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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肚 2009-7-20 00:10

品花时录 章一五二 为伊消得人憔悴(三)作者:英年早肥

实,现在的陈羽更关心的,倒并不是苏小小要跟自己,他更关心的是,这个白居易,到底是哪个白居易呢?

    会不会那么巧合,同一个时代里出现了李白和白居易,而且他们还都是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本身的?当然,陈羽不能排除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白居易和自己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所不同的是,自己是从一千多年后的世界里穿越的,而他,是从唐朝穿越到这里来的。

    但是想一想,不会,这里面有很多关键点都说明了白居易不可能是穿越的,首先,一个人不会那么巧,前辈子姓白这辈子正好穿越到白家人家里,名字还正好就叫白居易,毕竟这个时代,名字都是长辈们给起的,自己根本做不得主。然后,他一个唐中叶的人穿越到这里,听说诗仙李白还活着,那还不得疯了?

    陈羽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心里断定这个白居易肯定和自己不一样,他一定不是穿越来的,就是在这个世界里出生的一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这个时代是如此的紊乱,又是李白又是白居易的,陈羽也是无法明白,总之他只是知道,自己已经生活在了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件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更改的事,所以,还不如顺应现实来得好。

    苏小小看到陈羽问完之后就在一个人发愣,便知趣的没有说话,等到陈羽睁开眼睛,惊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强自笑了笑,问道:“刚才突然想到几则朝廷里的邸报,不由得走了神儿,苏大家勿怪!”

    其实陈羽心里在想,这有什么难的,回去让刁子寒派人到那白家调查一番不就是了,只要是把这白居易从小到大的事儿了解一下,便能从那蛛丝马迹里判断出来他到底是本地出生的正常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非正常人。因此自己是穿越来的,所以,陈羽有把握相信,只需要一些旁人所不注意的细小事件,就已经足够自己做出正确判断了,又何苦在这里劳神费思呢。

    苏小小闻言点了点头,微笑道:“大人身为国之重臣,自然是公务繁忙,如果大人的事情太忙的话,那小小的事儿便是改天也使得。大人还是先去……”

    陈羽不等她说完便摆了摆手,道:“不碍的,你且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刚才从苏小小话中的意思,陈羽已经把她要说的话多少猜了一些出来,而苏小小随后的一番话,也果然就证实了陈羽的猜测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贱妾知道这样来求大人有些鲁莽了,但是贱妾在***场中厮混了这么几年,见惯了人事沉浮,所以,等闲人实在是不敢相托,而陈大人您,我虽然与大人交往不深,但是却能从一些事情里看出来,大人即便不愿意帮我做成这件事,也不会帮我泄露出去的,再加上,我与大人虽然只是一般的交情,但是好歹我与柳姐姐算是换了手帕的好姐妹,柳姐姐终身有托,小妹为她高兴之余,便不免想蹭柳姐姐她一点面子,厚颜来求大人了。”

    陈羽点了点头,他一听苏小小改称贱妾,便心道果然是有事要求自己。这些事牵涉到一些私人的隐秘,苏小小自然不想被无关的人知道,保护自己的隐私是一个方面,被外面人知道了,不免要多生是非,对苏小小一代大家和长安歌神的名誉也有影响,所以,她才显得这么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

    只听苏小小接着说道:“贱妾知道大人忠心为国,绝对不肯为了私情而纵意国事,但是贱妾今日耍个赖皮,问大人讨一份面子,请大人给那白居易一次机会,将他调到长安来试用一下,若是觉得他有才堪任,那便也算是大人为国举一人才,若是觉得他殊无才干,那也无妨,想必书院皂隶之事,他至少还是做得来的。贱妾只求大人看在柳姐姐的面子上,成全了贱妾,能把那白居易留在长安,也就是了。万望大人俯允!”

    说完了,苏小小袅袅地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盈盈拜下,陈羽也不去扶她,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呀!果然是世间唯情最苦,撇不得,救不得,却偏又忘不得!”

    苏小小闻言抬头,惊讶地道:“大人寥寥数语真真是道尽了贱妾的心思,果然是情之一字,唉……,求大人成全贱妾!”

    苏小小,缓缓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把他调回长也可以给他一个不低的官职,让他春风得意一下。但是,在此之前,我却有几句话要问你。”

    苏小小闻言惊喜抬头,叩首如仪道:“贱妾多谢大人!”

    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哽咽,陈羽心里一疼,站起身来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道:“你且坐回去吧,就当是咱们聊聊天。”

    苏小小被陈羽扶着站起身来,悄悄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眼角微红地冲着陈羽感激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她的座上。不知道为什么,陈羽看着惊喜下有些失态的苏小小,突然心里一酸。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因为身为身在风尘的女子,实在是见惯了太多所谓的情,看清了太多所谓的义,所以,她们等闲的不会动情,但是惟其如此,这样的女子一旦动情,那便是比普通的女子要坚定百倍千倍的,即便是撞破了头,也是终生不悔。

    杏儿,显然就是属于这一类别,那么,柳如眉对自己动情了吗?郁巧巧呢?

    陈羽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成全苏小小一次,要说面对苏小小这等佳人,陈羽没有动过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一份这样的爱和坚定摆在面前,陈羽还是觉得,自己只能放弃一开始心里盘算的,把长安琴神歌神一起拿下的打算了。

    因为陈羽知道,色,终究是取代不了情的。自己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而把苏小小给毁了。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能把苏小小弄到身边来,她也只是一个失去了光彩的废人了。

    “你是说,当初那白居易就知道你对他的爱慕,而你甚至说起过甘愿陪他清贫一生,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同意留下来,是吧?”陈羽定了定神问道。

    苏小小闻言,本来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流泪的表情不由得为之一黯,停了一下,她又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才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白家在四十年前乃是大周国的世家大族,所以,他怎么肯陪着我一个风尘女子终老残生呢!他心里记挂着的,是重现他们白家昔日的荣光和地位,所以,在他看来,似这等儿女情长之事,只不过是他伟大志向的累赘罢了,弃之犹恐不及,又怎么会……”

    下面,苏小小说不下去了,陈羽也陪着她叹息了一声,却又道:“当初他落魄之时,只能靠着帮你写几首唱词捱日子,尚且不愿留在长安陪你,而是要奔赴他的仕途,现在他虽然官职仍小,却已然开始了官宦生涯,又怎么会甘心就此到长安来陪你,从而置自己的前途与不顾呢?”

    苏小小闻言无以作答,陈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这样说,岂不是直接戳人家的短处嘛,当下他接下来的话便犹豫了起来,但是过了一小会儿,苏小小却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即便是他现在回来了,我也还是留不住他,就算是您把他安顿在长安,我可以留住他,却还是留不住他的心……”

    陈羽叹了口气道:“或许,他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会重用他,心里就会看重你一些吧!”

    苏小小闻言一愣,却马上明白了陈羽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委屈,却还是感激地看了陈羽一眼,道:“若能如此,苏小小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陈羽闻言站起身来,道:“你且放心的回去吧,这事儿我回去就办,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心里有点准备才好,未必在他的心里,你就是重要的,所以,我还是觉得,你不要费劲心机的把他弄回来,却反而伤了自己……”

    “大人,您不要说了,我……,我心甘情愿!”苏小小伏在面前小几上,双手掩面,香肩抽动不已。

    陈羽叹了口气,冲楼上喊道:“颖儿,下来,咱们回府!”

肚肚 2009-7-20 00:11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章 玉尺公主的婚事(一)作者:英年早肥

羽与蒋颖成亲七日之后,蒋瑜上奏折说亲事已毕,自南了,皇上下旨恳切挽留,并亲自降口谕给陈羽,命他下了朝之后多去陪陪自己的岳父。蒋瑜自然不好拂了皇上的好意,于是便又在长安停留了十天,这些日子里,蒋颖虽不说是承欢膝下,到底也陪着自己父亲说说话儿下下棋,对着自己父亲时,那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十日之后,蒋遥、陈羽以及陈梧等人,还有朝廷的两位老亲王一起,亲自把蒋瑜的车马驾乘送到了长安东门之外十里长亭,一位老亲王当场宣读了皇上给蒋瑜的旨意,将宁国公蒋逵的食邑增加到三万户,并荫用子弟一人,即蒋遥为工部主事,入部学习。

    蒋瑜与蒋遥跪地接旨已毕,又是千恩万谢,与两位老王爷一一话别,这才把陈羽和蒋遥叫过去叮嘱了几句,根本就不理陈梧,便上车而去了。作为外甥的身份前来为蒋瑜送行的陈梧自然不免尴尬,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们家和蒋家还有陈羽,已经是生死之敌,来送行也不过就是个面子事儿罢了,所以倒也不甚在意,蒋瑜一走,他当即便第一个也走了。

    蒋遥目送自己伯父的车架走远之后,便不由得拉住了陈羽,本来想勾肩搭背的扮演一回坏蛋,但是他的身子一凑过来却差点没把陈羽给撞倒了,当下他一边嘿嘿地嘟囓着,“被我妹子给榨空了吧?你也太没用了!”

    又笑着说道:“听见刚才我大伯的话了吧?以后在长安城,你可得负责照顾我了!”

    陈羽拿手肘捣了他一下,笑道:“你还用人照顾?没人照顾整个长安城都被你耍的团团转,据颖儿说,你的那些个心眼子,把别人吃了,人家还对着你念弥陀佛呢,怕是我要让你照顾我才对吧!”

    或许是双方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越来越彼此相依了吧,在陈羽面前,蒋遥并没有像平常在他人面前那样刻意表现得自己非常愚笨,而那不经意间眼中透出的冷厉,反而在暗暗的告诉陈羽,他是一个不可小瞧的人物呢。

    当下听了陈羽的话,蒋遥也不谦虚,只是嘿嘿地玩笑道:“颖儿又胡说了,真真是女生外向,在江南时整日价三哥长三哥短,缠着我干着个弄那个,但是嫁过去之后就跟我这个三哥没那股子近味儿喽!唉,明明是她自己鬼主意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却偏偏把罪名按在我身上,她的话你莫信哈!嘿嘿,其实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收拾一下像陈登父子这样的背信弃义的小人么,还是做得来的,就不必劳烦我爷爷和大伯他们了。”

    陈羽闻言一笑,其实心里却不免有些凛然,任谁都知道,蒋瑜非要招蒋遥进京,而且是蒋家老爷子亲自上奏折希望皇上给他安排个差事,就是在明确表态,他们蒋家要对陈登父子下手了,但是,却没有人会把这个话明面里讲出来,而现在,蒋遥却当着自己的面丝毫不掩饰对陈登的恨意,除了表明决心要拉着陈羽一块儿对付陈登之外,是不是也在提前警告一下陈羽这个新女婿呢?

    当下陈羽笑道:“这个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乱讲,陈登现在可是备受皇上重用呢,岂是你我等闲能撼动的!”

    蒋遥看着远去的两位老王爷的车架,不由得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只要你我联手,我还不信了,谁还能翻出天去!”

    说完了狠话,他却又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嘿嘿地淫笑道:“怎么样,最近两天你心里挺不是滋味吧?我可是听说过,那玉尺公主关宁跟你的关系可不一般哪!”

    陈羽本来还面带微笑,闻言却不由得默然。就在那天他们从柳如眉的起鸾楼出来之后,陈羽便命刁子寒去查探,看看关宁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当晚刁子寒就秘密的禀报,却原来皇上竟然突然下旨,把玉尺公主关宁,赐给陈登的长子陈梧为妻。

    这一记重锤一下子把陈羽砸懵了。他当然知道,从皇上的角度出发,朝廷里势力的平衡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在极力扶植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对陈登加以打压,反而在确定了蒋颖要嫁过来之后,也就是自己要和蒋家合作之后,还多方面扶植陈登,因此,帮着陈家拉拢一些实际可靠的盟友,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但是,朝廷里那么多贵女,就算是皇上真的把一位公主下嫁给陈梧,他都没有一点意见,毕竟只有他和陈登真的旗鼓相当了,皇上才会安心,而自己和陈登,才能继续的一边斗争一边合作下去,互相的保证对方的势力和地位不被撼动。但是,皇上选择的人偏偏是

    这就让陈羽的心里一下子堵得慌了。

    关宁背后,代表的是当年他父亲关勃留下的那一笔极大的军中势力,这些年来虽然因为关勃的英年早逝,而使得这股势力看上去没有什么表现,但是一旦他们重新凝结起来,就马上可以成为一股决定朝野动向的庞大势力,而陈登又是以善于整合散乱的势力为自己所用而出名的,所以,皇上这招棋公平的来说,是一招妙棋。

    陈羽接收了何进远留下来的庞大势力,同时又得到了蒋家的支持,一时间风头无两,直接便将陈登压过去了,连在内阁议事的时候,都是以陈羽这个内阁奏议的话为准,陈登基本上就不说什么话,只要是陈羽说好的,他都不反对,等于是并不敢和陈羽争。而现在,一旦陈梧娶了关宁,得到并整合了她背后庞大的军中势力之后,就马上又可以和陈羽平起平坐,势均力敌了,双方便又回到了统一起跑线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

    关于这一点,陈羽本该是赞成的,因为一家独大的结果,就是这一家被铲除,或者干脆像蒋家那样,被发配的江南,远离中央政局。但是,这个下嫁陈梧的人为什么会是关宁呢。

    看到陈羽紧紧皱起眉头,蒋遥看似无意的叹息道:“是啊,换了是我也难受死了,自己中意的美人也对自己不是无心,但是这个时候偏偏自己还只能眼看着她在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之后,就扎到自己仇人的被窝里,在那畜生的身下婉转呻吟,唉,想想就憋屈呀!”

    见陈羽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又说道:“但是,谁敢说皇上不是故意的呢,我可是知道,皇上手下密探的实力,那可真是了不得啊!羽林卫名头那么大,可不只是拿来唬人的!”

    陈羽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难道皇上早就知道自己和关宁之间有些不对,所以才提前一步把自己和她走到一起的路子给断了,避免自己的势力大到他都压制不住?而且,又可以顺势把关宁许配给陈梧,恶心自己一下,使自己和陈家更加的成为生死仇敌,以使得他的江山以后在自己和陈登父子的不断斗争中稳如泰山?

    这样一想,陈羽越发觉得皇上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当然了,陈羽扭过头去看了貌似在欣赏风景的蒋遥一眼,心说自己的这位大舅哥可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他不但准确的分析出了朝廷各大势力之间的对峙情况,而且,对皇上的心思竟然揣摩的如此之深,可真不愧是蒋家老爷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也不亏得蒋家子弟几十人,却独独选了他来进京配合自己。

    陈羽咳嗽了一声,道:“好了我的三哥,别买关子了。走,到我家里去,咱们小酌几杯!”

    蒋遥闻言嘿嘿一笑,显得分外奸猾,他凑过来道:“我那妹子可是个看家婆子,自从嫁给了你,就觉得那什么柳如眉啊苏小小啊都该是你的姬妾,所以她一次次的警告我不许打她们的主意,那可是真向着你啊,就连我这三哥,都不能沾你家一点便宜!你请我喝酒,就不怕她骂你败家?”

    陈羽哈哈大笑,颖儿的可爱与爱自己,倒确实是让陈羽受宠若惊,而且,她和其他贵族出身的女孩讲求奢华的排场不一样,她好像是自从嫁过来就特别知道节减持家的道理,因此有一次蒋遥到家里喝酒,她就曾当面笑闹着说蒋遥是来沾她陈家的便宜来了,没想到蒋遥这个时候竟然把这个小笑话拿出来将自己一军了。

    “我的家里嘛,自然是我说了算,颖儿虽然顾家,我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咱们偷偷的喝,不让她知道!”陈羽也一脸奸猾地笑道。

    蒋遥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连连地点头道:“好,好,好!哎呀,我妹子真是锻炼人哪!这才几天,就把你锻炼出来了!”

肚肚 2009-7-20 00:11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玉尺公主的婚事(二)作者:英年早肥

陈梧那小子又不是没有老婆,你说皇上这是赐的哪门再说了,这把谁赐给他不成,干嘛非要选关宁呀!”陈羽的闷酒入肠,十几杯过后,不由得就带了几分醉意。

    蒋遥嘿嘿地看着他傻笑,蒋颖在旁边瞪了自家哥哥一眼,然后转过身来不由恨恨地伸出手去往陈羽大腿上揪住一块,奋力地一拧,同时小嘴撅了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陈羽。

    玩笑归玩笑,丈夫请自己的娘家哥哥喝酒,和他的关系好,也就代表着自己是受宠的,蒋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反对,只是,这会儿听到陈羽的一番感慨,她却不由得打翻了心里的小醋瓶子,又觉得当着自家哥哥的面,真是分外的没有面子,那拧下去的小手便分外的使劲儿,小脸儿也是分外的委屈。

    陈羽“嘶”的一声,一把抓住了蒋颖的小手,讨饶地看着她,遇到陈羽的眼神,蒋颖的小嘴儿撅得越发高了,陈羽瞥了蒋遥一眼,蒋遥赶紧端着杯子扭过头去,怡然自得的咂摸着手中的长安名酒望断云,就好像刚才一个劲儿喊这酒劲儿太大的不是他一样。94b941

    陈羽心里一发狠,便顺着蒋颖的小手捋上去,一把抄起了她的身子抱过来,就放在自己腿上,顿时羞得蒋颖满脸通红,手脚不住的扑腾,要逃出去,但是陈羽抱紧了不松手,很快蒋颖那挣扎就变成了脸上更浓的娇羞。

    蒋遥先是看得目瞪口呆,但是吃蒋颖瞪了一眼之后,他便识趣地一边老实地低下了头去,一边嘴里嘟囓着,“真是服了你们公母俩了,居然能当我不存在!”

    蒋颖撅着小嘴又是羞又是嗔地瞪着陈羽,但是那目光与陈羽的目光一碰,便小鸟一般的躲开了,瞬间化作了满脸的喜意,反而光明正大的坐在陈羽腿上娇横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那一副小女儿的神态,一时令人神为之夺。

    陈羽抱着蒋颖,感慨道:“颖儿啊,相公就知道你要吃醋,但是相公我还是不得不说,即便是我不喜欢关宁,我也不希望那么好一个女孩子落到陈梧那种人的手里呀!更何况,相公也不瞒你,我跟关宁,我跟关宁……”

    陈羽说到这里看着蒋颖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儿,不由得就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饶是如此,蒋遥都已经是听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陈羽居然敢坦白的跟自家妹子承认,他和关宁一直是勾勾搭搭的。他不由得想,自己这妹子就够邪性了,怎么偏偏就遇上了一个比她还邪的陈羽了呢,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蒋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妹子,等着她雷霆震怒的那一刻,多年的相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妹子的脾气,只要是她喜欢的,别人就只有眼馋的份儿,而且谁多看一眼,她心里都会怪难受的。现在她一吃醋,那股子小性子要是上来了,这后果可真是不好预料啊。自己可得提前预备好给他们劝架的准备才是。

    果然,蒋颖委屈地撅着嘴儿道:“你凭什么就说人家陈梧不好啊?你还不是和陈梧一样,皇上这叫一碗水端平,一家给一个,也不亏待谁,也不偏向谁。就是你自己觉得不舒服罢了,你喜欢的美人儿被皇上给了别人,你自然就觉得人家是不好的,你自己是好的,其实,你也是个大色狼,大坏蛋!”

    蒋遥咽了口唾沫,端起酒壶转过了身去,权当没看见也没听见,他可不想让自家妹子的怒火撒到自己身上。但是他才刚刚转过身去,却被蒋颖的一句话说的差点当场把一口酒吐出来。只听蒋颖随后说道:“不过,谁让我嫁给你了呢,就算是你色狼,我又能怎么样!你既然要做色狼,我就做色狈好了,咱俩一辈子狼狈为奸!”

    不独蒋遥,就是陈羽,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有些吃惊,只听她继续说道:“既然都已经帮你把柳姐姐要过来了,也就不在乎多一个关宁了,不过先说好,我要做她姐姐!谁让我是先嫁过来的,她是后来的呢!”

    见陈羽一脸的吃惊,蒋颖抱住他的脑袋,俯下身子在他脑门上猛地亲了一口,道:“其实我挺讨厌那个关宁的,不过,我更讨厌那个陈梧!”

    虽然喝了不少酒下去,脑子有些被激昂的情绪给控制了,但是当蒋颖抱着自己的脑袋的时候,陈羽还是不免深深地陷入了那一股女儿乳香之中,等到蒋颖放开了他,他还犹自沉浸在那一抹淡淡的女儿体香里。

    蒋颖出嫁之前喜欢熏香,尤其喜欢蒋家特制的那种香丸,但是嫁过来之后,陈羽更喜欢闻她的体香,尤其是她双乳处有一股奇怪的乳香,让陈羽很是着迷,每每趴下去半天不肯抬头,于是她便干脆不再熏香了,便仗着自己身上的这股子奇香,婉转承恩。

    蒋颖说完了话,看到陈羽一脸陶醉的样子,那嘴唇微微的撅起来,鼻子一吸一吸的,好像是还在留恋自己胸前的香气,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害羞,见他把目光投向自己胸前凸起,便不由羞得拿小手捂住他的眼睛,口中嗔道:“不许看!大流氓!”

