    “回大爷,这潼关来往的人多,大多也都选择在这里住上一晚,所以,生意还好。”萧易寒恭敬地答道。

    “嗯,”蒋瑜点了点头,把茶杯放下又说道:“你所在之地,负责着长安和我江南的联系,所以,各方面都要切实的做好,第一本身的生意要做好,第二,不可泄露了身份。”

    “是,主子说的是。”萧易寒答应了一声,谨慎地问道:“最近,长安已经有十几天没有一点消息了,不知道大爷您的行止……”

    “我想,妹妹她们那里,定是出了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一时还无法揣测,按说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六妹呀,陈首辅,是一时半会儿倒不了的。但是,长安没有消息来,我还不好贸贸然的进关。再等等吧,我那六妹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即便是有什么事,她也一定能想到办法来通知我一声的。”

    萧易寒闻言不由真心地夸了那位六小姐几句。两人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禀报,说有人到前面求见住在客舍内的贵人。

    蒋瑜将他唤进来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人?”

    那人答道:“回大爷,那人自称陈羽,带了十二名随行,打扮得甚是富贵,据他自己说,是自长安而来,特来求见贵人的。”

    蒋瑜闻言那眉毛很优雅的一拧,顿时沉吟道:“哦?陈羽?这个名字最近倒是很熟悉呀,他来潼关找我?怎么会是他来找我?”

    当下蒋瑜吩咐道:“去带他进来,就说,蒋瑜有请。”

    陈羽微笑着走进来,蒋瑜忙起身相迎,两人笑着道了久仰,陈羽要行礼,却被蒋瑜拦下了,一边让座一边笑着问道:“陈大人怎么知道我到了潼关,莫非是……”

    陈羽看那蒋瑜,生得俊眼修眉,卓尔不凡,又颌下留了一把美髯,更增英武之气,果然不愧是世

    出身,只看那一举一动都是优雅自如,现出了大气来不是这世上最美的男子,但是陈羽却觉得他的每一根胡须,他脸上的因微笑而泛起的每一个小小的褶皱里,都透着无尽的儒雅,在他面前,好象所谓英俊等等说法,都已经成为了笑话。

    听到他问,陈羽笑道:“前日得了一个奇怪的戒指,那戒指的主人在把它送给我的时候,还叮嘱我一定要到潼关来见一位贵人,说是只有得了这贵人的指点,这枚戒指才能发挥其神奇之处,保人一声富贵平安哪!”

    “哦?”蒋瑜闻言倏然站起,先是紧紧地看了陈羽一眼,然后又马上放松了下来,笑着向侍立在侧的下人道:“陈大人一路劳顿,此时身子一定乏了,你们先去为陈大人及其同行者预备好房间,然后再为我们收拾一桌酒菜来,都去吧!”

    下人告辞出去了,蒋瑜等他们关上了门,这才又坐了下来,捻须笑道:“莫非,那枚长安之戒,以到了陈小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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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没有住下,也没有留下吃酒,便又火速的赶回了长安。与此同时,蒋瑜一声令下,他们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潼关的官驿,而从江南来此一路所应路过的官驿那记录簿上,也都按照前后顺序填上了“宁国公蒋氏子瑜,代父入京朝贺,某日过某某驿”的记录。

    潼关此行,陈羽自觉收获不小,因此虽然劳顿了些,但是心里仍然很是高兴。不过,当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柳如眉那里的时候,刚刚踏进浴桶里闭上了眼睛喘口气儿,却又接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消息。

    “什么?皇三子被敕命出宫居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

    在把挤进来要伺候陈羽沐浴的小丫头婠儿支出去之后,郁巧巧一边为陈羽搓着背,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了今日早朝时发生的事儿,结果陈羽一听皇三子琅被皇上赶出了皇宫,就立马大怒起来。

    “就是今天早朝的事儿,据说,据说原因是皇三子琅行为不端,让皇上很是伤心,所以才……”郁巧巧见陈羽神色严厉,说话便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

    “行为不端?怎么回事?”陈羽一摆手拂开了她在自己肩头揉搓的小手,厉声问道。

    郁巧巧低了头站在雾气里,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玫瑰露,一边小声说道:“那日晚间你走了,第二日宋家姐妹又去府上,却是二姨奶奶招待的,后来二姨奶奶命人过来传信时说,娘娘只有一句话,是‘当此之时,当此之势,无奈而已’这十二个字。”

    “屁话!”陈羽一拳击在水面上,顿时水花四溅,他本就赤身裸体的不觉什么,倒是郁巧巧的一身衣裳前身都给溅湿了一层。陈羽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昨天傍晚,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说,三皇子非礼娘娘,幸而值班太监们及时赶到,才……”

    话刚说到这里,陈羽已经颓然地松下了身子,无力地靠在浴桶壁上,口中喃喃地说道:“无奈而已?至于无奈到这等地步吗?”

    郁巧巧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看陈羽始终闭着眼睛,便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肩头,在手上倒了一些玫瑰露出来,轻轻地为陈羽搓着露在水外的后背。

    “这么说,皇七子珖被立为太子了?”过了好大一会儿,陈羽才开口问道。

    “没有。”

    “没有?”

    “是,虽然皇三子被敕命到宫外建造府邸居住,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已经失去了竞争太子的资格,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得到了当朝首辅何进远等人支持的皇七子珖了,但是奇怪的是,尽管早朝时有无数人进谏,要求立他为太子,而何进远一党也一时被打晕了,无力反击,但是皇上却并没有答应立太子的说法。”

    “哦?”陈羽闻言沉吟起来。

肚肚 2009-7-19 23:41

品花时录 章一三二 各怀心思作者:英年早肥

是我们小姐沐浴用的浴桶呢,我的那个太小,因此我了好半天,她才许你用她这个,回头你得谢谢我们小姐。”婠儿一边帮陈羽搓着身子,一边说道。

    这小丫头虽然被郁巧巧找了个说法支开了,但是却不肯走,就守在门外,不一会儿,竟然又挑帘子进来了,看见陈羽精赤的坐在浴桶里,她羞得眼神儿乱飘,却愣是不肯出去,两手揪住衣角捏呀搓的,倒叫郁巧巧笑话了一回。

    谁知她看到郁巧巧那羞她的眼神儿,却反而大起胆子来了,蹭蹭的两步走过来,一边回瞪了郁巧巧一眼,一边说:“爷,婢子来伺候您沐浴。”然后便卷了卷袖子,在郁巧巧让给她的一半空间里,那小手抚上了陈羽的背。

    她进来时,陈羽只不过看了她一眼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全然没有看见两个女孩子相互之间眼神儿的交流,婠儿说话他也只是嗯了一声,直到感觉又有两只小手加入了给自己搓背的行列,他才突然惊醒过来又笑着看了婠儿一眼。

    不得不说,连着两天两夜疯狂的赶路,没有休息哪怕一会儿,陈羽的身子真是疲倦到了极点,此时泡在热水里,又有四只温柔的小手在身上揉搓按摩,陈羽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差一点就睡过去了,但是他却无法睡着,最近的这些事儿实在是在绕脑子了,他得冷静的让自己理出个道路来,以免一步之差,万劫不复。

    郁巧巧和婠儿逐渐分开了工,郁巧巧的按摩出色,于是她负责为陈羽捏肩,而婠儿则为陈羽撩水,以防止他露在水外的身子会冷,时而那双香暖的小手会忍不住在陈羽身上流连一阵子,然后便又是郁巧巧和她之间用眼神儿互相笑闹一阵。

    没有人说话,但是空气却一点都不冷清,袅袅的热气从陈羽身上蒸过,直直的升到屋顶,然后才被屋梁所阻,向四周扩散开去,就在这氤氲里,两个挽着袖子的绝色佳人为了取得为陈羽服务的权力,而互相取笑与反取笑着。

    陈羽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重,便是思维还在运转,却连陈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便干脆放松了精神,准备就此沉沉睡去。

    “郁小姐,外面有您府上的人来找您。”门外有丫鬟禀报道。

    婠儿脸上顿时现出一抹喜色,郁巧巧嗔笑着瞪了她一眼,婠儿一边羞得脸上通红,一边却毫不害怕地瞪了回去,那眼神儿里还有几分得意。

    郁巧巧看了看闭着眼睛养神的陈羽,又把婠儿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伏在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笑着说道:“小蹄子,你可小心点,就你现在这身子板,可吃不下去,别到时候又胀又疼得乱叫唤了,我可不管!”

    婠儿闻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顿时便羞答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用肩膀把她挤开了,“忙你的去,别管我!”

    显然这两天的厮混让小人已经非常亲密,而婠儿的那一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郁巧巧去,偏她虽然吃醋,却丝毫不反对陈羽撩拨其他女孩子,在她心里,自己的男人越是女人多,便越有魅力,因此不过就是拿情窦初开的婠儿开玩笑罢了。此番吃她撞开了,便掩嘴轻笑地出去了,留下婠儿一个人在这里伺候陈羽,脑子晕乎乎的,又是高兴又是憧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之后,婠儿发现陈羽好像是睡着了,便顿时委屈地一撇嘴,她虽然知道此时陈羽一定很累了,但是那小女儿的心态却还是让她觉得自己至少该拉着他陪自己聊会儿天再说,尤其是像这种只自己和他呆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不多呢。

    想了半天,她却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想的那些羞答答的情话儿却一句都不敢说出口,憋了半天她才终于寻到了一个由头,便推了推陈羽,等陈羽“嗯”的一声动了动身子,她便说出了自家小姐柳如眉再三叮嘱不许她说的话。

    “哦,这浴桶是眉儿的?嗯,是便是吧,回头我自谢她!”陈羽刚想睡着,却又吃婠儿推醒了,却也并没有发火,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臂,将身子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上,又闭上了眼睛。

    婠儿听了他这话,自然不高兴,便不由得嘟了嘟嘴说:“哼,只谢她么?要是没有我,小姐才不会给你用哩!”

    她自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是没有资格和陈羽这等大官挂上什么关系的,便是他喜欢自己,却也未必就会为了自己而挺身

    自己赎走到家里去,街坊上倒是流传着陈羽为杏儿和大打出手的事儿,也有他十万两银子赎出了郁巧巧的事儿,但是婠儿可有自知之明,自己在陈羽心里,不会达到那种高度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以后要想得到陈羽的爱宠,便必须跟在小姐身边,让小姐跟在陈羽身边。

    小姐是谁呀?四大花魁之首,这可够资格了吧?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跟着小姐一块儿呆在他的身边了。这便是婠儿的小心思,也正是她求了半天才为陈羽求来了一个浴桶的因由,但是陈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一笔带过了,连提都没提自己,因此她心里便不受用了。

    “好,好,好,重点是要谢谢你,还是婠儿疼我!”陈羽脑子迷迷糊糊的,将手伸出水面来,捉住了按在自己肩头的婠儿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又攥在手里捏了一把,然后才又缩了回去。

    婠儿闻言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咬着嘴唇儿继续为陈羽做轻轻的按摩,其实她求的不是别的,只求陈羽能知道自己是那般的为了他好的,便足够有一种巨大的甜蜜填满她小小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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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家不能回长安!”陈羽斩钉截铁地说。

    “哦?为什么?还请老弟给我一个理由。”蒋瑜捻须问道。

    就在陈羽回到长安的两天后,蒋家正式进了长安。他们蒋家在长安有自己的故宅,常年有人住在那里照料打扫,而且因为每年蒋家都会派人到长安来超贺新年,所以这宅子保养的很好,是可以直接入住的。

    蒋瑜住下来之后,一边等着皇上的召见,一边去拜访了陈登,可是陈登却找尽了理由都没有让他见到陈家的太太,蒋瑜的六妹,便连他那外甥,二爷陈桐都没有见到,只有一个大爷陈梧满面带笑的来拜望过这位舅爷。

    因此,蒋瑜便一下子把陈羽的话信了十成。其实以蒋瑜的性子,无论什么事要他全信是不可能的,在潼关的时候和陈羽见面,虽然他因为那个戒指而信了陈羽七分,但是却始终存疑,此番见到这种情况,却是再也没有一丝疑问了。

    只是,这蒋瑜到底是了不得的人物,自己的外甥被人废了,妹妹被软禁,而蒋家扶植了二十多年的朝中代理人陈登也很明显是叛出了蒋家,但是他却一如既往的是那副雍容的笑意,就连那双眸子都是照样的清正温和,好似这些事在他看来都不怎么重要似的,只有在他背对所有人的时候,才能从里面看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愤怒。

    蒋瑜约了陈羽到城中的一座道观里闲谈,那座道观虽然不是蒋家名下,但是那观主却是蒋家出身,最是可靠无疑的,因此陈羽只索瞒过了外面的眼线,到了观里,却可以无拘无束了。

    茶毕,蒋瑜便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边笑着说:“蒋家要重新回到长安了,再不回来,大家就要忘掉我们了!到时候还要多赖你这个御前的红人了。”

    陈羽问理由,蒋瑜起身边走边道:“理由?理由只有一个,我们是蒋家!”

    陈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骄傲,也听得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那种决心,是一头野兽被其他野兽吃掉了幼仔之后的愤怒,那种决心,是无论如何不会改变的。

    但是陈羽还是断然的否定了蒋瑜的话,“蒋家不能回长安!”

    蒋瑜听了之后并没有因为陈羽拂逆了自己而生气,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让陈羽给他一个理由。

    “皇上是一定要打压蒋家的,因为他不允许大周朝出现一个势力不比自己弱的家族,而当此之时,正是皇上对陈登戒心渐起的时候,因为皇上担心将来陈登会挟持太子,架空太子,所以,即便是三皇子失去了竞争的资格,他却还是不同意立七皇子为太子,为的,就是先防住陈登。而蒋家对于皇权的威胁,比陈登只大不小,而一旦蒋家进了长安,皇上一定会利用陈登来压制和对付蒋家,到时候,皇上和陈登的列痕,一下子就又补回去了。蒋家却要面对他们合力的打击,得不偿失!”

    这一番话说完,蒋瑜紧紧地盯着陈羽,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肚肚 2009-7-19 23:42

品花时录 章一三三 一团乱麻作者:英年早肥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子里的陈羽不住的揉着眉头,蒋个要求,要求陈羽务必让他见到自己的六妹,也就是陈府的太太,否则的话,他将在与家里的老爷子取得联系之后,正式定下重回长安的安排。

    陈羽毫无疑问是不希望蒋家重新回到长安的,因为现在陈何相斗的局面下,暂时还有他和柳隐生存的空间,而一旦蒋家进入长安,恐怕局面将会演变成陈登与蒋家明争暗斗的局面,到时候,自己的生存空间将被大范围压缩。而指望一个所谓的长安之戒就想让蒋家不动自己,则更属痴心妄想,陈羽从来都不敢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承诺上。

    更何况,太太和蒋瑜这等人物,都称得上油锅里滚过来的,自己与他们比较心眼子,纯属找死,所以,还是把他们阻在江南最好。

    说到江南,陈羽倒想起来,就在今天,在郁巧巧和名雅儿主持下的江南春就要正式开业了,她们都嘱自己一定要去,但是现在,自己哪里有那个心思呢。

    下了车陈羽揉着眉头进了家门,进了书房任由一个服侍的小丫鬟把大氅解了去,陈羽走到火炉前暖了暖手,便信口问道:“巧巧呢?”

    话说完了陈羽立刻想起来,今天江南春开业,郁巧巧可不是要去看着点儿嘛,怎么会呆在家里呢。因此陈羽便又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好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献上一杯茶,便转身带上门下去了。

    门刚关上,陈羽却又把她叫住了,“去把刁子寒给我找来!”

    不一会儿,刁子寒叩门进来,叉手立在堂中,陈羽却并不说话,他一边坐在火炉边烤着手,一边细细沉吟着,而刁子寒立在房中也不作声,过了好久,陈羽叹了口气,“你准备下吧,把一切都预备好,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了。时候一到,可就要看你这些日子的准备工作了。”

    “是,请大人放心!”刁子寒躬身答道。

    陈羽嗯了一声却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刁子寒试试探探地说道:“大人,您今天还有一个安排呢,不知道……”

    “什么安排?”

    “您不是说要去城外的……”

    “哦,我想起来了!”陈羽点了点头,暗自怪责自己最近烦恼缠身,居然连早就打算好的事儿都能给忘了。

    当下他振奋了一下精神,搓了搓手站起来道:“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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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长安城里过年的气氛已经非常浓重了,不时的有总角小儿嬉笑打闹着,也已经开始有孩子放起了炮绣。

    自从陈羽出面平抑了粮价,长安城里贫苦的百姓也不至于挨饿了不说,那些家里稍有余财的,也都可以放心的过一个安生年了。老百姓是全然感觉不到如今朝中的争斗有多激烈的,或者说,即便是他们酒饱饭足之后也会当作闲谈说一说最近朝廷如何如何了,但是没有人会把朝廷上争执的东西与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新年联系起来。

    陈羽坐着马车一路往城外面去,不住地掀开帘子往外看,脑子里不住的胡思乱想。最让一个人难受的,尤其是最让一个男人难受的,是一种无力感。

    恰便如小时候的陈羽一心想要逃出牢笼而不可得,不知道哪里就会冒出一个人来把自己抓住一样,现在的陈羽则苦恼于不知道事情会超哪一个方向发展了。

    刁子寒手底下人的发展出乎了陈羽的预料,看起来当初郁巧巧的建议还是起到了至为重要的作用的,她建议说因为万事草创,想要一下子达到陈羽的要求很难,这个情报网还不如放弃其余,专心于几个重点人物,进行重点发展。而陈羽经过仔细思量之后决定采纳这个思路,但是陈羽亲自圈出来的几个重点人物,却不是郁巧巧心里想的那几个重点人物。

    陈羽圈给刁子寒重点监视的几个人,看上去每一个人的地位都不太重要,但是他们却是仅次于陈登何进远这些人的,他们正是这两党的二级人物。

    很显然,要想在陈登何进远这等人身边布棋子实在是太难了,他们都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身边的防备也是严到了极致,所以,陈羽便干脆

    巧认为的这几位重点人物舍弃,只是命刁子寒去重点手下二三流的几个重点人物。

    正是因为按照这个思路去走,刁子寒那里终于收获了一个重大的消息,那就是,身为何党一个并不太重要的人物的刑部湖广清吏司郎中萧易寒,最近与七王府的一个管家私交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每隔几天总要找个隐秘的地方见面聊天喝茶。

    陈羽下意识的感觉到,或许是皇三子珖的突然出局使得何进远失去了政治前景,他开始要换主子了,这或许是代表着朝廷一次危机的先兆也说不定。

    “爷,梅雪观到了。”

    陈羽从沉思中醒来,答应了一声,便有人来掀开了车帘子,陈羽弓起身子走下车,举目一看,一座素雅的观门上悬“梅雪观”三个字,字体飘逸不凡,颇有出尘之意。

    见到刁子温上前叩门,陈羽忙叫住了他,一边往门前走一边说道:“还是我亲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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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请恕银屏不能跟您回去,人心若死,百言何益?”银屏儿一身素雅的道袍袅袅娜娜的跪在地上,脸色无惊无喜亦无怨。

    陈羽紧紧地闭起眼目,眉毛拧成了一陀,几根手指不住地相互搓着,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激动,过了好一会子,他才轻声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心死?”

    银屏儿闻言抬起头静静地打量满脸怜爱的陈羽,想要说什么,却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很淡雅地冲陈羽笑了笑,“爷还是请回吧,贫道累了,想去休息了。刚才这一跪,是感谢您让我明白了那么多事情。”

    说完了,银屏儿单掌为礼就要往后走去,陈羽一把拉住她,“银屏姐姐,你不理我,你远遁这梅雪观,总要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纵是车裂腰斩,那还要告诉罪人一个罪名呢,你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银屏儿听见陈羽又是车裂又是腰斩的,不由得眉头皱了皱,脸上显出一点痛苦神色来,但是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等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又已经是古井无波了。

    “因为我发现,人,都是一样的。”

    说完她笑着轻轻拂开陈羽的手,又是单手一稽,飘飘几步转过廊柱去,洒然远去了。

    人,都是一样的?

    陈羽痴痴地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银屏儿已经远走,心里只是在反复的想着她的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谁和谁是一样的?还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陈羽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有一位道姑前来催促,请他快些离去,他这才才神思恍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上了马车,一行人原路返回。陈羽掀开帘子看着前方不远处热闹的长安南门,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由得轻声问道,“我和他们一样吗?”

    刁子温耳朵尖,听见陈羽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便凑过来问:“爷,怎么了?”

    陈羽愣愣地看着刁子温,然后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说:“没事!”

    顿了顿又道:“派几个人到这里瞧瞧盯着,如果有人到这里抓人,直接给我干掉。”

    说到最后一句,陈羽的声音转厉,说完了,他松开手任帘子把自己挡在了车厢里,他轻轻地告诉自己,“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是,爷!”车外刁子温恭敬地答道。

    而此时的银屏儿却站在梅雪观大门的台阶上,看着一行车马渐行渐远,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浴室里的一切,陈羽的粗暴、贪厉与急色顿时让银屏儿的心一阵扭痛。

    他与二爷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银屏儿又忍不住想起了以前两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奇怪的是,那些场景,那些话,那些表情,银屏儿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连每一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好像是清晰的连他的眼睛眨动了几下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师妹,别看了,回去吧。”这时一个年约三十许的道姑走到银屏儿身边道。

    银屏儿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两行泪珠止不住滑了下来。

肚肚 2009-7-19 23:44

品花时录 章一三四 除夕之夜作者:英年早肥

到家中,陈羽不免有些意兴索然,时不时会小声的自“一样吗?”

    将要走进书房的时候,身后的刁子温却突然说道:“不一样。”

    “嗯,我也觉得不一样。嗯?子温,你刚才说什么?”陈羽站住脚,转身问道。

    “回大人,”刁子寒躬身肃容答道,“小的听见大人每每自问,貌似自责,因此小的便欲发肺腑之言,为大人解惑。”

    “哦?呵呵,子温哪,能让你开口跟人聊句天,可真是不容易啊。呵呵,好,咱们到屋里说去。”说着,陈羽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摆手,郁巧巧特意安排到书房的一个小丫头便退了下去,陈羽随意的指了指旁边一把椅子,道:“坐,有什么话,咱们聊聊。”

    “谢大人,小的不坐,只把几句心里话说出来,也就是了。”

    陈羽看见他憨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少废话,让你坐便坐下就是,哪里来的这许多客套。再说了,今日你为我解惑,便是朋友,绝非下属,坐下说才是待客之道嘛。”

    刁子温闻言便欠身在椅子上落下了半边屁股,想了想说道:“小的见大人困惑,其实,小的虽不知为何,但是跟在大人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便也可以约略的猜出一二,是以,才斗胆放言。小的以为,其实大人根本不必困恼。”

    陈羽点了点头,“好,那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必苦恼?你又了解我一些什么?”

    “据小的所知,大人乃是重情之人。重情之人,多做狂放之事,因为在他心里,情之一字的重要性,是要远远的超出其它所有事的。但是这条道理在大人这里却又不尽然。因为大人还是颇能分清情与势的区别的。”

    “哦?呵呵,你这话倒说得我越发迷糊了,你倒仔细说说看。”

    “呃,这都是小的的一点粗鄙之见,不敢夺言,不过是说了出来,仅供大人暂驻一思足矣。小的以为,情之一字,要与一个欲做较量。是人岂能无欲?因此,若要看一个人是否重情,只需要看看,在他的心里,是情压过欲,还是欲压过情,便可知矣。”

    陈羽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刁子温继续说下去。

    刁子温见自己的话很受重视,便更加放得开了,“大人心里,显然也是有欲的,但是依小的看,这情之一字的分量,却是要远远超过一个欲字的。小的之所以有这个看法,是因为小的日常随侍在大人身侧,得以见到大人每时每刻。由此便可知道,有那些只见到大人一面之人,她们的见识,便不免有失偏颇。见到情意一面的,便以为大人是天下第一痴情之人,见到大人贪欲一面的,便以为大人乃是一个薄情小人,只知一时之己欲而已,因此,便不免对大人心生误会。”

    说到这里,陈羽突然拍案而起,双目炯炯直视刁子温,“说的好,这解的可是透彻之极了。可见我平日里到底是个无法自知之人哪,多亏了你今天这话,才叫我明白,一直困惑我许久的问题,原来是如此之简单。哈哈哈,好,你接着说,我倒要听听,看你还有什么醒人之语,能让我遽然而悟的。”

    刁子温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道:“小的不敢,想来只是大人平日胸中之事太过繁杂,以至于没有时间自省而已,小的却是每时每刻都在自省及查人,因此,才略有一点所得。”

    说完了见陈羽笑着点头,刁子寒又说道:“要说别的,小的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是,这几天听我哥哥每每也是自说自话个不停,因此,倒也有几句话要禀告给大人,请大人定夺。”

    “哦?好啊,你说,说吧。”陈羽没有想到一向憨厚几乎没有什么话的刁子温能一下子说出那么多话来,而且字字句句都是深思熟虑的智者之见,足以给自己莫大的警醒,可见人之无语或少语者,未尝不能语,只不过是他在思考罢了,一等他思考好了说出口来,必是惊人之语。其实说起来,这等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因此,陈羽便对刁子温的话越加的好奇。

    刁子温的话果然出口惊人,他说道:“我哥哥说,其实现在大人的地位非常危险,因为,按照蒋家一贯的行事方式,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偏离朝廷太远,所以,虽然因为当今陛下的英明,使得他们家族不得不远戍江南,但是,他们的势力其实一直在长安活动。就比如现在到长安来的这位蒋家大爷,他每年一次到长安来,都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视察,而呆在长安的皇后和陈府的太太,便都是蒋家在长安留下的机会,一旦时机到了,蒋家必然不甘寂寞,东山再起。”

    陈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刁子温便又接着说道:“不管这位大爷怎么个说法,蒋家要想重新入长安,前提必然是当今皇上的逝。因为以蒋家大爷的聪明,再加上凡事都要最终由那蒋家老爷子决断,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险,为了家里的一个外甥而冲动,进入长安的。所以,小的的哥哥以为,大人应该发愁的,不是

    长安的事儿,而是应该提防何进远与七王爷。”

    “七王爷?”陈羽突然想起了自己听到刁子寒报告的七王爷开始和何进远走的很近的情况,心里顿时计较起来。

    而刁子温也适时的加了一句,“是,就是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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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城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陈羽的家里也是处处拾掇一新,顿时便现出浓浓的喜庆气象来。

    要说起来,这是真正属于陈羽的第一个新年。以前他在陈府时,那与其说是过年,不如说是伺候主子过年更恰切一些,因此,陈羽虽然百事劳心,却还是对家里过年的布置非常关注。贴春联,换灯笼,陈羽都是亲眼看着,指挥着下人去做,唯恐有什么地方弄得不够好。

    大年二十九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吃饭,陈羽早早的就交待下去,谁都不必拘泥,可以尽情欢笑,过年嘛,不就是图的一个欢乐的气氛。于是家里这顿年夜饭吃的简直不成规矩。欢声笑语一串连着一串儿,尤其是陈羽不住的逗弄娇憨可人的阿瑟,而阿瑟那让人忍俊不禁的话儿,直让杏儿差点笑喷了。

    饭桌上聊天的主题,当然是这新年,还有就是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有什么打算,其中阿瑟直言无讳的说,希望明年能有一个跟爷一样又俊又有本事,又会疼人的人来疼自己,顿时让丫鬟们一边笑骂着这死丫头不知羞,一边心里却也跟着憧憬起来。

    绮霞的身子一日重似一日,估计也就是到年后三四月间就要临盆,因此琥珀等几个人倒都把精力放在了绮霞身上,只盼着那大夫的话能准,绮霞真能为家里生一个小少爷,那样子家里就有了小主人了。

    年夜饭之后,按照规矩,一家之主要带着家里所有的孩子们守岁,但是陈家现在却没有孩子,所以,陈羽便在小丫鬟阿锦和阿瑟的陪伴下,围着火炉为全家守岁。

    绮霞本来要陪着他一块儿,但是却被陈羽推回去了,还特意嘱咐琥珀晚上就睡在她房里,这样也方便照顾她。杏儿也要陪,但是陈羽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朝贺,所有命妇都要去,你姐姐身怀六甲,早已和礼部打过招呼,可以不去,你却是必须要去的,还不如早早的去休息了,免得明天没有精神。

    杏儿被陈羽支走了,这里阿锦乖巧的沏了酽酽的茶来,姐妹两个陪着陈羽闲话,以此来打发时光,正说着年后要去哪里踏春呢,阿瑟忽然说,想亲手去放鞭炮。

    陈羽笑着说道:“要放也且到明早再说,现在大家都刚睡下,你这里一放炮竹,便把大家的美梦都惊了,扰得阖府不安,岂是道理?”

    阿锦嗔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后问道:“爷,婢子听说,人家为官做宰的那些人府上,除夕之夜都要歌舞助兴,以此守岁,怎么咱们家不弄那个呢?”

    陈羽呵呵笑道:“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得做宰相的,才能弄那些歌舞伎,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穷啊!”

    听到陈羽哭穷,阿锦不免偷笑,阿瑟则不服气地说道:“整天价见家里泼水似的使唤银子,爷赎一个人,就要十万两,满长安里谁有爷的豪气,这会子倒冲我们哭起穷来了,咱们又不是问你讨喜钱的。”

    陈羽哈哈大笑,逗她道:“这话倒也是,其实爷告诉你们实话,家里没有歌舞助兴之人,是因为爷早就想好了过年守岁的时候要你们陪着我说话,你们想啊,要是家里有那么多人在前面歌舞,哪里有机会这样同你们姐妹闲话家常呢?”