    蒋遥正好吃惊地转过身来,却是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便被他们夫妇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彻底给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

    一声,又砸了一口长安名酒望断云。

    蒋颖听到这声叹息,放开小手娇嗔着剜了陈羽一眼,然后就在他身上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你叹什么气啊!有不该看的就自觉一点不要看嘛!别年轻轻的就变得跟爷爷似的,整天不是长嘘就是短叹!”

    又道:“哼,我家相公不了解你,我可是太了解你了!别当我不知道,你今天非得沾着要我家相公请你喝酒,一定是要撺掇着他干什么坏事儿吧?相公既然提起来那什么关宁,想必你的点子就是打这儿开始的,有什么鬼主意,别等着我拧你耳朵了,说吧!”

    蒋遥闻言看了看陈羽,叹息道:“唉,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你小子上辈子一定是做了数不清的善事,这辈子才能把这么个小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说妹子,我好歹是你哥哥,你就算是偏心眼儿,也别那么明显好不好?”

    蒋颖得意地瞥了自己哥哥一眼,道:“哼,我就是偏心眼儿了,你能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别人还没想到的事儿呢,你肚子里已经打了十万八千个滚儿了,出来的尽是些鬼门道,我家相公刚认识你,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呢,我要是不提醒着点儿,指不定要着了你的道儿了,到时岂不还是要我吃亏?”

    蒋遥摇头叹息,道:“失算了,失算了,我本来是要让你相公拿点宝贝出来换我这个主意的,唉,谁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向着他了!”94b94

    蒋颖闻言噗嗤一笑,道:“行了,你别啰嗦了,你到底有什么鬼主意,赶紧说出来。”

    蒋遥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说出来你可不许找我的碴儿!你家相公不是跟那个玉尺公主有点勾勾搭搭的嘛……”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是我家相公找女孩子喜欢,那个关宁死皮赖脸的贴过来的,什么叫勾勾搭搭,我家相公才不会去勾搭她呢!”关宁打断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蒋遥被噎了一下子,不由得看了有些尴尬的陈羽一眼,心说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就算是他陈羽长的再好看,再讨女孩喜欢,也不至于让人家一个堂堂的公主主动过来勾搭吧?更何况他陈羽还早就是个有妇之夫了。

    “咳……,咳……,那个,我是说,那个,玉尺公主一直想勾搭你家相公,不是因为你的国色天香而没能勾搭成嘛,现在呢,就让,就让你家相公委屈一下,跟她勾搭勾搭,然后么……”

    …………

    正在玉尺公主关宁伤感与自己的婚姻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陈羽府上送来的一封陈羽的亲笔信,信里说玄都观最近桃花盛开,缤纷艳丽,所以想要约她一块儿去玄都观赏花。

    关宁命人打赏了那送信人之后,回到自己的绣楼上把这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嘟起了嘴儿,又是高兴又是神伤,不由得暗自埋怨道:这个笨蛋,怎么偏这个时候又来惹我!

    马丹枫正好听说陈府有人送信来,便上楼来找关宁,见她坐在窗前愣愣的样子,便不由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那些反常表现,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问道:“宁妹妹,谁来的信?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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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人可能心里在骂,英年早肥,这个死胖子,一次次的言而无信,真该千刀万剐!是的,我承认,我确实屡次失信与读者,是该千刀万剐,可是,大家可能无法想象,当我坐在电脑前五个小时却只写出了七百字的时候,我会有多难受。

    我不想写吗?品花需要完成我的更新承诺,贵公子那里编辑对我寄予厚望,催着我多存一点稿子,可是,可是我这两天***就是写不出来,我有个屁办法?

    这一章写了两天半,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我自己是不满意的,但是大家都在催,我只好发出来,希望能得到读者们的谅解吧。

    品花的第四卷行将结束,第五卷就要开始,而第五卷,是最后一卷了。品花的成绩不尽如人意,所以我写的有些意兴阑珊,但是这最后的一段路,我要求自己一定要走好它,所以,请大家多多体谅一下。

    贵公子暂定十八号发书,或许有变化,但是不会太大,顶多推迟几天,而且,贵公子发书后,品花的更新,我会继续下去的,一直到完本为止,出新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光是写品花,我的稿费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活下去了。

    这么说吧,品花两万四千多的收藏,哪怕能有十分之一的人看正版,我都不会开新书,所以,品花现在的情况,请不要怪我,是盗版,导致了这一切。94b941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毕竟还有那么多读者是用订阅正版的方式支持了我的,所以,我有义务把一个尽量完整完满的故事写给你们,因此,品花的完本问题,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我需要时间。贵公子上传之后,我尽量的保证品花能有一天一章吧,但是不排除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会断一天。以上,英年早肥

肚肚 2009-7-20 00:12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 玉尺公主的婚事(三)作者:英年早肥

宁抬起头来看到马丹枫,想要把信藏起来时已经晚了那一个下意识躲闪的动作也被马丹枫看在了眼中,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由说道:“宁妹妹,你放心,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些事已经看得淡了,现在我反倒希望是那个陈羽给你来的信,而且我希望,他能帮着你从这场婚姻里解脱出来。虽然我恨他,但是这种恨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你一辈子的幸福。所以,宁妹妹,如果是陈羽来的信,不管是要你做什么,你大可以都答应他。”

    见关宁吃惊地看着自己,马丹枫又笑了笑道:“有那么值得吃惊吗?我知道你其实是不愿意嫁给那个陈梧的,而陈羽么,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终究要比陈梧好得多了,他除了是一个狠心的政客之外,还算是怜惜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子。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说现在整个长安城里有能力把你从陈梧手里抢出来的,也只有他了。”

    关宁想了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心地问道:“丹枫姐姐,你不会是想借着我的事儿,在故意的把陈羽往坑里拉吧?”

    马丹枫闻言眉尖不由得一抖,却又马上一脸平静地笑道:“看来确实是他来的信了,嗯,即便我真的是要借着这件事陷害陈羽,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不是不用任何人劝就自己跳进来了?宁妹妹,他是为了你,才跳进来了。”

    在这些日子和马丹枫的朝夕相处中,关宁自然也觉察到了马丹枫一系列变化,而这变化,让她开始有一点害怕,所以刚才才会下意识的问出那个问题,此时她不由得站起来道:“姐姐,叔父的那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陈羽的,你应该可以理解,他作为一个朝廷官员,把敌对一方完全的打倒,不能给自己留后患,这是任何一个人站在他那个位置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所以,我觉得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宁妹妹,”马丹枫打断了关宁的话,淡淡地说道:“我知道陈羽那样做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却必须强迫自己去恨他,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的,从那天在教坊司,我从楼上跳下来他把我接住了,我就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狠下心来去对付那个人了。”

    关宁想了想,叹了口气。这时马丹枫却强自压下了自己心里的伤感,对关宁笑了笑说道:“如果是陈羽在约你,那么,姐姐建议你,去吧,去赴他的约,哪怕他今天晚上就要了你,也不要拒绝,姐姐虽然恨他,但是姐姐也知道,他还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姐姐!”关宁闻言羞得一跺脚,站起来跑到床边坐下,小脸儿上宜喜宜嗔,溢满了小儿女的娇羞之情,同时,手里那信也被她紧紧地攥了起来,就捂在胸口,让它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难道,真的要去么?就算是他要了自己,自己也不要拒绝?他敢不敢要了自己?会不会,就此触怒皇上,从而……

    想着想着,原本满腔的甜蜜化作了满腹的担忧,关宁坐在床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马丹枫走到她的身后,将一把小巧的铜镜往她面前一递,顿时,明亮的铜镜里出现了两个千娇百媚的佳人。

    马丹枫在背后贴了上来,在镜子里看着关宁道:“看,多漂亮的小公主,难道你自己就忍心让她以后漫长的一生都呆在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每天以泪洗面,平生不得展眉?”

    关宁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紧紧蹙起的峨眉,这时马丹枫伸出手来,轻轻地在她的眉尖抚摸着,像是要把她的所有忧虑都抚平一般,然后,就听她喃喃地说道:“我的好妹妹,男人,不只是应该拿来欢喜拿来疼的,男人,你应该给他一个为你拼命的机会,让他感觉到为了你,他可以不顾一切,否则,他怎么会来全心全意的爱你珍惜你呢?而且一个不愿意为你拼命的男人,你敢放心的把一辈子托付给他吗?所以,不需要多担心的,如果最终他成功了,你就用自己以后的一生帮他揉瘀呵疼就是了,而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你把自己的一生赔给他,这,不就是无数人心里渴求了一辈子却得不到的东西嘛?”

    关宁静静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抚平眉头的那只温婉的手,这时只见马丹枫在镜子里对着自己笑

    却又旋即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这大概就是传说死契阔,相濡以沫’了吧!”

    关宁伸出手来握住了马丹枫的手,镜子里的笑容无比艳丽,“姐姐,咱们永远是好姐妹!”

    *************************************************************************************

    三月十三日,大吉,宜出行、婚娶,不宜市贾、上梁,东南大利。

    玄都观早早的就挂起了“香客免进”的牌子,门口还有两位小道童在那里对前来踏春赏花的人们一一的解释,说是今天玄都观里有一场极为重要的法事,恕不接待香客。

    关宁来到观里的时候,陈羽正在桃花烂漫处席地而坐,与一老道品茶闲话,见到关宁进来了,那老道知趣地行了礼之后,便躬身退去了,只是,这老家伙临走时嘴角一抹暧昧的笑意却看得紧张兮兮的关宁不由得红了脸儿。

    这自然是陈羽的错,既然约我来,偏和这种老人精一块儿说什么话,岂不是让人家看我的笑话嘛,你的鬼主意到最后大家都知道了,可是让我活不活。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鬼主意”只是她和马丹枫私下里猜测的,她还并不知道陈羽约自己出来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便不免先拿起了自己堂堂公主的架子。

    陈羽也不站起来,只是随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老朋友一般地说道:“坐吧,待会儿咱们一起秉酒赏花,这玄都观的桃花可是长安一绝。”

    关宁看了看他对面那个坐垫,嘟了嘟嘴儿道:“什么臭道士坐过的,我才不坐!”

    陈羽正拿过面前闲置的一个酒杯来给她倒酒,闻言不由一愣,顿时笑着看了看撅着嘴儿别过脸去的关宁,不由得心里一动,道:“那你坐我这个,我坐那个,可好?这会子也不好叫人过来再去拿的!”

    关宁闻言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显出一副作难的样子,她看了陈羽一眼,好一副难心可意的小样儿道:“那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陈羽便站起身来到对面盘膝跌坐,关宁走到他让出来的蒲团前,也没有把袖在衣服里的手帕拿出来垫上一垫,便直接的坐下了。而且不知为何,刚坐下她就直觉的感觉到了那蒲团的火热。春天的衣服,已经不是太厚了,尤其是平日里喜着仕女裙的关宁,此时下裳也不过就是滚了棉的箩纱裙里面穿着一件夹棉的绸裤罢了,因此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陈羽留在蒲团上的余热。而且,她觉得那还不是一般的温度,直能烫得人屁股生疼,心跳都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又不知怎么想起当时在他府上喝茶多了被他看出来那件羞人的事儿,关宁直觉得自己都不敢抬头了,因为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得吓人了。94b941

    也不知是大意还是故意,陈羽竟然拿着手里那刚刚倒好的酒杯放在了自己面前,摆在关宁面前的还是他刚才喝过的那半杯残酒,关宁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不由更是羞得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他说一句。

    说呢,万一这个坏蛋根本就是存心的,岂不是要让他失望了?不说呢,真是怪别扭的,这半杯残酒,可让人怎么喝?

    关宁偷偷地抬起头来瞥了陈羽一眼,本来想赶紧地再低下头,但是她却突然发现,陈羽愣愣地看着不远处,似乎正在发呆,便不由得心里暗骂一声呆子,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不远处看去,那里,是一座亭子,亭旁一竖老梅,袅袅挪挪的枝桠甚至探进了亭子里,亭子上题有秀雅的小楷,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亭名“梅亭”。

    陈羽也是突然看到了那两个字,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不久自己还在这里与岳丈蒋瑜还有颖儿,一起品茶闲聊,而现在,却已经是带了另外一个公主到了这里,在自己岳父的地盘上准备勾搭她。想着想着,陈羽不由自嘲地一笑,叹道:“据说,这梅亭两个字是出自当今蒋皇后的手笔,是她在出嫁前特意写了字,命家人建这座梅亭的,说起来,梅香得彻骨,却也冷的彻骨啊,又有谁会认真的去想这位皇后娘娘的心思呢!”

肚肚 2009-7-20 00:13

品花时录 章一五四好一杯桃花酒作者:英年早肥

宁闻言不由愣愣地看着陈羽,目光里又是欣赏又是沉陈羽转过身来看着她,她才突然察觉,不由脸蛋儿一红,赶紧把目光躲开了,口中轻哼一声,道:“偏什么都是你最厉害,先是说人家皇后娘娘的心事无人能知,又说什么香也彻骨冷也彻骨的话,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似的,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就有心事了?”

    说到最后一句,分明已经是一副咄咄的语气了,不过却还是不免带了些小女孩的娇憨,使得她这话听上去不像是责问,倒像是情人之间的嗔怪了。

    话说完了,可能关宁也觉得自己的声音语气什么的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偏偏她一个初经情事的小女孩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便只好莫名其妙的又瞪了陈羽一眼,这自然又是他的不是。

    陈羽闻言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道:“嫁给皇上,母仪天下,女人一辈子能达到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这岂不是香得彻骨?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终日闷闷不乐,却偏又不得解脱,只好苦熬下去,还要在别人面前咽泪装欢,女人一辈子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思?这岂不是冷得彻骨?”

    关宁闻言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这才知道,却原来从一开始,这个死冤家就已经把话题拉到自己的婚事上了,什么梅花梅亭皇后的,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还是在劝自己不要嫁给陈梧罢了。

    她撇了撇嘴儿。心道又不是我要嫁的,这是皇上下地圣旨,我能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去请皇上下旨,把我也赐给你做平妻啊,你要真是有那个本事。我二话不说,连花轿也不要你的,自己走着去你家都行。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已经下旨给自己和陈梧赐婚了呀,皇上的金口一开,不管你有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怪只怪。自己以前怎么就对你没感觉呢?恨只恨,你怎么一直到了这会子才开始着急,既然觉得我好,喜欢我,那做什么不早点开始张罗。

    关宁撇着嘴儿想了会子,终究觉得丧气,不由得端起面前的酒杯来。那衣袖挡住了面颊,脖子一仰,满满的一大口喝了下去,这一下子不由呛得咳嗽了几声,脸蛋儿也说不出是呛的。还是酒气蒸地,阳光下看上去薄红薄红的,嘴角还带了一痕酒湿,恰便如早上刚刚盛开那粉薄的桃花沾了两点清露,端的是绝代佳人美不胜收。

    陈羽不由看得愣了,关宁捂着嘴儿咳嗽了几声,强自把酒气压下去,这才发觉到陈羽看着自己有一会子了。不由下意识地想到,坏了,自己喝酒的这杯子,却不就是刚才他用过的嘛,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等于喝了他的残酒?那便和,那便和两个人亲嘴儿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关宁的脸蛋儿不由得更红了,偷眼瞥见陈羽跟上了瘾似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又喜又羞。索性一发狠,干脆大大方方的仰起脸儿来毫不示弱地与陈羽对视着,陈羽顿时惊醒过来,却是色狼一样咽了口唾沫,然后嘿嘿地一笑,低下了头去打量着自己和关宁的两个酒杯,好像在分辨到底哪个是刚才自己用过的。

    关宁见状,恨不得拿起酒杯来劈手就扔过去,扔他个满脸开花才好呢,这个淫贼!

    一时间气氛暧昧无比,对方的动作里有什么含义,彼此都知道,陈羽甚至把自己对关宁的眼馋摆在了明面上,简直就是一点儿都不顾忌她已经将要嫁做人妇了。真真让关宁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喜也不是,羞也不是。

    陈羽执起酒壶,给关宁满满的斟上一杯,道:“宁儿,这可是你酿地望断云,也是我生平最喜欢的酒。来,干了它!”

    关宁看看酒杯,又没好气的看看陈羽,看见他那一脸的笑就让人忍不住要生气,不过关宁还是一把抄起了酒杯,心道:“喝就喝,怕你不成!”

    倏忽之间,三杯下肚,关宁虽然酒量也不错,但到底平日里不怎么经常喝酒,所以这连续的三杯酒下去,除了脸蛋儿越发红了之外,眼前也有些朦胧了。

    关宁见陈羽又给自己倒满了,不由得心道:“这个死人,想把我灌醉不成?不是说要赏桃花嘛,自从来了还什么都没看呢,大早晨地就已经灌了四杯酒下去了,这样下去非醉了不可,万一要是醉了……,坏了,这死淫贼莫非有什么打算,故意要把自己灌醉了不成?”

    关宁心里一动,顿时脑子就醒了三分,见陈羽也不多说话,就知道举杯劝饮,她不由得心里矛盾起来,这酒,喝是不喝呢?继续喝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肯定就醉了,自己一喝醉,只怕这死淫贼就要……,就要对自己做坏事,那么,喝是不喝呢?

    不由得又想了想临来之前马丹枫嘱咐的话,关宁的心噗通噗通地猛跳了两下。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要是真有胆子做,自己便像姐姐说的那样,就是不醉都要装醉。

    衣袖往面前一遮,一仰脖,又是一大杯喝下去了。放下酒杯时,关宁的身子打了个晃,不由得学着陈羽的样子用衣袖蹭了蹭嘴儿,不过看见陈羽那张让人生气的笑脸儿,她却是没来由心里一气。

    这自然还是陈羽的不对,笑便笑吧,干嘛笑得那么淫荡,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待宰羔羊,而他就是那个即将享受到绝世美味地人一样。就算是,就算是我想把自己灌醉,你也不要在我还没醉之前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嘛。

    陈羽刚刚给她又把酒杯倒满了,关宁扭过脸儿去,口齿已经喝得有些含混了,道:“不喝了,绝对不能、让你把我灌醉了!”94b941

    陈羽闻言一愣,却马上就笑了,小几上放着几碟清淡小菜,但是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去碰,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这样一来,自然就醉得更快。其实陈羽倒也并不是想要把她灌倒,只是想等她身上有了些酒之后,说起话来才容易出来那种氛围,而现在,他看了看关宁的脸色,觉得其实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索性放下了刚刚端起的酒杯。

    他左右的看了看,站起身来从头顶的桃枝上摘了几朵桃花下来,将那粉红色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来,信手便丢进了关宁的酒杯里,见那上面漂满了一层了,这才罢手,却又回过身来往自己的酒杯里也添满了花瓣,也不理关宁的目瞪口呆,便举起杯子道:“赏花赏花,怎能比得上饮花?有了这一杯桃花酒,便不负今日之会了。来,喝了它,喝完了我有话说。”

    关宁痴痴地看着杯子里的片片桃花,“桃花酒?”,她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不由得心里涌上来一股暖彻心扉的甜蜜,不由得心道:“看来丹枫姐姐是对的,有了这一杯桃花酒,我还有什么可求呢,便把自己交给他,把以后的命运,不管成还是败,都交给他,我只等着做他的新娘,或者是陪着他一起坐牢,也就是了。”

    关宁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这一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有所不同的是,关宁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把自己对陈羽的深情和信任表达了出来,这目光,看得陈羽的心都跟着一热,关宁举起杯子,甚至都没有拿衣袖挡住脸颊,便一口把一大杯子酒喝了下去。

    她喝完之后如男子一般冲陈羽亮了亮杯底,以示一滴不剩,陈羽眼中蓦地爆出一阵光彩,也是一仰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连嘴都不擦,便说道:“宁儿,我喜欢你,我不能允许你嫁给那狗屁陈梧。我要你嫁给我,好吗?”

    关宁闻言小脸儿通红通红的,但是目光却毫不犹疑,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很恶心你,但是你终归还是比陈梧好玩多了。”

    陈羽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就要绕过小几走过去,却不提防关宁就像是早就料到了陈羽的想法似的,也跟着一下子站起来,远远地逃开了,咯咯地娇笑着骂了几声“死淫贼”,见陈羽没有追过来。关宁停步转身,珍珠缎裙甩开折摆,露出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纤细美腿,膝胫笔直,说不出的好看。

    陈羽不由痴痴地说:“宁儿,你真美。”

    关宁闻言不由啐了一口,却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低声骂道:“就知道人家那句话一说,你要不老实了,骂你死淫贼真是一丁点儿都没错!”

    陈羽闻言,脸上露出看上去很是憨厚的笑容,偏这笑容看在关宁眼中是如此的可恨。她不由得收起笑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心里不知怎么就泛起了一抹哀愁,就觉身上地热情瞬间消褪,她不由得看着陈羽道:“我就是答应你了,又有什么用!皇上已经下旨把我嫁给陈梧,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陈羽一脸光棍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的心是和我一块儿的。我们总能想个办法出来!”

    关宁闻言正想说话,却听到有人离了老远就大声的喊着,“姑爷,姑爷,小道有事求见姑爷!”