    这话一出,阿锦又是害羞又是高兴,一时说不出话来,便是阿瑟也脸蛋儿红扑扑的,只除了杏眼流酥地嗔了陈羽一眼外,再也没有别个话了。

    天刚寅时,陈羽便有阿锦阿瑟姐妹服侍着洗了脸梳发,又换了朝服,浑身上下收拾一新,便要准备去上朝朝贺新年了。那边杏儿也已经按照品秩穿了吉服,准备前去朝拜。

    不过临行前,陈羽还是命人去了炮竹来,亲自与阿锦阿瑟姐妹一块儿放炮竹。夜还正黑,炮绣放出一簇的光芒最是亮人眼目,陈羽一边帮阿瑟捂着耳朵,一边感受这对姐妹挤进自己怀里时瑟瑟发抖的身子,忍不住抬头望天,暗自对自己说,“新的一年,来了。”

肚肚 2009-7-19 23:44

品花时录 章一三五 有些蹊跷作者:英年早肥

天还没亮,即便是坐在轿中,隔着厚厚的棉窗帘,仍然有一阵阵的寒风吹进来,陈羽收了收大氅,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越是靠近朱雀门,路上的车马轿子就越多,这时,突然有一队士兵跑步越过轿子往前去了,借着路上许多轿子前导引的灯笼的火光,陈格看到那士兵的打扮,倒像是左右禁卫军的兵马似的。

    “子温,刚才那怎么回事,大年初一的,怎么倒调动起兵马来了?看没看清那是哪一路的人?”

    刁子温凑了过来,想了想才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只不过看上去像是右禁卫的人,可能是大年初一百官朝贺,要例行的加强护卫吧。大人若要知道,小的马上命人回去告诉大哥,让他查一查,再给大人回禀。”

    陈羽点了点头,却又想了想,心说今天是大年初一,虽然长安城里到处都是一年之中最放松的时候,但是负责皇宫守卫的左右禁卫,倒真是一年之中最紧张的时候,于是他便摆了摆手,示意算了。他把脑袋缩了回去,放下帘子打了个哈欠,随口吩咐道:“走慢些,不要与人争路。”

    “是!”窗外刁子温答应了一声,随后轿子的速度便明显的慢了下来。

    下轿,寒暄,等待,上朝,三扣九拜山呼万岁,这是每年大年初一都会走一遍的流程,讲的就是一个礼字,为的就是突出皇家的无上地位。陈格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却也早就知道这样的朝会一点意思都没有,因此不过是在礼仪官的指挥下随着众人行礼罢了。

    正月初一,百官朝贺。中午,皇上在未央宫赐宴,举凡大小官员,外朝使节,公侯勋爵,都会在未央宫吃一次御宴,而朝廷命妇们,则到大明宫朝贺皇后,虽然便在那里也摆宴开席。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表示皇帝对百官臣子地爱护之心。

    而吃过御宴之后,会有一次大型的演出,是皇上用来犒劳大臣们的,示意大家忙活了一年了,吃点好吃的,玩乐一下,说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形式,却也是必不可少的,是皇上用来对百官表示笼络的一种手段。

    过完了这热闹的一天,大年初二和大年初三两天,就是给百官休息的时间了,早朝不用上,连衙门都不必去。可以放心在家里和佳人一起团团圆圆地共度新年。其实,从除夕那一天,各个衙门就都已经放假了。唯一例外的。便是负责皇宫守卫的左右禁卫,而陈羽虽然只是禁卫指挥同知,算是名义上的官衔儿,实际上是不管事的,也没有管事的权力,可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到左禁卫的卫所去当值这三天。以示勤于公事。

    朝贺完毕,陈羽便坐了轿子往未央宫西边左禁卫的卫所来,下了轿子一看,这里倒是清静地紧,虽然不断有将校出入,却是非但个个禁声,而且连脚步都放的很轻,竟是比未央宫要安静多了,看得陈格点头不已,心说戴小楼带兵可是真有一套。

    把刁子寒等人留在门外,验了牙牌之后,陈羽便往卫所里走去。左禁卫指挥使戴小楼刚刚的按照管理把注意事项交代下去,听说陈羽来了,便携了几个僚属迎了出来。

    “戴兄,我来与你作伴来了!”陈羽笑道。

    “哈哈哈,来了好,其实你不知道,那御宴吃着不随意,稍有不是,还会有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御史们参你个君前失仪,虽不至有什么事,到底心里不舒服,反而不如改日咱们找家酒楼痛痛快快的喝两杯呢。快进屋来,外面贼杀的北风,可是够冷的!”戴小楼混不在意的笑道,他身侧的几名僚属显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也都丝毫不以为意。

    说御宴不好吃,闲来无事腹诽几句朝廷御史,这都有可能是招致灾祸的根由,不过陈羽知道戴小楼的本事,想来他管束左禁卫这许多年,这里早就已经成了他的铁板一块了,倒也不虞有人给传出去,是以便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几人入得厅来,戴小楼随口吩咐道:“来人,去门口将陈大人的轿乘随侍等人妥善安置了,不要让他们在寒风里等着。”

    有人答应了一声就要去,陈羽一边心道怪不得皇上如此信任这戴小楼,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他来保护,果然做事心细如发,便连几个下人都想得到,当下不由得一边要解开大氅一边笑道:“也不必让他们喝茶了,我总是要在这里待两天的,便命他们回家去吧!”

    “且不要解大氅.”戴小楼挥手止住了陈羽,先是冲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便按照陈羽的话办就是,然后才一边伸手让座一边笑道:“你刚从外面来,吹了一身的寒气,这屋里虽暖和,到底是暖不了身子的,且烤烤火再解!”

    说着看陈羽有些疑惑,便笑道:“想当年我初来北地,也曾仗着年轻身子好,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后来才知道这北方冷气地厉害,若是先脱了大氅,鄙视要拿身子来硬抗一阵身上的寒气,岂不受害?倒不如等身子暖和了再脱不迟。”

    陈羽心里诧异,虽然知道戴小楼说的有理,可是想他平日虽然心思缜密,却也并不是这等拘于小节的人,何以今天优势随侍优势大氅的这惩多事儿?

    想归想,陈羽还是依言穿着大氅同戴小楼一起坐到了火炉旁,这时有人奉茶上来,戴小楼摆摆手,随在身后的几个僚属下去了。

    戴小楼笑着看了陈羽一眼,“可是觉得有些不对?”

    陈羽笑了笑,没有说话,果然,戴小楼将茶盏往一边小几上一方,肃容道:“陈羽老弟,不知为何,今天我心绪不宁,总是觉得要有事发生。”

    “哦?这是为何?”陈羽浅浅的咂了一口手中茶水,诧异地问道。

    戴小楼摇了摇头,“我刚才把手下带兵的兄弟们对调了一遍,又重新分派了差事,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不过,你我还是严阵以待的好。”

    陈羽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刚才来朝贺的路上,见到有兵马调动的事,便不由得开口问道:“小楼兄,是不是每年大年初一的时候,左右禁卫都要临时调出一批人,去未央宫当值?”

    “临时调出一批人?何必临时?凡是这些事,都有固定的规矩,是早多少年就排好了的,比如咱们左禁卫,便要负责未央宫的大半,而右禁卫,则负责整个的大明宫,并且还要派人协助我左禁卫值勤。这些事情,早在年前就都已经安排妥当,人马也都已经调整完毕了。”

    “调整完毕了?”陈羽倏然战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这么说,今天是不会再调动人马了?”

    “那是当然!除非是皇上的圣旨,否则任何人不得随意调动一人一卒!”看着陈羽战了起来,脸上有些惊骇颜色,戴小楼不由得拧紧了眉毛,问道:“怎么了?可是你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陈羽刚想说话,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门外抢进来一个小校,还没进门就喊道:“大人,不好了!”

    戴小楼猛地一下站起来,那小校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在身前腾起一团白雾,他抬头看了戴小楼一眼,见他一脸不虞的神色,因此张了张扣却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敢说。

    “慌里慌张的,可是忘了我的规矩了?”戴小楼冷着脸道。

    “属下不敢,属下该死!”那小校闻言竟扑通一声跪下了,可见戴小楼积威之重。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回禀大人,李观鱼李大人和方轻愁方大人在前面打起来了,众位将军劝解不开,是以,命属下来请大人!”

    “什么?打起来了?”戴小楼闻言一脸的不能置信,“我帐下诸位一向和睦,那李观鱼和方轻愁之间的关系,更是不错,怎么会打起来了?”

    “回禀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两人刚出了门,还未及上马,就不知因何发生了发生了口角,结果越说越恼,就,就打起来了。”

    戴小楼闻言深深地看了那小校一眼,却并不急着出去劝架,而是摸着下巴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忽而站下问道:“谁先动的手?其他诸位将军都在作甚?”

    那小校想了想道:“属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属下到了门口的时候,诸位将军也都还没走,正在那里劝架呢!”

    戴小楼转身看了陈羽一眼,两个人眼神儿一碰,都觉得有些蹊跷,戴小楼想了想转身冲那小校说:“传我的令,带李观鱼和方轻愁来见我,其他诸位,马上按照我刚才的布置,各自办各自的事儿去!”

    “是!”那小校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肚肚 2009-7-19 23:45

品花时录 章一三六 惊天之变作者:英年早肥

不一会儿,方轻愁和李观鱼被带了进来,陈羽还是坐在那里不动,静静地看着戴小楼询问他们。

    “末将明明听见,他方轻愁出言不逊,辱我小妾,我待与他说个明白,问我李观鱼何处得罪于他,竟然辱及家人,可是他方轻愁不容我说话,便动上了手,末将又岂能任凭他打我而不还手?”李观鱼气得须发飘动,满面通红。

    “这……,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趁我不防便过来打我,还口出秽言辱及家人,怎么反倒说是我先动手?我倒还要问你呢,我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对我!”方轻愁也是憋得脸通红,听了李观鱼的话,他便辱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气得几乎跳了起来。

    “哼,你休要狡辩,这事情经过,刚才在门口诸位同僚都看到了,只需请戴大人将同僚们请来一问便知,到时我看你还怎么说!”

    “好,好,那就请大人把刚才诸位同僚都请回来,一问便知!我……”

    “够了!都给我闭嘴!”戴小楼出言打断了方轻愁的话,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两人见状都不由得低下了头去。

    “来人,把他们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能释放!”戴小楼突然下令道。

    外面的将校闻令呼喝一声,便进来制住了两人手臂,两人忙大喊,“大人,属下无罪呀!”

    “大人,您要治也是治那方轻愁的罪,为何也要把属下拘押起来?”

    “胡说,是该治你的罪,大人,属下委实是冤枉得很哪!”

    “闭嘴!冤?冤个屁!我刚刚将调动及新的安排布置下去,你们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就吧众多将领都耽搁在问外,就凭这一个贻误军机之罪,就足够诛你们九族了!”

    李观鱼和方轻愁闻言不由得都是一愣,又都同时跪下道:“大人,属下该死。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老实的到一边先呆着去,若是无事则罢,若是出了事,我先摘下你们俩的脑袋!带下去!”

    小校们押着不服的李观鱼和方轻愁下去了,戴小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子,看着陈羽道:“墨鱼,这件事情,只怕不简单,你接着说,刚才你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我早上去上朝的时候,看到街上就兵员调动,问我一随从,他说看着像是右禁卫的兵马。当时我不以为意,觉得可能是例行的加强防卫,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有点不怎么对劲儿!”陈羽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

    戴小楼闻言皱了皱眉头,转身冲门外喊道:“去把两位指挥副使请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门外小校答应一声有人去了。这里戴小楼问道:“依你看,会是什么事?难道,右禁卫敢不老实?”

    陈羽低着头烤火,并不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刁子温说的七王爷的事儿,顿时心里一惊,抬头问道:“小楼兄,右禁卫指挥使刘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戴小楼闻言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他是当年皇上起家的老人之一,我只知道他一直备受皇上宠赖,而且他为人素来寡淡,不喜与人交往,因此,我对他没有多少了解。”

    陈羽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温下去,戴小楼也没说话,显然也是在静静地思量一些事。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外道:“大人,单大人到了!”

    “请进来!”戴小楼回到厅中主座上坐下,陈羽也从炉边起身到一边坐下,左禁卫指挥副使单雄信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施了一个礼道:“戴大人,您找属下来,有何吩咐?”

    戴小楼手一抬,“先请坐。”

    然后他看着那小校问道:“常天,常大人呢?”

    “回禀大人,听常大人一个小校说,常大人出去巡视了。”

    “巡视?现在巡的什么视?”戴小楼皱眉道。那小校不知如何作答,便低头不语,戴小楼摆了摆手,“先下去吧!”

    小校关上门出去了,这里陈羽和单雄信客套已毕,戴小楼转首笑着对单雄信道:“我和陈大人都觉得今天有些不对,但是,却又不好妄加揣度,因此,想找单大人和常大人来商量一下。”

    “哦?属下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知道两位大人觉出来有何不对了?”单雄信一脸粗犷的相貌,看上去像是一个简单的武夫,其实陈羽知道,如果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武人的话,是无论如何坐不到左禁卫指挥副使这个位子上的,事实上,如果注意看的话,还是能够从他那貌视简单的表情下发现他眼中那一道精光的。

    “右禁卫,在调兵。”戴小楼缓缓地说道,同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雄信。

    单雄信看上去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婆娑着颌下长须道:“调兵?不是早就布置好了?调的哪门子兵?”

    “正是因为早就布置好了,不该再调兵,所以,我和陈大人才觉得不对劲儿。”

    单雄信闻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刘强刘大人一贯是皇上最信赖的人,不然不会把右禁卫交给他,难道说……,不应该,不会的!大人,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戴小楼望着屋顶,“但愿是我想多了!”

    他站了起来,“两位大人,我刚刚做过了部署调整,想来咱们左禁卫应该可以稳如泰山,不过还是小心为好。现在常大人不在。这里只有咱们三人,依我看,为预防万一,就由我和单大人分头出去巡视一遍。陈大人既然被委任为我左禁卫指挥同知,便是受到了皇上信赖的,可以请你在这里坐镇,一旦有变,马上通知我二人。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单雄信点了点头说好。

    陈羽却说道:“这里乃是整个左禁卫的控制中心,戴大人熟悉千分,即便有事,也可以随机应变,下官不过指挥同知,平日里也不曾参与军务,是以即便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依我看,还是请戴大人在此坐镇,由我和戴大人分头巡视吧!”

    戴小楼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请陈大人去巡视未央宫西门及北门,命我贴身小校跟着你。带着我随身令剑,一旦发现不对,你可当机处置。不必回禀。一切以稳定为上!请单大人去南门,另外,今天是我左禁卫在宫内当值,你也要多加巡视,看对调诸将是否已经到位,嘱咐他们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谨遵大人将令!”陈羽和单雄信同时禀然应诺。

    “两位大人。”两人将要出门的时候,戴小楼有又把两人叫住了。“我马上命人向右禁卫布防区域压迫一下,以防万一。还请两位这一路,多多留意!”