    关宁听着姑爷这个称呼有点儿别扭,只是下意识知道这一定是叫陈羽的,却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断两人,偷眼望去时,果然陈羽脸上也很是不快。

    其实陈羽一听便知道是那老道士的声音,心道他一向是个知趣的人。怎么这次如此没眼色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爷我是在干什么,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该等我出去才是。不过,这道人毕竟不是陈羽地门人,而是与自己的老岳父把臂论交的人物,所以,陈羽尽管心里有气,却还是很客气地道:“道长有事过来就是,我正与小姐饮酒,不碍事的。”

    关宁闻言冷哼一声,却是轻巧地躲到一棵桃树后面去了,她已经大约的猜出来了,既然这道观是蒋家名下的家观,那这臭道士的一声“姑爷”,自然是从蒋颖那个臭妮子来地了,因此,她也不知是恨也不知是羞,总之就是不愿意与之见面。

    陈羽也不去理他,过了一会儿,就见那道士一路小跑地过来,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便急急地说道:“姑爷,出了大事了,您快回府去吧!皇后娘娘,归天了!”

    陈羽正要举杯饮酒,闻言顿时愣住,那关宁躲在树后正想起当日与蒋颖交锋的事儿来,闻言也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同时喃喃道:“皇后娘娘,归天了?”

    陈羽霍然站起,吩咐道:“备轿!”

    老道士答应一声,偷偷地往桃花林子瞧了一眼,隐约的看到了一袭翩然裙裾,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赶紧去了。

    陈羽对着关宁藏身的那棵树道:“宁儿,皇后归天,你我之事倒是暂时不必急了,陈梧断然没有在皇后丧期内娶亲地道理,你安心的回去等我的消息便是。”

    说完了,他转身往外走去,同时心里暗付道:“这事儿是不用急了,但是只怕这样一来.朝廷的大局却是要紧张起来了。”

肚肚 2009-7-20 00:13

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一)作者:英年早肥

后辞世,天下同哀,蒋瑜的车驾刚刚走到潼关便接到便又急忙的调转马头赶了回来。

    皇后的葬礼,算是国丧了,其场面之浩大,礼仪之繁琐,都是陈羽生平仅见,等到蒋皇后的灵柩入葬了皇陵,陈羽觉得自己混上上下都已经累得一动不想动了,幸好,皇上下旨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皇后娘娘一向身体多病,最近三两年都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的,所以,大臣们对于她的去世丝毫不感到意外,倒是蒋瑜整天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颖虽然也是皇后的亲侄女,但是毕竟从小到大就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所以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因此,她和陈羽一样,也不过只是在人前做出一副哀戚之姿罢了。甚至于,因为皇后的去世打乱了陈梧和关宁婚事的进程,使得陈羽不必马上就想出办法来把关宁从陈梧手里抢过来,他还隐隐有些高兴。

    皇后辞世,整个大康国都要禁丝竹三个月,而陈登和陈梧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要求娶关宁,毕竟这样非但与礼不合,还会招致皇上和蒋家内心的不快,因此陈登在罢朝三日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就上本提出了把皇上定下的五月的婚期迁延到了七月,皇上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其实陈羽心里也明白,皇后手中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她是一个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随着她的去世,必然导致蒋家地位的下降,所以,自己的老岳父蒋瑜整天阴沉着脸,倒也不全是因为心疼自己妹妹的去世。而蒋家地位的下降,作为蒋家合作伙伴、盟友,以及长安代言人的陈羽,必然将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但是此时的陈羽,毅然不惧。

    一个多月之后,蒋瑜在皇上的暗示下再次上奏折,表示皇后的葬礼已毕,自己也该回江南了,皇上这一次连挽留的姿态都没有做,便直接下旨放行了。1c209a

    只是,这一次的送行却与上次大大不同,除了陈羽和蒋遥等人之外,身为当朝首辅兼户部尚书的当朝三大员之一王鸿,竟然也来送行了。而且,皇上还越过戴小楼,直接指派了五百羽林卫随行护送,这些,在事先是蒋瑜和陈羽等人所根本没有料到的。1c209a

    陈羽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哪里是护送,分明就是押送嘛。但是,看着刀枪剑戟分外鲜亮的羽林卫,还有在一旁微笑着的王鸿,陈羽和蒋瑜蒋遥等人相互碰了几个眼神儿,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句淡淡的叮嘱和保重罢了。

    等到五百羽林卫护送着蒋瑜的车驾走远了,陈羽和蒋遥并肩站在官道旁的十里长亭边,心里各自转着心思,这时王鸿却过来拍了拍陈羽的肩膀,笑着道:“陈大人,如果不嫌老夫叨扰的话,老夫想问陈大人你讨一顿酒喝,如何?陈大人舍不舍得这一顿酒钱呢?”

    陈羽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王老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三番五次想要请你喝酒,都怕你不赏这个面子,所以没敢开口啊!既然老大人肯赏这个面子,唔,不如这样,下官命家中妇人治一家宴,嗯,就今天晚上,还请老大人赏脸赴宴如何?我想,御史大人们不至于告你我一个丧期失礼之罪吧?”

    王鸿闻言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老夫一定去!丧期失礼,嗯,失礼就失礼吧,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陈羽闻言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没等他表示自己的疑问,王鸿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一旁的蒋遥一眼,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老夫一定到贵府去讨一杯酒喝,嗯,两位大人,老夫先告辞了!”

    说完了也不等陈羽和蒋遥说话,便转身而去,陈羽道了声“大人慢走”,然后转过身来与蒋遥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今天的事儿,件件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啊!

    陈羽的长安侯府第,在傍晚的时候迎来了当朝三大老之一的内阁首辅王鸿,陈羽亲自接到了门口,王鸿下轿之后,两人把臂通行,落座之后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流水的宴席已经摆了上来,但是吃这顿宴席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作为主人的陈羽,另一个自然是作为客人的王鸿。

    王鸿显然没有因为陈羽的薄待自己而感到不高兴,

    ,陈羽揣摩着王鸿意思,特意的没有让任何人来陪酒正是王鸿的想法,两个人喝酒,有些事儿有些话儿,才好说好商量。

    陈羽知道王鸿这么突然来找自己喝酒,一定是有些重大的事情要商量,否则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要别人请他喝酒的,尤其对方还是陈羽这么一个敏感人物。要知道,现在在朝中,王鸿、陈羽和陈登,是鼎足三立的大臣,两个人的私下接触将会给朝廷格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谁都不好预测,而且,朝廷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私下朋党,所以,王鸿这么一个一生谨慎的人,竟然会这么公开和自己接触,一定有他独特的原因。

    但是陈羽却还是没有料到,仅仅在三杯酒过后,挥手屏退了侍从和丫鬟们,王鸿就急切的掀开了他的话题,而且,这话题还是那么尖锐,尖锐到根本就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那五百羽林卫根本就不像是在护送你的老岳父,而好像是在押送,我说的没错吧?”王鸿认真地看着陈羽的眼睛问道。

    陈羽愕然,因为正想劝饮而端着酒杯举起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王鸿叹了口气,也不用劝,自己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实话说,据我所知,那根本就不是好像在押送,而根本就是在押送!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羽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话题,已经不是他能驾驭的了,虽然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但是陈羽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睛安静地与王鸿对视着,等待他主动为自己揭开谜底。

    王鸿又是叹了口气,举手端起酒杯,却发现已经是空了的,陈羽见状赶紧执壶为他斟满,王鸿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喝完了咂摸了咂摸酒味儿,他放下杯子示意陈羽继续斟满了,然后才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天底下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并不少,但是你显然比他们运气好,而且,你比任何人都更善于把握住,并且利用好自己的运气,所以,你成功了,一年,你就从一个白身,变成了现在权倾天下的当朝三大宰辅之一,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你,或许他们的地位比你高,但是他们往往都是用了一生,才最终达到了那一步,而你,只用了不到一年!只有短短的一年哪,要知道,老夫我光是做户部员外郎就足足做了七年,呵呵,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所有人都聪明。”

    陈羽为他把酒斟满,闻言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王鸿这一次没有急着喝酒,而是看了看陈羽,道:“来,陪我喝一杯!”

    陈羽闻言欣然举杯,两人都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陈羽先为王鸿把酒满上,王鸿轻捻胡须道:“不过,也因此,你的位置是很不稳固的,要知道,这世上不管做什么事,从来都没有近路可走,走近路的人,是迟早要把他省掉的力气给补出来的,比如现在,就轮到你了!”

    陈羽淡然一笑,丝毫不为王鸿的话赶到吃惊,甚至于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是越来越平静了。

    “轮到我了?为什么?”

    王鸿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第一次摸起筷子动手夹了一点菜送到嘴里,认真地咀嚼着,等到把菜全部咽下去了,他才缓缓地说道:“因为,那派羽林卫押送你的老岳父的主意,根本就是我向皇上建议的!”

    陈羽闻言眉头一皱,却又倏然松开,现在他也算是见惯了风浪了,王鸿这番话虽然让他吃惊,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失态,他想了想,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王鸿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招呼陈羽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抹了抹嘴,才看着陈羽道:“因为我,要告老还乡了!”

肚肚 2009-7-20 00:14

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二)作者:英年早肥

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消息能够让陈羽大吃一惊的话,那口说出他要告老还乡的消息,就绝对是。陈羽愣了一愣,迅速地把王鸿前前后后讲的话串联了一边,马上就把握到了他这番话里的含义。

    王鸿是当朝首辅之一,是六部中第二大部户部的主官,明面上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只要有他在,哪怕再怎么老溃而不堪用,整个朝政都是平稳的。自己和陈登斗来斗去,在有了各自的帮手之后,便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占太大的优势,谁也没有倒台的危险,而皇上在王鸿这些不拉党结派的大臣们的全力效忠之下,正好可以居中大玩儿平衡,这样,整个朝政虽说是党争大起,但是自己和陈登都不是不懂事的人,遇到大事都会以国家为重,这样的一个中央政权,就像是一个三脚架,是很稳定的。

    但是如果王鸿突然辞职了,中间一派顿时便失去了其领袖,即便是皇上新推一个人出来,谁能有他那么高的威望来统领众人呢?毕竟王鸿自己也说,他是从小到大一步步熬上来的,又署理户部多年,上上下下不管是哪一派,都要卖他三分面子,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作用已经不仅仅是朝廷中必不可少的润滑剂了,他简直是朝廷的一块宝,一旦他离开了,很有可能就是导致朝廷的一次大变故。

    中间派一时找不出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选来,不免人心不齐各自为战,甚至有可能大起内讧,而这个时候,说实话不管自己还是陈登,谁能对掌握朝廷和国家经济命脉的户部没有垂涎之心呢!

    陈羽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怪不得王鸿要向皇上提议押送自己的老岳父蒋瑜回江南呢,因为在他告老还乡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是朝廷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一旦有一个外力介入,让皇上无法从容的一边压制住自己和陈登,一边完成权力交接的话,就会轻而易举的被外力把这个平衡给打破。其后果嘛,要么是皇上默认这个势力与陈羽陈登鼎足三立,从而自己慢慢的丧失对朝政的控制力,要么就是皇上对朝堂进行一番血腥的清洗,可是那样一来,又不免要大伤元气。

    之所以皇上会拣了自己出来收拾何进远的烂摊子,而没有进行大清洗,就是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承平多年之下,现在的大周国看似繁华无比,其实内里已经是非常虚弱,实在是经不起这等大规模的手术了。因此,皇上虽然明知国家羸弱,需要改变,却是一来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二来又被党争所掣肘,所以虽然他很想励精图治重现大周国鼎盛时期的荣光,但是却不免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羽沉吟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您也去见过陈登陈大人了?”

    王鸿此时反而不喝酒了,他闻言点了点头,“是,老夫是先去见的他,不过,他没有请我喝酒,我们两个老家伙只是站在文华殿外面嘀咕了一阵子,我就把我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他也明白了,这就行了!”

    陈羽闻言笑了笑,又为王鸿满上一杯酒,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不是叮嘱陈大人,让他千万不要去抢户部?您今天是不是也要同样的告诉我这句话,不要去抢户部?”

    王鸿看着陈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羽的肩膀,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才道:“还是陈登那个老家伙了解你呀,我本来觉得,要跟你费一番唇舌的,可是他直接告诉我,陈羽没那么笨,哈哈,看来确实是老夫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嗯,确切地说,是成长的快了一些。”

    听到王鸿夸自己,陈羽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高兴,他突然想起今天上午王鸿走了之后,蒋遥看似自言自语却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句话,“王鸿老了,这朝廷上,只怕要乱一阵子了!”

    想到这句话陈羽就不由觉得脊背生寒,他不知道是蒋瑜临走时已经猜破了这件事,还是蒋遥只凭借他自己的智慧就看穿了这件事,不过,想来如果连蒋遥都已经猜到了的话,自己那精明的老岳父只怕也早就已经看清一切了吧。这样算来,在王鸿对自己说起之前,自己竟然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看透这件事的人。

    大家庭,尤其是蒋家这样的政治世家的教育,果然不一样啊,他们家里出来的每

    ,好像都是天生就充满了对政治的敏感,稍稍的一件们那里就能顺藤摸瓜的猜出事情的大致原因,从而把一切先机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虽然是努力的培养自己的政治敏感度,努力的去联想去猜测,但是到底从政日短,所以,不得不无奈地成为这些人中最后知后觉的一个。

    这种情况不解决,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个后知后觉上啊。陈羽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看来务必要尽快建立自己的一套议事机制了,让自己手下信得过的几个老人儿一起为自己提供思考和建议,这总比自己一切都想在别人后面要好得多,相信自己手底下还是有几个合适人选的。

    王鸿静静地看着陈羽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呵呵地笑了笑,陈羽一下子回过神来,王鸿举起空杯子冲他示意,陈羽不由失笑,赶紧提起酒壶为他倒上了,王鸿看着陈羽道:“怎么样,小子,我的话你想清楚没有?”

    陈羽放下酒壶笑了笑,第一次也不劝王鸿,自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边为自己倒上一边说道:“只要陈大人不动,我绝对不动!但是,如果我发现了一点苗头,那就不可避免要加入进去了,毕竟,一旦被他控制了户部,我这里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要想刁难我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王鸿闻言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忧色,陈羽察言观色顿时想到,估计陈登和自己的答案一样吧,其实,这是很无奈却又必须这样去做的一个办法,双方互相小心地对视着,都不动手则已,一旦有一个稍微有一点小动作,另外一个必然奋起地拼死抢夺,从而造成一次朝堂的大混乱,因为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另外一放掌控户部这个管钱的衙门,不愿意自己做什么事都要户部里的那位点头。

    当然,在这个时候,如果皇上是非常强势的话,他只需要站出来强制的用自己的手腕把两个人都压住,然后安排一个与两边都没有关系的人上去接任户部尚书,再用上一顿时间来扶植他,培养他的威信,那么这件事也有可能会平稳的过渡过去,但是事实上当朝的几位大臣心里都明白,当今皇上已经不复盛年了,他已经没有了那个威信和那份魄力,也已经无法强制性的玩铁腕儿,关于这一点,单单就从何进远和七王爷敢于那样的造反就能瞧出些端倪了。

    “小子,我警告你,户部,是皇上的底线!你和陈登你们两个,谁碰谁死啊!”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是,关于这一点,不止我知道,那位陈大人也知道,但是,我们却说出了一样的话,为什么呢?因为权力是毒药,人只要喝了一点,就会上瘾的,所以,我们两个已经是谁都不愿意自己被对方压倒了,这就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因为你的离开,已经成了死局。”

    王鸿闻言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笑了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道:“可笑我老家伙还想在临走之前劝说你们各退一步呢,却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答复。陈羽,你是个晚辈,为了我大周国,为了大周朝廷,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你就退一步,让他一下不行吗?大周国羸弱至斯,情况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实在是乱不起了呀,上面一乱,下面就要大乱了!你是愿意坐在火堆上做一个天下权臣,还是愿意做一个太平宰相呢?”

    陈羽目光炯炯地看着王鸿,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即便是这样,我宁肯做一个天下权臣。”

    他笑了笑,又道:“我想,陈大人和我的想法,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不用等王鸿回答,陈羽只看王鸿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又猜对了,他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您,想必陈大人也一定问过您这个问题,那就是,您为什么非要告老还乡呢?”

肚肚 2009-7-20 00:14

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 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三)作者:英年早肥

清说完笑了笑,不等王鸿说话又道:“以您的身子骨可以再接着干上个几年嘛,我记得您好像是前年过的七十大寿,这么算来,再干十年也没问题嘛!”

    王鸿无奈地笑着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上天假年,再给老夫一年的寿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而据我自己估计,老夫的大行之日,只怕就在三五月之内呀!”

    他笑着看了看陈羽,“三五个月,呵呵,老夫想死在家里,不想死在朝堂上。虽然皇上的御医给的说法是还有一年,但是皇上想必也明白,老夫确实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他答应了老夫最后一个要求,那就是撕破脸皮的把蒋瑜押解回江南去,在半年之内,不能让他再回长安来。”

    他叹了口气又道:“老夫一去,朝堂必乱,不过,这场乱子是迟早要来的,所以,老夫也不必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里面,再继续委屈自己了,干脆两脚一抬,走人!相信皇上和你们两位陈大人,会把朝廷给稳下来的。”

    陈羽闻言默然,斟酌着说道:“王老大人放心,不管这朝堂如何的乱,陈羽都向你保证,不会把这个乱影响到民间去的。朝廷乱,也顶多就是在内阁和户部乱一阵子,不会波及到地方去,而且我相信,陈登大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即便我们再怎么作对,但是在对朝廷的忠心一事上,都没有二话。”

    王鸿闻言点了点头,默无声息地喝尽了杯中酒,站起身来郑重地看着陈羽道:“陈世兄,一切,拜托了!”

    说完了,他退开几步,深深的一揖,直起身来之后,大袖飘飘地往外走去。

    陈羽也陪着站起来,坦然受了他一礼,然后随在身后送他出门去。

    看着他的背影,陈羽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涩,就是这么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就是这么一个还有三五个月寿命的老人,他为这个国家苦心孤诣的操持了一辈子,他把自己整个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个国家,不管是敌是友,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他的人格和能力做出一丁点儿的质疑,因为有了他在,有了他来打理这个国家的钱袋子,才使得这个日渐衰落的王朝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繁荣与昌盛。

    也因为有了他在,不管是大将军关勃,还是宁国公蒋逵,再或者是首辅陈登和何进远,以及现在的自己,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恪守本分,在皇上渐渐不理国事的时候,国家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乱,没有出现历史上最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权臣。

    而现在,他就要走了,带着他仅剩的三五个月寿命回老家去等死,自己却不得不在他走后和陈登一起搅起一阵腥风血雨,把他维持了二三十年的繁荣局面一举摧毁,也把他内心渴望国家安定繁荣的梦想,一拳打碎。

    但是,谁让这是政治呢!谁让这是狗娘养的政治呢!

    一直送到大门口,两人相互抱了抱拳,王鸿便上轿而去,陈羽却是久久地站在门口石阶上,轿子都已经拐过弯儿去没了影子了,他的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睛痴痴地往前看着。一直到府中传来下人的大喊声,他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老爷,夫人要临盆了!”

    *********************************************************************************************

    长安,定安坊。

    一座还算宽敞的院子里,白居易到处走动着,指挥着自己从地方上带来的十几个仆人姬妾把东西都放好,下人管家来回的走动说话,院子里一片热闹气象。

    白居易负手而立,脸上一片得色,三年了,自己终于又回到了长安,回到了这天子之都。

    三年前自己灰心丧气地找了一个主簿的差事,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么安顿了,谁能想到自己还有今日?说起来朝中还是有能人的,自己的那一篇《谏盐铁九思疏》一定是被朝中某位大人看中了,这才把自己调回了长安。或者,白居易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看中自己文章的人,就是当今圣上呢?要不然,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提拔了自己?如果是某位大

    了自己,哪里会不告诉自己,也好一边得了自己的感还能顺便的拉拢自己一下呢?

    在长安居住多年,又是出身世家大族,白居易耳濡目染的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不管到了哪里,自己都必须依靠某一股势力,这才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政治抱负,单单靠自己一个人,恐怕连站稳脚跟都成问题,想有什么作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现在白居易想的并不是这些了,那个提拔了自己的人总会出来拉拢自己的,白居易深信,自己有着足够的政治才华,足以让那位大人主动的来招揽自己,那人现在不出面的愿意,恐怕是觉得时候还不到,所以,自己根本就不必着急。

    现在他心里最着急的是,苏小小嫁人了没有?

    这几年来窝在地方上,他虽然有了几房妻妾,但是心里朝思暮想的,却还是那个婉约的人儿。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甚至想干脆抛开现在的一切,到长安去找她算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伟大的抱负,他就不免又收回了已经抬出去的脚,然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现在好了,自己已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而且已经回到了长安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去寻访那个叫做苏小小的女子了。但愿她还没有嫁人吧,不过,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白居易心里并没有底,谁知道现在会怎么样了呢,一切都还是等自己去打听一下再说吧。

    他招手叫过管家来,在接到朝廷调升长安的文书之后,他就命管家先动身往长安来打前站,办理购买房屋等事项了,当然,也悄声的嘱咐了他几句,命他到了长安之后不要忘了先去打听一下苏小小的消息。

    管家快步跑过来,一看自家老爷换了衣服,便陪着笑问道:“怎么着,老爷这是要出门访友,还是要去拜访哪位大人?要不要小的预备礼品?”