    “是!”两人又同时答应一声,便出门分头去了。

    左禁卫负责大关个未央宫的防务,只有东门是属于右禁卫的防务,这本来是皇家规避风险的一项措施,但是陈羽却隐隐的感觉到,如果一旦出事,事情坏就坏在这上面。

    单雄信去南门和未央宫中,显然是戴小楼知道他熟悉军务,所以把和右禁卫接界的防区交给了他,而自己去的西门和北门,都是完全在左禁卫控制之下的,想来即便右禁卫真的不对,也不至于有多大地变故。戴小楼统帅左禁卫多年,要是还没有控制住手下这支皇家禁卫军,那可就太没水平了些,显然,他不是那没水平的人。

    陈羽一边带着一众将校往前坐,一边大量着前面不远处的西门,同时心里还不住的寻思着,只是,过了一会儿陈羽却是不由得一笑,心项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呢?右禁卫指挥使刘强能被皇上委以如此重任,以皇上的心智和手腕,想来那刘强一定是一个完全可靠之人,而自己和戴小楼也并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说明刘强有什么不对,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两个人在疑神疑鬼罢了。

    虽是如此,陈羽却还是打起了精神,前面,未央宫西门已然在望。

    一行人来到门前,一小校远远喝道:“止步!军戒重地,不得撞闯!”

    这时,戴小楼派来跟在陈羽身边的那贴身小校陈保罗大声道:“这位是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陈大人,奉了戴大人将令前来巡营。”

    说着,陈羽已经带头往前走去,到了门前,那小校乃是经常随在戴小楼身边的人,这里守门军士都是认识的,又看到他手里捧着左禁卫的令剑,因此便纷纷收起了刀枪。

    这时,一人走上前来说道:“见过陈大人,我等奉命在门口督守,常大人有命,没有他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入西门,所以,请容标下前去通禀一声。”

    陈羽看那眉目之间似乎不对,便心里一紧,当下说道:“通禀什么,你没看到我带着戴大人的令剑来的?难道常大人的话比令剑还管用?’

    说着,陈羽就要往里走,那人竟然不让开,抢前一步拦在陈羽身前,躬下身子道:“请陈大人不要让标下为难,还是等标下这就去为大人通禀,大人稍等片刻为好。”

    陈羽眉头一皱想说什么,这时那小校陈保罗却说话了,“费莽,是谁借了你这泼天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你为难又算个什么事儿?难道就因为你为难,就能阻挡戴大人将令不成?还不快让开!”

    说完了,他低首对陈羽道:“陈大人,属下为您带路!”

    那费莽被陈保罗说的面红耳赤,见他真的带路往前闯,当下心里一阵犹豫,却还是呛地一声抽出了腰刀,“没有常大人之命,任何人不得进入西门,违令者,斩!”

    他这一动作,顿时便见他身后十几名校尉士卒都沧朗朗腰刀出鞘,陈保罗见状忙护在陈羽身前,大喝道:“你们疯了吗?没有看见戴大人的令剑在此?戴大人将令,命陈大人代其巡营,陈大人但有所命,各部均须尊令而行,不得违抗,有敢违令者,杀无赦!”

    他这话一说,左右守门的几人便慢慢收起了刀,陈羽冷眼旁观,知道他们一定是原来负责守门西门的将士,而现在以费莽为首拦住自己的这几个人,显然就是左禁卫指挥副使常天的人了。由此,陈羽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看来今天确实要有大事发生了,而常天,估计就是这件事的重要参与者之一了。

    陈羽面容一整,凛然道:“面对戴大人将令,却仍然敢对本大人拔刀,定是图谋不轨!来啊,与我把他拿下了!”

    陈羽的话一出口,他身后早已擎刀在手的众士卒顿时扑到了费莽一群周围,将他们围了起来,这时费莽回身对那十几个刚才拔刀后来又把倒收起来的守门士卒道:“这些人乃是意图谋反的叛贼,快快助我拿下了,回头常大人定然重重有赏!”

    陈羽见那十几人状甚犹豫,便说道:“休要听他胡说,尔等刚才差点儿犯下大错,现在出手把这几个人与我擒下,我便既往不咎,否则,事后戴大人询问起来,本官却也不好替你们遮掩了。究竟谁是叛贼,难道你们还分辨不出来?还不动手!”

    他这话一说,那十几个守门的士卒中有几个显然是觉得有戴大人符令的人才是对的,因此顿时也抽出了刀,冲着费莽等人冲了过来,其他人见状不暇思索,也拔刀冲来。

    费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此刻见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命人护住了自己,一群人顿时往回向西门方向杀了过去。陈羽眉头一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顿时喝道:“拦住他们,不许放一个进去!”

    十几个人,即便有些本事,却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校尉罢了,是无论如何扛不住三四十武勇的校尉前后夹攻的,不一会儿,他们便被逼得龟缩在一隅,虽然还未被擒下,却已经插翅难逃了。

    陈羽吩咐留下人手捉拿他们,然后便迅速地带着十几名校尉走进了未央宫西门卫所。

    里面两拨人正对歭着,满眼刀枪,寒人眼目。

    陈羽一边健步往里走,一边喊道:“都给我住手,奉戴大人将令,本官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前来巡视诸营,所有人等,一概放下刀枪,有不尊号令者,斩!”

    卫所内众人见到陈羽身边陈保罗手捧令剑走进来,便顿时纷纷收起了杀势,不过,刀枪并未入鞘。陈羽见状看向站在房前的左禁卫指挥副使常天。

    常天看到陈羽进来,显然有些吃惊,但是,他只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便马上挥手道:“跟给我暂且收起刀枪!”

    说完了,他笑着冲陈羽走过来,“陈大人,一向少见哪!说起来这里一点事还要你费心,真是我左禁卫诸同僚办事不利啊!”

    这时另一边的人马也都纷纷的收起了刀枪,其中一员将领躬身行礼道:“末将李峰参见陈大人!”

    陈羽见状也一边代人走过去一边冲那李峰摆了摆手说道:“免礼!”

    又笑着向常天道:“常大人客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常天见陈羽表现,便忍不住面上一喜,转首看着那便李峰道:“今天我发现有些异动,来到这西门巡查,却不料,这李峰竟然在私自调兵。是以我才要将他拿下,以便控制住局面。既然陈大人来了。这件事便请你定夺!”

    这时李峰闻言。顿时单膝着地道:“陈大人,末将冤枉,末将何曾私自调兵。都是常大人,来到西门之后,不由分说,便要末将交出指挥权。试想,没有皇上圣旨和戴大人的将令,我怎能轻易离职。我做的是大周的左禁卫千户,不是他常天的左禁卫千户!”

    陈羽闻言呵斥道:“放肆!口出悖逆之言。待我问清了事实,再与你算账!”

    然后他转身笑着对常天道:“常大人,他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常天见陈羽信了自己的话,顿时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可能是真的,陈大人,你不要被他蒙蔽了,他是图谋不轨啊!”

    说完了,他略想了想又说道:“陈大人,不如这样。你我权且不治他的罪,待事情平定下来。再仔细地将这件事情查清问明,待那时再与他定罪,如何?”

    陈羽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单膝跪地的李峰,微微的点了点头,转回身招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都过来,然后他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兵丁,大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大年初一,百官朝贺之时,警戒之重要性不必我再强调,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稳定。”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的听他说,这才继续说道:“今晨以来,左右禁卫之中,屡有异动,将会什么大事,陈某人不敢妄自揣度,但是,我奉了戴大人的将令,来巡视这西门,那么这西门,决不能乱!”

    他转身看向常天,又看了看李峰,昂首说道:“所以,我现在没有时间来查明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说的,我都不敢信,要解决这件事,保持西门的稳定,刚才常大人说得对,把人先押起来,容后在审。常大人,李将军,我心里相信,你们两位都是无辜的,都是受了别人的挑拨,但是现在,却免不了要委屈你们了!”

    常天听陈羽这话不对,便顿时嚷道:“你怎么能拿我,这件事清楚,分明是这李峰……”

    陈羽厉声打断了他,“住口!来呀,把常天和李峰统统给我拿下!有敢拘捕者,即为叛贼,当场格杀勿论!”

    “是!”陈羽带来的校尉们答应一声,马上动作起来。刚把刀枪收起来的两边人马,此时又同时抽出了武器。

    “我乃是左禁卫指挥副使,与你这指挥同知乃是同级,你有何权利拿我!儿郎们,这陈羽乃是叛贼,盗取了戴大人的令剑来此夺权是要造反的,谁听他的,就是满门抄斩!来人哪,给我把陈羽拿下!”

    陈羽冷冷地看着他,又看向李峰,李峰摆手向身后示意,然后对陈羽一躬身道:“陈大人,末将听从大人号令,只希望将来大人能还我一个清白!儿郎们,从现在起,你们务必惟陈大人之命是从!”

    说完了,他自己下了自己的佩剑,双手背到了身后。

    这样以来,场上的形式立刻清晰了,陈羽先生挥手命人拿下李峰,然后一摆手,卫所内的众多兵勇一起涌了上来,将常天一众人紧紧地围了起来。

    陈羽有令在先,一旦拘捕格杀勿论,因此,很快场中就听见一声惨叫,一蓬蓬火红的鲜血s洒上地面,陈羽转过身去,看着李峰道:“李将军,难得你了!现在本官心里已经可以断定,你是无罪的,但是,暂时本官不能放了你,还是那个原因,稳定!现在你跟本官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峰感激地看了陈羽一眼,朗声说道:“回禀大人,刚才末将从戴大人处领得将令,正要回来交代几句,以便去北门卫所赴任,但是因为李观鱼李大人和方轻愁方大人在门口发生了争执,所以末将耽搁了一会儿。等末将回到这里,却发现常大人正在接管卫所。并委派新将领。末将刚刚得到的将令是只有我一个人调往北门,其他兄弟们是不动的,所以。这便与常大人争执起来,常大人便立刻说我图谋不轨,要把我拿下治罪,这才动起手来。幸好大人您及时赶到了。不然,末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请问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常大人会来我西门,戴大人有没有过这个命令?”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说道:“没有,戴大人,没有交代任何其他的命令,只是命令我与单雄信单大人分头巡视西门、北门与南门而已。至于为何临时掉将,那是因为,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好了,先委屈你一会儿,等到事情平定下来,我一定还你清白!”

    说完了,他对士兵道:“押下去。严加看管,但是要好生看待!”

    士兵们答应一声。便押着他下去了,这是门外的人已经押着七八个别倒剪着双手的人进来了,其中正有那费莽,显然是外面的战斗已经解决。

    一员校尉走进来行礼禀报道:“禀陈大人,共计十一人,三人已死,其余八人已全部抓获,属下这边,死两人,伤四人。”

    陈羽看见他们无论是被抓地还是抓人的,都是满身满脸的血污,便点了点头道:“把他们押下去,回头再审,将死者尸体好生收起来,伤者马上找人医治,将刚此参与抓捕者名单写下来,回头定有重赏!”

    “是!”那小校答应一声,带着人把费莽一行人押下去了。

    很快,场中的打斗也已经马上就要有结果,常天虽然骁勇,到底禁不住几十人围攻,随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他有些独木难支。不由得厉声高喝道:“陈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堂堂指挥副使动手,你这个叛逆!”

    陈羽冷冷地答道:“谁是叛逆,将来自然能分清,但是,你违背戴大人将令,私自改动人事任命,在现在这个时候,便已经有了不妥,哼,你居然还拘捕,若是你不拘捕,本官还不敢确定你们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说完了,陈羽冷哼一声,“生擒常天者,赏钱三千贯,杀死者,赏钱一千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果然是千载不移的真理。原来以常天的骁勇,即使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包围起来,但是那些校尉士卒们等闲还是近不得他身,但是得了这句话,大家就像是突然来了劲儿一样,啊啊叫着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外一队人马走了进来,陈羽抬头一看,不认识,不由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被围攻得左支右绌的常天。

    陈保罗机灵地凑近陈羽身边低声解释道:“这是北门千户所陈勇陈千户。”

    陈羽点了点头,陈勇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陈保罗迎着他走过去高声道:“陈千户,这是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陈大人,奉了戴大人将令,巡查西门,北门,不想常大人借机要夺权,正被陈大人遇到,这才被陈大人下令拿下。”

    陈勇闻言一愣,却很快带人过来参见陈羽,说道:“末将奉戴大人将令,到北门安排已毕,特来接管西门。”

    陈羽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有顿了顿,心里想道,戴小楼重用地人,应该没错的,便比如这李峰,应该就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自己的副手,比如常天,才是他无力控制的,这样看来,这个陈勇应该也是可以信赖地。

    想到这里,陈羽微笑道:“好,既然如此,这西门,可就交给你了!”

    陈勇当下面色一禀,郑重得答道:“请陈大人放心,陈勇在,西门在!”

    陈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身对陈保罗说道:“走,咱们去北门!”

    陈勇见状忙让开了去路,陈羽走到他身边时站了一下,“你不在,西门也要在!一旦发现任何异动,立刻弹压,在事情没有完全平定下来之前,严禁出入,有硬闯者,滋扰军心者,杀!至于那常天,能生擒便生擒,不能生擒,杀!”

    “是!”陈勇凛然应诺。

    陈羽转身正要往外走,却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

    “什么声音?好像是东门,应该是南门,来呀,马上就看,南门怎么了?”左禁卫卫所大堂门口,戴小楼按剑而立。

    这时,一个小校快步跑来,到堂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禀报道:“大人,那李观鱼杀了看守的校尉,逃跑了!”

    “什么?李观鱼跑了?混蛋!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戴小楼紧紧地拧起了眉毛,怒斥道。

    还没等他真正开始发火,门外突然长长的一声,“报……!”

    很快,一员小校进门来,单膝跪下,“报,大人,右禁卫一部突然逼近我南门防区,手持圣命,要接管我防区,当值的李姚文李大人姚验看圣旨,但是来人却不由分说就下令动起手来,口口声声说左禁卫抗旨不尊。现在双方已经交战起来,李大人已经命人前去禀报单大人,并派标下前来禀告大人。”

    “什么?”戴小楼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看样子像是要抓起那小校来问个清楚,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却又站下了,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看来还真是猜对了,刘强,他居然真的动手了!”

    他厉声向下面问道:“右禁卫带兵来的是谁?”

    那小校闻声答道:“是右禁卫千户徐宁徐大人。”

    戴小楼沉吟了一下,大声道:“传我将令,未央宫西门、北门原有部署不变,初此以外,所有左禁卫各部,即刻向未央宫南门方向集结。派人通知陈大人,命他全力督察西门、北门,将一切安排妥当,尽快赶回卫所。”

    “是!”小校答应一声传令去了,这里戴小楼顾视左右,“众将,带好了自己手下二郎,随我去未央宫南门!”