    白居易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只是出去拜访一位老友。对了,你来时我命你打听苏小小的消息,你可打听到了?”

    那管家闻言四下里看了看,道:“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白居易心下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到书房去吧!”

    两人前后到了书房,白居易刚坐下,就听那管家道:“老爷,您让小的打听的那苏小小的事儿,小的根本就没用打听,到了长安街头随便一问,整个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苏小小苏大家呀,她现在可是长安城***行里的四大花魁之一呀,名满长安。”

    “哦?”白居易闻言一脸惊喜地站起来,急急地问道:“那就是说她还没有嫁人!那她,那她可有了情郎?”

    “这个……”,那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的来到长安之后就知道了苏大家的事儿,至于其他的,都是小的秘密的打听了好久,直到前几天才终于得了些有用的消息。且不说那位苏大家是不是有情郎了,老爷,您可知道,是谁把您调入长安的吗?”

    “这,”白居易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实在不知。”

    那管家叹了口气道:“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大人之所以能被调到长安来,乃是当今朝中三大员之一的内阁奏议兼礼部尚书陈羽陈大人在其中出了力说了话儿,而且,据小人所知,那位陈大人年少风流,和长安***的几位花魁都是过从甚密,其中尤以柳如眉柳大家和苏小小苏大家为甚。外面市井间甚至流传着,陈大人就是她们的情郎呢。而据小的所知,那位陈大人也是毫不掩饰地当众表示过自己喜欢苏大家。所以,小的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居易便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可是不小,那管家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儿不该小的多嘴,但小的我还是忍不住要劝您一句,您这些年在下面府县里给人做主簿,何其艰辛啊,这好不容易回到了长安,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受到陈大人的重用,就凭大人的本事,以后登台拜相那也并非妄想,但是,如果您现在就因为苏大家而得罪了陈大人的话……”

肚肚 2009-7-20 00:15

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再回头已百年身(一)作者:英年早肥

清焦急在外间转来转去,里面的倒水声,绫子撕裂蜜哄声,都让他焦躁不安,在他身后,是一拨被临时请来的太医,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是他们都是强打着精神,没有一个人敢说回去的话。

    不知道为何,绮霞竟是难产,一直到现在算算都两个多时辰了,竟然还是没有生下来,陈羽必须做好多种准备,所以,这些医生只能在外面陪着他。

    杏儿琥珀都被蒋颖带着进去帮忙了,外间只有几个丫鬟轮流的给那些医生倒茶,陈羽心里正在盘算着,要是绮霞母子有点什么差池,自己非要了那狗屁稳婆的命不可,却有一双小手突然伸过来,把陈羽的手合在了手心,陈羽扭头看,却是一向羞涩的丫鬟阿锦,这一次,她那活泼的妹子阿瑟反而是站在了姐姐身后。

    “老爷,您别担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少爷或者小姐有您这么硬的命格撑着呢,都不会有事的。”阿锦素日是个脸皮极薄的,此时却是大着胆子主动过来拉住陈羽的手安慰他,那眼中满是关切甚是殷殷,说出话来竟也是如此绵密入骨。

    陈羽强自笑了笑,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然后笑道:“站得身子乏了,来给爷松松筋骨吧!”

    “哎!”阿锦脆脆答应了一声,然后冲着妹子阿瑟一个飞眼儿,姐姐这才推着陈羽坐到椅子上,妹妹便已经跟了过来,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上了陈羽的肩头,阿锦则搬了一个小凳来,陈羽把脚放上去,她帮陈羽轻轻敲打着腿上的肌肉。

    一众太医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便只有看见了当没看见,只有某几个年轻点儿的,时不时的偷偷往阿锦姊妹身上瞥过来两眼,盯着姐姐阿锦那因为蹲下而被裙衫勾勒出的浑圆臀部咽两口唾沫。便又很快一本正经扭过了脸去,心说原来陈大人喜欢孪生子,这以后倒是该留心着点儿,谁家有出生的双生子,以后都该到长安府登记一下,以后方便寻找嘛。

    陈羽皱着眉头听里面的各种声音传来,不由得越发心急,阿瑟伏在陈羽耳后怯怯说:“老爷,您放松点儿啊。您那么用劲儿,我都捏不动你的肩了。”

    陈羽哦了一声,果然放松了些。阿锦看着自己妹子笑了笑,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呢,却突然听见里间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陈羽霍一下子踢开凳子站了起来。

    阿锦差点就被他给踢到,不过那小凳子还是碰到了她的胳膊。疼得她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一切陈羽都没有心情去关注了,他的整个身心都在听着那令人心颤的婴儿哭声。

    阿锦蹲坐在上只微微一愣神儿的功夫,也一下子明白那一声哭泣代表着什么了,当下也忘了疼,不等妹妹来拉。她自己已经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样一脸欣喜看着卧室方向。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杏儿第一个走出来,却是连汗都没来得及擦,就给陈羽报喜来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陈羽咧开嘴笑了起来,却是笑不出声音来,只是在那里傻傻的笑,杏儿看他的样子好玩,便转身要叫人出来看,这时蒋颖已经迈步走了出来,陈羽没有注意到她煞白小脸儿上强自做出的微笑——她那是吓得,刚才的难产,让她这么一个刚刚嫁人新媳妇儿看了自然害怕——只是盯着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正哇哇啼哭着的婴儿。

    “喏。老爷,咱们家的小少爷出生了。来抱抱他吧?”蒋颖抱着小娃儿冲陈羽道,小家伙刚刚生下来被稳婆用洁白的小棉套给裹了起来,此时正在不安分挣扎,不一会儿就把严严实实小棉套踢腾开了几处,一看就知道,长大了一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陈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战战兢兢走过去,从蒋颖怀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似的,差点就一屁股蹲到上。

    好不容易抱过来了,那姿势却是怪异无比,孩子进了他的手,哭声更响了,吓得陈羽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时一个稳婆出来,道:“大人别害怕,小孩子出生时候,哭得越响就证明他的身子越壮实,您就让他可着

    哭吧!一会儿他自己就不哭了。”

    陈羽笑着忙不迭的点头,一副谦恭受教的样子,怀里自己的儿子露在外面的只有小脸儿,还有两只小手,那肌肤通红通红的,上面还依稀裹着一层薄而透明羊水,陈羽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正常了。

    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真正的血亲骨肉,这是自己的儿子。

    前世今生的四十年来,陈羽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这个概念。他明明才刚出生,但是作为父亲,陈羽却已经开始在幻想他十岁、二十岁、三十岁时候的样子了,甚至,下意识的已经在为他的未来做着千奇百怪打算。

    蒋颖见陈羽看着儿子在那里傻傻愣神儿,当下便过去一把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过来,陈羽一惊抬头看她时,她却朝里间努了努嘴儿,陈羽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猛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暗骂自己混蛋,这个时候儿子已经是平安了,什么时候看不成,现在最重要的,是绮霞。

    绮霞失了不少血,此时脸色一片煞白。陈羽坐到床边蜜蜜的安抚了,又命人把孩子抱进来给她看,当场起了个小名儿就叫虎儿,寓意自然是希望他能像一只小老虎一样茁壮成长。至于正式上官呈牒的大名儿,当然是要等皇上给亲自赐名的。

    家里添了第一个男丁,陈家后继有人,这自然是天大的事儿,三天后,皇上赐名曰祥,并命那来下旨的太监捎来了淑德妃柳隐的一句话,说是等到孩子满月时,要和皇上一起来陈府给孩子洗满月。

    此时的陈府里,不管主子下人,人人都是面带笑容,小陈祥的出生,可不只是添了一房男丁这么一点意义,他代表着,这个陈氏家族的荣华已经有了继承人,有了他,大家突然一下子就安心了,觉得只要有了继承人,大家的好日子就可以万万年了。

    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白居易自然不好来烦扰陈羽,他拿着朝廷的调令去吏部办了相关程序,便悄悄走马上任了,心里只是想着,等到事情过了自己再去拜访也不晚,赶在这个事儿头上,人家哪里有心情见自己呢。

    当然,他也没有去见苏小小,犹豫了两天之后,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就彻底的断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苏小小却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连续两日到白府求见,白居易都硬着头皮的推病不见。

    苏小小含着眼泪在白府门口站了一整天,白居易现在已经一妻四妾的事儿她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来见他,但是现在却被他拒之门外,让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肯见自己。

    那门房不知这女子是谁,但是看着苏小小如此美丽的人儿在门口一站一天,饭也不去吃,水也不喝,实在是怪可怜的,便忍不住一次次的进去通报,只盼自家老爷别让人家在门口站着了,这么弱的姑娘,站这一天只恐要站坏了的,于心何忍哪!

    白居易又一次摆摆手,“不见!”

    那门房无奈退下去了,这里他那管家却凑过来道:“老爷,您这么不见,也不是办法,苏大家一个劲儿站在咱们家门口,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说法儿。以小的看,您倒不如见见那位苏大家。”

    白居易闭着眼睛不住揉着自己太阳穴,叹息道:“见不得呀,见不得呀!这一见不免要让陈大人误会不说,本官,本官也未必能再舍得下她了!唉,你不懂,你不懂!”

    那管家谦卑躬身道了声是,却又说道:“小人的意思是,大人如此被陈大人看重,想来是要重用的,但是大人现在毕竟不是陈大人直接的手下,这办事情,不免隔了一层,因此,小人想大人还不如为陈大人再立一个功劳,这样,一来是感谢陈大人的提拔重用,二来嘛,也可以依之为晋身之资啊!”

    “再立一个功劳?怎么立功劳?”白居易闻言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问道。

    那管家笑了笑,凑过来小声道:“这个功劳么,可就要着落到那位苏大家身上了……”

肚肚 2009-7-20 00:17

品花时录 章一五六 再回头已百年身(二)作者:英年早肥

王鸿要告老还乡的事儿暂时还只是朝中几个重要人物知道,并没有扩散出去,因此,整个朝堂还是呈现出一派安定的气象,而陈羽添了儿子之后,这几日里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热心公事了,下了朝就往家里赶,尽管他也知道王鸿告老还乡一事,对自己来说至关紧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觉得把儿子抢在怀里才能体会到一丝祥和,否则就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不得安宁。

    小陈祥三天的时候。戴小楼和郭兴特意到府上小贺,三个人在陈羽的书房里商量了足有两个时辰,两人这才留下了贺礼。告辞而去。

    有了这些日子的打磨与赏罚,陈羽自信虽然不足以完全驾驭那些投诚过来的大臣们。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他们在事态没有明晰的时候,是绝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更何况,只要戴小楼和郭兴站在自己这一边,别说他陈登了,就是皇上要动自己,也要考虑考虑。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但是陈羽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根基比起皇上和陈登。实在是太浅了。正如王鸿来时所说,自己崛起之快前所未有,但正是因为这个。自己虽然作为当朝大员。手下也有一份足以影响朝廷动向的势力,但到底时间太短,一来不足以全部收束其首尾,二来也不敢保证那些大臣们都是真心的倒向自己的。因此心里不免时时都战战兢兢。

    陈羽回到后院。恰好小陈祥醒了,绮霞正给他喂奶呢,蒋颖杏儿等姐妹几个半是害羞半是好奇的看着小家伙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吃奶。小家伙阖着眼睛。一口接着一口的,小腮帮上呈现出一抹潮红颜色,说明胎衣还未褪尽。而绮霞地全副精力都放在了他地身上。满脸的幸福微笑。

    陈羽挥手屏退丫鬟,悄声走进去。见绮霞今天的脸色又比昨天红润了些,又见小家伙地可爱模样,脸上便不由得也溢上来一抹笑意。便觉得甚至连刚才心里对朝廷诡异局势的担心也消散了不少。

    最先发现陈羽进来的是小丫鬟阿锦。陈羽冲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但是蒋颖眼尖,却早就看见了,当下笑着站起来给陈羽让座,杏儿两个回头见是老爷来了,也忙站起身来,陈羽笑着摆了摆手,径直地走到床前。就在床边坐下了,招招手小声道:“都坐下吧!”

    大家闻言便有蒋颖带头又坐下了,倒是这个动静不知怎么惊动了小家伙。好像他才出生三天就己经对外界的一切有了些感觉似的,听到陈羽说话,他不由得停下了吃奶地动作,一只小手下意识的从被窝里伸出来,护在了绮霞白腻鼓胀的酥乳上,身子也往自己母亲地身上耸动了一下,那小样儿竟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食物似的,看的陈羽不由失笑。

    能到这房里来的除了几个贴身的丫鬟之外,便是蒋颖她们了。因此绮霞给孩子喂奶并不避人的,看见陈羽进来也不过笑了笑,但这时见了小家伙这个动作,却不由得笑了笑,脸上升上来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羽一眼。

    各女见状都是笑笑,觉得小人儿的天真童趣真有意思,倒是蒋颖最是不怕陈羽。此时也敢出言调笑,白了陈羽一眼道:“跟咱们家老爷一样的性子,只要自己合用喜欢的,便是其他人谁都别想碰了。你们瞧瞧。这小家伙可是才刚生下来三天呢,就知道护全了!”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绮霞还笑着瞥了陈羽一眼。陈羽嘿嘿地笑了两声,眼神儿却是一直放在小家伙身上,看得那般出神,口中还连声的嘟囔道:“好,好,护食好,呵呵!”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绮霞突然觉得自己的幸福又浓重了几分,也看着陈羽傻傻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便低下头来在小家伙光秃秃的肚袋瓜儿上轻轻而亲昵的抚摸着。

    看着绮霞那副幸福的模样,再加上陈羽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宠溺,别说杏儿和琥珀这两个早就过门的了,便是蒋颖这刚嫁过来没多长时间的,也不由得眼馋起来。看那蛰蛰燎燎的眼神儿,没准儿也盼着早点给陈羽生个儿子呢。

    不过蒋颖到底比其他人年轻些,再者她也刚嫁过来。正是陈羽最疼她的时候,所以这个心也并不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儿。那个念头也就淡了下去,便笑吟吟地小声对陈羽道:“是不是给咱们的大少爷请个奶妈?这总让姐姐给孩子喂奶。可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该有的规矩,一旦传出去,只怕要让人笑话。”

    陈羽闻言不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却又转过身去看着绮霞。道:“什么笑话?说起来我陈羽八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厨呢,后来与你绮霞姐姐的事儿被查出来。几乎被打死,当时绮霞嫁过来,难道没人笑话?但是现在呢?谁还敢笑话?规矩?咱们家该是什么规矩?别人家的规矩。咱们就该照着办?这是我陈羽的家,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外面人怎么看,随他们去,要是我还得考虑外人的看法,岂不要累死了!”

    这话说到后来,陈羽声色转厉,听得众女都不由得收起来笑容,就连绮霞也听着有些不对,转首见刚才还笑吟吟的蒋颖此刻己经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儿,便不由得冲陈羽打了个眼色,笑道:“冷着脸做什么,大家正高兴呢。这个时候你却来训人!请个奶妈这还是多大的事儿,你也值当的。再说了,蒋妹妹说的也没错嘛,只不过是我觉得还是自己喂孩子的好。长大了跟我这当娘亲的近乎。”

    陈羽闻言笑了笑。这个话现在也就是绮霞敢说,换了其他人,就是蒋颖这位大小姐也不敢这么当众的训陈羽,不过,听着她的话,陈羽心里只会觉得暖暖的,绝不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其实他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歉意,实在是刚才他忍不住愣神,不知不觉就想到,蒋家己经被皇上和王鸿联手控制在了江南,而自己的老岳父蒋瑜也被软禁在了回江南的路上,此刻临事,自己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借不到外力之助,所以便不免有些焦躁,又加上刚才蒋颖刚才那话有些摆世家的谱儿教训人的意思,因此他便有些不高兴听,下意识的就把话说了出来,此刻却是有些后悔了。

    “我哪里是在训人,只不过是发些感慨罢了,其实你们不知道,你们绮霞姐姐刚才那句话很是有理啊,亲娘的奶水喂养孩子长大。孩子跟你亲近不说。这血脉就又不了一层啊。再说了,母乳喂养,长大了聪明啊!当然了,这个全看自愿,你们姐妹几个将来有了孩子,还是可以雇奶妈的嘛,这又什么不是规矩!”

    陈羽说着还往几个连身孕都没有的女人胸脯扫了一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顿时杏儿琥珀两个都红了脸。却是将刚才的一点冷淡气氛冲去了不少。

    蒋颖也红着脸儿嗔了他一眼。却是不知从陈羽刚才的话里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不一会儿便拧紧了眉头,看上去竟似有了莫大的心事。

    刚才陈羽进来之后,阿锦阿瑟姐妹俩不好意思当着陈羽看绮霞给小少爷喂奶,便羞羞地起身退开了,刚才才又重新的围到床前来,那阿锦却是被一个小丫鬟进来悄声的叫了出去。

    陈羽正好抬头看见,见她们在房门那里耳语,阿锦倒是一副当家丫鬟的派头。也不知那小丫鬟回了几句什么,她摆了摆手,看样子是直接挡回去了,陈羽当下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见陈羽开口问话,阿锦便赶紧过来了,那丫鬟也站在原处没动。毕竟主子开口之后,便要得了他一句吩咐才好去办,免得才刚出门。这主意就又改了。

    “回老爷,说是外面有个姓白的人递帖子求见。他自称是少爷您的门生,所以门上不知底细,倒也不敢轻易的回绝,便禀了进来,婢子记得这个人名没听过。所以刚才便做主命她们去回了,小少爷刚出生,老爷那里有功夫见客呢,命那人改日再来也就是了,婢子裁处的不对之处。请老爷吩咐。”

    “那就这样吧,改天再见客。“陈羽点头笑了笑,心说随着自己的官越做越大,这府里丫鬟下人们的眼光也都开始跟着高了起来,等闲的一个四品郎官说要求见,在门上就直接敢回了不见。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气度啊,人家都说宰相的门人七品官,说起来真的不是虚言。地位决定一切。

    那丫鬟得了陈羽这句话正要出去,陈羽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问:“等等,你说,那求见的人姓白?叫什么?”

    “回老爷,说是叫白居易。”

肚肚 2009-7-20 00:18

品花时录 章一五六 再回头已百年身(三)作者:英年早肥

却说陈羽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那丫鬟问道:“等等。你说,那求见的人姓白?叫什么?”

    “回老爷,说是叫白居易。”小丫鬟怯生生第答道。

    陈羽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换一个名字。兴许他就记不住了,但是这个白居易在他心里可不止是苏小小的小情郎这么一个身份啊,他还是陈羽前世所生活的那个时空里的一位大诗人,即便是陈羽这样对待没有什么研究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陈羽自己甚至还用过他的诗来蒙人呢。所以,他怎么可能记不住白居易这个名字呢。

    其实要说起来,这正是一个紊乱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陈羽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也有李白与白居易这本该生话在那个时空的唐朝的大诗人,这真是一个诡异莫明的时空啊。

    “白居易?嗯。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陈羽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自己腿上敲了敲。笑着说道。他心说自从自己穿越到这里来,还从来没见过名人呢,这白居易,就算是第一个吧。

    阿锦闻言不由得有些诧异。心说也不知这白居易是谁。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现在自家老爷居然愿意在这个阖家融融的时候去抽身见他,可见这人还不太平常哩。

    “那婢子去引他进来,老爷要在小书房见么?”阿锦躬身问道。陈羽点了点头,她便施了礼下去了。

    陈羽笑着拍了拍绮霞的小手,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老爷,白大人来了。”陈羽端坐在小书房内喝茶。阿锦带着战战兢兢的白居易进了书房。听了阿锦的禀报,白居易不等陈羽说话,便撩袍拜了下去。

    “门下白居易。见过候爷。”白居易全身伏在地上,行得完全是弟子陛见老师地礼节。

    陈羽见状有着刹那地愣神儿。本来他以为。能让苏小小这么在意,同时又能名动上千年的人物,怎么也该是有点襟抱气格。但是却没想到,这人见了面就是如此的谦卑。

    陈羽端着茶盏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地白居易,小丫鬟则妙目如瞬。紧紧地盯着自家老爷。

    “不敢当白大人大礼。请起吧。阿锦,给白大人看座。”陈羽口中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同时心里在想,如果这白居易是个趋炎附势之徒,那倒真是狂费了自己一直的担心了。这等样的人。纵是有再厉害地才华,终究算不得正人君子,如果这样的人身居高位,那多半是很难办、的,但是在他要仰仗自己鼻息地时候么。他己经失去了和自己竞争苏小、小的资格了。

    世间之事大凡如此。如果是一个潦倒却有气格的书生和一个富贵地老爷争抢一个女子。通常这女子的心是偏着那书生的。女人的心理便是这样,她们会为了那书生的爱情而心动,却不会为了那老爷的爱情而心动,套一句陈羽前世的时候比较时髦些地话来说,叫做“正因为他穷,所以,对我的爱是他能给的全部,而我的爱也正是他的全部财富”。女人嘛。大抵都喜欢这样感天动地的小情调。

    这个时候,多半是要上演一些才子佳人坚贞不屈地与传统势力的压迫作斗争的感人故事,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这个书生必须是有着贫贱不移富贵不屈的气格,否则就只能成为陈世美、王魁之类的负心人,因为他在那老爷面前,无法昂起高贵的头颅。

    陈羽看了弓着腰站起身来谢坐的白居易一眼,心里笑着说:“苏大家,你可看见了。你所谓的情郎,在我这个地主阶级面前可是低着头的,这可就不能怪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吧?谁让他根本就没那个胆子保护呢?””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变成一个专门欺男霸女的恶霸了。陈羽自嘲的笑了笑,心说这也怪不得自己,哪个男人不贪慕佳人呢?面对苏小小这等佳人。只怕十个男人里倒有九个会想要把她收入私房,剩下那一个嘛,估计就是不能人道的太监之流了。

    白居易谦称着不敢坐。陈羽笑了笑,“白大人何必如此拘礼。说起来你当初也是长安的一大才子,更是世家子弟,想来不该是那酸生腐儒吧?”

    白居易闻言点头哈腰,嘴里连声的说着不敢当,却是欠下身子在椅子上落了一小半屁股。身子也是弓着,好像随时唯备站起身来回话。

    本来还饶有兴放的打量着白居易这个着名大诗人的陈羽,见状心里的不屑又增三分,没想到白居易此人竟是如此的让人失望,说起来如果他能一身的凛然傲骨,说不定陈羽还会敬他三分呢,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历史名人,但是现在他这做派,却让陈羽心里对所谓的期待感一下子诣失了。

    心里以了口气,陈羽瑞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时阿锦己经献上茶来,白居易道了谢胺过去,却是棒在手里没有喝,见陈羽在那里自顾自的品茶。并没有主动跟自己开口的意思,他试狂着道:“下官奉了吏部的调今。六天前抵达长安,本想当日就来拜望侯爷。但是一来知道大人这里公务繁忙,下官实在不便打拢,二来么,扼,下官的一点点小礼物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便拖延至今日,还望侯爷赎罪。”

    “白大人容气了。调你入京那是吏部的意思,也是知道你素昔为民为国。颇有建树。所以才想要让你换个位置。为我大周朝廷出力,与我陈某人无干的,至于礼物什么的,更是提也休提。且不说这有违我大周国法。便是不违法,难道白大人觉得,我陈某人就是整天在算计着怎么收礼吗?”陈羽淡淡地说道。

    白居易闻言却吓得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一片肺腑之心。知道是大人提携了下官,给了下官一份前程,所以便觉得,不报答大人的话。下官寝食难安,有傀一个人字,所以这才心里有些计较,言语粗鄙之处请大人海涵,下官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陈羽轻轻地“嗯”了一声,倒是十足的官位,并没有否认是自己把白居易调入长安的。

    白居易见陈羽没有把自己轰出去,便心里自以为得计。因为按照他多年送礼的经脸,这些上位者在面对送礼人的时候,多是要呵斥来人一番以示自己清白的,但是只要他没有开口把送礼人轰出门去,那就说明十有八九这礼他是要收下了。

    当下他低头偷偷地笑了笑,小声地说道:“要说起来,大人乃是当朝一等侯,又是驸马都尉,而且身为当今朝廷首辅,下官便是有些东西,又哪里会看入大人的法眼了,只是,下官想。大人日日为国操劳,身边虽然佳丽如云,但是终究缺少一个雅而擅歌者。公事之余也可以清愁解闷,所以,下官便自作主张。为大人购置了歌女一名,说起来这也是为了大人能有更好的精力为国操劳,这也当不得送礼一说的。”

    陈羽闻言一愣,心里顿时涌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却又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放下茶盏,皱着眉头盯住白居易看了一会子,心想这白居易怎么会想起送个歌女呢?要说这拿女人送礼不是什么希罕事儿,阿锦阿瑟姐妹俩不就是当初胡大海送给自己的嘛,但是毕竟当初自己还不名一文,所以,胡大海这一对漂亮可人的挛生子送出来,便己经是大礼了,而现在,自己却己经是当朝宰辅,这送歌女么,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档次却要特别高才能拿的出手了。例如。像苏小小这样的?

    他心里隐隐然若有所捂。醒过神来见白居易又想开口说话,便忙道:“白大人的好意本官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嘛,在本官看来,只要白大人努力的报效朝廷,多为皇上分忧,下官便己经是非常高兴了,至于其他的。不要也罢,做官做官,是为了朝廷做官,不是为了某个人做官。”

    心里有所在疑,所以陈羽的话里虽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却也并没有一下子把这份礼物拒绝死了,留了一个话头给他。

    白居易闻言忙点头称是,却是笑着打蛇随棍上,“报效朝廷,为皇上分忧,自然是我辈臣子的本分,下官一定谨记大人的教诲,只是。这做臣子的,除了报效朝廷之外,总是要各方面都好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所以,下官恳请大人务必收下这份薄礼,否则,下官心中难免惶愧,则不敢立足于长安矣!”

    陈羽闻言看了一脸大义凛然的白居易。心里有一点好奇,有一点好笑,有一点鄙视,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他轻轻地想了一声,白居易顿时满面笑意。

肚肚 2009-7-20 00:18

品花时录 章一五六 再回头已百年身(四)作者:英年早肥

陈羽答应收下白居易的“一点心意”之后,又闲聊了几句,*不过陈羽打着官腔命白居易务必要以大周为念,要以天下黎庶为念,好好做官,多为朝廷为老百姓做实事儿,白居易都端谨的应了。看上去就是一次很简单的拜访,没有一点儿异样,但其实,陈羽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他在想,能让白居易拿出来送给自己做礼物的这歌女会是谁呢?

    白居易察言观色。又废话几句,且见缝插针的表了忠心之后,便很快告辞而去了,等他出了书房,原本还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品茶的陈羽却把茶杯放下,猛地站起来问走进门来的阿锦,“那白居易送的歌女现在在哪里?”

    说这话时,阿瑟正好掀帘子进来。阿锦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嘟囔了一句,“我都看见啦,瘦瘦巴巴的,我敢保证,大家并排站到一块儿。我跟姐姐的身子比她好看多了!”

    陈羽闻言一笑,羞得阿锦忙拽了拽自己妹子的袖子,阿瑟娇哼一声半转过身去,“太太让我来叫您呢,说是那姓白的官儿送的礼物在她那里,请您务必过去看看。越快越好!”

    “吓,死丫头居然也学着跟爷吊脸子,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们是被绮霞和颖儿宠得越发没规矩了,改天非让你们都脱光光了,并排趴在床上给爷打板子不可!”陈羽笑骂着就要出去。

    阿锦闻言一边羞红着脸儿帮陈羽撩开帘子,一边心里却又忍不住偷笑。

    一者确实可笑,明明是老爷自己把阿瑟的小性子给宠起来的。却偏偏给摆到太太们头上去。这才真真个是掩耳盗铃呢;这二者么。自己这样动辄脸红说不出话的性子。也得亏有了阿瑟这么一个妹子,什么话都从她嘴里说出来。大家倒也都不觉得惊怪,还能让老爷知道了自己姐妹俩地心思。这样才是最好呢。要不然。就咱们大老爷地这风流性子,哪里会缺了女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怎么会想到咱们姐妹呢?

    且不说阿锦的这些小心思,单说陈羽甩开步子往后院里去,住进这宅子两三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廊回庑绕地真是烦人,因此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快,阿瑟在后面撅着小嘴儿蹬蹬地追,实在追不上了,忍不住站在那里跺了跺脚,“桃子就在山上呢,早也是它。晚也是它,它自己又跑不得,做什么非要走那么急!”

    陈羽闻言脚步一顿,不由得笑了笑转过身来,“这话是几时学的?跟谁学的?不想我们家阿瑟现今下也能说出这般玲珑地话儿来了,也罢,那就走慢些,省得吃人小瞧了我宰相气度!”

    阿瑟绷起脸儿来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扯住陈羽的衣袖。倒像个小妹妹似的,两人一行走她一行说:“爷。其实,天底下地桃子多了,有些都己经熟了呢……”

    陈羽闻言失笑,只是伸手在她腴嫩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却也并不答话,一路走到后院的月门前。见蒋颖正站在半掩地门口对着几个丫鬟婆子的,不知在吩咐些什么,便信步走了进去,蒋颖看见他过来,挥挥手命几个人退下,等陈羽走近了,两人的眼神儿一对,连一句话都不用。陈羽就己经明白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白居易他,竟然真的把苏小小当成礼物送给自己了!

    “进去瞧瞧吧。自打下了轿子,人就死了一半了!”蒋颖冲着房门努努嘴儿,示意陈羽进去,然后又叹息着说了一句,“照我看哪,这份礼物你根本就不该收下。”

    陈羽的肚子正沉浸在“死了一半”这句话上,一时没有听进去,只是叹了口气,心想这苏小小的心思自己是清楚地,她这些年都在盼着白居易能回来要了她,其用情之深,连陈羽都为之感动,可以说,他白居易但或还是个男人。哪怕不娶她,就买处院子当私窝子、外宅一样养起来也算回事,但是,他居然能下得去手,也居然能狠得下心把她当礼物送给自己,以苏小小那等重情的小性子,只怕现在确实己经死了一半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并不是一句空话。

    陈羽感慨了一会子,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问:“不该收下?为什么?”

    蒋颖无可奈何地叹气摇头,自家相公要说好色倒真是色中饿鬼,但是他这好色却与别个不同。对他来说。色倒是起色。最紧要在色之前要有情。她岂会不知道相公一直对这个苏小小分外的有好感,但是当这苏小小真的被送到了家里,成了带着卖身契过来的奴婢了,相公的第一反应却是替她伤心。

    这就好了,这就够了,自己嫁的虽然是个色鬼,但却是个有情有义也重情重义的色鬼。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妙的事儿么?

    蒋颖没有回答,伸手推开房门,把陈羽推进去了,然后轻巧地带上了房门,对阿锦阿瑟姐妹俩努努嘴,转身走开了。做大妇嘛。就要有大妇的范儿。

    陈羽被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苏小小。

    伊人眉目堪画,薄饰脂粉之后。既是清丽又是妩媚,想来出门之前是很认真的梳妆打扮过的。但是,陈羽却自动的忽略了这些。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苏小小那双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

    往日里,这双眸子是何等的婉转聪慧。顾盼之间皆是无上风情。但是现在,这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地面某处,半天都没有眨动一下。看得陈羽一阵的心疼。

    ““苏大家,苏大家……””陈羽轻轻地唤她。

    苏小小微微抬起眼睛,那动作便扰如放慢了数倍一般。几若耄耄老妪,她看了陈羽一眼。却又低下头去。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好像是根本就不认识陈羽一般。

    “苏大家,我是陈羽。你没事吧?”陈羽突然觉得,自己对白居易的恨意,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浓烈过。如果说在刚才。他对白居易还仅仅是非常的不屑加蔑视。而现在。这一切却己经转化成了滔天恨意。

    苏小小本来是一个多么有灵性地女子。是一个多么令人怜爱地也为爱而生的精魂,但是现在,陈羽却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己经成了一具骷髅,一具毫无血肉与情感地骷髅。

    这一切,都出自白居易这位大才子一个龌龊的念头。陈羽恨不得马上把白居易抓起来。当着苏小小的面把他杀掉。如此。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气。也还有希望,能刺激着苏小小找回一点精气神。

    苏小小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很快,她嘴里念叨着陈羽这两个宇。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羽,看得陈羽心里没来由一阵发情。

    “苏大家,你怎么了?”陈羽试挥着问。

    苏小小没有说话,胸部剧烈的起伙着,刚才芥白无比的脸色募地开始转红,看上去扰如,霞残照一般凄艳,她突然以手撑住椅子站了起来,与陈羽平视着,让陈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才勉岳觉得自己地心跳,得没那么厉害了,同时下意识的想起刚才在门口蒋颖的话,陈羽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该收下这份礼物,没错啊,确实不该收下这份礼物。

    现在,一个智商鞘微正常一点地人,都会怀疑那白居易是奉了自己的命,才去给苏小小赎了身,然后送到自己手上的。又何苦是深陷局中痛苦难当,却偏又不可自拔的苏小小呢?

    想来此时在她心里,自己一定成了一个口蜜腹剑的蛇蝎小人了吧?答应了促成她和白居易,现在却……

    陈羽的心里一阵悲凉,想要解释什么,却见苏小小又收回了目光,染血一般的脸上凄然地笑了笑,又颓然地坐了回去,“是我苏小小有目如盲,看错了人,你出去吧。我终生不想再见你!”

    陈羽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闻言却还是口中苦涩难当,迟疑着站在那里没有动。

    “怎么?莫非你也是那种蠢人。认为拿到女人的卖身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苏小小没有抬头,语气里也明显的带着一丝鄙夷,“当然,如果你觉得有意思。我绝对不会挣扎。”

    陈羽闻言心里揪得难受,他缓缓地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苏小小又是愤恕又是绝望的眼神。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碰你,而且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你据为己有,这都是白居易自己的主意。”

    顿了顿又说:“哭出来吧,哭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苏小小呆呆地看着陈羽,肚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时竟然痴了。

    那一天,她终究没有哭。让陈羽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子,竟是如此的要强。也或许,心里有了恨的女子。己经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了吧。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阿瑟却急惶惶的跑来告诉他,说是那苏大家的一头青丝,己然尽数变做了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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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肚 2009-7-20 00:21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七 密议(一)作者:英年早肥

白居易是怎么把苏小小赎出来的,陈羽只需要稍微一打听,就已经全明白了,以苏小小今日今时的地位,她要是咬死了牙口要从良,只怕就是那老鸨也只能用劝的,并不敢硬拦着,所以,白居易甚至用不着花钱,有她苏小小这些年攒下的一点家底,就足够给自己赎身了,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她心目中念念难忘的那个风流才子。已经蜕变为一个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龌龊小人。

    所以,她一头的青丝尽数变作了白发。

    这种情伤,最是能让人所有澎湃的热血尽数冰冻,最是能让人所以美好的幻想尽故成灰,陈羽甚至能想像得到此时苏小小的心境,怕是与自己前世时发现突然有一天女朋友小鸟依人地偎在一个半老男子怀里的感觉。差堪仿佛吧,只是,面对着心如死灰的苏小小,自己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毕竟世界上最难解的。是心结。而世上最重的病,是心死。

    而现实,也确实不允许陈羽再把时间腾让给这些小儿女的心思了,他掐指算着,王鸿告老还乡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这件事,将会成为本朝以来一次重大的政治走向的转折点,而自己以后的前途。也尽故的就押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了。

    成,自己能继续执掌朝纲,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极尽荣宠的当朝首辅;败,则自己将被陈登压过去,从此在朝中居于劣势,而如果没有下一次很好的机会的话。以陈登地老谋深算,自己只能等着他老了或者死了了。

    不过,有一种可能是陈羽所没有想到的。而这种,,可能”。似乎正逐渐变成,,极有可能”。

    ………………………………

    陈登府邸后花园,品花堂。

    这里正是当初陈羽与绮霞经常私会的地方,也是正是在去年深秋地那一天晚上,陈羽在这附近碰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地柳隐。

    现在这里大树荫蔽。凉风习来,远处百花盛开,湖里的荷叶也正是一泓碧色,端的是一处怡人之地,而侍卫们远远的撒开了。使得这品花堂里成了一处绝密的地方,最是适合商量些机密的事情不过了。

    陈登这些日子显得有些苍老。虽然他在朝堂上步步退让,看上去一片颓势。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他审时度势根据朝廷大势以及皇上的心思。而做出的一点相应举措罢了,要说他的势力真地就不如陈羽。所以才退让,那可就真是外行人的想法了,但是。既要对陈羽割让一些利益。顺着皇上地意思把他扶植起来,又不能让自己最核心的利益受到侵犯,所以这也是一件颇为考较人地活儿,眼见着这位身子一向还算健硕地老大人又添了不少白发了。

    但是此时。陈登的脊粱挺得笔直,品花堂内伺候地丫鬟下人们早就都已经退下去了,只剩下一众大臣们坐着寂静无声。纷纷地看着他的背影,而他,则背起双手看着原处那一湖的深碧,良久无言。

    好不容易等他转过身来,他羽翼之下的这些国之重臣们突然友现。陈首辅居然面带微笑。这表情可是好些天没在陈大人脸上见到了呢。

    “诸位,今天把诸位请到敝宅。是有一件要事相商。呃,诸位且用酒菜,边吃边说。呵呵,不必停箸。不必停箸的,老夫说,诸位喝酒,就权当下酒菜了。”陈登说着,迈步往里走。但是他话虽这样说,却是没有一个人摸筷子,大家心里都明白,陈大人好久没有招自己这些人进府小宴了,在沉寂了数月之后,今天终于又开了这样规格非常高的私宴,那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或者说,自己这一党,在朝中要有大动作了。自从陈羽借着平叛之功高调崛起,自己这些人就一个个奉命暂时隐忍,对于尊崇惯了的当朝大臣来说,这实在是一件非常窝囊的事儿,所以,对于这样的一天,憋得一肚子闷火的大人们可是盼了好久了呢。

    陈登回到主席上坐下,往下面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他顿时笑了笑,显然大家的心理是他早就料准了的的。而且,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捻了捻下颌的胡须,他笑着举杯劝饮。在座的都是在朝中稳坐高位多年的国之大臣,当然没有人会急着跳出来,当下一个个也都是笑着举杯回应。大家满饮了一杯”放下杯子之后,陈登与坐在左边首席的吏部左侍郎杜审言碰了一个眼神,这位小尚书立刻会心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大人。现在王鸿老大人就要告老还乡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不免心中各有所想,都觉得这实在是整顿朝务的一个最好时机。还请大人发一言,为我等指明前路,到底此事该怎么个运筹法儿。这样大家心里也有了底,凡事也就都有了照应啊。”

    陈登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坐下,当下笑着说道:“诸位的拳拳报国之心,老夫是知道的。老夫向来反对朝中结党,而皇上对此事也是深恶痛绝,所以。老夫与王大人才能得到皇上信赖。多年来委以朝政,但是,我朝定鼎以来,前有何进远,后有陈羽这等人。总是喜欢拉帮结派,在我大周朝好好的搞什么党政。这是皇上所深恶痛绝的。也是我和王大人历来最为头痛的。现在,王大人就要告老还乡,老夫悲伤之余,不敢眷乎朋友私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是否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搞坏搞乱我大好朝纲!”

    这话说出来。听得众人不由一愣。在此前,虽然两陈相斗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陈登从来都没有把陈羽是个乱臣贼子之说放到明面上来,而这一次,却是突然的转变了口风,而且听上去,他给陈羽扣的第一个大帽子就是党争。

    虽然事实上大家都明白,自己搞得也是拉帮结派的小党,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愿意主动承认自己是在搞党争,因为这个东西是历来最为上位者所忌讳的。而陈登给陈羽按上这么一个大帽子,听在这么多对朝政极为敏感的人耳中,顿时就把握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陈老大人看来是要对陈羽那家伙下死手了。

    朝中之事,大者有派,小者有党,其实这是哪朝哪代都无法彻底解决的。而且党争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彼此的斗争和存在其实对斗争的双方都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每个派别都有自己的施政观念,也都有自己要提拔重要和排斥的人,但是有了对手在朝中与自己想抗,自己做事就没那么舒服,甚至做什么都有人作对。那种感觉对于这些手握大权的人来说。当然是非常难受的。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大家经常的互相斗一斗。也可以算作是另一种方式的舒筋活血,而且还能时刻保持大家的警惕性,做事不要过火,因为有人盯着呢,这样一来大家相互斗争却也相互依存,其实最是长久之道。一旦另一方失势,就代表着这一方的掘起,这样势必就会打破平衡。上位者会有了非常大的危机感,甚或狠下心来将这剩下的一党也铲除掉,这样大家就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何进远倒台的时候。陈登表现的很老实,对于皇上要扶植陈羽的做法,也表现出了极大地谦让和支持,使得陈羽的势力迅速的壮大,以至于今日能够和他并身相抗。

    也正因此,其实陈登等人虽然心里对先前的何进远和现在的陈羽都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恨不得对方早点死了,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没有了对方势力的存在,很可能自己也就会随之完蛋了,这种心思虽然听上去奇妙而矛盾。但却是每个有些政治经验的人物心里近乎潜意识的一个观点。

    当然,要这样做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把对方的势力铲除掉之后。自己这一党可以完全的控制住朝政。乃至于……控制住皇帝。而这样一来,便几乎是凌驾于皇帝之上而独掌朝纲了。

    当下不由得有几个人相互之间传递着自己眼神中的担忧,这样一来,岂不是在走上绝路嘛。无论成败,只怕都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成,千载之下只怕要被人骂做独夫和乱臣贼子。而如果败了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死,是一个大集团里所有人都被抄家,都被诛灭九族……

    “这个后果,太严重了!首辅大人这一次好像太冲动了,该再思量一下才好啊!”乍闻此言的杜审言心里也忍不住想到。

肚肚 2009-7-20 00:22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七 密议(二)作者:英年早肥

众人在下面窃窃私语。陈登冷冷地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咳嗽一声,大家立时停下了议论声。都看着坐在主席的陈登。陈登轻捻胡须,眯着眼睛道:“毫无疑问,我大周六部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吏、户两部,其中吏部执掌天下吏治。掌百官升迁谪贬。其重要自不待言,老夫承蒙陛下爱重,多年来委以我朝吏治之重任。素日战战兢兢,唯恐因己身之偏见,误我大周治世栋梁之前途。误我大周昌隆之国运。户部执掌我大周钱粮国库,这国家之事。可以说但凡有些举动,不管征讨、建筑、赈灾,都离不得户部,而王鸿老大人几十年来坐镇户部。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报效陛下。有他在,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有胆子窥觑这个位子,但是,现如今王大人就要告老还乡,这户部尚书一职便空了下来。于此之时,那些心里想的不是如何报效国家,报效陛下的信任,想的只是他个人那一点私利,想的是如何能够撂取更多更大的权力的奸佞之辈,便不免要趁势而起了!这户部尚书之位。正是他们所垂涎的!”