    “是!”守候在门外的众将校齐声应诺,声震宫阙。

    “陈大人,属下听声音,好像是南门那里有异动,咱们是不是……”一行人出了西门,南边的声音越发大了,看着陈羽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陈保罗试探着道。

    “南边即使出了再大的问题,自然有戴大人和单大人处理,现在咱们去了能起到什么作用?再说南门有问题,北门就是安静无恙的?戴大人既然让我等来处理西门和北门的安定,那么把西门和北门处理好,是最最主要的。当务之急,不是哪里起火就往哪里跑,而是把自己职责内有可能起火的地方,先把所有隐患都消灭掉,然后,才有余力顾及其他!明白吗?”陈羽一边健步而行,一边头都不回地说道。

    陈保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此时陈羽虽然面上看去冷静无比,其实心中早就在转动着千般念头,已然是热血沸腾得紧了。

    现在他还不转动这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这一切,有可能是七王爷或者何进远,也有可能是陈登,还有可能是蒋瑜,或者,还有可能是其他某个人物,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人要造反了,而且这一次造反的声势来的还相当不小。

    右禁卫极有可能是这次造反的主力军,而左禁卫也几乎就被那幕后的人物利用常天给控制了,要不是戴小楼这几年对左禁卫的严加控制,要不是左禁卫诸将校的严正不屈,现在局势会演变到哪一步,实在是无法预测。

    左右禁卫是护卫皇宫的主要力量,至于御前侍卫,他们虽然个人素质要远高于左右禁卫。但是他们人数太少了,在这种动辄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大角逐中,他们的力量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叛逆的力量已经掌握了至少一半的皇宫守卫力量,其声势之大,的确有些骇人。

    不过,陈羽却不担心,这个心理很奇怪。说是他相信戴小楼的能力,或者说他相信皇上的统治手腕不至于低到了有人谋反还毫无察觉的份上,都有道理,但是却都好像不太对,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目前大周的局势决定了这次反叛不会成功。

    反叛,毫无疑问即地利益者不会冒着这个风险来寻求更大地利益,那么,就只有失去既得利益和失去希望的人。才会做出如此歇撕底的举动,来寻求一点微茫的翻身希望。

    那么,毫无疑问,何进远有着最大的嫌疑。而他的合伙人,极有可能就是七王爷。但是,只怕也只有他们罢了。

    目前的整个大周,国势还算昌盛,皇上任人为政还算英明,就是朝堂之上,这些派系之争,也只不过是一点关于权利和前途的争执,根本就决定不了整个国家的大势所趋。

    当整个朝堂还都对皇上有着莫名的敬畏和忠诚,对自己的前途有着火辣辣的渴望的时候。一两个人和一两群人的异动,几乎是注定了要失败地。

    只是,陈羽想,自己在这场镇压反叛的事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好呢?每每在脑子里闪过了只鳞片爪的胡思乱想之时,他就不免要兴奋地热血沸腾。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门,还好,北门果然如陈勇所说的,很安静有序。陈羽从这千户所的几位副千户中,选择了一个年龄最大看上去极为老成持重的人,负责北门防务之后,便开始寻思,自己是该就这样返回南门,参与左右禁卫的大对决呢,还是该做点其他的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校尉领进了一个人来,正是一个家将打扮地刁子寒。

    刁子寒行礼毕,径直言道:“大人,小的一路问着过来,就在小的身后,已经有几个大城门的守卫,开始围攻西门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羽便迅速地把握了现在的形式,看来这次的反叛不管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他毫无疑问都已经是发动了他所能操纵的所有力量,因为现在,连外城城门的守卫,都已经参与到进攻皇宫中来,可见他隐藏的实力之大。

    那么,是从北门进宫护驾?还是回南门英勇抗敌?再或是,就在北门这里等着迎击叛军?显然,这都不是陈羽最想做的。

    他思量了片刻,问道:“长安共有九门,来了几门的官兵?”

    刁子寒闻言摇了摇头。“小的不知,只是见他们声势浩大,来势汹汹,想来,至少有半数,不过,据小的想,这些人大半都是受了蛊惑,而不是要背叛皇上。”

    陈羽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肯定是有人蛊惑,说不定借口就是左禁卫反叛,正在进攻未央宫,调他们来是救驾的,但是当战争一旦开始,已经无法解释了,只有打晕他们,然后他们才会静下心来听人解释。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背上了谋反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了。

    陈羽又问道:“其他几门,可有异动?”

    刁子寒想了想才回答:“小的来的时,不见有异动,像是在观望,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分清谁是忠君的,谁又是反叛的了。”

    陈羽点了点头,果断地下令道:“陈保罗,你便留在这里,辅佐诸位千户大人,同时,谨记与西门及戴大人处保持联系,听命而动。”

    说完了不等陈保罗答应,他便对人吩咐道:“牵马来!”

    自有人牵来了马来,陈羽接过缰绳对刁子寒道:“上马,随我出城!”

    出了北门,远远的只听噪声如焚,刁子寒往南遥遥一指,“大人,叛军往北门来了,咱们从哪条路出城?”

    “绕过他们,还是从南门出城!”

    “南门,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必须要走南门,因为我要去,细柳营!”

肚肚 2009-7-19 23:46

品花时录 章一三七 细柳营作者:英年早肥

为了不耽误时间,陈羽决定从南门出城,但是就是他们出了北门纵马西行的时候,却见顺着未央宫的西宫墙,已有一大彪人马杀了过来。

    人昂马嘶,陈羽想,或许双方很快就要在未央宫的西北角墙撞上,而只要撞上,自己只怕就难以逃命了。

    他转过身来与刁子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狠狠地扬起马鞭往马屁股抽了一鞭,同时,陈羽将身子伏在马背上,紧紧地贴着马鞍,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人在被马驮着狂奔。

    刁子寒很快有样学样,也将身子伏下来,紧紧地贴着马背。

    两匹马以长安城里难得一见的速度从未央宫的西北角飞奔而过,可是,在这个乱哄哄的早上,两骑飞奔的马,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他们还是被正在北行,离未央宫西北角不足一射之地的兵马给发现了,很快,从里面杀出几十人一个骑兵队,冲着陈羽和刁子寒追了上来。

    仍旧伏在马背上,刁子寒说道:“大人,您先走,我来料理他们!”

    陈羽一边伏着身子纵马狂奔,一边说道:“不行!除非你能同时把他们几十个人同时留下,否则的话,一旦跑回去一个,那必然会引来更多的追兵。”

    刁子寒闻言无语,过了一会儿,陈羽偷眼看身后的几十骑兵马越追越近,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便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心里正在琢磨对策,忽的想起一个故事来,顿时便问刁子寒,“身上带着银子没有?全部取出来!”

    刁子寒闻言一愣,以为陈羽想要向追兵行贿,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依言取出了怀里所有的银铜钱和银票,陈羽一看有银票,心里一喜,便说道:“你拖后些行,待他们离你只有十个马身的时候,便把这些银子和银票洒出去。”

    刁子寒只略微一寻思,便已经明白陈羽的意思,不由得心里一赞,当下赶紧答应了,此时陈羽又急忙的加了一鞭,而刁子寒则有意的稍稍放缓了马速,很快,陈羽的马就超出了他几个马身,刁子寒窃自思量,觉得这个计策还有不完善处便心里略想了想,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

    他索性将马速放到更慢,伸手嗤啦一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衣襟,将脸面蒙住了,伸手往脑后一系,便成了一个大盗模样,随后他当街横马,冷冷地瞧着越追越近的那几十个骑官兵。

    这时,那追兵中跑得快行在前面的,已然距离他只有十几个马身,见刁子寒毅然不惧的当街横马,便都不由得也勒住了马缰,那十几匹马稀溜溜一阵狂嘶,便与刁子寒当街对峙起来。

    “你是什么人,快快下马就缚,否则别怪爷们拿大逆律伺候你!”

    刁子寒闻言不由冷笑,然后他大声喝道:“呔!那官兵听着,你等休要逞能,爷爷今日有事要做,实在不愿与尔等纠缠,且放些手段与尔等看看,好叫你们知道,再追下去,爷爷定然取了尔等性命!”

    说完了,他一探手从怀里取出七八个银锭来,交到左手里拿着,然后,那右手飞快地从左手里捏出几个银块子,偷眼见正好街边几只家雀飞过,他一抖手,手中的银馃子变作几点寒光飞了出去,引得那官兵也不住地抬头看鸟的时候,只见那几只家雀已经变作一条直线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一只只扑凌着翅膀摔在了路中央。

    那官兵们看得不由得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时刁子寒又大声喝道:“尔等自负可能比得这家雀乎?若不能比,便休要找死!我这里有银票三百两,尔等且拿去喝酒,从此刻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要追赶,爷们便要下杀手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几张银票往漫天里一撒,转身打马跑了,这里几十个官兵大眼瞪小眼,追吧,实在是害怕他那一手飞银绝技,不追吧,回去要是被将军得知,岂不罪打?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郑校尉,真是银票,快看,真是银票啊!哎呀,风太打,都飞了,郑校尉,先把银票捡起来啊!”

    那为首的郑校尉嗓子一紧,看着已经被风荡起来的几张银票,不由得有些心动。

    要按说在长安景泰门做个校尉,没有谁是靠俸禄吃饭的,那俸禄一个月才能几个钱,都不够晚上去一趟平康里,他们主要是靠吃孝敬,一个月不说多了,便是这大冬天里往来客商不多,也能弄个十七八两银子。

    但是,这人一旦手里的钱多了,花的也就多了,人家都去太白楼吃饭,他堂堂一个校尉,便是手里没钱,一年下来怎么着也要到太白楼去吃几次啊,不然这张脸还要不要?

    因此,他是真缺钱啊!

    这郑校尉往自己身后这二十多兄弟们脸上瞧了瞧见大家虽然都还端坐在马上,那表情却都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说起来,这个年头多少钱都不够花啊,大家都缺钱。

    他又王左右瞧了瞧,街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大年初一百官要上殿朝贺,因此,早有定制,百姓们不过中午是不许出门的。

    郑校尉心想,这两个人看样子只不过是偷点东西,急着逃跑罢了,不如,就放他们走就是了,反正只要大家都拿了钱,肯定没有人会多嘴。

    想到这里,郑校尉勒马反身,对身后的二十多骑大声道:“兄弟们,下马,把银票都捡起来,待会儿大家听我统一说法,咱们在将军面前也好……”……

    且说刁子寒追上来时,陈羽还未及出南门,听到身后马蒂甚疾,陈羽回头一看,却是刁子寒单人独骑追了上来,便仍旧大骂狂奔。

    南门已然空了,只有几个老兵似模似样的仍站在那里做个样子,陈羽和刁子寒一前一后溜烟的打马而过,那老兵虽然怒喝几句,却也幽幽上马追赶。

    一直到出了南门几里之外,刁子寒才与陈羽并了马头,大声喊道:“回大人,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不过,咱们去细柳营,只怕般不到救兵啊!没有圣旨和那一半虎符,细柳营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出兵的!”

    陈羽扭头看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需要他去对付谁,只需要他细柳营的人马往朱雀大街上一站,就足够震聂版贼了!”

    刁子寒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陈羽的目的竟是如简单,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办法倒是即简单又可行,而且还容易出实效,便不由得心里叹服几句,打马追的更紧了。

    细柳营,位于长安城南六十里,驻扎有精兵三万,乃是大周朝在关中地区最重要的机动力量之一。其主将循例称镇国大将军,是大周唯一握有半块虎符的将领。

    纵览史册,当年的大将周亚夫,玉尺公主的父亲,已故北击匈奴的著名大将关勃,以及到如今仍然对朝政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蒋家家主,蒋瑜的父亲宁国公蒋凌,当年都曾经是细柳营的镇国大将军。

    在历史上,这细柳营退匈奴,平反叛,上百年来可谓战功赫赫。而只看调动细柳营的兵马需要握在皇上手中的另一半虎符,外加圣旨,就可以知道皇上对这支部队有多么重视了。

    细柳营,本名大周膘骑营,皆因营周围遍植杨柳以为营栏,民间爱其武勇当国,故呼之曰细柳营,以至以后大臣及皇帝们也纷纷以细柳营称之,骠骑营遂成细柳营。

    却说陈羽和刁子寒快马来到细柳营外,远远的就瞧见,营寨中很快就关闭了大门,那栅栏后,无数的弓箭已经对准了自己和刁子寒。

    离营约一箭之地,刁子寒道:“大人,走不得了,再靠近,便要箭了!”

    陈羽闻言当即勒马,两人的战马稀溜溜一阵嘶腾,陈羽勒马站定,大喊道:“大周骠骑营的兄弟们,在下乃是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奉命特来骠骑营求见镇国大将军,有要事禀告,请代为通禀一声!”

    营寨里隐约好像是有人去了,这时刁子寒眼尖,一眼看到营前有几匹马就栓在不远处柳树上,便不由得眉头一皱,“大人,您看,那是谁的马?”

    陈羽闻言转身一瞧,顿时吃了一惊。

    大周律有例,黄色为禁色,除皇室及其姻亲之外,不得衣黄色之衣,不得用黄色器皿。而所有的黄色物品中,尤以明黄色最为尊贵,只有皇帝、亲王、驸马都尉、后宫嫔妃、王妃及公主,才有资格使用。

    而陈羽一眼看去就发现,那栓在不远处柳树上的几匹马,其中有一匹通体雪白,一看便觉不凡,那马鞍上正有一块明黄色的坐垫。

    显然,刚刚已经有人来了细柳营,而且,来人身份不低。那么,究竟是谁呢?

    陈羽正思量间,刁子寒道:“大人,快看,好像有些不妙!”

    陈羽抬头看去,只见细柳营营门豁然大开,一位将军快马执枪,下有步卒数十人,杀出了营门来。

    “不好!大人,咱们快走,定是刚才来人已经在镇国大将军面前说下了什么,现在他派人抓咱们来了,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可就完了!”刁子寒急道。

    但是陈羽闻言却一动不动,眼看那将领带着兵全副武装的已经杀了过来,刁子寒又道:“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能走,长安之事如果没有细柳营出马,便难以平定,你我如果走了,这镇国大将军岂不就信了那叛贼的话?如此则长安危矣,皇上危矣!”陈羽一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兵马,一边冷静地对刁子寒说道。

    刁子寒闻言只好无奈地看了那些兵丁一眼,暗暗地开始提备,这时,陈羽却又小声说道:“子寒,我记得你有一手飞物伤人的绝活儿,待会儿进来营帐看我眼色行事,如果来人真的是他,那就在这里,把他的命给我留下!”

    “他?您是说,七……,是,属下明白了!”刁子寒心里一寒,不由得想若是杀了一个王爷,那后果是什么。但他还是暗暗地把几块银子放到了袖子里。

    这时,那一队人马已到近前,为首一将喝道:“大胆逆贼,还不快下马受缚!”

    陈羽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在下朝廷命官。从三品左禁卫指挥同知,如何是贼?为了皇上安危,为了大周的社稷,在下特来细柳营请援兵来救驾,怎称得逆贼?”

    那人一愣,想要反驳,但是他一介武夫,不善言辞,又如何能说得过陈羽呢,到现在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由得面上闪过一丝怒红,大喝道:“你休要花言巧语!待见了大将军,自然一切都有分晓,来呀,与我拿下!”