    众人凛然静听,没有一个人说话,品花堂内静得针落可闻,一直站在陈登身后为他斟酒的陈梧此时见气氛不免太过沉滞,便趋前一步,执壶为陈登倒满一杯酒,然后也不放下那酒壶,躬身往后退了两步。仍旧肃立与陈登身后。

    陈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显然心内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举动表示满意,因为他也意识到”品花堂内的气氛因为自己的一段话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毕竟对于即将到来的户部尚书之争。大家已经有了预感,这等牵涉重大的事儿,不免让人轻易地不敢说话。

    顿了顿。他才又开口道:“我等身为大周之臣子,岂能任由这等样人把持朝纲乎?诸位大人们有心,与老夫一同举杯。定然要挫败那些奸佞们的阴谋!”

    说着,陈登傲然站起,手里擎着陈梧刚刚为他斟满的酒杯。众人见状,不管心里作何想法,都赶紧地陪着站起来,一个个做出一副慨然效死的样子。举杯轰然而饮。

    等到大家都喝了酒,陈登笑眯眯地虚按了按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但是众人还是都等他坐下之后。这才随着坐了下去,同时眼睛不住地看着陈登,心想这开场白说的可是有些了不得,下面。估计该出正经的办法了吧?

    陈登果然拿出了他的办法,“大家都知道,那陈羽原来乃是我陈府中一下人,而且是身在奴籍,是从小就被贩卖出来的,后来得邀天恩,这才一跃而起。今日其乃成气候,在开始。他刚刚做官地时候,老夫想着他既然能被皇上看重。自然是国之贤才,只不过老夫眼拙。以前不曾瞧出来,直到陛下慧眼识英才放才将他捡拔起来。所以老夫便想弥补自己的疏失,帮他打听出故家老亲,并加以抚养,如此也算是免去那陈羽一点后顾之忧,使之能够全心全意的为我陛下为我万民出力,但是这一打听之下。却让老夫极为愤恕!”

    说话之间,陈登的脸色变了几变,说到陈羽出身奴籍地时候,面上自然带着一抹不屑,而说到被皇帝捡拔的时候,却又满是憎恨,显然他对于自己操纵的柳荫得宠一事最后却是被陈羽落了好处感到心气难平,但是众人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陈羽出身奴籍,而且是陈登家出来的大家早就知道了,能让众多大臣们关心的是,不知道这陈羽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能在这里被陈登拿出来当众作为罪证。

    注意到大家的神情。站在陈登身后的陈梧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陈羽本姓扈。其父扈老实乃是我朝汉中人氏,素来勤勉耕作,乃是我朝之良民,只因家中人口太多无力养活,所以才将排行第三地陈羽卖了出来,后来入我府中,改名陈羽。诸位都知道,我大周以孝道治天下,考人表里,最讲一个孝字,民谚所谓一孝遮百丑便是此理。陈羽原在我府中做奴才,行动由不得自己,所以无法尽孝,这还不算什么,但是,他做了官之后,却在档案上添写无有亲人,而且,更为甚者,他在年后,派遣了心腹手下陈过去了他在汉中的老家,随后,扈老实家中便无比巧合的失了火,全家尽数烧死,无一幸免!”说到最后。陈登几乎要拍案而起,愤恕之情溢于言表,那样子看上去好像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就只是在抨击陈羽的灭绝人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不孝也就罢了,国朝虽然以孝治天下,但是要说当朝一品大员。又加上那么个特殊的出身情况,也没有人会认死理的较真儿非得跟他算这个孝道的事儿,但是这丧心病狂地杀害家人,可就不是不孝那么简单了,而且。也不只是杀人放火那么简单。

    “刚才诸位或许还在疑惑为何老夫直斥陈羽为佞贼,现在大家应该已经明白了。试想,一个如此天良丧尽的畜生,一个连畜生都不如地人,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好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官?”陈登不理下面的议论声,又大声地继续说道。

    这时却是小尚书杜审言站起来道:“下官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请问大人。此事可有证据?再者,一家人尽数烧死之事。难道汉中地方上不曾疑心?而且,大人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陈登点了点头,等下面地众人都完全静下来,这才开口道:“事发之后。因为汉中地方根本就不知缘故,所以只能当作一件普通的失火案来判断,因此不曾有所动作。也没有引起注意。但是老夫派去他老家查访的人,却是紧随在那陈过等人的身后到了扈家庄,虽然没能来得及阻止他纵火。甚至也没能来得及从火中救出任何一个人,但是。却在事后将那陈过等人擒下,后来经过审问,那陈过对于奉命杀亲之事,供认不讳!”

    这下子下面顿时又议论起来,脸上无不带着莫名的惊诧。盖因纵火杀亲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发生在当朝一品大员的身上,简直就是国朝之耻!

    陈登等下面安静了一些。又继续说道:“老夫得闻此事,愤恕不已,但是囿于国丧之期,一直隐忍不发。那陈过也被我悄悄的移交长安府看管,就在刚才开宴之前,为了能让各位大人对此事有一份自己的判断,老夫已经命人把那陈过带到了我陈府,请各位大人共审此人!”

    此言一出,本来还有些喧哗的众人立刻全都住了嘴,杜审言霍然站起道:“既如此,就烦请大人命人把那陈过带上来,下官等倒是真的要审他一审!”

    陈登往身后看了一眼,陈梧会意。将酒壶放到案上,迈着大步走下来,一直走到品花堂的门口,这才站住了,大声喊道:“来人,把那陈过带上来!”

    过了不一会儿,一个披散着头发,带着脚镣手镣的人被押上堂来,他的步子很慢。只是机械的在往前挪,垂下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再加上他始终低着头,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铁链哗哗,他终于走到堂上站住了,却还是没有抬起头来,陈梧眼中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他亲自走上前去。撩开那人面前的头发,让堂上众人看清他的长相。

    那人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连那么多人在注视着他,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反应。而且,现在没有头发盖住他的脸,顿时就可以看见,他眼中没有丝毫光彩。便如死人无二,整张脸虽然干净。但是却如死鱼一般泛着一抹令人心悸的惨白。很显然,他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与死了没什么分别了。

    但是,他确实是陈过。也就是那个一开始陈羽在拢翠观里百般照顾。后来舍命保护宋华阳宋玉阳姐妹的小过。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半死之人,过了一会儿。陈梧一甩手,他的头发又落了下来,陈梧拍拍手走了回去,却是杜审言代表众人问道:“陈过,那汉中府危老实一家灭门大火,可是你放的?是谁指使的你去纵火?”

    过了一会儿,那小过连头都没有抬起,整个人就如一根杜木般站在那里,缓缓地说道:“是我放的,是陈羽指使的,他答应事后会重赏我。”

    就这么干瘪瘪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费了好大一阵工夫,而且他的声音不但很小,听上去还极为沙哑难听,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的声音。但是呆在品花堂里的众人已经没有心情考究这些了,陈登的说法被证实,众人很快都想明白了由这件事将会了发出什么来。脸上的表情顿时都精彩万分,甚至没有人愿意再去仔细考证一下,汉中府到底有没有一家姓扈的人家。

肚肚 2009-7-20 00:23

品花时录 章一五七 密议(三)作者:英年早肥

多大臣们带着各自的理解和揣测离开了,今天他们在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当然核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陈老大人要通过这桩杀父的案子,正式向陈羽发难了,这也代表着自己这一派受压制的时期即将过去,王鸿正式上表请辞的那一天,估计就是大战开始的时候了。

    当然,还有不少人,比如杜审言,他们所想的就不只是这些了。

    户部尚书之位,窥觑的人不少,有了陈羽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里,虽然不敢说能够彻底的弄到他,毕竟陈羽可以找出各种方法为自己辩解,但是在这么一个争夺户部的紧要关头,只怕他是没有能力过来跟自己这一派抢了,那么,户部尚书之位,皇上,或者说是陈登老大人属意的,会是谁呢?

    “拿出这个案子和这个罪名来,使得陈羽皮于应付,急于为自己辩白,在关键时刻失去争夺户部的力气,陈大人这一步棋下的真是妙极,而陈大人身居吏部尚书之位,总是无法兼任户部的,那么,自己应该就是最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了吧?”杜审言坐在回家的轿子里,美滋滋的想。

    等到陈梧代父亲把客人们都送到门口,便立刻赶了回去,在路上拦住下人一问,果不其然,父亲并没有立刻离开品花堂,据说现在他正一个人站在湖边发呆呢,陈梧便又赶紧加快了脚步。

    远远地看到自己父亲背负双手站在湖边昂首看天。陈梧放轻了步子小心地走过去,到他身后几步了,陈登还没有发觉有人靠近,好像还在独自嘟囓着什么。

    陈梧侧耳倾听,顺着风,那声音很小,却还能勉强听得见,但让陈梧有些不解的是,自己父亲的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苍凉感。“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欲望啊……”

    陈登转过身来看见陈梧,冲他招了招手,陈梧走过去。

    “他们都走了?”

    陈登的眼睛里有一些东西让陈梧看不懂,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担心,但又似乎不是,好像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期待、憧憬与渴望。却又似乎不是。他低下头,“回父亲,都走了。”

    陈登缓慢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声音在风里显得有些飘渺虚幻,不可捉摸,“他们走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吧?”

    陈梧闻言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没有,有几个人好像是在憧憬户部尚书地位子,大多数人,也都在算计着什么,可以说,父亲大人的这次计策,已经完全成功!这些大臣们,已经完全被咱们给骗过去了。包括您一直以来无比嘉许,有小诸葛之称的杜审言,也已经掉进了您这个户部尚书的大陷阱里了。”

    陈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沉,“不要得意忘形,离成功,还早着呢。”

    陈梧闻言面容一滞。恭敬地答了一声“是”。却听陈登又问:“外面那些将领。都联系好了?”

    陈梧又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咱们的说辞。想来到时可以听从父亲大人的指令,只是,玉尺公主一日不嫁过来,她那玉尺不在咱们手里,这件事就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对此,不知父亲大人可有什么办法?”

    陈登闻言对着湖面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冷酷,可惜陈梧看不到。

    “你真地以为他们是因为玉尺公主快要嫁给你,才相信你的话吗?或者说,你真的以为他们相信了你的话吗?你觉得,这些统兵多年的老家伙,有那么幼稚?”

    陈梧闻言一愣,刚想问什么,却见陈梧转过脸来,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梧儿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能让人心动的,永远都只是利益!你要随时把别人地利益掌控在自己手里,就能够掌控别人,其他的东西,都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陈梧躬身,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父亲,儿子记下了。”

    陈登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利益,欲望,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摆脱呢。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追逐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呢?会不会,这些东西会反过来害了我们自己呢?”

    陈梧闻言讷讷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突然的来了这样一通感

    情已经筹划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成功已然可期,怎突然发出这等不详之语?

    陈登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地思绪中,“想当年我和当今皇上一块儿定鼎河山的时候,心思是何等的单纯,只是一心想着,皇上是我的依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赌注,只要皇上赢了,皇上的位子坐稳了,我这一生的幸福,我子孙后代地幸福,就算是定下来了,而我这一身地抱负,也会在皇上地信任下得以施展,我可以青史立名,万古流芳。”

    他语气开始有些激昂,脸色也显出一丝难得的红润,显然他地心里此时非常的激动,“然后,我和皇上,还有其他的一些大臣们,我们除太后,驱逐蒋家,平定三王之乱,终于,皇上的位子稳了,而我陈登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从此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几十年。但是,当我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心思却没有那么单纯了,我开始要考虑很多以前没有认真去想过的东西,并且狠着心去做,因为我不做,别人一样会对我如此。于是,多少个当年的同伴,大家一起畅谈天下,一起抵定朝纲的老朋友,被我给赶跑了,因为,朝廷只需要一个我,不需要其他人对我指手画脚,而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皇上,也并不反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们黯淡的结束一生,因为他也明白,那个时候,他也已经不需要那些人了。”

    说到后来,本来有些高亢激昂的音调逐渐低沉了下来,到最后,那声音里仿佛只剩下了一声叹息,他转过身来看着陈梧,目光里说不清是什么感情,那年老后显得有些灰黄的眼珠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梧儿啊,你要记住,欲望是世间最锋利的利刃,它能帮助我们去获得许多,但同时,它也能够轻易的割断我们自己的喉咙。”

    “因为,欲望是我们所很难能够掌控的,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将不死不休!”陈登伸出手去帮陈梧整理了几根鬓角的乱发,有些干枯的手掌抓住他的肩膀,捏的他有些疼痛的感觉,但是心里却突然有些感动,因为从小到大,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流露出这副慈父的样子。

    “何进远和七王爷叛乱,虽然失败了,但是却打开了我心中欲望的闸门,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并不一定注定了一生都要位于人下,永远都是一个垂首低眉的臣子,如果我成功了,那么,我就将是这天下唯一的一个人,你想一想,这个诱惑,是多么的大,对于我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虽然我明知道我未必就比何进远七王爷他们聪明到哪里去,而一旦事情失败了,我的下场会比他们还惨,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宁愿抛弃现在的一起,也要去冒险,因为我的一生到现在,只剩下了这最后一个欲望。”

    “但是,如果事情万一失败了,梧儿啊,你的一生,可就断送了,而你还太年轻,你的一生还有很长。所以,我把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交到你的手里,由你来决定。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实在有些冒险,那么为父就在临死之前,帮你把陈羽那小子除掉,让你可以有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来上位,如果你也和为父一样,决定冒险……,那么,就让为父我做曹操,你来做曹!”

    陈梧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在面对这样的抉择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到无法发出声音,只有脸上的汗水开始抑制不住的涌出,顺着脸颊留下来,打湿了衣襟。过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的心情略微的平静了一点,这才抬起头来,迎着自己父亲鹰一样的目光,缓慢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就做曹!”

肚肚 2009-7-20 00:23

品花时录 章一五八太太的投降仪式(一)作者:英年早肥

以本官看来,在目前不知道陈登他们动向的时候,我变应万变为好,诸位大人以为呢?”

    相比于陈登的大宴群臣,陈羽的动作显得小了许多,他只是在自己作为长安侯的新宅邸里邀请了郭兴、戴小楼,以及其他比较核心的几位大臣到自己的书房里喝茶闲话。

    阔朗的书房内飘逸着茶香,陈羽坐在主座上,手捧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香茗,一派安闲模样,受他的影响,来之前还有些忐忑的几位大臣此时也仿佛有了底气一般,脸上也开始挂上了一点笑容。

    也是,不管他陈登能有什么手段动作,咱们这里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反正陈大人现如今的地位与实力,再加上据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想要册立陈大人的姐姐做皇后,这地位就更稳固了,只要大家跟定了他,纵然陈登能翻过天去,也动不了咱们分毫啊。

    再说了,这户部尚书的位子,也未必就是搞一些小手段能得来的,皇上当世明君,他心里能没个算计?所以呢,这户部尚书之争,胜负还不好说呢,倒不必没来由的把自己这边弄得紧张兮兮。

    见自己的做派果然收到了效果,陈羽脸上的笑意更加自然,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担心,但是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最关键的就是要稳住军心,毕竟这些人中除了小楼和郭兴与自己有生死之谊外,其他的人大多是刚刚投靠到自己这一边来,他们还缺乏一种对自己的信任感和皈依感,所以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信心。使他们放心的跟着自己走,对自己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指令都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才是事情最关键的地方。

    至于户部尚书之位,陈羽甚至想好了根本就不去争的最后打算。

    毕竟自己现在根基不稳,对于自己来说,当前最重要的并不是去攫取更多的权力,那样除了会带来一时的显赫,并且受到更多人的嫉妒和打击,让敌人们更紧密和团结合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好处。在他看来,倒不如把户部尚书这枚看起来无比香甜诱人的果子让给别人去吃,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稳固已经到手了的势力范围。要知道,陈登现在的实力已经是比自己要强大许多,他如果再把这户部尚书的位子纳入怀中,只怕会惹来更多的妒忌与不满,而朝廷的结构也会因之发生不平衡的倾向。到时候自己地内部势力整合也差不多可以完成了,那时才应该是自己主动出击的时候。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在表面上自己还必须做出一副对户部尚书之位势在必得的姿态才好,毕竟士气可鼓不可泄,这些人都刚刚投靠过来,自己不得不表现的强势一些来让他们归心。否则,谁敢担保他们不会在见到自己的退缩政策之后,觉得自己无力保护他们的权力,从而转身去投靠他人呢?

    必须强势,但是又更应该退缩防守整顿内部,这实在是一个困扰人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让陈羽每晚独自一人睡在书房苦苦思索了三天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儿解决地办法,而且还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能让任何人来为自己分忧,因为这是身为上位者,身为首领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没有人可以分担,也分担不起。

    陈羽的话音刚落,众多大臣纷纷附和,官儿做到这等地步。虽然不至于马屁滚滚。但是恰如其分的拍几句马屁。还是很必须的,当然。这些高智商人物的马屁拍起来会显得含蓄和收敛了许多,但是被拍者听在耳中却会更加的舒服惬意。

    陈羽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来者不拒,不管这马屁拍的有没有艺术水平,他都一副弥勒佛地样子表示笑纳,于是书房里的气氛越发融洽起来,大家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的光彩,好像就在这短短的一阵谈话中,以前日子里所有的担心和迷茫都消失不见了,大家又重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陈羽放下茶盏,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见书房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了。陈羽地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且不说他早就有规矩,没有他地同意,任何人不许进他地书房,就是刚才他还特意吩咐了刁子寒刁子温兄弟俩,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呢,结果现在却有人在他和大臣们闲话的时候不经通报就径直推开门,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恼火。

    这径直开门进来地人是刁子寒,他进来先是冲众多大臣微微一躬身

    打扰,然后快步走到陈羽面前,俯身趴在他耳朵边小“老爷,姑奶奶来看望小公子和夫人了,公主让小的一定要马上告诉您。”

    “姑奶奶?”陈羽心里嘀咕了一句,因为绮霞和蒋颖同为夫人,所以为了区分,府中人都称呼蒋颖为公主,而称呼绮霞为夫人,或者是太太,只是,姑奶奶这个称呼却让陈羽一时捉不着头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子才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绮霞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这姑奶奶的称谓,只能是从蒋颖身上叫起来的了,而蒋颖的姑母,那自然就是太太了。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到自己家里来的?

    当然,自己的两个妻子,不管是从绮霞身上论,还是从蒋颖身上论,绮霞生了儿子,她过来探望都在情理之中,毕竟绮霞是从她身边放出来的,她算是绮霞的娘家人,而蒋颖这里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嫡亲的姑侄,所以,自己的两房妻子都与太太有莫大的干系,她来探望实在正常。

    但是,她和自己可是势如水火呀,她恨自己那真是恨入骨髓,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过府来了呢?那么,这是一次单纯的探望呢,还是有着其他的含义?

    陈羽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蒋颖那么急着让刁子寒来找自己,是因为她觉得,可能太太来府上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探望。不过,陈羽心里笑了笑,管她什么目的呢,自己还是那一招,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凭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已经是低着头到我府上来了,我又何必急着去见她呢?如果确实要见我,那就自己提出来吧。

    想了想,陈羽笑着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命刁子寒传话,说是“让夫人他们好好待承,等我有时间了过去见一见。”

    刁子寒看陈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且丝毫都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也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去,在他想来,这等事,只要自己把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到了,该怎么做主子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做下人的如果一再提醒,反而失了规矩了。

    等刁子寒关门出去了,陈羽笑了笑捧起茶杯,“我府上的下人都粗野的很,平日里便也是这般没规矩,呵呵,让诸位大人见笑了,用茶,用茶……”

    当下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众人便一室和煦的喝了几杯茶,又闲聊了些朝政,其间不免议论到王鸿这鞠躬尽瘁为国的一生,甚至有人已经提到说不知道将来皇上会给加什么衔让他养老,总之这位王老大人为官一生到了最后,几乎没有人能挑出他有什么毛病,不管是朋友还是同僚,甚至是敌人,都对他个人的品格表示了绝对的敬重。只是可惜,正是因为他的重要,使得他的离去几乎预示着朝廷一次大动荡的来临,这对他来说,不知道算是无声之誉还是莫大的悲哀。

    又坐了一会子,心下大定的大人们相偕告辞而去,陈羽本想留下戴小楼和郭兴说点东西,不过到底心里惦记着太太来的事儿,所以一个犹豫之间,戴小楼和郭兴也已经告辞而去,他便干脆想着明日早朝后再跟他俩好好的聊聊吧,毕竟自己经验不足,面临这种局面,虽然说是心里有了定计,但是到底底气不足,他们两个虽然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做官的经验比自己多多了,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总是有好处的。

    众人走后,陈羽又坐在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抬头见刁子寒正侍立在房里,便随口问了一句,“姑奶奶来拜访都见谁了?现在又是谁在陪着?”

    刁子寒闻言躬身答道:“回老爷,姑奶奶来到府中便先去看望了夫人和小公子,然后公主殿下便过去陪着说话儿,现在正由公主陪着在太太房里喝茶呢,公主殿下安排了下人去梨香院提前准备,可能是要与太太一块儿过去喝茶,小的过来了有一会子,也不知道现在公主殿下和姑奶奶她们过去了没有。”

    陈羽推开茶杯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先去看看夫人吧!”

肚肚 2009-7-20 00:25

品花时录 章一五八 太太的投降仪式(二)作者:英年早肥

羽到了绮霞院中的时候,一抬眼就见廊下站着几个丫栏杆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聊着什么,那被围在中间的两个,陈羽远远看去就觉得面熟,慢慢走近了才看清楚,她可不正是太太身边的丫鬟嘛,就是那绮霞和琥珀走了之后就一直跟在太太身边的。

    看见陈羽过来,一帮丫鬟都赶紧站起来,垂首站在道旁,顿时院子里变得鸦雀无声。

    陈羽又看了那个丫头几眼,突然地想起来,当日自己在那小暖阁里偷了太太的一件肚兜,可不正是她给自己行得便利?说起来还得好好的谢谢才是呢。

    当下陈羽站定了笑着道:“好歹也算老相识了,见了我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那丫鬟原是名叫桂儿的,今年只得十五岁,只是因为太太房里绮霞琥珀两个大丫头接连的放出去给了陈羽,所以便她便挨在两人身后续补了上去,现在也是太太身边有数的大丫头了,比以前可多见了不少世面,此时她自然知道陈羽是跟自己说话呢,只是却不敢像以前似的胡乱说话,她先是道了个万福,然后才低眉顺眼地道:“陈老爷现今是贵人,婢子怎么敢随便跟您搭话呢。”

    陈羽闻言笑道:“这话说的没道理,便是再贵的人,难道就不要老相识了?那俗话说得好,皇帝还有几门子穷亲戚呢,难道一做了皇帝,就不来往了不成?他总要把自己那些穷亲戚穷朋友的都拉起来享用富贵才对。”

    说完了又吩咐道:“传我的话,让巧巧给准备些礼物,送与桂儿她们一人一份。”

    话说完了,自有丫鬟答应着便下去传话,这里陈羽笑着对桂儿道:“你且先跟着她们到厢房奉茶,不必干等在这里。待会儿我让琥珀过去陪你说话去,你们是七八年的老姐妹儿,也该叙叙旧才是。”

    陈羽的一番吩咐,自是让桂儿两人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喜气,再听了这话,不由得便又行了一礼,一边道谢一边跟着这边地几个丫鬟去厢房吃茶去了。

    支开了两个丫鬟,陈羽站在门首笑了笑。正好阿锦从房里走了出来问是出了什么事,看见是陈羽到了,当下赶紧为他掀着帘子,陈羽便径直进了房。

    陈羽才刚进去,阿锦后脚就跟进来,拽了拽陈羽的衣袖,等陈羽回过头来。阿锦朝东暖阁努了努嘴儿,小声地说道:“都在里面呢,刚才小公子一泡尿差点尿到姑奶奶身上,惹得一屋子人都笑呢。”

    陈羽闻言笑了笑,自己掀开帘子就进去了,却见太太与绮霞琥珀还有蒋颖她们不知道正说着什么,大家脸上都挂着笑。陈羽一眼看见太太今日竟梳着堕马髻,发侧还罕见的插了一支金镶玉步摇,一扭脸的功夫,那步摇便晃个不停,脸上也淡淡的用了胭脂,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陈羽在陈府中十几年都从未见太太如此打扮过,一时间竟不免看得有些走神了。

    蒋颖低头咳嗽一声。陈羽顿时回过神来,笑着对太太施礼道:“有劳太太还挂念着。”

    太太此时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正是娘家人的做派,她笑了笑说道:“说什么挂念不挂念的,且不说颖儿是我地亲侄女,便是绮霞在我身边十年。也跟我的亲女孩一般无二。她这里添了孩子。我岂有不过来看看的道理。”

    说着她扭开头去,伸手爱昵的摸了摸绮霞怀里小陈祥的头顶。“这孩子长的真是漂亮可人,我见了是爱的了不得,你们好福气呀!”

    绮霞闻言脸上挂着温煦地笑容,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是看向小陈祥的目光越发的疼爱。其实还没有出月的小孩子,哪里有什么看相,这话也不过就是几句奉承的话儿罢了,但是落在绮霞这个母亲的耳中,却是盲目到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奉承的,只要是在夸自己地儿子,她就会高兴的了不得。

    这里蒋颖站起身道:“得了,小孩子家贪睡,绮霞姐姐也累了,咱们到外面去说话吧,刚才我命人到梨香院那里收拾了收拾,我前几日去看的时候,那里正是满园的姹紫嫣红,现在过去吃茶闲话最是合适不过了。”

    说着站起身来又对太太道:“姑姑,我可是攒了好多话儿想跟您聊聊呢。”

    “好啊,那我就跟着你去看看好景儿去,咱们娘俩倒真该好好聊聊。”太太闻言笑了笑,话说完了,那目光却是突然转过来,紧紧地盯着站在屋中央的陈羽身上。

    陈羽正在看着咕哝着小嘴睡在绮霞怀里的儿子,对于蒋颖两人的谈话只当没听见,对太太的目光也是佯装没有看到,直到蒋颖走过来碰了碰他地胳膊,他才一副刚刚回过神儿的样子道:“啊?哦,你们去,你们去,颖儿啊,好好陪陪咱们姑奶奶,那梨香院的花儿我前几日也见了,难得开得那么齐整,最是该好好赏玩一番的。”

    见陈羽装傻充愣的样子,蒋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在犹豫是否要嫁给陈羽的时候,太太曾经跟她说起过陈羽调戏自己地事儿,所以蒋颖还以为陈羽此时是在逃避尴尬呢,但是太太这次过来,却明显地并不是为了单纯要看看孩子,只怕还有些事情要说,她又怎么能不把陈羽拉过去呢。

    “姐姐,看着相公他那么宠你和孩子,真真地能把人眼馋死,赶明儿啊,我非得也为相公生个儿子不可!”蒋颖笑嘻嘻地说道,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陈羽,却是继续的对绮霞道:“只是呢,今儿却得劳烦咱们地相公大人把那疼儿子的时间借一点儿给我才好。”

    陈羽闻言嘿嘿地笑了笑,绮霞闻言那脸上的笑容却是又幸福又羞涩,不由得对蒋颖道:“相公这些日子老是憋在我房里,这样原就不好,只是我赶了几次赶不出去,今儿正好。你把他拉出去吧,我们娘俩都困得紧,要睡觉呢。”

    蒋颖又白了陈羽一眼,对绮霞道了谢,然后便拉着太太站起来,道:“那咱们就不打扰姐姐睡觉了,去梨香院说话儿吧。”

    陈羽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了,但是看到太太脸上始终挂着平淡的笑意。他不知怎么就鬼使

    说道:“你们女人家说话,我去做什么,我还是去书吧!”

    蒋颖闻言不由得把住陈羽的胳膊,隐蔽地象征性扭了他一下,口中嗔道:“行了你,就少拿腔作势了,我姑姑有话跟你说呢。在这样小心不理你了!”

    ********************************************************************************

    在这座长安侯府的西北角有一处院落叫做梨香院,那里小小巧巧的约有三十间房屋,据说是当初造房地主人礼佛的地方,最是清静幽雅,到了第二任主人手里,便在这里遍植珍异花木,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又成了一个最是鲜亮的地方,进了陈羽之手后因为时间尚短,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改变,就完全保留了前面两任主人的安排布置,这里清静幽雅有之,繁华盛丽亦有之,倒是一处难得的地方。

    只是,陈羽每次到这里来。都不免要心生感慨,若论人间之事,最是富贵难久长。这府邸的前面两任主人,不管是建造院子的第一人,还是整修院子的第二个,想来当时都是意气风发吧?可是现在呢?一眨眼地功夫,那些裘马扬扬春风得意都已经消失不见。甚至于。他们现在人在哪里。死了没有,陈羽都不知道了。而这一切,才只不过前后十三年,这座宅院已经到了自己手里,前面那些人,已经随着岁月几经沉浮,早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住多久呢?要知道一时的富贵容易,一世的富贵可不容易啊。

    陈羽转过身来,不远处的花圃旁,蒋颖和太太不知道说起了什么,脸上都挂着鲜亮的笑意,也使得身处艳艳阳光下袅袅花丛中的两人看上去越发显得人比花娇,陈羽一仰脖把杯中茶水饮尽,放下杯子走过去,冲着蒋颖笑了笑,蒋颖便点了点头,笑着对太太道:“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姑姑,您倒是难得来我们家里一趟,今儿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中午可是不许走了。我从江南来时,带来了好些个江南地厨娘,中午的时候姑姑就尝尝咱们正宗的江南风味,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她们都加点精神,如何?”

    说完了不等太太说话,她便又笑着对陈羽道:“相公,你先陪姑姑说说话儿吧!我过去厨上瞧瞧,也布置几道菜。”

    陈羽点了点头,太太也微笑着说都好些年没吃到正宗的江南口味了,蒋颖笑了笑,便打了个手势带着几个丫鬟下人一起出了梨香院,很快这里便只剩下陈羽和太太两个人。

    太太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陈羽,倒把陈羽看得有些捉不着头脑,不由得笑了笑,手指着那边小厦道:“上好的吓煞人香,正是江南特产,过去尝一下吧!”

    陈羽这说话的口气倒是没把她当作长辈,而太太闻言却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当下笑了笑,一时间犹如牡丹盛开,看得陈羽又一次忍不住有些微微愣神儿,心说果然那句话说得好,女人的美丽最重要地就是气质,而高贵成熟,正是女人身上最迷人的一种气质,只要沾了这个,即便是一个四十岁五十岁的女人,一样美艳不可方物。

    “好!”太太缓缓地说出这个字,当先转身走过去。

    陈羽微微的一嗅,花香中似乎还有一股淡淡却又有些异样的胭脂香味,这肯定是太太身上的,因为颖儿用的从来都是长安同心堂的上品胭脂,她知道相比于胭脂,自己更喜欢她地体香,所以选用的胭脂便是无味的,只是能把女儿家的体香衬托的越发绮靡罢了,断断不会有这种异香。

    陈羽低头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相对坐下。还没等陈羽开口说话,太太拿起小几旁地一个小盒子,笑着递给陈羽。

    盒子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沉香木做地,盒面上还雕龙刻凤地,显然是宫里赐下来地东西,陈羽接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太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放下杯子时。鲜艳地嘴唇上放佛有月光流动,娇艳欲滴,“你想要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陈羽闻言扭动机括,盒子慢慢地弹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让陈羽的心砰地猛跳了一下。

    里面竟然是一件韭黄色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来自江南的“苏样儿”,做工极为精美。那肚兜的边缘甚至是用孔雀翎拈成的金线纹住地,令人一看就喜欢得不舍的挪开眼睛。

    “苏样儿”当然是好东西,但因为是起自勾栏院里的窑姐儿们的吃穿用度,所以这东西可是长安府很少见到的,大户人家的姬妾虽然也爱,但是却鄙弃它们的来源,因此等闲地不屑于穿戴。只有蒋颖是打从江南嫁过来,为了讨好夫婿,她来的时候带过来了几样东西,其中就包括了几身衣服,当然也有几件肚兜。也正是听了她的解说,陈羽才认得眼前这东西。

    只是,太太怎么回送给自己这东西呢?

    且不说“苏样儿”在长安贵族们的眼中代表着妖艳和不正经的意思,这一点肯定是太太所知道的。即便抛开这个不说,这可是肚兜啊,是女人家最私密的东西,太太居然想起拿这个东西送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像她说的,她认为这是“我想要地”?

    看着手中大艳的肚兜,陈羽突然想到当初和太太接触的那些事儿来。偷肚兜那香艳的事儿自然会想起。但是却也不过一略而过罢了。最关键的是,陈羽想起了自己当初对她的判断。太太此人,可是个眼光精准,而且为了达成目标无所不用其极的厉害人物。

    陈羽收起了所有地心思,静静地把盒子扣好放回桌上,冲着太太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觉得,这就是我想要地?”

    太太也笑了笑,“难道不是?”

    陈羽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便盯着太太地宫装下露出的胸前那一大片白腻的肌肤,脖子里垂下来一

    古朴的玉,用银丝穿了,在两块柔美性感的锁骨中间有光泽。

    “确定了要把你自己送给我?”陈羽问话乍一听有些突兀,哪里有这样子跟自己妻子的亲姑姑说话的,但是对于此时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来说,却显然是非常正常的对话。

    “只要你不怕忌讳,什么都敢吃,我怕什么?”太太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锐利刺目。

    顿了顿,她见陈羽不说话,便又说道:“你可要想清楚,我可不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荡妇,我是一个在长安厮混了二十年的宰相夫人,是颖儿的姑姑。”

    陈羽笑了笑,这份礼物他当然心动,但是用来交换的条件却使得不得不犹豫,因为杀掉陈登陈梧父子帮她那已经成了废人的儿子报仇,这可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到的。代,还有一位叫蒋逵的老爷子在江南看着呢。

    陈羽低着头喝茶,心想估计是太太从蒋瑜被皇上派人押回江南看出了什么来,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可是做了二十年宰相夫人的,而且现在在名义上也还是,而且她又不是那种传统的相夫教子型的女人,她的野心大得很,所以,这政治嗅觉自然也是好得紧。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让她最终选择放下架子,丢开面子,并且挖空心思的弄出了这样一场香艳无比的投降仪式吧?

    陈羽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来笑了笑,见太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陈羽的目光自然而然又放到了她胸前那一片白腻的肌肤上。

    他突然站起身来,把身子探过去,同时对太太伸出手去,太太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闪,但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稳稳的坐在了那里。而且眼睛炯炯地盯着陈羽。

    陈羽握住她胸口那块玉,对她笑了笑。那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胸前滑腻的肌肤,太太突然觉得自己地心跳不受控制快了起来,而陈羽的笑容,也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烧。

    是啊,主动的来找自己侄女的夫婿,说自己要把身子献给他,说自己以后都是他的人。这是多么没脸没皮的事儿,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十足地荡妇,甚至,是一个连荡妇都不如的,不知廉耻的女人,自己已经连羞耻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是旋即。她不由得想,“我只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上,我去投靠一个能让我活的更好的男人,这有什么错?为了我的儿子,也为了我自己,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即便他是颖儿夫婿。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一个女人……”

    陈羽地手握住那块玉把玩了一会儿之后,注意到太太涂了胭脂的脸蛋儿比刚才更加的红艳了,他不由笑了笑,分出一根手指来顺着太太左侧的锁骨仔细的抚摸,那滑腻的感觉顺着手指一直传到心里,让陈羽平静的面容下,心不由跳得飞快,那快感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

    太太不由得闭起眼睛。因为她害怕自己睁着眼地话,会忍不住站起来给陈羽这个混账东西一巴掌,即便到了现在,自己正在被自己的侄女婿凌辱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己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一个高贵到极点的女人。而陈羽。只是一个下贱的小厮。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色鬼。

    突然,正在细腻地感受着太太柔媚的锁骨的陈羽。手臂猛地往回一收,那攥在手里的玉随之被硬生生的带了过来,太太疼地“呀”的一声身子随着陈羽的劲道前倾,狼狈到差一点就趴到小几上,而那下意识里前撑地手臂也把小几上地茶水弄翻了,溅得满几满地都是。

    她睁开眼看时,却见那缀着玉地银链子已经从机括处绷断了,是硬生生的被陈羽勒断地,而陈羽手心里正放着自己胸前的那块玉,应该还带着自己的体温,银链子在半空中晃呀晃,晃得她眼睛生疼。

    “我不止要那个,还要这个!”陈羽此时笑容看上去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伸手摸了摸后颈,火辣辣的疼,而且黏糊糊的,似乎有血正在从自己身子里面流淌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忘了一切,忘了凌辱,忘了羞耻,忘了高贵,忘了下贱,忘了身份,忘了尊严,脑子里翻来覆去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链子可真结实呀,难怪锁了我二十年!”

    “你再送我一条链子吧,我是个必须被锁住的人,即便换了主人也一样。”

    她收回手来一看,手指上确实有血,鲜红鲜红的,好像以前心里所有的高贵都正在里面流动,她把那鲜红的血液往自己眉心上一点,抬起头来时,已经笑得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这流出一点血,好像夺走了她所有的高贵之心,又好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夺走,仍旧默默的贮藏在她心灵的最深处……

    「注释:所谓“苏样儿”,我已经记不得师傅在前面书里提到过,这个词是明代特有的,明代的苏州因为经济和对外交流等方面的原因,当地人,尤其是当地妓院里的姑娘们无论衣食住行的使用,都代表着当时中国的流行时尚,因此很多东西都是最先在苏州流行起来,然后才风行天下,而这些东西就被称为“苏样儿”,以至于后来外地人一见到新鲜的新奇的自己没见过的新东西,就将它们成为“苏样儿”,总之这个词就是流行时尚的意思。

    当然,在最开始“苏样儿”是代表着风流而不守礼教的意思,一开始女人家用“苏样儿”,是要被骂“妖精”、“骚狐狸”的。品花时录是一本设定极其混乱的书,杂糅了各个朝代的东西,所以在这里就直接借用了这个词的意思了,怕读者有不懂的,所以稍微解释一下,其实我更乐意跟大家聊聊明代的苏州特产来着,所谓“状元年糕小夫人”,很有意思啊,争取下本书里能写到吧。」

肚肚 2009-7-20 00:25

品花时录 章一五九 朝争(上)作者:英年早肥

二日,内阁首辅、太子太保、户部尚书王鸿正式上表当场准奏,并加上柱国之荣衔,命其回乡养老。次日,又恩旨擢其二子为光禄大夫、银青大夫,以彰其数十年为国操劳之功,并显朝廷恩荫之宠。

    三日后,所有皇子、皇叔、驸马仪宾等,及在朝五品以上官员悉数到长安南门为其送行,正当临行话别之时,又传来皇上恩旨,着加封上柱国王鸿为温国公,食邑三千户。

    王鸿感激得无以复加,不说国朝定鼎以来,便是千百年来所有的国家大臣们,除了那些因为战争等特殊原因而建立功业的将军们,和那些为官一任为国做出卓越贡献的少数千古名臣之外,能在生前封国公的,王鸿只怕是千古第一人。

    只是,二十三日后传来消息,王鸿回到家乡之后刚刚主持祭拜了祖坟,便在晚宴进行中去世了,享年六十八岁。消息传到长安,刚刚即位的,仅仅十三岁的小皇帝下旨停朝三日以示哀悼,并派遣礼部尚书乔玄赶赴王鸿的家乡致哀悼念,谥曰“国之良弼”,改温国公为晋国公,享三牲。

    一代名臣为了这个国家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在他去世之后,也得到了他生前想到和没想到的所有荣耀。随着这个老大帝国最后一个里程碑式老臣的去世,整个国家终于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没落,当然。任何的繁盛和衰落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地,至少在几十年内,这个国家仍然是一个无人可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而陈登、陈羽、蒋瑜等人,虽然更热衷于勾心斗角,但是对于他们生存荣耀之基础的这个大帝国,他们还是怀着无比虔诚的态度去治理的,只不过。等到几十年后。这一批人死去了。这个世界,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和了解的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送走王鸿的第二天,早朝之前还在对户部尚书一位窃窃私语的大小官员们立刻被大理寺地一个奏章吸引走了全部地注意力,身为当朝文华殿大学士、内阁奏议、工部尚书地陈羽,竟然派人烧死了自己老家的父母哥嫂等共六人,这可是惊天的大消息。

    陈羽的心不由得一紧。去年年底派小过去给狠心地买掉自己的父母送年货,也是一番孝敬之心,觉得自己转世过来,好歹也是借用了人家儿子的躯体,就是孝敬一下也是该的,以前没有还说不着,现在自己富贵之极,何苦不让他们也跟着沾些光呢。

    但是小过这一去。再无消息。派人去乡下查探,派去地人据刁子寒说,也是杳然无讯。这件事陈羽一直记挂在心。但是因为自从过年以来,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他还没有时间去仔细的把每件事都想透,所以这件事也就并没有往严重里想。可是现在,一听到大理寺的奏折,陈羽马上意识到,这件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控制了,虽然暂时的有什么阴谋还不好说,但是至少,这是陈登给自己设下套子了。

    大理寺的奏折有理有据有证人,而且论证严密,陈羽俨然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弑父凶手,而陈登一党的大小官员们更是群起而攻之,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这次攻击并未涉及其他,只是一味地要求皇上彻查此事,绝对不能允许这么一个丧心病狂地人在朝为官。

    而刚才还满心眼里都是户部尚书一事的陈羽一党的官员们,却因为事先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等事,所以一时间被打蒙了,过了一会儿那郭兴第一个反应过来,便带着头站出来为陈羽辩白,这下子如梦方醒地大人们也纷纷的站出来,与另外一派争执不下,几乎要上演全武行。

    陈羽作为被告人,并没有主动的剖白心迹,也并没有着急为自己辩解,事实上在那奏折还没有读完的时候,陈羽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大汗,但是随后,他却奇迹般的完全冷静下来。

    陈羽冷冷地看着站在对面正闭目养神的陈登。从开始到现在,他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一下,好像已经站在那里睡着了似的,但是陈羽却绝对有把握肯定,这件事一定是他主导的,因为除了他,其他的官员们不会那么熟悉自己以往的历史,更不会细致的想到探查自己的家人。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只有陈登才会有这个陷害自己的动机。

    陈羽忍不住去想,难道扈老实一家人真的像奏折说的,已经被一把火烧死了?虽然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

    小被卖出来,在陈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陈羽一直对些憎恶,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陈羽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些难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和自己有着血肉之亲的人哪。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留给陈羽去伤感了,皇上拍案大怒,群臣的争论不由得停了下来,一时间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这时,皇上才又坐回去,语气和缓地问:“陈爱卿,大理寺所奏,可是实情?”