    “不必!”陈羽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在几十名官兵的注视下,施施然地甩蹬下马。随后,刁子寒也跳下马来,就站在陈羽身后。

    “烦劳这几位兄弟帮在下把马栓好,待会儿回去讨伐逆贼时,在下还要骑地!”陈羽笑着对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士兵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昂首向着营门走去,“子寒,咱们进去见见大将军,相信大将军明辨是非,定然会相信咱们的!”

    “是!”刁子寒答应一声,紧跟在陈羽身后走了进去。

    那骑在马上的将军见状有些恼怒,却又没个发泄处,便只好打马跟上,一边死要面子地喊了一声,“把他们押回去!”一边双目紧紧地盯着陈羽,盼着他有些异动,自己也好借机教训教训他。

    可令他失望的是,陈羽一路上迈着雅致的官步,亦步亦趋地向大营里慢慢地走,好像他并不是一个被抓获的叛贼,而是一个来视察军务的钦差大臣。

    营门至镇国大将军的帅帐,共七百步,陈羽目不斜视慢慢地走,急得那将领几次都想开口催促,但是看他那庄重的模样,却又都忍了下来。

    “下官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见过镇国大将军。”到了帅帐之内,陈羽目不斜视地躬身一礼。

    其实,刚进来他就已经看到了坐在大帐一侧的七王爷。

    “为何而来?”镇国大将军郭兴端坐在中间帅位上,目射青光,炯炯地注视着陈羽。

    陈羽闻言仍是目不斜视,就像是没看见七王爷似的,朗然回答道:“朝中作乱,右禁卫谋反,下官特来请将军前去平叛!”

    “胡说!哼,好个右禁卫谋反,你倒是真有脸说得出来!”七王爷拂袖而起,怒斥道:“明明是左禁卫叛乱,却被你说成了右禁卫,可见你一定是那戴小楼的同党,来呀,与我推出去,斩了!”

    “王爷莫急,容末将问明再斩不迟!”郭兴缓缓地说道。而事实上只要没有他发话,帅帐内所有的兵士都是一动不动,全然不把七王爷这天皇贵胄的话当回事,由此亦可见细柳营军纪之严。

    不过,不等郭兴问话呢,陈羽已经笑了笑说道:“七王爷,下官有礼了!下官虽然愚昧,却也能想得到,不管是左禁卫叛乱也好,还是右禁卫叛乱也好,总得有个头目吧?比如说,一旦叛乱成功了,会是谁跳出来呢?”

    他这话顿时听得七王爷一愣,而镇国大将军郭兴则蹙起了眉尖。

    陈羽见状笑了笑,故意的背过手去才笑着说:“依下官想来,总是有人不满现在的地位,想要更进一步,他才会造反,可若是寻常的大臣造反,是根本成不了事的,所以,这造反的不管是左禁卫还是右禁卫,他的幕后,一定隐藏着一位不甘心一辈子做王爷的宗室子弟,七王爷,您说呢?”

    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羽背到后面的手,轻轻地冲刁子寒摆了一摆,看得刁子寒心里一跳,然后,藏在袖筒里那几个银锞子,便悄无声息地到了手里。

    刁子寒偷眼大量,那站在七王爷身后的,只看那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一对眼眸精光内敛,看那站的姿势便知道他下盘极稳,定是腿上的功夫不错,看他那呼吸的频率和胸腹起伏,有可能,这还是一个内家高手,想来,他就是七王爷的贴身侍卫了。

    刁子寒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自己即便是三颗银锭子同时出手,而他从身后抢前两步,想必也是可以挡下来的,这样一来惊动了他,再想出手几乎不可能的了。事实上,现在刁子寒的目光只是瞧着地面,根本就不敢往那边看,他知道,像这个级别的高手,一点眼神都能马上让人反应过来,对自己提高了警惕。

    这样一想,尽管三颗银锭子就捏在手里,他却老老实实地低着头,没有一丝儿动静,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时的陈羽,在打过了招呼之后,便继续面带微笑的夸夸其谈起来,“七王爷说下官造反,那么敢问七王爷,下官我有什么理由去造反呢?当今皇上对我爱护有加,屡屡荫庇,而我陈羽又不认识什么做王爷的亲戚,当皇子的朋友,我造反?我图个什么?我盼着当今皇上万万岁,那才说得过去嘛!倒是王爷您,我觉得……”

    七王爷,听得眉头一跳,脸上也不由得抽搐一下,但是很快,他却笑了笑拦住了陈羽的话头说道:“陈大人这番话,倒也恳切。恩,或许是下面的胡乱猜测,使得本王误会了陈大人,呵呵。不过没关系,一等这叛乱平定了,一切自见分晓。郭将军,你说呢?”

    “王爷所言极是!”镇国大将军郭兴点头道。

    可是这话听到陈羽耳中,却好像是突然地有人兜头泼下一盆凉水,整颗心都凉了一半。他不由得心说,这七王爷倒真是有些城府,居然很快就把握到自己的主攻方向,然后一下子调整了战略,轻轻的几句话,即显出了他博大的胸怀。又同时一下子把陈羽地进攻失去了对手。

    人家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你表示了一定的信任,向你示好,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借口去攻击人家,从而达到引起郭兴深思地目,的?这个时候在说那些话,不但不会让郭兴仔细思量自己的话,反而会让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从而对自己的印象很差,也把自己的说法在心里就忽略过去了。

    “高明啊,这才是真正的高明啊!”陈羽在心里叹道。他虽然是做官不久,可是也没少见识了朝中大臣们的城府和手腕,但是相比之下,似乎都不如眼前这位七王爷来的得心应手从容不迫。

    当然,必须要承认的是,在这位七王爷眼来,自己是他的对手,而且,很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全盘大计,所以,他打起精神应付自己,而他心里另外两位高手,陈登和蒋瑜,却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和他们同一个级别上去应付,因此,陈羽还没有见识到他们真正的水平。

    其实在这帅帐里见到七王爷的时候,陈羽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全盘把握了七王爷的整个布局,光是以右禁卫压迫左禁卫的防区。同时在左禁卫内部收买了人来抢权,这样子,如果不是自己和戴小楼惊觉的话,只怕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他控制了。

    而同时,他还预备好了第二和第三方案,那就是,以镇压反叛的名义混淆视听,从而通过自己人调动城防部队去压迫左禁卫,包围皇宫,然后,他在无法得到虎符和圣旨的情况下,更是自己亲自到细柳营来,以王爷之尊现身说法,继续混淆视听,能把细柳营拉到长安城里去对付左禁卫最好,至少也可以起到一个迷惑细柳营郭兴将军地目的,使得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这下子,皇上最后一支可以依靠的力量,又至少已经被他给拖住了。

    这计划,确实高明,高明到了他一旦发动起来,让你手足无措,因为,皇上被困在皇宫里,圣旨和虎符肯定都出不来,这种情况下,他这一套混淆视听的办法,真真的是一拳击中了要害,让人明知道他就站在那里,却无法反击,忠于皇上的力量倒是有,但是你有什么证据呢?没有证据?细柳营怎么知道到底谁才是叛逆?又怎么会帮你反击?

    想到这里,陈羽不由得深深吸了一气,微笑着说道:“七王爷明鉴,下官佩服!”

    七王爷微微地笑了笑,面上虽还是一抹祥和,只是那眼角微微的颤动却让陈羽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不过现在,这口气还真是只能忍下来。

    这是七王爷说:“既然此事已然分清,也就可以不提了,待事后再见分晓,只是,如今长安城内混乱一片,贼子们正在围攻未央宫,本王心里极是担心皇上的安危,郭将军,你是不是可以发兵平叛了?”

    他这一问,顿时又把陈羽的心提溜了起来,幸好郭兴想了想答道:“回禀七王爷,没有皇上的圣旨和那半块虎符,末将不能调军。”

    七王爷显然是早就料到了郭兴会有此答,脸上不见丝毫异色,而是笑着问道:“难道说,皇上被困在宫里,圣旨和虎符出不来,郭将军的细柳营就成了朝廷的摆设不成?难道本王说的话,就如此的不可信?”

    郭兴闻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低首道:“末将不敢,但是,这兵,绝对不能调!”

    七王爷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这时的陈羽心里突然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了,因为自己不知道七王爷的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者说,即便是能够猜到,也根本就无力感,顿时让他的肩微微地塌下来一些,显得没有了刚才那股子精神劲儿。

    但是就在这时,刁子寒眼看七王爷向前迈了一步,离开他身后那护卫已有三步,这下子,纵使那人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无法挡开自己一发三枚的银锞子了吧。

    刁子寒的手臂微微地一抖,站在他身前一侧的陈羽便顿时睁大了眼,眼看着三道寒星奔着七王爷的面门飞过去了。

    这时的七王爷正满面笑容的想要说什么,还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处在危险当中,耳边已经炸雷般响起了两声怒喝:“狂徒尔敢!”

    “大胆贼子!”

    七王爷身后那侍卫和镇国大将军郭兴几乎同时的发现了这三点寒星,也几乎同时的快速擎出兵器,向着那三块银锞子击去,不过,七王爷的那名侍卫的速度却显然比郭兴快了不止一筹。

    不得不说,刁子寒确实在暗器功夫上浸淫了多年,但是七王爷身边带的侍卫,却也不是凡俗人等,而镇国大将军郭兴,自然更不是草包,不过尽管是这样,刁子寒随手而发的三块银锞子还是只被他们联手占飞了两块,一块飞向屋顶,一块狠狠地击在地面上。

    可是最后的一块,距离七王爷更近一些的郭兴在击落了一枚银锞子之后,已然是无能为力了,反倒是那名侍卫,这时身子陡然的快了三分,一剑击在银锞子上,迫使它荡开了去,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不过,显然在第一下击落那一枚的时候,他的力气被分去了不少,因此虽然他咬着牙加快速度磕飞了最后一块,却还是无法将它彻底击落,只能迫使它变线斜飞。如此一来,这枚银锞子本来取的是七王爷的左眼,最后却一下子打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下力道之大,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只看那被击落打入地而入地三尺的那一块银锞子就可以想见这打在手臂上会是什么情况了,当下只听七王爷陡然惨叫一声,身子在一瞬间虚弱下来,脸上现出的那狰狞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这一下失了手,刁子寒顿时心里一紧,他这三下分别取左眼,喉管和心脏而去,喉管和心脏就不必说了,取左眼也是他自信可以一下子入脑颅,致其与死命。而且,三下同时出去,他料想郭兴可能会拦下一枚,七王爷的那护卫至多也就是拦下一枚,剩下一枚,定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谁想到,那侍卫的身手,竟然如此强悍,在强自击落第一枚银锞子之后,却还能再次奋发磕飞了第二枚,这样一来,虽然七王爷受了伤,但是只要他不死,自己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而且,有了两大高手戒备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再次出手的机会。

    “好大胆的狂徒,来呀,把这两人给我拿下!”郭兴大喝道。

    陈羽心内顿时一片死灰,眼看着,在七王爷出乎预料的与自己和解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命刁子寒将其当场击杀的计划是不可行的了,但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暗示给刁子寒,他却已经出手了,这下子,自己顿时陷入了死局。

肚肚 2009-7-19 23:46

品花时录 章一三八 苟利国家生死以(上)作者:英年早肥

帐内的士兵已经看得呆了,听到郭兴一声大喝这才醒纷的抽出刀剑,几个踏步之间,已经把陈羽和刁子寒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刁子寒见状迅速转身,将陈羽的后背护住。一时间细柳营帅帐内刀光闪闪,局面一触即发。陈羽见状皱了皱眉头,心说事到临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大踏步地向前迈了一步,一边使自己脱离开刁子寒的保护,一边凛然地看着面前刀剑出鞘的士兵,大声说道:“诸位稍等,听我一言!”

    顿了顿,见众多士兵都放弃了马上冲上来的打算,而郭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陈羽心中大宽,高声道:“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天下太平,堪称盛世,然,利欲熏心之徒图谋与朝,企图取而代之,狼子野心之辈蛊惑与此,妄想迷乱军心,诸位皆乃大周朝忠勇之士,岂能被些许小人三言两语所蒙蔽乎?”

    众人一时有些发愣,陈羽继续慷慨陈词,“今晨起,右禁卫颇有叛乱之心,下官恬为左禁卫指挥同知,指挥左禁卫一部与敌周旋,然,长安九门之中竟有四门为贼人所蛊惑,以为左禁卫叛乱,遂群起而攻之。当此局势弥乱之际,敌友不辨,左禁卫独木难支,是以,陈羽才特来细柳营,希望我大周的忠勇之士们,能够开赴朱雀街,澄清时局,镇压反叛,保护皇上安危。”

    “不想,贼子的计划里已经有了细柳营这一步,竟而先于下官抵达,派遣的,还是七王爷这等贵人,是以,局势未明之前,下官无可辩驳,只好命随从下手,欲斩杀此獠,去其中坚,则贼势弱矣,不想事机不成,遂至于此。诸位试想,左禁卫有保护未央宫之责,若是左禁卫叛乱,只怕现在皇上早已陷入敌手,还哪里有七王爷所说,左右禁卫混战之局?”

    “当此时刻,羽不敢惜命,愿与七王爷等人一起呆在着细柳营中,只盼郭大将军能率细柳一部,奔赴朱雀门,无论左右禁卫长安城防,尽皆弹压之,以求护得皇上周全,则羽虽死无憾矣。”

    这番话说话,围着陈羽刁子寒的十几名士兵都不知道是该上前将其拿下,还是该按兵不动了,幸好这时有人帮他们解了围。

    七王爷闻听陈羽的话,气的几乎吐血,但是他肩上伤势颇重,痛彻肺腑,虚弱地几乎讲不出话来,到这时,他强自压下痛苦,竭力说道:“狂徒休得胡言!左朗,把他给我杀了!”

    他身边扶住他的那侍卫刚刚地为他把血止住了,此时闻言眼中厉芒一闪,掌中利剑倏然一闪,已经快如闪电的身剑合一刺向包围圈,目标直指陈羽。

    几乎只用了短短一瞬,那左朗已经从密密匝匝的士兵缝隙里钻了过来,这时随着郭兴大喝一声,“不可!”刁子寒也迅速地从陈羽身后闪到了他身前,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腰刀,舞动起来好一片雪光银浪,锵然敌迎上了左朗。陈羽面前顿时闪起一片刀光剑影。

    一个士兵只觉得手腕一酸,再一看时,却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到了刁子寒手里,顿时大吃一惊,双目紧紧地盯着场中大战的两人。

    此时要说陈羽心里不害怕那是吹牛,但是他却必须做出一个凛然无惧生死的样子给郭兴看,因此他一边在刁子寒的一再催促下兀自不退后,一边面色平静地对郭兴道:“大将军,下官一死不足为惜,只求大将军速速发兵吧,再晚了,只怕左禁卫就顶不住那么多军队的围攻了!”