    陈羽闻言冷冷地看了对面犹自闭目养神的陈登一眼,然后出班奏道:“臣启奏皇上,此事纯属捏造,乃是大理寺一干人等在陷害臣。十几日钱属下还曾接到家中来信,臣的父母至今健在,何来被烧死一说?而且,试想一下,臣如今身居一部尚书,家中虽不富有,但是赡养父母又有何难?又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会让臣去杀害亲生父母呢?那奏折中提到的小过,倒是确有其人,他是臣家里的下人,去年年底,因为臣根本没有时间回家拜望父母,而父母大人也颇恋农家之乐,不愿到京居住,所以臣派遣小过回乡,给家里送去一些年货孝敬等,要说他会杀害臣的父母,臣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至于受到臣的指使,就更不可能。不过,自从去乡下送年货之后,小过便失去了踪迹,臣派了不少人去找,却也总是没有消息,因此,臣请求见一见大理寺的所谓人证小过。”

    “什么?你的父母尚且健在?”皇上一脸的不能置信,然后他拍案大怒道:“简直是反了天了,陈家父母尚且健在,你们居然能弄出一个什么烧死父亲的案子来陷害陈爱卿,你们,你们……,大理寺要来何用!”

    皇上一怒,大臣们一个个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有那刚才进奏折的大理寺卿跪倒在大殿上,口中说道:“启禀皇上,陈家父母皆已去世,此事千真万确,至于陈大人所说陈家父母尚且健在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只怕是陈大人的遮掩之词!皇上,若要陈大人去请其父母,只怕旷日持久,非现在可知,但是那动手放火的罪犯陈过,现在却是正押在大理寺的牢中,现在就可提来,请皇上亲自审理,一切便可大白于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羽感觉已经有一个大大的套子套到了自己头上。

    要借此打击自己?有可能,但是估计陈登还没有蠢到认为凭借一个子虚乌有的杀父案就能弄倒自己的地步。先别说自己的那对父母到底死没死,退一万步说,即便两人已经死去,恐怕他也拿不出什么切实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自己行凶杀人的。

    毕竟,一个堂堂的国之重臣,你说他杀死了自己父亲,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那么,他是要做什么呢?不知为何,沈舟突然想到了王鸿。心里下意识的揣测:难道这件事和户部尚书的位子有关?声东击西,意在打掉自己说话的权力?

    小过,这个时候不止是皇帝和群臣,就连沈舟都想见一见小过了。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小过会去杀害那一对夫妇?而且,他还说是自己派他行凶的?

    “准奏,把那个陈过带上来!”皇上气呼呼地坐下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一身囚衣的小过被带上了金殿。因为要面君,所以除去了手镣脚镣,但是他的脚步依然沉重之极,而且脑袋垂得很低,再加上乱草一样落下的头发,使人根本就看不清面目。

    陈羽很想一步过去撩开他的头发看他是不是小过,也很想大声的问他到底跟大理寺的人说了什么,老家的父母到底是尚且建在还是真的已经被人烧死了,是他下得手吗?

    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是陈羽深深地吸了口气,憋住了。现在这个关口,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急切,毕竟,这里可是金殿,是皇上问事的地方。

    “让他抬起脸来!”皇上忍不住一边走下龙座一边吩咐道。

    带人上来的侍卫们闻言顿时一个掐住小过的下巴,一个把他落下的头发撩起来,顿时包括陈羽在内的群臣都看了过去……

肚肚 2009-7-20 00:26

品花时录 章一五九 朝争(中)作者:英年早肥

羽看得一愣,因为这个人虽然面目有些虚浮,甚至有却竟然真的是小过,一时间,沈舟心里寒意更甚。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皇上站在龙案前上问道。

    “罪民陈过,乃是内阁奏议陈羽大人门下家丁。”小过连头也不抬,只是木然而机械地回答道。

    皇上闻言看看沈舟,沈舟微微躬身道:“皇上,此人确实是我府中下人陈过,只是……,”

    陈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下面的该不该说,却早有门下之人见小过的模样悟透了陈羽的意思,当下急忙抢过来接着说道:“陛下,臣看这个陈过神情呆滞,言语木讷,而且见了皇上居然都没有丝毫的异样,想必是在大牢里没少吃了刑,或者是某些蓄意陷害陈大人的人屈打成招吧!”

    陈羽闻言心中暗赞,这真是把自己心里想说却偏偏又不太合适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当下他认真地看了看站在殿末的那人一眼,心里不由想到,看来在这样的朝代里,察言观色确实是很重要也很必须的呀,刚才这番主动出头说了自己不好说的话,不就让自己很高兴吗?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的父母怎么样了,这些感慨只能留到没事儿的时候再发了,当下他站出来,不理那些一拥而上地反驳刚才那番话的陈登门下众人,直接开口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皇上。臣想要问陈过几句话,望皇上恩准。”

    皇上点头,一边坐回龙椅上一边摆摆手,“你问吧,问!”

    陈羽谢了恩,转身走到陈过面前,认真地看着他,“小过。是我。你还认得我吗?”

    那陈过闻言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陈羽,好一会子眼睛还是那般呆滞,全然不见一点星火。陈羽心里一沉,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呀,难道这小过真的遭了别人毒手不成?可是这世上能有什么办法让小过完全忘记了自己呢?

    那陈过愣愣地看了陈羽一会子,又无声地耷拉下了脑袋,陈羽很想再问。但是一想到背后大家都注视着自己呢,再想想今天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便把堵在心头地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对皇上道:“启禀皇上,这陈过原本是与臣熟极了的,但是现在却连臣都不认识了,因此,臣觉得这绝对不正常。想必他已经被贼人用秘法给迷去了心智。因此,臣还是请求由刑部接管此案,一者回臣之祖籍查证。二者,应该先派太医为陈过诊治一下才好,一个神智不存的人说的话,可是做不得证据的。”

    陈羽这话说完了,却见那带着小过上殿的一个侍卫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后他见大家的目光都正放在皇帝身上,便悄悄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针来,在陈过腰上选准了一处穴位猛地扎下去,小过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地嚷着,“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是你让我去杀他们的,是你,是你……”

    说着,他甚至作势要向陈羽扑过去,虽然被两名侍卫挟住了,却还是满堂震动,陈羽转过身来一脸吃惊地看着陈过,满朝文武加上皇上,则一脸吃惊或得意地看着陈羽。

    在陈羽说完之后皇上点了点头本来就要准奏地,小过却突然嚷了起来,如此一来,陈羽刚才地话自然是不攻自破,这小过不但认识他,而且还记得就是他指使自己地,这非但不是被迷了心智,反而是证据确凿了。

    陈羽听小过在那里指着自己嚷“是你,就是你”,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时皇上显然非常厌恶一个罪犯在自己处理国政的大殿上大呼小叫,他摆了摆手,“先把这个陈过待下去,继续押回大牢!”

    那侍卫闻言当即执着陈过带了下去,走出老远还能听见他高声大喊,“是你,就是你命我杀人的!”

    陈羽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想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啊!如此一来,即便是皇帝和满朝文武仍然会疑惑,看自己的目光却还是不免要带着些特殊的意味了。

    这时皇上又说道:“陈羽啊,你也不要着急,这件案子牵涉重大,是一定要重审的,朕一定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唔……,依朕看,就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吧!陈羽啊,郭兴,还有诸位爱卿,你们看如何呀?”

    陈羽在内,大臣们自然齐呼陛下圣明,郭兴和那大理班领了旨,陈羽又特意谢了恩,然后思来想去,还是按照朝廷地常例跪下请辞,“臣虽然自知清白,但是在刑部和大理寺会审的结果出来之前,在真相未大白于天下之前,天下人包括在场诸公,却不免是要怀疑与臣的,因此,为免去诸位大人的疑心,为了朝廷之声誉,臣请辞去文华殿大学士、内阁奏议、工部尚书等职,以待案情水落石出。”

    一个嫌疑犯,自然是不能继续处理朝政的,否则一来有权力来影响司法公正的嫌疑,二来一个嫌疑犯仍然身兼高职,这也没办法向天下百姓交待,无法让百官同僚信服,所以,请辞是必然的,如果他不主动请辞,估计马上就有御史言官们要弹劾他了。所以,虽然他知道自己辞职正是某些人发动这件事的目地之所在,却还是不得不主动请辞,因为这总比被人弹劾下来要好,而且,如果皇上信赖自己地话,也未必就会准辞。

    果然,皇上听了之后点点头,想了想才道:“这内阁奏议与工部尚书就暂时先挂起来吧,唔……,你就以大学士的身份在朝观政吧,待两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为你洗去冤屈之后朕再为你官复原职就是!”

    陈羽知道还允许自己在朝观政这已经是恩典了,按说这时候还是该固辞,回家去闭门不出以表明心迹地才好,但是陈羽联想到陈登在这一招棋之后肯定还有后续,当下想了想,便没有再辞,而是跪下谢了恩,然后起身默默地走回了队列里。

    回去之后站定,微微地抬起头往对面看了一眼,只见陈登的嘴角挂着一抹说不清什么意味的浅笑,陈羽心里虽然不舒服到了极点,却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老谋深算。

    说一千道一万都怨不得别人,还是要怨自己经验太少,给对手留下了可供攻击的漏洞。如果自己早就把小过迟迟没有回来这件事放在心上,早早的派出人手把这件事查一查,至少在相关的衙门里报备人口失踪,现在也不至于被一下子打的那么被动。

    陈羽心里正一边自责一边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呢,这时陈登咳嗽了一声,从百官队列里走了出来,陈羽定定地看着他,而陈登则目不斜视地手持笏板道:“臣启奏皇上,今王鸿老大人已经告老还乡,但是户部主管天下钱粮税赋,不可一日无主,户部无人主持,则国家的财政便不免没有头绪,朝政也就会不稳定。因此,臣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陈登,恭请陛下早日圣裁,指认一名户部尚书,以免引起朝中不必要的混乱。”

    陈羽闻言暗暗地叹了口气,心说果然,现在陈登这一招散手让自己已经几乎失去了在朝政中的话语权,朝中已经没有人可以和陈登对抗了,如此一来这户部尚书的位子十有八九是要落到陈登一党的手里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号称“小尚书”的吏部左侍郎杜审言。不得不承认,陈登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来,真真是老谋深算哪!

    皇上闻言点点头,却是轻轻地瞥了站在队列里微微低着头陈羽一眼,这才道:“陈爱卿此言老成谋国,唔……,你身为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主管天下官员,心中可有什么人选吗?”

    陈登微微扭头看了陈羽一眼,这才笑了笑说道:“回皇上,臣本来以为工部尚书陈羽曾经在户部任职,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而且,早前他在户部任员外郎时,也有颇多建树,可见对户部的事务那是非常熟悉的,而且陈大人的才干也是足足具备,因此,臣昨晚写就的奏折里举荐的是陈羽陈大人,但是,今日这案子一出,陈大人身上污浊未去,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因此,臣举荐吏部左侍郎杜审言为户部尚书,请皇上圣裁!”

    陈羽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忘了时时刻刻的打击自己呀!但是,哼,中国人最擅长玩味的就是“但是”这个词,一个词的前后对比之强烈,能让人干生气说不出话来。

    陈登话音放落,便听皇上问:“诸位爱卿,陈首辅举荐杜审言杜大人为户部尚书,你们呢?你们怎么认为?”

肚肚 2009-7-20 00:26

品花时录 章一五九 朝争(下)作者:英年早肥

上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一片附和之声,一部分大臣赞陈大人所言甚是,请皇上乾纲圣断。而另外一部分人则看看陈羽又看看郭兴,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大家好像都被这次突然事件给打蒙了,陈羽偷眼看郭兴,见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眼神儿一碰,郭兴目光里闪过一抹狠厉,陈羽倒是还有闲心笑了笑。

    皇上见大多数人都说好,不由微笑着点点头,又指了指剩下这些没说话的,“好啊,看来大家的心很齐呀,好,呵呵,那你们呢?剩下的你们,就没有什么看法?你们也赞成杜大人出任户部侍郎吗?”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站出来。皇上又笑着点了点头,不为人注意的瞬间,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愤怒,但是转过脸儿来的时候,脸上又已经满是和煦的笑容,“嗯,杜审言,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王鸿王大人临走的时候啊,跟朕坐下来聊了聊,他却向朕举荐了另外一个人。”

    群臣闻言不由得互相看看,王鸿向皇上举荐接任的人选了?这种事儿该上奏折举荐呀?怎么没听说?

    陈登闻言心里却是掠过一丝阴霾,王鸿举荐?哼,王鸿当然没有举荐,但是他却已经在回家去的路上了,现在既然皇上已经这么说了,难道大臣们还能追上他求证去不成?再说了,就算是王鸿没举荐,既然皇上说举荐了,那王鸿敢说自己没举荐吗?

    看来皇上警醒的很哪!想把户部尚书的事儿拖下去,那你就拖吧,我看你拖得了几天!

    这时,皇上见引起了众多大臣的好奇心。不由得笑了笑道:“王大人向朕举荐了工部尚书陈羽陈大人,他说呀……”

    “皇上,”还没等皇上说完,竟然有人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陈羽一看,却是一位陈登一党的御史,他走出朝班跪在殿中道:“臣启奏皇上,第一,陈羽陈大人已经不是工部尚书,刚才他请辞时皇上已经同意。第二,陈氏是否有罪尚待清查,根本没有资格担任朝廷官员,现在担任地大学士一职,已经是皇上隆恩,而这一切王老大人并不知道,所以,臣认为王老大人所荐非人,请皇上圣裁。”

    皇上闻言脸上好像没有什么不悦,还微微的笑了笑。“你是朝廷的御史,当然可以直言,但是,是不是也该容朕把话说完了你再说呀?”

    “呃……。臣该死!请皇上恕罪!”那人闻言顿时吓出了一身大汗,果然是自己太过急切了,陈大人虽然安排了让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出面驳斥皇上,务求今天就把户部尚书的位子定下来。但是见压住了陈羽一党,自己一时之间便不免有些得意,却忘了冒犯皇上可是死罪的。

    皇上又是笑着点点头。“你确实该死!若是在平常。你顶撞也就顶撞了。御史嘛,谁头顶上不顶着几个死罪。非如此不足以为朝廷御史,但是今天,朕决定不恕你的罪!来人,拉出去砍了!”

    没想到皇上因为这点事儿竟然真的要杀人,见到殿门口的御前侍卫大步走上殿来,当下朝中不由得议论纷纷,有人赶紧站出来想要为那御史缓颊,却听皇上又说道:“有敢于出面求情者,与之同罪,一同推出去斩了!”

    陈羽这一边的众多大臣当然不会出面为对手求情,见状反而纷纷窃喜,心想看来这些人是触了皇上的真怒了,这下子,只怕一颗大好头颅要交待了,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得势地就必然是自己这一边了。

    但是陈羽却并不这么想,换了任何一个人做皇帝,见到自己朝中的大臣过半的都完全听命于另外一个大臣,即使自己再三征求意见,也没人能站出来支持自己一下,他如何能不恼?陈登举荐了一个人接任户部尚书,朝堂上竟然连一点儿反对的声音都听不到,这可不是皇帝之福啊,所以,在这个时候还站出来顶撞皇上的傻瓜,纯粹是自己找死!

    那两个侍卫拉起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御史就要拖走,那御史见状并没有哭着求皇上恕罪,反而转过身对陈登道:“陈大人,救救下官,救救下官哪!”

    陈登心中恼怒他拎不清大小,当即闭上了眼睛,装作看不见也听不到。

    那御史很快就被侍卫拖走了,只剩下满殿的呼声,“陈大人,救救下官……”

    皇上脸上还是带着点微笑,“朕的朝廷官员中怎么有这种畜生!啊?哎呀,算了,朕也没有心情啦,也乏啦,

    到这里,这户部尚书的人选嘛,目前杜大人是个不错是还该再多选几个人出来,这样才有个比较嘛,诸位大臣们都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务必要为朝廷选良才,选贤才,朕也再考虑考虑,啊,退朝吧!”

    当值太监当即大声宣布退朝,群臣当即跪下恭送皇帝离开。

    ********************************************

    回到府中,陈羽刚刚换上便服就把刁子寒找了来,刁子寒显然也已经知道了今天朝堂上地事,见到陈羽便为自己的失察向陈羽请罪,陈羽一把拉起他来,“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小过就被押在刑部的大牢里,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探监,我想亲自看看,小过怎么会出卖我呢?再说了,就连出卖也算不上,分明就是诬陷呀,嗯,我非得去亲自问问他不可!呃,对了,这件事不要让别人察觉,悄悄买通一下吧!”

    刁子寒闻言大惊,“去刑部大牢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属下认为,您还是不要亲身犯险的好,属下觉得今天地长安有点不对劲。”

    陈羽想了想,摆摆手道:“没事的,刚打掉了一场叛乱,难道还有人敢叛乱不成?只要不是叛乱,就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嗯,你跟着我,再多带些人,就怕有些宵小之辈不循常理呀!”

    刁子寒闻言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再劝,答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陈羽坐下喝杯茶,却是心神不宁,根本就喝不出什么味道来,这茶反而是越喝心越乱。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反复回想今天与郭兴对视时他那一记阴冷狠辣的目光,郭兴当然是自己人,但是那一记目光却让陈羽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

    他晃晃脑袋把这些杂乱的思绪赶跑,换上来一副笑容到后宅陪着杏儿等人吃了顿饭,又去绮霞屋里看了看一对母子,小家伙正呼呼睡着,说不出地憨态可掬,每每见了他顿时就能让陈羽觉得满腔愁绪一扫而光。

    这时刁子寒来回禀,说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刑部大牢那边他本来早就有下手,再加之刑部尚书郭兴正是这边的人,所以那里的狱吏们自然愿意讨好他,所以都是很熟地,此时不过是再往里头递些银子给人家做好处就成了,方便得紧。

    绮霞好像是知道陈羽要出门去,虽然想不明白有什么公事是要天黑了还出门地,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陈羽刚走到门口,她突然觉得一阵心跳,忍不住又喊住了,小心地叮嘱了几声早去早回。

    陈羽笑着答应了,转身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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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登府邸,后院,品花堂。

    陈登与杜审言对坐,陈梧陪坐。

    “看皇上今天这意思,确如大人所料,对您已经是颇有忌惮,所以,户部尚书这个位子,想必是说什么都轮不到咱们这边地人了。门下甚至在想,咱们今天把陈羽头上的乌纱给他撸下来这件事,倒未必是好事呢!”这说话地是被陈登倚为智囊的“小尚书”杜审言。

    陈登闻言笑了笑,“老夫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呵呵,皇上可不光是忌惮哪!他今天杀人就是为了立威,他想告诉大臣们,他才是皇上,可惜啊,晚了点儿啦!”

    “那边联系好了吗?”陈登问道。

    “回大人,已经万事俱备,请您放心!”杜审言欠身回答道。

    陈登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站住身子叹了口气,“那就今晚吧!”

    杜审言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振奋神色,他当即站起来一拱手,“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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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注:

    王鸿告老还乡之后,朝廷要员名单如下

    内阁:内阁首辅一人,陈登;内阁奏议五人,分别为陈羽,乔玄,郭兴,戴小楼,杜审言。

    六部:陈登为吏部尚书,陈羽为工部尚书,戴小楼为兵部尚书,郭兴为刑部尚书,乔玄为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空缺,杜审言为吏部左侍郎,人称“小尚书”。

    乔玄,即二少***父亲,也就是兵部武库令乔远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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