    郭兴突然闻言并不作答,只是冷着脸看着场中两人,过了一会儿,他大喝一声,“把这两人都给我拿下,有敢拒捕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一落,众多士兵便围了上来,陈羽忙道:“子寒,放下兵器!”

    刁子寒依言放下了兵器退出战圈,那左朗还想追上来,却已经被十几个士兵缠住了,这些士兵虽然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是左朗的一招之敌,但他们毕竟是郭兴的亲兵,现在又是很多人一起围攻左朗,而左朗没有七王爷的命令又无法下杀手,是以很快就被阻住了。

    这时七王爷一看局势,知道硬抗下去没好处,便也勉强地硬撑着身子说了句话,“左朗,放下兵器。”

    左朗闻言舞了两个剑花逼退众人,然后将剑弃在地上,转身走向七王爷,想要仍旧扶住他,但是

    仍旧命道:“都给我拿下!”

    左朗眉头一皱,他自从做了七王爷的侍卫以来,何尝被人“拿下”过,因此便欲有动作,但是这时七王爷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深吸一口气,任由几个士兵把自己双手倒剪,捆了起来。

    刁子寒受到的自然是相同的待遇,不过他看清了时局,也知道陈羽的意思,根本没有一丝的反抗之意,只是那看向左朗的目光,却不免是一溜的火花。刚才两人交手,因为他要分心护住陈羽,不免吃了左朗一点暗亏,此时心里不免不平,暗暗地想,若是换个时间,定要取尔狗命!

    这时郭兴看看两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脸色才稍稍地缓和了一下,如果有人在他的帅帐内打斗他还无法将其拿下的话,这个脸可丢大了,以后还有什么威严管束下面的士卒们。

    喝了一声押下去,刁子寒和左朗都被带走了,这时军中医生进来,为七王爷料理伤势。

    等到包扎完毕了,郭兴冷冷地向属下问道:“今日可有长安信鸽来?”

    军中书记官答道:“回将军,自昨夜天黑起,到现在,长安城中并无信鸽来到,刚才若不是七王爷来到,下官正要向将军禀报呢。”

    郭兴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良久,他才冷冷地说道:“是否出兵长安,本将军自有安排,只是,不免要暂时为难两位了。本来,这件事是你们所不该知道的,不过,今日之事乃是不解之局,也只好如此,不过,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说不得你们两位的性命,就都要留在这里了!”

    正在陈羽为这话不解的时候,只见一名校尉跑步进来,单膝跪地道:“将军,那海儿突然回来了!”

    “哦?海儿真的回来了?看来,长安真的有事了!”

    郭兴按剑道:“七王爷,陈大人,请随本将军到外面见见我那海儿,自然知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

    陈羽心中纳闷不已,心说这海儿是何许人也,竟然他一回来郭兴就知道长安出事了。他抬头一看七王爷,发现他脸上除了痛苦颜色之外,也满是纳罕,便知道即使是七王爷也不知道海儿是谁。又联想到刚才郭兴说一旦知道了这件事,自己和七王爷的性命就都要留在这里了,陈羽顿时想到,或许,这海儿正是负责皇上和细柳营联系的人,而且这个人是绝密的,只有皇上和细柳营的大将们知道,其他人一旦知道,便是触犯了忌讳,就要被除掉,以便保存秘密了。

    想到这里,陈羽一边庆幸这下子事态就明朗了,一边又不由得头皮发麻,为即将到来的杀头之灾而忧心忡忡。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寻思,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皇上和细柳营这样一支决定时局的军队怎么会没有紧急时的联系方式呢。不过,事情已然如此了,他当下也只好和七王爷一起随着郭兴走出了帐去。

    到了房外宽阔处,郭兴抬头仰望天空,陈羽见状自然也随之抬头,只见细柳营军前蔚蓝的天宇之上,似乎正有一个小黑点在来回的晃动。

    陈羽心里一动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嘹亮的鸟鸣传来,那天空中的小黑点越来越大,倏然之间已到眼前,陈羽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竟是一只鹰状大鸟。

    眨眼之间,那鸟已然飞快地落到了郭兴的肩上,饶是郭兴一身的功夫,却还是不免被它带得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才止住身子。

    陈羽吃惊地看着这支威风八面得大鸟,心里开始明白了过来,果然!

    果然皇上和细柳营是有着独特的联系方式的,只不过,这个独特的联系方式不是靠人来完成,而是靠这么一只鸟,那么很显然,这一定是一只鹰了,也就是郭兴口中的海儿。

    用信鸽通信是军中一直在用的联络手段,但是信鸽这个东西,一旦被有心人在来往线路上布上了烈禽,就极有可能被全部消灭掉,导致信息中断,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敌人捉住之后用来传递虚假消息,从而导致判断失误,但是一只鹰,却是没有这个危险的。

    郭兴爱昵地摸了摸那只鹰的羽毛,从它腿间取下一团白布来,正想打开,却又回身看了看陈羽和七王爷,然后才又轻轻地捻开了卷成一团的白布。

肚肚 2009-7-19 23:47

品花时录 章一三八 苟利国家生死以(中)作者:英年早肥

了一会儿,他看完了之后,便把那布卷交给一边的书后面色不变地说道:“这是一只海东青,原本生活于辽东一带,是当地人费尽心机的捕获之后,加以后天的培训,能够用以查探军情,及时的发现对方异动,乃是行军之法宝,现在用来携带消息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不过,这一次却是正当其时,倒也算是没有浪费它这一身的办事。”

    然后他转过身来把那鹰捧在掌中,交给旁边一位军士,吩咐道:“好生的喂一喂,等写好回文再命它送回去。”

    军士接过来去了,七王爷不知道这布卷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是以试试探探地问道:“郭将军,这是何人传信?”

    郭兴少见的笑道:“七王爷莫急,本将军说了,两位见了我这海儿之后,便要把性命留在这里了,既然如此,自然会把事情告诉您个明白。”

    七王爷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说道:“本王想,既然这是细柳营的秘密,那么本王倒真是不便知道,不如就算了,本王也不打听了。既然出兵之事郭将军自有打算,那么本王就要告辞了。”

    说着,七王爷就要动身往外走。郭兴笑道:“慢!七王爷,您莫非忘了本将军刚才的话?既然见到了我这海儿,那么任何人都别想活着离开细柳营了。”

    七王爷闻言脸上猛地抽搐一下,郭兴的凶名他是听说过的,当下不由得急道:“本王乃是当朝亲王,你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本将军现在当然杀不得王爷您,但是,本将军却可以把王爷您先留下来,等待皇上来发落,想必,皇上他,自有公断。来呀,把七王爷请下去,派了大夫好生养伤,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放走了!”

    “敢!本王乃是堂堂亲王,谁敢碰我!”七王爷此时倒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了,大声嘶吼起来。但是那些将士们平日里只知有将军,不知有王爷,哪里会去管他喊的什么,只要是郭大将军一声令下,那便拿下了就是。

    众将士不由分说把七王爷押走了,这里郭兴转过身来笑着看向陈羽。陈羽此刻心里怕得紧,却也只好做出一副从容之态,笑着与郭兴对视着。

    “本将军杀不得王爷,却可以杀得了你这小小的左禁卫指挥同知,你,不怕死么?”郭兴笑着问道。

    “怕死,而且,怕得要命!”陈羽一脸笑容,其实心里真是担心的了不得,这郭兴的凶名,不只是七王爷听说过,他也听说过很多有关他的故事,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但是,作为大周的臣子,皇上的臣子,陈羽,不得不如此。”

    说完了,陈羽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句话,便不无萧索地说道:“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郭兴闻言,眼中墓地爆出精光,然后才倏然隐去,他笑着点了点头,“好个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陈大人好文采!”

    说完了,他并没有下令把陈羽抓起来,反而是转身向帐中走去,陈羽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里顿时活络起来,知道事情或有转机,便赶忙随后跟了进去。

    “郭将军,不知道您看的那消息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您何时才能发兵呢?”刚进了大帐,陈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郭兴回身一笑,然后对那书记官道:“传令,升帐!”

    书记官答应一声,快步出帐去了,郭兴伸手一指自己身前桌案旁边的座位,说道:“陈大人,先请坐!”

    陈羽依言坐下,不一会儿,就见有将领不断走进帐来,进的帐来,看到郭兴凛然端坐在主座上,他们只是躬身示意,也不发一言就各自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静等着郭兴升帐。陈羽看得不住点头,深深佩服郭兴的治军之能。

    又停了不大会儿,帐中两侧已经坐满了将领,那侍立在郭兴身后的书记官俯身小声道:“将军,众位将军已经到齐了,可以升帐了。”

    郭兴点了点头,倏然站起身来,就在这时,帐内两边众将也同时齐整地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陈羽不好坐着,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众将听令!”郭兴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下令道:“孙元才,曹子真,命你二人即刻整理所部,到大营东三里处驻扎,等候将令。廖成祥,典平山,你二人也即刻集中所部,随本将军出战!”

    陈羽冷眼旁观,发现众多将领虽然面上颇有不解之色,不知为何要出战,但是郭兴一令之下,却没有人去问为什么,都一一的答应了。这时郭兴又道:“其余人等,留守大营,严守营栅,谨防有军马偷袭。可都听见了?”

    “是!”众将齐声答应,郭兴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陈羽道:“这位陈羽陈大人,乃是左禁卫指挥同知,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调兵,孙元才

    真,你们两部兵马集合之后,便一切听这位陈大人的敢抗命,军令之下,杀无赦!”

    “是!”郭兴话音一落,左右两边各有一员将领出列,躬身答道。

    这时郭兴点了点头,“马上下去依令行事吧,散了!”

    将领们闻言纷纷起身向主帅致敬,然后整齐地走出帐去,这里郭兴笑着对陈羽说:“本来,我是要把你留在我细柳营的,但是时局危险,我等对于长安之内的情况又不太熟悉,所谓大行不顾谨慎,本将军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把这一切都拜托给陈大人了。”

    陈羽刚才听了郭兴的命令,便不由得心内一阵惊喜,但是他面上却仍旧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此时闻言忙道:“下官不敢,愿效犬马之劳!只是,下官带人去可以,却实在是无德无才,不敢做这三军之主啊,还是请将军您……”

    “陈大人不必客气,就凭着大人刚才那一番机智,本将军便可料定,你不是简单之人,尽可放心施展便是,相信有了你带着孙元才曹子真所部一万人马进入长安,长安的局势尽管未必能就此解决,但是至少,皇上可以无忧矣。至于本将军,则要去打一场大的阻击战了!呵呵,叛贼此次发动,堪称蓄谋已久,因此,竟然也拉到了一批我大周的潼关驻军,本将军先去把他们拦下来,才是正经,长安的事,就托付给陈大人你了!”

    陈羽闻言恍然,他一边点头应是,一边心里说道,怪不得自己觉得不对劲儿呢,七王爷既然发动一次政变,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动静,却原来,他也已经安排好了大军。只不过,显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被皇上掌握了,至少是猜到了,所以现在才把这消息传出来,郭兴就要趁着这一股军力尚未形成威胁的时候,把他们或是困住或是消灭掉,从而断掉七王爷的一只手臂。

    不过,陈羽还是有件事无法理解,七王爷怎么会亲身赴险,到细柳营来呢?要知道在来之前他就应该明白万一事情败露,自己肯定就会被细柳营下押下了,这样一来,叛军岂不是群龙无首?或者,难道说七王爷还并不是这幕后的主使?这造反者幕后的主子还是另有其人不成?

    不过现在,陈羽已经没有时间去仔细想这些了,他与郭兴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到长安后的行动方针,两人一致同意,一切以护住皇上安危为重点,随后,郭兴点齐了兵马,便告辞而去,而陈羽,则带上刚刚从牢房里提出来的刁子寒,一起到了细柳营营东三里处,那里,汇聚了朝最精锐的细柳营官步一万人。

    远远的看见陈羽二人过去了,孙元才曹子真二人忙迎了上来,马上抱拳道:“陈大人,军马已集合完毕,末将等恭候大人号令。”

    陈羽也拱了拱手,“两位将军客气了,有两位将军在,陈羽本不敢接此职事,然郭将军抬爱,一力的劝说,说我对长安的情况比较熟悉,由我居中指挥,便利与两位将军的大军控制局势,因此我这才同意了,不过,本官对军务本不熟悉,有疏失之处,还请两位将军多多指教才好。”

    两将忙道:“不敢,大人客气了!”

    孙元才道:“细柳营将士别的本事没有,却深知服从之重要,再说了,既然我们大帅下了命令,命我二人听从大人调遣,那大人您就尽管调遣便是,觉不会有人敢不心服,若是有人敢胡来,末将第一个宰了他!”

    陈羽闻言笑了笑,心说也幸亏郭兴治军严苛,否则,这样子冷不丁的派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一个没当过兵的文弱年轻人来统帅这些虎狼之师,只怕难免是要出问题的。

    不过,当此时,陈羽正容道:“多谢两位将军,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气了。两位将军,请马上调拨三千兵马,在大部人马进入长安之后,控制长安城东面和南面六座城门,收束一切权力,然后,紧闭城门,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放一人一马进城,也不许放一人一马出城!其他人马,立刻出发,肃清朱雀街!”

    孙元才曹子真闻言凛然道:“遵令!”

肚肚 2009-7-19 23:47

品花时录 章一三八 苟利国家生死以(下)作者:英年早肥

陈羽率领曹子真一部与戴小楼单雄信的左禁卫联合,的兵力驱逐到大明宫南门的时候,陈羽知道,事实上自己赢得了这次平叛的胜利,至于剩下的那些反叛,那些还控制在他们手里的地方和兵力,都已经不足以撼动根本的东西了。

    随后,陈羽带着千余士兵开进了未央宫,一路喧喧的到达未央宫前殿广场,将士兵留在广场上,陈羽和戴小楼曹子真一块儿上殿求见。

    得蒙召见之后,戴小楼曹子真二人去了佩剑,与一身文官官服的陈羽一起缓步上殿,刚进大殿就发现,前殿里站满了朝中文武,可以说,现在汇集在这里的人群,几乎代表了整个大周朝所有的权力和势力。

    三人跪地三呼万岁,皇上亲自下了陛阶,将三人一一扶起,笑道:“若无三位爱卿,朕同这里的无数大臣们一起,可就要被反贼生生的困死在这里了。”

    三人齐声道不敢,这时皇上看了看曹子真,见他是个陌生面孔,便不由得问道:“你是细柳营的将领?”

    曹子真闻言忙跪下禀道:“末将曹子真,乃细柳营郭兴大将军麾下建兴将军,值陈羽陈大人去搬救兵,郭将军命末将和孙元才将军一起率军一万人,归于陈羽陈大人麾下,前来长安平乱,陈大人指挥有方,末将等幸不辱命,故而得到了晋见陛下的殊荣!今,末将愿请命,前去将原右禁卫叛贼一举剿灭之,请我皇恩准!”

    “好,好,好!哈哈哈……”皇上笑着对文武大臣们说道:“果然是年轻有为,有壮志,嗯,年轻人嘛,就该当如此。哈哈哈,列位爱卿,看来朕和你们一样,都老了,呵呵,不如这些年轻人做事果敢,有创劲儿了!”

    说完了他对曹子真道:“曹子真,朕封你为建兴大将军,平远侯,着你稍后便率领所部,前去将叛贼尽数剿灭!”

    “是!末将多谢皇上!”曹子真得闻自己封侯,不由得大喜过望,欢喜地伏在地上接连叩首。皇上呵呵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戴小楼,“关键时刻,还是你这个风流将军挽狂澜与即倒啊!不枉朕信任你一场!着,革除左禁卫指挥使一职,授兵部侍郎衔,封平威侯!”

    戴小楼闻言,也忙跪地谢恩,皇上也是笑了笑,并不急于命他们起身,这时,他的目光终于转到了陈羽身上。

    陈羽心里暗自涌起一股期待,另外两人都已经封侯,自己的功劳并不比他们小,看来也是要封侯了,在这个时候,封妻荫子几乎就是一个人最高的追求了,而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实现了,岂能不高兴,岂能不期待。

    就在陈羽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微笑着说道:“果断的处理了西门北门的事务之后,爱卿居然能想到立刻去细柳营求援,数度危急都能毅然不惧,还能与人斗勇斗志,好啊,好啊,呵呵,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说的好!此次平叛,爱卿的功劳不小!”

    说到这里,陈羽口称不敢,谦称道这都是臣子的本分,其实,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陈羽几乎是屏息以待,但是,皇上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开口封侯,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回陛座去了。

    陈羽见状心里不由得一紧,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担心,心想自己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犯了皇上的忌讳吧?否则为何另外两人封侯,自己却只是简单的夸赞了两句就算了?这种从至高的欢喜到无比的失落,再到一种巨大的担心,几乎让陈羽窒息。

    皇上回到御座上坐下,笑着说道:“镇国大将军郭兴说道,左禁卫指挥同知陈羽智勇双全,胆魄过人,尤其他曾在危急时刻说道,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这么一句话,令朕心里感喟非常,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赏他了,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才智高绝之士,可否帮朕想个主意,怎么来赏赐陈羽的大功才好?”

    陈羽闻言,心里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连忙跪下道:“微臣只要皇上和诸位大人们无事,使我大周朝国祚兴旺,便心愿已足,末将并非为了富贵而不怕死,乃是为了国家而不怕死!”

    皇上闻言连连点头,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小子倒机灵,这句话说的真是个时候。只看刚才皇上言辞之中的意思,已经是对他够欣赏的了,这样一来,还不得以为他是国之栋梁啊!

    这些大臣们,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尤其是说几句顺风话,更是几乎人人都会的绝技,这时说几句

    上心意的好话,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何况,这位陈登陈大人的门下,为他说话就是为了陈大人说话,这岂不是一举三得么。

    当下便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微臣认为,陈大人不但忠心无双,且智谋胆魄,无一不是有过人之处,这次处理左禁卫内部兵变,冒死前往细柳营求援,又率兵打破右禁卫的叛贼,可谓功之首也。他立下如此大功,微臣认为,不但应当封侯,而且,应对委以重任,使其为皇上多尽心力才是。”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人出言附和,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理这个碴儿,而是转身对站在殿下的一人说道:“蒋爱卿,朕听说你有个女儿,生得一副好容貌,最难得的是,为人通达事理,嗯,她多大了?不知可曾有了人家没有?”

    正站在那里想着该怎么利用今天这件事使自己的家族重新回到长安这个政治中心的蒋瑜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心里一惊,忙躬身答道:“回禀皇上,小女今年十六岁,还不曾许配人间。”

    皇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为你这做个大媒如何?”

    皇上这番话一出来,不只是陈羽立马明白了他的心力,便是殿中其他所有人都几乎明白了皇上是什么意思,蒋瑜又岂有个不明白的。这毫无疑问是要把自己女儿赐婚给陈羽了,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陈羽已经有了妻室,难道皇上还要让他休妻再娶不成?

    不过,当此之时,他却只好说:“如此非但是小女的福气,也是我蒋家天大的脸面,微臣不胜惶恐!”

    皇上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陈羽,朕便把蒋家的大小姐说给你为妻,如何呀?”

    陈羽闻言慌忙答道:“皇上厚爱,臣百死无一报其万一,只是,臣家中已有妻室,已然不能娶妻了。”

    皇上点了点头,“嗯,这个朕是知道的,不过没关系,蒋家大小姐下嫁,自然不能做妾,但是你的原配妻子也不能休,嗯,朕便做主给你添一个平妻便是。虽然只有国公才可以娶一正妻二平妻,但是,朕说特许你一正妻一平妻,想来朝中不至于有人闲话吧?”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无人做声,倒不是因为这么一个荣誉,而是因为,大家都在暗自猜测,皇上此番赐婚的含义何在。

    毫无疑问,虽然蒋家已经退出大周朝权力中心七八年了,但是,谁都不敢否认他们对大周朝的影响力,皇上这样费尽心机的非要把蒋家大小姐安到陈羽身上,使他和蒋家结为姻亲,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这时,皇上在殿里扫了一眼,见大家一个个若有所思状,便微微一笑道:“嗯,既然无人反对,那就是这样了,传旨,陈羽封长安侯,并将蒋家长女赐婚与陈羽,为其平妻,另外,嗯,晋封为长安公主。”

    蒋瑜闻言忙跪地谢恩,赐婚是什么意思,他也还没有寻思明白,但是皇上一言出口,不管是谁,不管愿意不愿意,也都只好谢恩领旨。而且,自己女儿晋封公主也确实是天大的荣耀,即便是对于蒋家这等钟鸣鼎食之家来说,也是了不得的恩遇了。

    陈羽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要说他不想娶蒋家的大小姐,那是胡扯,毕竟娶了她就代表着,自己真正的得到了一股臂助,这样一来,便是陈登也轻易的动不了自己了,但是,这样一来,他心里却老是感觉会愧对绮霞。

    不过,和蒋瑜一样,他也只有谢恩的份儿。皇上金口玉言一出,总不能当堂反对吧?那岂不是自己寻死了。

    皇上此时仿佛陷入了自己的美妙想象之中,全然不管朝中大臣们心里对于赐婚晋封公主等一系列事情的吃惊,他又接着说道:“嗯,这样一来,一个公主嫁到你家里去,你只怕会害怕自己原来的妻妾失了地位了,也罢,陈羽呀,朕听说你的妻子已在孕中,嗯,无论生男生女,都由朕来赐名,如何?”

    朝中大臣们顿时又一次瞪大了眼睛,那聪明的人心里已经不由得想到,或许,朝廷的格局,要变一变了?

肚肚 2009-7-19 23:48

品花时录 章一三八 苟利国家生死以(续)作者:英年早肥

皇上的话一出口,陈羽便愣住了,他心里闪电般转过千百个念头,实在是无法理解皇上为什么突然如此恩遇。

    要说自己立了一份不小的功劳,倒确实是该赏赐的,但是,这赏赐未免厚了些,再说了,赏赐嘛,封侯还不足矣,为什么,还要赐婚呢?现在居然又要帮自己没出世的儿子或者是女儿赐名,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事,算的上是皇恩浩荡了。只是,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陈羽脑子里想着,行动上却已经是又一次跪地谢恩。

    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见戴小楼打了个眼色给他,陈羽见那眼色似有所指,便暗暗寻思,正在这时,皇上又开口道:“陈羽,今日谋逆之事,据说是你和戴爱卿最先觉察出不对的,朕问你,你可曾彻查清楚,到底是谁的谋反?”

    陈羽闻言道:“回禀万岁,没有抓获那右禁卫指挥使刘强之前,微臣不敢妄言!但是,据臣所知,七王爷有很大嫌疑。”

    “嗯。”皇上闻言点了点头,陈羽偷眼看去,见他面上无惊无怒,便不由得心里一动,放言道:“不过,七王爷虽然有很大嫌疑,可是微臣以为,他并非主犯。”

    “哦?”皇上闻言,眼中蓦地露出两道精光,直直地看着陈羽,问道:“怎么讲?”

    陈羽犹豫了一下子,说道:“回禀皇上,这只是臣内心的一些揣测,在没有证据之前,臣实在是不便胡乱指责,请皇上赎罪!”

    皇上闻言又是点了点头,“好!唉,朕老了,脑子不行了,要说脑子机灵,还是得说是你们年轻人哪,陈羽,你可愿意为朕分忧,彻查此事吗?”

    陈羽刚想好了几句谦辞又搜肠刮肚的想了几句歌功颂德的话,却冷不防皇上说出要自己彻查叛党,顿时楞住了。因为,这个权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忙又跪下,伏地道:“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朝中有无数的能臣干将,微臣不过初任政事,一切都有待习练,怎敢蒙皇上如此厚爱!还请皇上另择他人为幸!”

    自从皇上的一句话出口,满朝的大臣都是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陈羽,听见他开口拒绝了,这才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彻查叛党,这份权力有多大呢?可以说除了皇上,所有人都在这份权力的包裹之下,因为当这份权力握在手里,说谁是叛党,只需要稍微搜罗你一点证据,甚至没有证据,编造一点证据,都可以马上就把你投入死牢,这个罪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等待着你的,是诛九族的结局。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陈羽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只是一个左禁卫的指挥同知,但是却没有人能不怕他。他可以说你是叛党,但是你却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叛党。古往今来,借着追查叛党的名号大肆捕杀朝臣的事儿可多了去了,还不就是因为这份大的没了边儿的权力嘛!

    如果陈羽答应了,那么他马上就成为整个大周朝权力仅次于皇上的人物,众人心中岂能不紧张。那与他素有来往的,自然是盼着陈羽答应,到时候自己也好攀附一下,谋个好前程,而那素来与陈羽不睦的人,自然是盼着陈羽推辞掉,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危险了。

    陈羽心里知道,现在的皇上,很有可能是谁都不敢相信,所以,才会把这么一份巨大的权力交给自己,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自己能力大小,自己至少是绝对忠心与他的。但是,反过来一想,陈羽绝对不敢接这个差事。因为,谁知道皇上是不是要借自己的手清洗朝臣,然后,就把自己这个背满了骂名与敌视的刽子手丢到一边呢?

    联想到刚才皇上赐婚还有那赐名的事儿,似乎皇上已经对自己表示了足够多的信赖和宠任,自己尽管可以放心就是了。但是,人言道,伴君如伴虎,还是多一些考虑为好。有谁敢说,在将来彻查叛党结束之后,皇上他是不是要反过来查自己,同时,借着查自己的机会扳倒那时候已经与自己成了姻亲的蒋家呢?

    要知道,和那些被清洗掉的冤死鬼一样,古往今来,这样的替死鬼可也是多了去了。陈羽虽然渴望权力,但是却不想成为替死鬼。

    政治,实在是世界上最玄妙最诡异的游戏。

    不过,听到陈羽一口推辞了这么一份到手的巨大权力,已经成为了陈羽岳父的

    上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欣赏,地看向陈羽的眼神,也带了些慈父的笑意了,而站在大臣们中间,自陈羽进来便一直闭目养神的陈登,此时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这时皇上叹了口气道:“唉,看来爱卿是不怎么愿意为朕分忧啊。”

    陈羽伏在地上忙又道:“微臣不敢,微臣惶恐!臣并非不愿意为皇上分忧,实在是,实在是臣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也耽误了我大周的国运!不过,若是皇上一定勉力要臣担任此事的话,臣愿意为皇上举荐两人,届时,臣愿意在这两位大人手下,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哦?爱卿,要举贤?不知是谁呀,说来听听!”皇上闻言面露喜色,不过,若是有人细心观察的话,就会明白,皇上经常笑,但是以前很多次笑的时候,其实他的眼角却并笑,但是这一次,却是连眼角都跟着笑了起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是!”陈羽闻言缓缓言道,“第一位,乃是细柳营镇国大将军郭兴,郭将军之忠心,实乃我辈楷模,且此人度事量物,甚是明理,因此,臣第一个保举他;这第二位,便是平威侯兵部侍郎戴小楼戴大人!”

    陈羽话音一落,朝中大臣们,乃至王后勋贵们,不由得把目光一齐投降了站在陈羽身边的戴小楼身上,要按说,戴小楼并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而且郭兴也不合适,他们都是武将,要说起查案子,搞政治,他们比起那些老成了精的朝廷大臣们,可是差得远了。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们和陈羽一起,反倒成了非常合适的人选。至少在皇上看来,是很合适的。

    首先,当然是现在实在是太敏感了,就连皇上的亲弟弟七王爷都涉及到了谋反中去,是以,皇上无法知道到底还有谁是参与谋反的,而这三个人,事实证明,他们都是绝对终于皇上的,所以,他们来担任这份职位倒成了合适的了。因此说起来,在场的大臣们心里不由得一叹,这陈羽倒真是个会揣摩人心思的,便把皇上现在的心思算了个通透。

    蒋瑜听了这话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暗暗说道:“真是没想到,陈羽这小子如此年轻,倒还真是有些能耐,难得,难得,好,好,好!”

    这个时候,朝中大臣们都知道,所有人的身份其实都是非常尴尬的,因为很有可能皇上正在怀疑自己是否参与到了谋反中去呢,所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班进言,因此,整个朝堂上虽然有几百人,但是却都只能做一个听客,能够有权力发言的,只有皇上和现在站在大殿中央的这三个人。

    皇上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他假作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嗯,爱卿倒真是为国分忧的好臣子,也罢,朕就准你所奏,传旨,授陈羽、郭兴、戴小楼为内阁奏议,陈羽加文华殿大学士,着三人即日起清查反叛一党!”

    “臣陈羽、戴小楼,谢主隆恩!”陈羽与戴小楼忙跪下谢恩。

    皇上站了起来,百官忙恭谨的肃立,皇上在殿内扫视了一眼,缓缓说道:“十日之内,长安城九门封闭,不许出入!同样,十日之内免早朝,凡我大周官员,未得三位内阁奏议之准许者,不得私自离开宅邸,如有违反,以叛逆罪论处!”

    “是!”百官齐声称是,皇上拂袖道:“诸位爱卿且到偏殿歇息吧,等到长安肃靖,再行回家,散朝!”

    百官又同时跪下,山呼万岁,等到皇上退走了,这才起身。

    陈羽和戴小楼站起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往四周看,那些官员勋贵们都正在往这边看着,见两人看过来,却又都扭开了脸去。

    要说起来,虽然两人现在突然一下子炙手可热,但是,大臣里即便有那想巴结一下的,却也根本不敢动作,因为要避开造反谋逆这个嫌疑。

    等到百官尽皆退去了,陈羽和戴小楼曹子真仍然站在那里没动。这时曹子真说道:“恭喜两位大人,末将要去追捕右禁卫叛党了,改日再向两位大人致贺!”

    陈羽和戴小楼同时拱了拱手,曹子真这位新封的侯爷昂然下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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